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下午,黑歙重新进了办公室。 随手给自己泡了杯茶,脱下西装、皮鞋,他瘫进舒适椅子。 习惯性的摸了下口袋,发现是扁的,这才想起来他刚刚慷慨激昂宣布要戒烟 的行为。 想不到他会做这样的事。 后悔吗?倒也不是。是不明的情绪多些。 抽了几十年的烟,从来没有任何理由让他开口戒烟,现在就为了步小圭腹中 的骨肉。他……要当爸爸了啊! 爸爸,诡异的名词。说起来,这两个宇也是动词,要劳心劳力赚钱回来养家 的可怜动物啊。 这年头的男人就算玩到三十岁也没人说啥,即使催促他结婚的浪潮没少过, 他几个死党也有义无反顾走进结婚坟墓的,然而这些都无法打动他,他也没有要 为谁定下来的念头过。 他总认为婚姻是个人的事,结不结婚,有什么大不了的,但是,让步小圭肚 子里的孩子变成私生子,他绝对不允许。 他或许全身都是缺点,负起婚姻的责任却是必须的。 “喂,你那是什么笑法,叫人毛骨悚然。”不敲门就擅自进来的人倚在门边 瞧了好一会儿,摸着粒粒往上冒的鸡皮疙瘩直摇头。 黑歙懒懒的睁开闭目养神的眼睛。“你来得正好。” “你有事找我?真巧,我也找你。”大摇大摆的走进来,看了桌上没人动过 的茶杯一眼,他迳自端起来咕噜暍光。 黑歙不作声等他喝茶。 喝过茶的人满足的咂咂嘴。“还是你这里的茶好喝,一斤上万,滋味就是不 一样。” “你暍的茶叶会比我少吗?” “我只知道你家那一大口子的心都是歪的,一听到你回台湾,什么箱底货都 嘛捞出来给你。” “别胡扯!你不是有话要说?” “让我表现一下兄友弟恭,你先说。”好酒沉瓮底,留着最后才说比较有震 撼力。 “我要结婚了!” 再接再厉把好茶当开水灌的人差点喷出水柱。“结婚?” 瞧着只差没把眼珠瞪出来的阿霹,黑歙自然得很。“你们每个不都催着我结 婚?我现在有对象了,你干么那种表情?” “你家那票人知道吧?” “我还没通知。”也不过才刚刚决定的事,新娘子也还蒙在鼓里呢。 “婚礼准备什么时候举行?” “越快越好。” “这么急?” “你要做人家阿舅了你说急不急?” “靠!老哥你开窍啦。”阿霹兴奋的直槌桌子。原来这两人是亲兄弟。 “什么话,被你讲得我像是蠢蛋,我又不是没交过女朋友。” “是啊、是啊,你读书的时候可风流得很,想不到接掌了公司以后却变成了 吃素的和尚。” “要不是有个混球坚持要玩保全我会那么辛苦吗?每天大江南北的跑来跑去, 要不我们换个位置坐坐?!”他抡起拳头对阿霹恫赫的挥了下。 也许他不需要把兄弟情摆得太前面,反正没人感恩。 阿霹吐了下舌头,身体往后退,唯恐暴龙发难他要逃走容易些。“别发火, 嘴巴说说又不代表什么。” “你是要我以后把你讲的话都当屁?” “嘿嘿,也不能这样说,大哥,你接下来准备怎么做?”还是赶快转移话题 吧,要不然会死得很难看。 “太繁文耨节的部分都省略,简单隆重就好。”他的婚礼可不要沦为让人家 看猴戏的搞笑场面。 好含糊笼统的说法唷,“好,包在我身上。” 要快速简单就公证结婚喽。 “能多快就多快。” 阿霹搔搔下巴。“你这么赶也要让我知道新娘子……我未来的大嫂是谁吧?” 他才好去套套交情,能把他家这只喷火龙驯服的女人肯定要见识见识。 可是,这种买大送小的生意真不像大哥的作风。 “小乌龟。” 阿霹又呛到。