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零二 这天唐七回来的很晚,记得早上出门的时候唐七和我说要回家一趟,现在看唐 七这个样子,看来情况不是很好,很想问下唐七当时的情况,但话一到嘴边就又吞 了回去,我发现自己此刻根本就问不出,不外乎我也害怕那个答案,还有就是不能 再刺激唐七了。倒了杯水给唐七压压惊,唐七接过杯子叹了口气,然后一言不发地 坐在了沙发上,我在一旁看得一愣一愣的。静静地在唐七身旁坐了下来,“唐七, 饭吃了没?”我实在想不出该说些什么了,只好问了一句不管是在什么情况都可以 问的一个问题,唐七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话,我在一旁看得特着急,但我又使不出 什么招。 最终我安奈不住了,一把抓住唐七的肩膀,一脸严肃地看着他,“你妈生气了? 让你马上滚回去?”唐七看了我一眼,又叹了一口气,我觉得自己完全是热锅上的 蚂蚁了,“你倒是说话啊,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扔出去。”这下唐七终于开了他的 金口,“我妈说她不管我了,说爱怎么样就怎么样。”松开拉着唐七衣领的手,端 正的坐了回去,“那你是怎么想的?”“我也不知道,就想你当初说的要么回去把 学位拿下然后给人打工,要么留下来继续创业。”其实我心里还是希望唐七给人打 工的,总觉得这样不会太累,风险也小。“你回去继续读书吧。”毫不犹豫的说出 了我心里所想的,我这人不爱冒险,老老实实地过日子就好,奢侈的生活已经过够 了,我只想要一个平凡的生活。“其实我不怎么想回去读书,回去的话最快也要一 年才能回来,这一年能发生的事情很多,我很害怕。”唐七说着说着就停了下来, 我知道他还有话要说,只是他不想说。“还有就是你舍不得他们,一起拼搏了这么 久你无法放弃,是吧。”我想我所说的不会有错,看唐七的样子就已经是一清二楚 了。 我不明白唐七为什么要这样折腾,即使没有拿到那个学位,但凭唐七现在的学 历找个好点的工作也不是一个问题,但为什么偏偏要趟这趟浑水。“你现在烦心的 是资金的问题吧,你父母肯定不会资助你了对吧。”看着唐七无奈地点着头,让我 心里很不是滋味,如果我早点把那些钱还回去,我现在也不用在这里烦心了。“你 想当他们家的女婿吗?”我非常不客气的问出了这样一句话,虽然我知道唐七会给 的答案。出乎我的意料的是,唐七愣了一下,没有答应却也没有否定,自嘲地笑了 笑,本想戏弄一下别人,最后却是踩了自己一脚。站起身,准备上楼去,我觉得这 个话题似乎已经无法继续下去了,一开始我以为他会决然的拒绝的,但他还是迟疑 了,我恨死了那些权利与金钱,陆绪也是这样离开了我,毫无迟疑的离开了我。 “小末,不是的,不是这样的。”唐七忽然叫住了我,转过身看着一脸惊慌的 唐七,忽然觉得很累,感情这游戏太伤神。“我知道。”淡淡地回了一句,转身向 楼上走去,我并不是单单对唐七生气,我只是忽然想起那时候的陆绪,我知道自己 可以不去恨他,我知道自己可以原谅他,但我也知道自己怎么都无法原谅自己就这 样和他在一起,所以我要拒绝他,我要逃的远远的,直到视线里看不到他的影子。 躺在床上,闭着眼睛好让自己快点入睡,这烦人的事情是一件接着一件,我想 如果我去测试一下自己的运势肯定是一个大凶。闭着眼睛却怎么都无法入睡,更让 我觉得痛苦的是一闭上眼眼睛就觉得疼,最后我只能睁着眼睛盯着天花板。没过多 久唐七就走了进来,安静的在我身旁躺着,不说一句话,而我也想不出可以和他说 的话,我只能盯着天花板直到我困的忘记了疼。“小末,我真的没有那样想过。” “我知道。”“我其实很烦躁,这几天一直为钱的事奔波却怎么都筹不到。”“我 知道。”我发现自己除了这三个字已经说不出其它的话。“你生气了。”这次唐七 用了一个肯定句。“我知道。”还是那句话,我承认,我是有点生气,不管是因为 谁。唐七明显有点愣住,躺在一边说不出一句话来。 “唐七,你说陆绪是爱我的吗?”我问出了一句根本不符合这个氛围的问题, 唐七没有回答,我知道这个问题让他来回答确实有点残忍。