第2节:爱情本命年(2) 柳玎笑着回答:哎呀,真不巧,我儿子发高烧了,我正往医院走呢! 贾正良沉默了片刻,说:那……等你从医院回来好吗? 柳玎笑着回答:哎呀,要是挂点滴的话,还不得折腾到半夜啊! 贾正良说:你爱人呢,把孩子交给你爱人吧,我们得以工作为重啊! 柳玎笑着回答:哎呀,真不巧,我爱人出差了啊! 贾正良又沉默了片刻,说:那好吧,明晚我们再研究!还有啊,老孙头的儿 子果然找我了,索赔二十万呢,我替你给挡回去了…… 柳玎笑着回答:谢谢您啊,贾书记!不过,这老孙头的儿子也够不讲理的, 人家其他老干部还说要给您送表扬信哪! 贾正良又沉默了片刻,笑了:柳玎啊,不是每个人都有良心啊!你还年轻, 以后就会明白这个道理啦!好了,你快领孩子看病吧,别忘了,明晚等我电话啊! 柳玎按掉电话,对着自己的胸脯噼噼啪啪地捶了几下,脱口而出一句" 操你 妈的" !骂完,她自己愣住了。她怎么能骂出这么难听的话啊?她是柳玎吗? 柳玎看着镜中的自己。 她不是柳玎是谁呢? 可是,陈全都已经不是陈全了啊……柳玎还会是柳玎吗? 柳玎斜倚在客厅的沙发上,卧室的门还像昨夜那样虚掩着,柳玎又开始在脑 袋里放电影了:床头灯暧昧的光线下,一个女人的长发黑瀑般顺床垂下,随着身 体的摆动和口中含糊不清的叫喊一荡一漾。而让这女人荡漾和喊叫的就是柳玎的 丈夫,道貌岸然的陈全先生。 一颗大大的泪珠啪嗒一下掉在柳玎的手背上,开启了柳玎的泪闸。柳玎边哭 边想,这张床,我怕是再也不能睡了,这间卧室,我怕是再也不能进了,这个家, 我怕是再也不能回了…… 陈全回来了。柳玎赶紧躺倒在沙发上。陈全看到黑暗中的柳玎,吓了一跳。 柳玎偷偷抹了抹脸,坐起来。 柳玎不敢看陈全。 她担心一看陈全,脑袋里又会放起电影。那实在是一出锥心刺骨的悲剧,足 够让柳玎爱断情伤。 柳玎出了家门就给何香茗打电话。香茗刚上班,正忙着看版面的第一遍大样。 柳玎哭天抢地地说:不行!你必须听我说!香茗笑了:柳书记,你有病啊?!柳 玎哭着:对,我就有病!马上就要病死了!你要是不理我,我就病死了!柳玎已 经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了。 香茗一见柳玎就笑弯了腰。香茗说:柳书记,你一心为党,物我两忘,能有 什么烦恼啊!柳玎使劲捶了香茗一拳,趴在面前的玻璃圆桌上嚎啕大哭。 香茗又笑了一通,小声道:别哭了,让服务员看到多笑话啊!香茗说完往吧 台看,两个服务员果然正指指点点呢。香茗冲她们做了一个鬼脸,两个服务员心 照不宣地笑了。这种场景在这间小小的茶吧里并不稀奇。" 香茗热线" 在这里接 待过无数的倾诉者,比柳玎还甚的有的是。 柳玎哭完就平静下来了。她整理了一下妆容,说:行了,你去忙吧! 香茗定定地看着柳玎问了一句:是不是陈全出了问题? 柳玎斜了香茗一眼说:是,你的预言果然实现了! 香茗的确做了某种预言,不过并不是预言陈全会把别的女人领回家。她只是 依据自己已有的经验提醒柳玎,别只顾着工作却冷落了丈夫。受妻子冷落的丈夫 比受丈夫冷落的妻子爆发力要强得多。但是香茗怎么也没想到陈全竟会以这样的 形式爆发了。 香茗和赵大庆,柳玎和陈全,四个人都曾在城郊的大学城求学。 香茗和柳玎学中文,是睡上下铺的好朋友。陈全在她们对面的农业大学学农 学,在大三的一次两校联谊会上认识了柳玎并开始追求。柳玎不承认当年的陈全 是追求她的,说起他们的结合,她宁愿用" 稀里糊涂" 四个字来概括。真正尝过 被追求滋味的是香茗,赵大庆从看到香茗第一眼后,使用了各种手腕动用了各路 人马足足黏糊了香茗七年才把何大佳人娶到手。柳玎他们上学那阵子,没有网络, 没有视频,小青年的视野窄得很,最活络的也就是跟隔壁大学的男生共建一个友 好寝室。柳玎香茗所在寝室的" 大姐" 是云南丽江人,好不容易在马路对面的软 件学院攀认了一个男老乡,索性就动员大家和那个男老乡所在的寝室结成了对子。 赵大庆是友好寝室的寝室长,香茗也是寝室长,两个寝室搞活动都是两个寝室长 策划。他们共策划了三次活动,第一次舞会还算热烈,第二次郊游也算尽兴,第 三次看电影之后就再也搞不成活动了。互相看着顺眼的几对都开始了单独活动, 剩下的要么不疼不痒要么不共戴天。大学毕业时,两个寝室的十六位男女早已是 爱恨情仇纠缠不清了。几年之后再见面,互相一交流,才发现当年的自己不过是 给两位策划人当了陪绑,顿时恍然大悟啼笑皆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