“大哥想养乌龟?” “你活得不耐烦了!” “哪有,我还想长命百岁呢。”阿霹小小声的念。但是,对象怎么会是她? “你有意见?” “我对她的印象本来也不错,才想约她去吃饭,哪知道你已经把花摘了。” 肥水不落外人田还沃地深耕,已经有“自家品牌”快生产了,扼腕啊! 早知道就先下手为强了。 “我不想把她让给你,从今以后你也不许打她歪主意。”警告警告再警告。 违者,走着瞧吧! “想不到那只慢吞吞的小乌龟会当我的大嫂啊。”他掏掏耳朵,对黑歙的咆 哮加警告无动于衷。这大哥,以为他会跟他抢女人吗?真是太小看他这弟弟了。 没听说过长嫂如母吗?大嫂要是娶进门地位就跟妈一样大,他又没有恋母情 结。 不过,小乌龟慢到不行跟大哥暴跳如雷的个性互补得很,简直是天才绝配! 有她磨着他,他们底下这些人总算要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嘿嘿嘿嘿嘿…… 既然快要有自己的老婆、孩子,还窝在别人家里也不像话。 黑歙一声令下,决定搬家了。 “这么突然,我的东西都还没整理耶。”步小圭听完开始像热锅上的蚂蚁蹦 蹦跳。 她本来是可以两手空空跟着黑歙定的,但是,托他的福,她的衣柜里现在满 满是衣服、鞋子、配饰,而这些她穿也穿不完的衣服都是他买的。 他说走就要走,不用打包啊? “好吧,我等你,你要多久时间?” “我不知道。” “我帮你。”为了不让搬家变成好几天后的事情,还是他来帮她打包比较快。 “不必……我可以自己来!”不会吧,她有很多贴身衣物。 “害羞什么,别忘了,你从上到下的衣服都是我买的。”他一语戳穿。 也因为黑歙的帮忙,他们赶得及在预定的时间内抵达。 车子沿着山路婉蜒而上,坡道上到处是浓绿浅荫,另一边目光所及是长长的 水平线,深蓝的海色挟带着咸咸的海风轰隆隆的轰炸着人的耳朵。 蔚蓝的海岸尽头,棕榈树近乎完美的展现着风情,翠羽般的枝蚜镶在红边或 黄、或白的墙壁上。 橄榄和杏仁树毫不矫作的将两层楼高的建筑物,幽幽藏在占地一万平方公尺 的庭院中。 趴在车窗从头到尾不曾把头回过来瞧一眼开车的“司机”,步小圭完全被外 面的美景征服了。 尤其是那颗黄昏要西坠如乌金的红球,金光灿烂的框在海的那一线,漫天彩 霞,要多美就有多美。 但是,景色变化万千,再变,却是黑压压的一群人。 整齐的制服,男左女右,就差没在中央步道摆上红地毯,这样的欢迎举动会 不会太隆重? 人群的最前面必恭必敬的站着一男一女。 西式燕尾服,两撇山羊胡子,满头银灰白发的管家站在非常古意的石道中央, 双手交握,望之俨然。 而站在他身旁的妇人穿着非常老气的长衣长裙,还算乌黑的发挽着髻,拘谨 的模样跟管家形成很搭配的感觉。 这根本是电影里的场景好不好…… 步小圭让黑歙牵着出来。 “我来帮你介缙,他是宅子男管家卡纳,梅树是他的老婆,一个主内、一个 主外,你有任何不明白的事问他们就对了。” 步小圭先是安静的听着黑歙的介缙辞,接着娃侄脸逐渐浮现可亲的笑靥,她 蠕动了一下可爱的小嘴唇,就在众人以为她要开口说话,大家都呈现眼巴巴的期 待情况,然而……她转了转眼珠,依旧没动静。 气氛开始凝重。 好会拿乔的女人,一来就摆架子,看不起他们这些佣人吗? 他们未来不会有个傲慢又难伺候的女主人吧? 时间拖得太长,就在大家用力传递揣测,议论纷纷的时候—— “大家好,请大家多多指教。”