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淋湿了整个季节。 自此之后的很长时间里面,我们常常肩并肩的走在南城的大街小巷,有时甚至 是星夜兼程的走在无人打搅的六毂铁轨段上,混迹在城市的各个角落。 我想,这是我与惠子最开心的时候了,在其间,她的一笑,她的每一个动作, 都会让我无限的痴迷,惠子的一切,在川流不息的这段时光中,它温暖了我所有的 快乐和不快乐的东西,令我的整个冬季都很有韵味。 只要有空闲的时候,我们都会手牵手的走在六毂铁轨段,走在一捌一大街上, 还有许多我们以前都未曾涉足的地方。 星期六的中午时分,我一样打理好酒吧的一切杂七杂八的事务,然后步行在南 城的大街上,依旧从东三环路一直到市中心,我只想与惠子一起走在我们的世界中, 但从星期四开始,我已经没有在见到惠子的踪迹了,星期五的下午,我打了她家里 面的电话,但无人接听。我想,大概是无人在家,具体些,我也不得而之。 站在学校的对面,看着进进出出的学生,我希望惠子能够从学校里面蹦蹦跳跳 的跑出来,然后不经意间的发现我站在她的对面,无限惊喜。但却没有,这让我心 里面的期许骤然停止,瞬间产生的只是希望不要出任何的意外。就这样站在马路边 上,从十二点钟左右到两点前后,已经有陆陆续续的学生背着背包进了学校,男女 嬉笑着一起走过。从熙熙攘攘的人群到只有三三两两的甚至是无人在出入学校大门, 我想我已经不会在见到惠子。正准备离开,却见到上次与惠子一起出来买冰激凌的 两个女孩,两人穿了白色的学生装,背着黑色的挎包,慌慌张张的奔跑着向学校大 门冲去,大概是要迟到,所以动作急促。两人似乎在同一时间看见我站在马路边上, 然后互相看了一下对方,然后表情有些惊愕的跑了过来,戴眼镜的女孩用手背揩了 揩额头上渗出的汗珠,然后道:咦!苏章藤呐!你怎么在这里呢? 还未等我回答出来,另外的那个女孩便又道:是啊!你怎么一人来这里呐?惠 子呢? 惠子,我就是来找惠子的,她难道不在么?我也有些惊奇。惠子也不在学校? 心里面不免开始有些惊慌。 惠子啊!她已经两三天没有来学校上课了,学校的领导经常来问起这件事情, 说她是否发生意外,她爸爸是南城开发银行的行长嘛!领导都特别注意了。嗳苏章 藤,你真的没有与她一起?戴眼镜的女孩说道。 真的没有,我便是来找她的,两三天见不到她嘛!我说。 我还以为呢!怕是得去她家看看吧!反正啊!自从认识你之后,惠子就很少与 我们一起了嘛!不是一有时间就往你那里去么?所以啊!我们最近发现她很少与我 们聊天了,上课认真的听课,下课便坐公共汽车车回家,连谈论些其他的任何话题 都没有了,以前根本不是这样的,那时上课啊!根本不听课的我们,上课窃窃私语 的谈论无聊的话题,一节课啊!晕晕乎乎的就过了,惠子改变了之后啊!反倒不适 应了,她一天不和谁说话,闷闷的一人,我们倒感觉上课的时间很长很长,无法打 法时间哩!嗳苏章藤,她该不会是真的有什么意外吧?我说啊……戴眼镜的女孩还 再欲往下说去。 出意外倒是不可能的事情,怕是她跷课啊!或者生病之类的可能性大些了。我 说。虽然我在激励的安慰自己。但内心却在挣扎着,焦急着。 你怕是得去她家看看嘛!还真说不准呢!另外的那个女孩子道。嗳!我们该进 去了,怕是要迟到了。她看了看手腕上的表。 还差点嘛!不过得走了,苏章藤,如果得到惠子的消息,可以来告诉我们么? 其实挺关心惠子的。她不在啊!我们也心慌慌的。 会的,我想。我说道。 嗯!那我们要进去了,走吧!说罢,她们向我招了招手。 真的谢谢!我说。 是的。戴眼镜的女孩笑了笑道。我一直看着她们,然后两人便迅速的冲上天桥, 进了学校。 离开学校,我快步的走到前面的公共汽车站牌下面,车来的时候,随着拥挤的 人群爬了上去。惠子曾经与我说过,她家住在南郊区的一个叫时代风华的小区里面。 并且,从这个站牌乘车而去,是否还需要转车,我并不知道。记得我送惠子回去的 每次,我也只是知道她来这里乘车,我也从来没有询问过她。她也从没告诉过我。 公共汽车走走停停,在一个又一个的站牌下停车,再行驶前去。我向坐在旁边 的一个满头银发的太太询问道:请问您阿姨,从这里前去会经过时代风华小区么? 老太太大概是因为耳朵不太好。 她用手遮了一边的耳朵,然后把头伸向我道:你是在问我么? 是的。我大声的道。请问您,从这里前去会经过一个叫时代风华的小区么? 哦!时代风华小区,我没听说过啊!不知道有没有呢!老太太一样大声的回答 我。 时代风华小区啊!有的嘛!好像就在前面两站了。站在我与太太旁边的一个打 扮时髦的中年女人说道。