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六 一个人的日子就显得异常的忙碌,做饭洗衣服整理房间都成了每天必备的事情, 过去并不觉得有多辛苦,过惯了奢侈的生活反而倒不习惯了,把窗帘从洗衣机里拉 出来,搬到阳台上晒,上去的时候才反映过没有带夹子,这又得下楼,反反复复折 腾了很久,总算可以歇着了。 看了下对面的挂钟,已经是中午了,看来得解决午餐了,来到超市随便挑了一 些东西,最后想想,做饭太麻烦了,于是又买了几个面包凑合凑合,晚餐再吃的好 点吧。提着大袋小袋的往回走,这时候如果有辆自行车也是好的,但那辆老掉牙的 自行车早就不知道消失到哪里去了。慢条斯理的往家的方向走去,想想下午也没多 少活了,人也就一下子放松了下来,这几天又工作又打扫屋子,可把我累地够呛。 我似乎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想念陆绪,连做梦都没有做到他,想着想着朝前望了 望,一个人女人站在我家门口犹犹豫豫的样子,距离挺远的看不清楚,心里琢磨着 这种情况还有哪个访客会出现。想着想着就已经走到那个女人身边,一看到那张脸, 我赶忙低下头往门口走去。说来也觉得可笑,说早已记不得那个女人的样子,但只 看一眼,我却认出她了,来得还真是时候,当初落魄的时候,当初父亲需要医药费 的时候怎么不见这个女人出现过,如今这里已经什么都没有了,她还来干什么。 不打算理会她,拿出钥匙开门进去。“小末。”一个陌生的女性的声音穿了过 来,身子跟着不由得一颤,深呼吸了一口,头也不回的走进屋内,转身准备关门, 那个女人已经冲了过来,“小末。”女人小心翼翼的叫了我一声,抬起头冷冷的看 了她一眼,“不要这样叫我,很恶心。”女人明显愣了一下,眼睫毛也跟着直颤, 一副快要哭了的样子看得我心烦。“小末,你还是恨我对不对。”冷冷的笑了笑, 眼前的女人似乎高估了自己,“不要这样叫我!”转过头把鞋子换上就往客厅走去, 留下那个女人一个人站在那。 坐在沙发上,看着对面的秒针一格一格地向前移动着,心里说不出的烦躁,人 一旦倒霉起来喝凉水都会塞牙缝。过了很久,心想那个女人大概已经走了,起身准 备去关门,在玄关看到那个女人还是站在那,转身准备再去躺会,“小末,听我说 好吗?”停住脚步,看了那个女人一眼,“进来,把门关了。”说完就向客厅走去, 我一直不明白,这种女人父亲又有什么好珍惜的。 过了一会女人出现在了我的面,“坐。”抛下一个字就不打算再去理她。“小 末。”“跟你说过不要这样叫我!”坐起身,盯着对面的女人,“找我什么事。” 女人犹豫了一会,随后开了口,“跟我回去吧,你一个人生活太辛苦了。”忽然觉 得有点可笑我已经二十四岁了,过完年就二十五了,还当我是小孩子吗,在我最艰 难的时候不出现,等我能够自理了却来和我说一个人生活太辛苦了,从来没有听过 比这个更好笑的笑话了,继续盯着眼前这个女人有点紧张的神情,“我成年了。” 女人愣了一下,“我知道,我只是想让你成为我的孩子,就当作我过去对你所造成 的伤害的一种补偿。”“那你打算怎么补偿我?”女人似乎没有想到我会这样问, 愣在那不知所措,过了许久才回答我,“我想让你过户口,小末你现在也不小了, 我想帮你找个好的人家。” 静静地看着眼前这个女人,听着从她口中说出的话,这时隔十多年的会晤还真 是有趣,“看你这个样子,应该是有看好的男方了。”“是薛家的大儿子,今年二 十八,人挺老实的,家境也好,你过户到我们这,刚好门当户对。”上上下下的打 量了一下眼前的女人,我似乎忘记了眼前这个女人应该是豪门了。“现在来关心我 的婚姻大事,我是不是应该痛哭流涕然后跪下来感恩戴德了。”女人明显有点慌张, 赶忙解释道,“不是这样的,小末,我是看那家人家境不错,男方也老实才来和你 说。”如果我没记错,过去和陆绪去参加宴会的时候是有看到那个男人的,似乎叫 薛子默,看上去有点病怏怏的,听陆绪说似乎从小就身体不好。“是不错啊,只不 过身体不是很好罢了。”女人现在似乎已经无话可说,她肯定在惊讶我是怎么知道 的,或许过去的我不会知道,但我已经不是过去的那个我,有些事听多了自然会记 得。 