字慢慢,句慢慢,调调也慢。 咦,还挺有礼貌的嘛。呼……众人大大松了一口气。 可是,这样的说话方式不嫌太累吗? 看起来她还有话要说的样子。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大家的笑脸有点僵硬了。 头顶的太阳明明快要下山,怎么有越来越毒辣的感觉? “以后我有做不好的地方,请你们大家用力的纠正我,谢谢!”起码又过去 三分钟,步小圭的宣言才做了完美的结束。 卡纳把疑问的眼光藏起来。梅树呢却是带着非常兴味的眼光看着主子。 在别人眼中看起来僵硬的气氛,黑歙却稳若磐石,他一点都没有帮步小圭解 围的意愿,双手还盘着,无比悠闲的瞧着久违的庭园景致,明眼人看得出来,他 分明是要她自己处理眼前的状况。 要当个家,虽然不必太过能干,收服人心却是很重要的一环。 “不敢、不敢,夫人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下来。”梅树谨守本分的将手收在 裙兜中。 这未来主母似乎天生是个慢郎中,她能收服主子说风是风的坏脾气吗?真是 阿弥陀佛,上帝保佑! “梅姨,我这样称呼你可以吗?”梅树的身上有着乡下人的朴拙,看起来是 个好相处的人。 “您太客气了夫人。” 一二三四五六七,就七个字,从空气中吞吐出去,只看见步小圭因为站在阳 光下白皙肌肤被晒得有点泛红,然后……什么反应都没有。 她说错什么吗? 好半晌。 “梅姨,你叫我小圭就好,还有请你别介意,”她羞怯的搔搔脸颊,“我… …天生反应很慢,有时候跟不上大家,对不起。” 谜底解开!跟她猜测的相距不远呢。梅树被她不安的神情打动了,这么乖巧 的女孩真是少见,大少爷有眼光。 “我不介意、不介意,快进来屋里面休息吧,外面的太阳很毒的。” 佣人们解散了。 步小圭随着黑歙进了宅子大厅。 新艺术风格的大厅充满著令人心荡神驰的四壁浮雕,灿烂华丽的花型吊灯下 是众人聚集的酒吧,伸缩自如的舞台可见常有钢琴和管弦乐团的小型演奏会举行。 沿着楼梯往上走竟可以看见万里晴空般的游泳池畔,再远眺,银白辉煌的橄 榄老树枝叶茂密的开在中庭,红墙上缠绕着满满的长春藤,山下的尘嚣早被抛诸 脑后了。 二楼有十几间房,每间的设计不同,黑歙带她进去的主卧室有着高高的天花 板和宽广的空间,让人觉得很舒适,大幅的彩绘,以暖色系为主的高级家具则酝 酿出非常具有质感的空间艺术。 这边梅树陪着兴奋的步小圭参观。 另一个跟屁虫则不同…… “我听阿霹先生说您从大陆回来很久了,为什么不回家来?难道二少爷的家 会比大少爷自己的宅子好?”卡纳有一堆苦水要吐,他表情严肃,要是不知情的 人会以为他七老八十了,殊不知他才不到四十岁。 他所有银发都是大少爷操劳出来的啊! “不是我爱唠叨,大少爷到大陆去发展我没话说,您好几个月没打一通电话 报平安我也没话说,可我担心您的安危健康……” “卡纳,你说了这么多还叫没话说?”黑歙直接把他逼到墙角。 这就是他不想回来的原因啊。 他不是好性情的主人,遭受太多关爱而发脾气是家常便饭,偏偏,祖孙三代 都在他家服务的卡纳老是把他当三岁小孩,一偷着空隙,他宁可到处去住也不想 回自己的宅子来。 “大少爷,我可是……” “你敢再罗唆,三天不要让我看到你!” 卡纳咽了下口水,不让他说话,比手画脚可以吧?