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零七 醒来的时候唐七不再身旁,来到楼下的时候也没有看到他的身影,忽然想到昨 天晚上说过的话,想来是回家去了。拿起放在桌边的纸条,果然是回去偷户口了, 盛了一碗粥一个人在桌边慢慢的吃着,一个人吃饭其实很孤单,一开始就只有自己 一个人并没有觉得什么不好的,现在多了一个唐七,孤独感油然而生。我有点害怕, 我不知道自己的决定是否是正确的,但我真正害怕的是没有和陆绪说一声就这样做 了,虽然我没有和他说的不要,只是我心里觉得特别的不安,那种不安随着时间的 流逝而变得越加的强烈。 忐忑不安地洗完碗,然后一个人呆呆地坐在沙发上等唐七回来,我发现此刻的 我已经无法思考了,我只想知道此刻我该怎么做,不断地转换着姿势坐在沙发上, 秒针前行的声音很响,‘滴答滴答’地在我耳边环绕着,渐渐地那声音变得刺耳起 来,用手堵住耳朵好让自己与那声音隔离,但我却发现那声音一次一次的穿透着我 的耳膜,有那么一刻我觉得自己要失聪了。 “小末,小末,你怎么了?”唐七不断地摇晃着,忽然回过神来,一开始的声 音也没有一开始的刺耳,双手颓废的垂下,看着一脸惊慌的唐七,“没事,发呆而 已。”唐七拿出一块手帕帮我擦拭了下脸,“哪有发呆还全身冒冷汗的。”愣了一 下,回想起刚才的情形,还真是痛苦的回忆,那种感觉我不想再尝试一次,那声音 就像是从大脑里发出来的,让我痛苦地动弹不得。“没事,想了一些事。”唐七看 上去还是不是很放心,轻轻地把我搂紧怀里,然后温柔地摸着我的头,“想什么事 想成这样,刚才我真的好怕。”“没事,都过去了,你那边怎么样了?”唐七高兴 地从包里掏出户口在我眼前晃了晃,“搞定了,妈说让我下次带你去吃顿饭。”轻 轻地点了点头,我知道这是必要的,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 从唐七怀里挣脱出来,穿好外套往门口走去,“唐七,走了,领证去。”“来 了。”唐七兴奋地跑了过来,从身后紧紧地抱住我,“小末,我好幸福。”唐七在 我耳边轻轻呢喃着,心酸的感受着这一切,我发现自己已经无路可退了。 一路上唐七兴奋地诉说着他回家的经历,只是我怎么都插不上话,默默的听着 唐七的描述,我想以后这样过一辈子也是不错。来到婚姻登记管理机关处去登记, 流程比想象中要来得麻烦,要先申请再审查然后再登记,磨蹭了一下午终于搞定了 那两本红本本,其实最让我头疼的还是拍照那是,我不上镜,生平最怕拍照这事, 但登记就得那不入流的照片,还要现拍,我觉得没有比这更痛苦的事情了。 一出大门我马上往门口一蹲,刚才的拍照时间已经给我留下了阴影,我发誓, 我绝对不进去第二次。唐七蹲下来,忽然抽走我手中的结婚证,“小末,这个就交 给我保管了,放心,我肯定当宝贝似的藏着。”无语地看着唐七,既然都说到这份 上了我还能怎样,这本本放哪其实对我也没什么影响,眼不见为净,一看到那上面 贴着的照片,我就有想死的冲动。 “小末,起来了,我们回家庆祝一下。”唐七拉着我的手把我不断地向上拉, 这是手机忽然响了起来,从唐七手中抽回手,掏了掏口袋,陆绪两个字赫然出现在 眼前,看着眼前的唐七我知道该怎么办,唐七的表情有点严肃,想来也是看到了。 “你接吧。”唐七忽然说了一句话,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起了电话,“喂,你有什 么事吗?”我知道我该和陆绪分清界限了,不管是为了唐七还是为了我自己,我都 应该这样做。“我们谈谈好吗?”顿了一下,最后我还是决定坦白的告诉他,“陆 绪,我结婚了。”电话那一头是一片沉寂,我不敢出声,僵硬的握着手机,这一刻, 我觉得我和电话那头的这个男人是毫无瓜葛了,我们拥有了自己的家庭,而我再也 无法在他的怀里安然入睡了,而他也再也不会抱着我然我大哭一场。 “我在那家咖啡厅等你。”陆绪扔下一句话就挂了电话,愣愣地握着手机蹲在 那,陆绪没有给我拒绝的机会,即使有,我也错过了那个机会。缓缓地站起身,看 着眼前的唐七,唐七朝我笑了笑,只是那个笑容不断地刺激着我,“我要和他谈谈。” “我和你一起去。”唐七抓住我的手一脸坚定的看着我,轻轻地摇了摇头,“这次 我想一个人,放心,我们已经结婚了。”唐七深深地望了我一眼,随后别过脸不再 看我,那双紧紧握着我的双手也渐渐地松开了。当我乘上车的时候,唐七忽然叫住 了我,“小末,你会和我一起去留学的吧。”探出头,朝唐七笑了笑,然后大声的 告诉他,“我会的,在家等我。”“嗯,我等你。”