听着女人的话,看着女人慌张的样子,我大概可以想象出她来找我的目的,如 今的上官家似乎遇到了一点问题,如果和薛家联姻自然对上官家的事业上有所帮助。 陈洁每天都在耳边唠叨豪门最近发生的事,虽然只是当作闲来无聊的消遣,但也不 至于听过了就忘的一干二净。感觉该聊的都已经聊的差不多了,起身准备送客, “说完就回去吧。”女人站起身看着我,“小末,再想想吧。”忽然觉得我那个从 未见过面的同母异父的弟弟倒是挺幸福的,但我并不准备为了一个不相识的人而随 便找个人嫁了。“谢谢你的好意,但我似乎帮不上这个忙。”“小末,不是这样的, 我也是为了你的幸福。”转过脸不再去看这个女人,为什么每个人都可以面不改色 的谎话连篇连,那个曾经生了我的女人都想把我推入另外一个深渊。 “请走好,不送。”说完往楼上走去,“还有,记得把门关上。”丢下最后一 句话头也不回的走了上去,我不知道她有没有离开,只是现在我是一刻都不想见到 她,当初我就不应该让她进来,我怎么能忘了她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躺在床上,脑 海中一片空白,忽然有点想哭,不知道为什么,只是心里很难受,难道是因为那个 女人吗?怎么可能! 感觉肚子有点饿了,但一想到楼下那个女人也许还没有走,我就不想下楼去拿 面包,早知道刚才就应该把面包带上来的。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想来也是,饿 着肚子怎么可能睡得着,来到书桌前,拖着下巴看着窗前不远处的那棵大树,电脑 是没有了,早在离开的时候就当二手货给卖了,一想到以后要买的东西,似乎就是 一笔巨大的消费,虽然现在工资涨到两千五了,但买个电脑就要我两个月的工资, 想想还是算了,反正公司有,回家也没时间玩这玩意。 拉开抽屉,看着凌乱的信封,这些都是唐七上大学的时候寄来的,现在唐七去 留学了,我是再也没有他的消息,这样也好,其实现在我最怕的还是见到唐七,我 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现在所发生的一切,但更让我感到害怕的是我不知道唐七会怎么 看我。拿起其中一封信,拆开看,反正没事做,看看也罢。每封信都是用钢笔写的, 原来唐七一直记得我这一爱好,每封信都很厚,足足有两三张,当然除了贺卡,我 不知道唐七写这些信的时候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情,我一次都没有回过信,那时候唐 七一定很失望,看着上面记载的每件大大小小的事,眼前似乎出现了唐七的大学生 活,那个宽阔的操场,那个庞大的图书馆,还有那个拥挤的餐厅,一切的一切都是 那么的鲜活。我开始想象自己离开唐七的时候的生活,想到最后却发现不管是哪件 事似乎都离不开陆绪,原来,那个人已经在我毫无知觉的情况下悄无声息的融入了 我的生活。 等我把信看完的时候太阳已经快要落山了,已经是九月份了,天气似乎还是很 热,夜幕降临的也有点迟,看着那余晖渐渐地散去,这一天终于就这样结束了。下 楼看着漆黑的四周,想来她是走了,打开电灯,来到沙发旁拿出面包,然后把蔬菜 全都放进冰箱里。既然中午的面包还在,晚餐就吃面包吧,反正我也不想做饭。坐 在沙发上,打开电视看着无聊的新闻,面包也变得索然无味,最近似乎都没有好好 吃饭,要不就是外卖,要不就是面包,有的时候都没时间吃饭,看来明天得好好做 一顿饭,不然就成黄脸婆了。 躺在床上,忙碌了这么久,一下子放松下来,就感觉特别的累,不知不觉就睡 了过去,梦里一切都像是回到了过去,自己牵着陆绪的手走在沙滩上,海浪的声音 很好听,打在脚上凉凉的。整个晚上我睡得很舒服,自然醒的时候天已经亮了,忽 然意识到窗帘似乎还没有收回来,赶忙跑到阳台上,经过一天加一个晚上的晾晒, 已经干的差不多了,想到一会还要踩在凳子上挂窗帘,心情不由得有点低落,我就 不明白自己怎么有干不完的活。 想着过去与现在的生活,想着这几年发生的一切,这个世界永远存在着一些无 奈,而这些无奈,我永远无法改变。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