于是,主卧室的三个人都 看见头发白白的他脸抽筋、手中风、眉毛乱飞,嘴巴困难的咿咿喔喔。 “梅树!”黑歙转过身体。真是够了!这些人完全没有得到教训。 “大少爷。” “把他带回房间好好管教!” 梅树想笑不敢,用力的憋气。“是,大少爷。” “关到他答应不再罗唆。” “知道了,少爷。” “你这老鬼,大少爷才进家门你又想气跑他啊,你再干这种蠢事,就罚你三 天不准吃饭!”她拉高裙子走到卡纳旁边,用她不及卡纳肩膀的身高,努力举起 手指用力的拧住他的耳朵。 卡纳不敢叫疼,只能龇牙咧嘴的捂着遭受虐待的耳朵,乖乖的随着她去。 想不到看起来端庄贤慧的梅树也有泼辣的一面。步小圭看得目瞪口呆。 “你喜欢这房间吗?”黑歙靠过去。 扰人的噪音清除,终于还他安静了。 她点头,依旧也是慢慢的说:“这里好漂亮,像仙境!” “你喜欢就好,以后你可以随自己喜欢把这层楼的任何一间房改成婴儿房。” “谢谢你的慷慨。” “我们都要结婚了,你还对我这么客气?”始终注意她脸上表情的黑歙把她 带到一张舒适的椅子坐下。 “为了孩子……”她看向还不是很明显的腹部。 “嗯。” “婚礼何时举行?”都这节骨眼了身为女主角的她还不知道自己要走上红毯 的时间,好像也太脱线了。 “三天后,会不会太赶?” “不会,我还觉得可以快一点。” 跟他想的不谋而合呢。 “那我们就简单请吃个饭。” “就这样决定!” 两人的终身大事就此底定。 婚礼真的很简单……如果是照着两人原先预期的话。 一开始,也的确照着两人的剧本走。 走了一趟法院,在证福下,两人互相交换戒指,互相交换亲吻,阿霹、阿爆 是见证人,在结婚证书上面落款签名,不到一个小时,这世界又诞生了一对夫妻。 然后他们回到大宅子,梅树用力张罗出来的筵席派对已经在等着他们。 种满桃树、梨树跟橄榄树的园子摆设着长桌。 鲜艳亮丽的花布上摆满鲜花、红酒、香槟及大厨拿手的料理,优美的钢琴声, 一身雪白的演奏家,飞舞的十指,穿梭的佣人,充满了罗曼蒂克的气氛。 “大家别客气啊,用力的吃喝,我们还有重头戏要演!”把香槟拿来当白开 水喝的阿霹竭尽所能的劝酒。 “章都盖了,以后的事又没我们的份,我们还能干么?”阿爆把鱼子酱当白 饭吃,中间夹点普罗旺斯料理,清爽开胃得很。 “闹洞房啊!”跑腿跑了好几天,要点福利不为过吧?! “我早想好了,叫老大把新娘的高跟鞋拿来当酒杯暍。” “玩接龙也可以,要七言绝句,还是五言的……一 “说冷笑话吧,我在网路上找到一堆。” “还有吗?”阴恻恻的声音不知打哪来。 “亲吻新娘子算小Case吧?”馊主意正在进行式。 “真聪明,你想亲新娘?”阴沉的声音更晦暗不明了。 “当然喽,带刀上阵没我的份,A 点别的也好。”沾沾自喜的人回过头来, 啊咧,阿霹那个忘恩负义的家伙呢? 眼前只剩下朝着他大眼瞪小眼的顶头上司,也就是今天的最佳男主角。 “呃……老大,你刚刚什么都没听到……吧?” 黑歙沉黑着脸,你说有事还是没事? “啊,这深海熏鱼好吃呢。” 老大还是不捧场。死阿霹,你到底死哪去了? “不准闹洞房!”新郎撂下话。 “呃……” “谁来吵,我就砍谁的头!”够清楚明白了哏。 竟然连闹洞房都不准,一点人情味都没有。 把人威胁完了,黑歙快步的走人。 今天可是他的大好日子,谁敢不识相来闹他就要谁好看! 长桌的尾端,步小圭自在的据桌大啖。说是大啖,看在黑歙眼中她的吃相还 是秀气得不得了,只是食物的分量多得惊人。 “你慢慢吃,东西多得很。”梅树几乎把她的拿手绝活都使出来了,满桌子 的菜色叫人食指大动。 “这是我吃过最棒的料理。”步小圭抬头一笑,因为开心眼睛弯成弧形的月 光,因为满足而嫣红的脸蛋染着无邪。 她的温柔笑意叫人心轻轻颤动。 “梅树知道你喜欢她的料理很开心。”她婴儿般的淡色发质闪着光芒,坐在 树下的她满足而快乐。 感受到她知足的快乐,黑歙的心也如同荡漾在黑夜中的舟子,静谧安详。老 实说,这是他很多年来不可得的心情。 集团的接掌,拚了命的冲业绩,不能在他这一代失去的家业,不能被蒙羞的 意念,日日夜夜主宰着他。鲜少有私生活,当总裁是不容易的。 然而,这样注视着她,看着她比牛反刍还要慢的用餐动作,看着她如羽扇弯 翘的睫毛,看着她细致的五官,他觉得比拥有全世界还要心平气和。 “我看你都没有吃东西,怎么?压力很大吗?”她注意到从市区回到家的他 连杯茶都没暍,茶可是他最喜欢的饮料不是? “我不饿,也不渴。”看着她就饱足的感觉没有在别的女人身上发生过。 步小圭心有所思的站起来,徐缓的放下餐巾。 “我去帮你泡杯茶。” “我叫人泡就好。” “他们不清楚你的口味。”该用哪种磁杯,热度要几分,茶叶该放几勺,只 有她这助理清楚。 “那……我恭敬不如从命了。”想不到她这么快就有了当人家老婆的自知, 不赖、不赖! 步小圭温吞吞,保持着她一贯的步伐绕过中庭,又跟来来去去的仆人们打招 呼,也不忘停下来逗逗看门的柴犬。 黑歙本来是很放心的,可是有什么提醒了他;他硬邦邦的转头,看到最不想 看到的镜头。 他本来保存在嘴角的笑容一点一滴流失,最后变得只剩下一号表情。 “你别忘记今天我们要洞房花烛夜。”他鬼吼鬼叫。 远处的影子颤抖了下,马上捞起裙子,往大门的阶梯奔跑。 不幸地,她奔跑的慢动作维持不到黑歙用手蒙住脸的时间,猛地,步小姐匍 倒在石头道上,摔得裙子翻起来露出白皙诱人的大腿不说,可爱的头还差点跟硬 到不行的阶梯做最亲密的接吻。 这一吻上去,怕是一定头破血流,喜事变晦气了。 所有人全部被步小圭惊天动地的动作吓得噤声憋气,大气不敢多喘一下。 黑歙火了,这个笨女人!连三笨呐! 她拍拍裙子,扶着旁边的椅子站起来。好可惜,衣服跟裙子都是新的,弄脏 了耶。 “说你笨,你还不信。” “你可以不要用吼的,我又没有聋。”她也火大,擦起腰,用她温柔到不行 的声音骂回去。 “你这样也能摔,你走路到底有没有看着地上?”喷火龙喷到她面前,鼻翼 还不停的抽动。 通常都只有他骂人的份,几时被个小女人呛回来,更过分的是她当着所有佣 人的面挑战他的公权力。 “走路应该目视前方不是地上吧,地上又没有钱可以捡。”勋可是振振有词。 黑歙生平第一次想用自己的头去撞墙,他无力的闭上眼睛。 他还没想出该怎么解释她漫不经心的动作要是危害到胎儿有多危险,只见步 小圭拉起了他的手,慢条斯理的说:“我已经是你太太了,这种事你就不要太计 较。” 竟然说他计较?他是那种小鼻子、小眼睛的男人吗? “你不讲话我当你允许了喔。” 他答应了什么?黑歙还要怒吼—— 哪知道只感觉到头昏脑胀,这样的鸡同鸭讲什么时候开始上演的,到底…… 刚刚他是为了什么大吼大叫的? 他……想不起来了。 ---------- 晋江文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