我们就像是在山的两头,然后 彼此大声呼唤着,也就是在这一刻我懂的自己所需要的,我也只是想要一个依靠而 已。 其实从接到陆绪的电话的时候我就知道我们是永远都没有可能了,我们总是差 那么一步,不管是那次婚礼,还是这次领证的时候,我想我们终究是要错过的,而 我也懂了,有些人,注定无法在一起。来到咖啡厅,猥琐男已经站在门口了,说实 在的,很少看到猥琐男和陆绪坐在一起,猥琐男每次都是在门口等他,而两人之间 的交谈也是少的不能再少了。“丫头,来了。”猥琐男的声音显得有点失落,尴尬 的笑了笑,“是啊,陆绪在楼上吗?”“嗯,你上去吧,老大已经在那等了。”点 了点头朝楼上走去,我发现反倒是到了这一刻,我倒是不紧张了,沉着的走了进去, 陆绪看着窗外安静的坐在那,那个表情和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一样,还是那么的寂 寞。 大概是发现我进来了,陆绪转过头看着我,“你来了。”声音很平静,看不出 一点起伏,点了点头,走了过去,没等陆绪说话我就在他对面坐了下来。“什么时 候结的婚?”陆绪的问话很直接,想到那时候陆绪也是这么直接的问我要不要当他 的情妇的,他果然还是这样一个人。“今天早上。”陆绪愣了一下,随后笑了笑, 那个笑容很悲伤,比起过去看到的都要来得令人难过。“我还是差了那么一步,如 果结婚典礼那天我能叫住你,你是不是就会回到我身边?”静静地点了点头,我知 道,那时候如果他能叫住我,并且告诉我他爱的是我,那么我也会心甘情愿的和他 在一起,那时候我想要留住我的爱情,而现在我只想要一个依靠。 “陆绪,我要走了,过完年就陪唐七去留学,我想,在这里就和你道声别。” 冷静的看着陆绪,我知道自己不是够冷静,我只是什么都想不想了,结束了,这一 切都结束了,我知道!“对不起,小末,过去我真的想过要一辈子和你在一起。” 微微的笑了笑,“如果那时候你能告诉我就好了。”陆绪一直看着我,而我也静静 地看着他,这场对视就像是过了一个世纪,很漫长,很漫长。忽然想起那张存放在 我这的那一笔钱,伸手去掏皮包,抽出那张银行卡,推到陆绪对面,“这个还给你, 放在我这也用不着,其实那时候把它带出来我一直很后悔,那时心里很难过所以就 有点意气用事,我想那时候我是真的爱你的,所以现在我把它还给你。”陆绪没有 接过那张卡,“我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继续放在你身边好吗,即使你用不着。” 犹豫了一下,还是拒绝了他,“还是不用了,放在我这不安全。”“留在你身边不 好吗,不要就这样把我推的一干二净,就这样记得我吗,你可以不爱我,你可以不 和我在一起,但起码在你高兴地时候想起我好吗?”僵硬的点了点头,收回那张卡, 我想,此时它们已经不再是我的负担,而是承载了那些美好的回忆的载体,毕竟, 那几年,我也幸福过。 “还会回来吗?”“大概吧,我也不清楚,如果唐七想要回来那我们就回来。” 气氛显得有点尴尬,虽然陆绪周围一直是低气压,但今天有点特别。“走的时候告 诉我一声好吗?我去送你,”犹豫的看着陆绪,我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最后还是点 头答应了下来,“好的,到时候我会通知你的。”陆绪笑了笑,随后一个人静静地 靠着沙发看着窗外,“没事我就先走了。”刚想起身离去,“小末,再陪我一会。” 陆绪叫住了我,重新坐回位子上,与眼前这个男人面对面。“几个月不见我们到时 生疏了。”陆绪的声音有点伤感,愣愣地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记得那时候你总 是和我说说笑笑,你说最喜欢我的怀抱,很温暖。”静静地听着陆绪诉说着,鼻子 觉得酸酸的,现在的我们真的只剩下回忆了。 “我送你的戒指被你留在了那个房间,包括那些房产,过去我以为送这些给你 就可以留住你,但似乎并不是这样,我想我这辈子根本没有爱过谁,如果说真有的 话也只有你,但你却也是我伤的最深的一个。”陆绪的声音不紧不慢,淡淡地语调 缓缓地传进我的耳朵里,“我想,以后我也是无法再爱上谁了,再见了,我的周末。” 陆绪一下子安静了下去,眼睛低垂着不再看我,起身,走到陆绪身旁,轻轻地抱住 他,然后靠在他的耳边轻轻地说了一声,“再见,我最爱的人。”放开那个曾经日 日思念的人,转身向门口走去,其实并没有那么难过,而我也只是想好好的哭一场。 往事像飞走的鸟,留下的是空空的黄昏。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