“我似乎从来没有和你 说过我离开陆绪的时候发生的事情。”“我们不要说这些好吗?”唐七似乎总是逃 避有关陆绪的话题,但今天我并不打算就这样放过他。“我要说,如果你不想听, 你可以不听。”我没有去理会唐七的想法,我只想把那些事情说的一清二楚。“陆 绪对我很好,他很照顾我,但他其实一直都在欺骗我,不管是一开始还是后来,不 管他有没有爱上我。”唐七忽然抱住我,声音有点凄厉,“不要说了,小末,我求 你了。”任由唐七抱着,我还是想说完,那些事我不曾细细想过,但我却一清二楚。 “我会用枪,是那种手枪,真货,我学了很久,一开始我根本瞄不准,而且直打颤。” 唐七的身子有些颤抖,只是把我拥得更紧了,“小末,对不起,求你不要说了。” 听着唐七的请求,让我更加渴望诉说,那些埋在我心里太久太久,“枪法我一 直学不好,不单单因为我是近视眼,我想当时我是很抗拒的,你知道我是从什么时 候开始拿枪的时候就不打颤了?”我开始了自问自答,唐七的身体很温暖,他紧紧 地握着我的手,只是我却感觉越来越冷,从指尖开始慢慢地冷到心里。“那时候我 抱着我最好的一个朋友向眼前的人开了一枪,自从那时候开始我开枪就不打颤了, 我不知道那个人死了没有,我没敢问。”“小末,睡觉吧,不要再想了。”唐七的 声音变得柔和起来,双手不断地揉搓着我冰冷手。“你肯定很想问我那个朋友怎么 样了,是吧。”我挣脱出了唐七的手,翻过身紧紧地抱住唐七,“我告诉你,她死 了,就死在我的怀里,至今我都记得她热热的黏黏的血液从我的手中缓缓地往下流 淌着,其实,血的颜色真好看,红红的,很鲜艳。”唐七不断地摸着我的头,不断 地安慰着我,“小末,没事的,都过去了,我们不要再去想了。”“呵呵~~~ ”我 不知道自己怎么就笑了,“唐七,我根本就没事,如果有事那早在多年之前就有事 了。” 最终我都没有告诉他那些都只是陆绪的一个阴谋,我一直在想,我的离开,究 竟是我的故作坚强,还是这原本就是一场蓄谋已久的悲剧。一开始就是因为我怀疑 的太多,所以我才会一直都不快乐,这五年多我一直幸福并痛苦着,我把关于陆绪 的爱情称作是幸福的痛楚,那时候我早就想到那个结局,一开始去学会计也是为以 后铺一条路。 我本想告诉唐七陆绪给我的那一笔钱,但最后我还是选择不说,我想我该把这 一切都还给他。这个晚上我迟迟无法入睡,我的脑海中不断地回放着这几年的回忆, 我不敢吵醒唐七,我把自己的眼睛闭的紧紧地,即使闭着的时候很疼。最后,我也 不知道自己是否睡着了,即使睡着了那也是一个空白的梦境,我分不清自己究竟是 睡着了还是只是做了一个没有任何内容的梦。早上唐七醒来的时候,我发现自己有 点困了,“小末,你昨晚睡了没?”唐七亲了我一下额头问了一句,“嗯。”疲倦 的应了一声,其实我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睡了没,但我想,我应该是睡了的。 昏昏沉沉的去上班,我怕自己不小心撞车只好去乘公交车,一来到办公室我就 趴了下来,一想起再过几个星期就要连续加班了,不由得有点头痛,年末是最可怕 的日子,我一直很清楚。想起昨天晚上自己说过的话,忽然觉得自己当时肯定是疯 了,怎么会说那些事情,看唐七早上心事重重的样子,肯定是受了很大的刺激。 现在的我很想在路上遇到猥琐男,然后就可以把钱还给陆绪了,但我越是这样 想的时候却越是遇不到,想起在咖啡厅的时候猥琐男的样子,我又不敢去面对他了。 如果知道陆绪的银行账号也是好的,但我偏偏就是不知道,手里怀揣着巨额,心里 有点忐忑不安。我很想告诉自己陆绪并不差这点钱,但我却放不下那点自尊,明明 一开始接受的是自己,现在却又来谈那些所谓的自尊,还真是够嘲讽的。 回到家的时候我就不太爱和唐七说话了,我感觉自己有点躲着他,每次一看到 他就会马上闪到一边去,吃饭的时候也是以最快的速度解决,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 么要这么做,我感觉只是条件反射而已。只是晚上睡觉的时候是怎么都逃不了了, 那时候我就开始假寐,唐七并没有拆穿我,只是抱着我入睡。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