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笑什么?”我也陪着笑脸。 “你还在等她啊?”他用戏谑的眼神问我。 “说明白。怎么了?”我那时想揍他了,我突然恨死这个杂种了,原因不明。 “她早有男朋友了。唉,你呀。”然后我看见他嘴唇狂动却一个字也听不清。 我礼貌地道别,然后就朝学校走,我看见我踩着自己的影子,耳边响着巨大的 嗡嗡声。我现在实在记不起来我那时在想些什么,也许真的什么都没想,只是感觉 很快我就到了学校。坐在课桌上,感觉身上袭来一阵阵寒意。 猫问我,咋的哥们,又让人给煮了? 我向他摆摆手,示意他别说话。 我看着那笔袋,我想抬手就给扔到窗外去,但我实在做不到。我还是想她,脑 子里全是她的模样,想像着她对我说:“分手。”那一刻我看到了她的眼睛里满是 冷漠,我的眼泪突然就掉了下来。猫显然吓呆了,他忙扯起衣服给我擦眼泪,然后 玄拖起我就往厕所里跑。 在厕所里我燃了一支烟,我好像真的还能听见她对我说:“那就戒了吧。”因 为她喜欢单纯的笛啊。我的心就像彗星撞地球一样,“砰”地撞开了好大的伤痕。 她就这样把我丢了吗? 我一个人就是不停地流泪,我蹲在那儿不停地流泪、抽烟。猫和玄就一直陪着 我,上课都没有离开。 我不记得那些天我是怎样度过的,只觉得有些恍惚。我在猫的簇拥下回到了久 别的足球场。在场上我拼命跑动拼命射门,我不感觉累,我感到跑动时我有如长出 了想飞的翅膀,飞到碧蓝的天空中,再也不想下来。 终场后我点着了烟,“No smoking?”我说。眼泪掉下来,摔个粉碎。猫猛地 搂着我的肩膀,大喊一声:“没关系!至少我们还有足球!” 事后我给恋子写了一封信,其实更像个条子,我写着:分手吧,愿你幸福。寄 了出去却发现忘了贴邮票。于是只好又写一封,这才给我夭折的爱情做了一个终结。 是我没给她写信吗?我走出邮局的时候有这想法。 然后过了一阵子,我开始恢复了笑的功能。时间能治任何伤口,的确,什么屁 的爱情!我常这样说。脸上带着能杀死蟑螂的目光。 猫的那句话让我很感动,于是我投身到了祖国的足球事业中去了。因为我可以 爱上足球,而它永远不会对我说分手。 说起足球我可挺有话说。最初接触足球是在小学,那时踢球简单得很,球门都 没有,一脚踢过去全场人随之狂奔,整个难民劫粮秀。进了初中开始正式了解足球, 那时的学校有一个很好的球场,班上的哥们都玩球,便组织了足球队,还定期集训, 可是同志们年少气高,没日没夜没场地一门心思要求进步,恨不得把办公室也变成 球场,于是出现破窗无数,让校外玻璃商大发横财。 进高中后虽然班上也有足球队,但我没有加入,那些家伙视球如命,一上体育 课就玩命。女生称其为“亡命之徒”。足球在班上属禁品,在班主任眼里是西瓜, 非斩不可,他们就强迫电教委员把球锁入电教柜,与电视机同属一个级别。 守门员是篙巴——我班篮球队主力控球后卫,长得特像流川枫,经常见他在禁 区里运球玩对方前锋,气得人家吐血。他有时也跑到前场客串,但是老手球犯规。 小李子以前打前锋,后见我方后卫像来自索马里,于是就自愿卫国。打那时起 人家带球都心甘情愿地绕大半个地球。小李子在队里技术最好,有时他带球从后场 连晃几人杀入前场禁区,一脚远射,十有八九会中,那不中的两粒要么就把可怜的 后卫抽去小岛上为鲁滨逊洗脚,要么就打在抢点的书哥身上使他被担架抬下。 书哥是中场,头大体瘦活像火柴,一刮三级风就不敢上场。喜欢穿长裤踢球, 穿上西裤也能满场飞,以技术见长,打门时常瞄准角旗。但一旦碰到猛男式的对手 就只有远远地避着,省得自己被撞飞再回来浪费车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