不过啊!小区很大的,你是去找人吧! 嗯!是的,是去找人,只要有这个小区就行了。我说。 哦!中年女人应道。 真的谢谢!我说。 是的。女人说完,车恰好到了一个站,她对我笑了笑,然后随着几个下车的乘 客一同下车去了。 公共汽车再次行驶了起来,随即便自动提醒:下一站,时代风华小区,望各乘 客做好下车的准备。 下车时,便见到有一个树木花草和别墅相间存在的一片园林建筑群,一个庞大 的石雕上携刻着流体的四个大字:时代风化。从石板铺设而成的林荫道中进去,一 幢幢建筑虽然低矮,但却十分精致豪华,清澈宽敞的露天游泳池,坚实繁多的各类 健身设施,还有在别墅下面空地上的名贵轿车。在一片密密的树影下,几个老头围 坐着一张石桌下着象棋,象棋在象棋板上噼啪噼啪的响着。我从旁边经过的时候, 他们都扬起头来张望着我,似乎甚是觉得奇怪。 请问,方昕惠子家是住在附近么?我问了一个坐在一边看报的老头。 他摘下老花镜,看了看我道:惠子啊!你找她家有什么事情么?表情有些怪异。 啊!我是她的同学,两三天不见她去上课,便来看看嘛!我不假思索的就说道。 哦!她家啊!嗯…这…前面那幢粉红色墙壁的就是了啊!你自己去看吧!老头 指了指前面不远的一幢红白相间的别墅说道。然后又把摘下来的老花镜戴上,便仔 细的打量着我,这让我有些浑身不自在,如同是做了什么伤害了他们利益的坏事情。 谢谢!我说,然后向着前面拐角处的红白相间的别墅走去,到别墅下面。却见 一道紧锁着的铁门把别墅紧紧的罩住。别墅的二楼有个明亮宽大的窗子,但房子里 面的一切却被橘黄色和镶有碎花的窗帘遮住了,无从知晓。我站在大门处,想必要 么是惠子正在家里面也未可。便对着别墅大声的喊道:惠子,惠子……一连很长时 间无人应答。 嗳!你是惠子的什么人啊!突然,后面有个太太的声音问道。 啊!我是,是她同学,来找她有点事情。我转过头,一个穿了蓝色唐装,头发 乌黑,但身体有些微微臃肿的太太正在上下的打量着我,一只手提了塑料的提萝, 里面装了些各色的蔬菜和水果,另一只手提了条鳗鱼。 惠子家啊!好像是搬离这里了嘛!你不知道么?她问我。 不知道。我说。 真是她的同学?她再次问我,并带着怀疑的态度。 是。我说:好几天都没有见她去上课,不知都有什么事情发生了。 啊!我看你不会是什么便衣警察之类的吧!所以啊!告诉你也无妨,只要你真 是惠子的同学。她家啊!真的搬离开这里了,大概是在最近的两三天吧!前几天都 见到惠子那孩子出入的,最近没了,好像是她爸爸出事情嘛!警察来过几次,一会 是穿了制服的,一会是便衣的,搅得人心惶惶啊!有时候会找旁边的居民来问话。 反正我们也不大清楚了,只是听到一些碎语闲言啊,流言蜚语的说过,说惠子的父 亲方昕中道,在外面包养了情妇,还是南城市政府部门的一个官职不小的官员,也 不大清楚了,还有啊!说是方昕中道可能涉嫌贪污受贿的可能,许多人说他已经畏 罪潜逃了,这些都是别人的谣言,也不一定就是真的嘛!但惠子与她母亲的举动倒 是有些异常,特别是她妈妈,很长时间见不着人了,虽然同住在一个小区里面,形 同陌路啊最近。你要找她啊,这里面的人恐怕没人知道,连什么时候搬离开的我们 都不晓得…… 嗯!谢谢了。我说。她家真的是住这里。 是住这里。老太太晃了晃手里面的鳗鱼道。 真的谢谢!我再次感谢她。我走了,我说。 是的。太太站着没有挪动脚步,只是看着我离开,经过几个老头的地方,他们 再次仰起头来看了看我,然后便又自顾下起象棋来。 离开小区,我回到了酒吧,然后拨了惠子家的电话号码。但依旧是无人来接听, 心里面便无限上的惆怅与荒凉,如同迷失在遥远的古老世纪中,一切过往的事情都 被关闭掉,亦好像走出的门被人无情的锁住,永远都回不去掉。然后痛彻的感喟自 己在那段失去自己的日子里面的忘乎所以…… 日子不向任何人打招呼的就匆匆的流逝,我无法平静自己的心绪,在没有与惠 子得到联系的这些时日中,一切都显得平淡无味,没有能够让我心生喜欢的事情。 我想,这也许是短暂的,如果惠子还记得我,那么她一定会来找我,如果不记得, 那便是我一直在扮演爱她的角色而忘却了自己。也只好默默的承受这样的選擇,但 我不确定,即便是有,这样的确定也不会有十分之一的可能。我想是这样的。 星期二晚上到第二天早上,一觉醒来,窗外下了一场大雨,梧桐树的叶子落满 了一地,这在南方的冬天很少见到寒冬会有如此的大雨降临。雨根不大,但却一直 持续着,淅淅沥沥的打湿了整个城市的万物…… ()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