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理风!理风……” 急切的想唤醒怀中的人儿,却得不到响应。抱起他无力的身躯,一路直奔回 房,柳理风嘴角缓缓流出的鲜血,滴落在灰白衣襟上,晕成朵朵艳红血花。 原本被纵横道人所伤的他,虽经天辰老人医治已无大碍,但并未痊愈;再加 上因月昱晟与柳雩儿之事而心头郁闷,连日伤心欲绝的结果造成气结胸口。如今 月昱晟的一番话,更是刺人柳理风的心,使其气血翻腾,一口鲜血不由得夺口而 出。 月昱晟开房门,将柳理风轻放在床上,使其双膝盘坐,再坐至他身后,气运 全身,凝于掌心,缓缓贴向他的后背,欲打通他全身的气血。 片刻过后,滴滴的汗珠沾湿发鬓,柳理风苍白的脸颊终于渐渐恢复血色,月 昱晟才缓缓收回真气,调节自己的气息,等气息稍稍平缓后,再下床将柳理风扶 躺在床上,为他盖上丝被。 月昱晟转身将旁边水盆内的毛巾拧干,擦拭他额角的汗珠,而后缓缓叹了一 口气。幸好他伤势已稳住,只要不要再遭受严重的刺激即可,前些日子柳府的那 件事,他没来得及救他,已让他懊悔不已,整个人疯狂至极,而今他如果再有任 何不测,他不能想象自己会变成怎样。 回想起刚才那红花般的血迹,他心头顿时揪成一团,口中不自觉呼喊着伊人, “理风!理风……”仿佛想藉由声声呼唤,表达他所有的情感与懊悔。 柳府花园—— 夜幕低垂,孤独的寒月高挂天际,未见半点星辰,如同月光照耀着寂寞的人 影,独自面对冰寒冷风。 柳理风仰望夜空,孤寂的泪珠无声落下,空洞的眼神透露出心伤。自傅王府 回来后,虽连日故意回避,希望能远离那双深邃的眼,但矛盾的心情却充斥胸中。 难道命运真是如此安排,只因他多日逃离,他与他却真的如他所愿,碰也碰不到、 见也见不着,如同落叶随风吹落,飘离枝头。 依然深夜未眠的另一个人,紧蹙剑眉、面露忧愁,紧闭的嘴角透露着郁闷, 多日未见伊人,不管如何找寻,他所思念的人仍未见踪迹,似有意斩断情丝。 “唉……”叹了一口气,没想到事情竟是如此出乎人意料之外,原本开心雩 儿的事得以解决,谁知两人现今却连见上一面都难。 若无缘,何强求;若有缘,自相见。 叹声连连的月昱晟郁闷的走向花园,盼望孤月能明了他的心,让他早日与理 风相见。忽然,远处一抹白衣轻飘的人影吸引住他的视线。 轻碎细小的脚步声并未引起陷于凝思的柳理风注意,直至他感受到温暖的气 息在身旁流动时,才缓缓回神凝望。是他!不见思念,见了面却如针刺痛,让他 不自觉的想转身离去。 “理风!”月昱晟快速的拦下柳理风。 一个不愿放手、一个急欲挣脱,细嫩的手臂因此泛起红痕,月昱晟虽不舍却 不愿放,因为一旦放手,这段情可能断绝,终至无可挽回。 “放手!”迫于无奈开了口,可是微弱的语调却透露着怯懦。 “理风,你听我说!”月昱晟紧握他的手,扣紧左右回避的消瘦脸颊,要他 正视自己。 “不,我不要听!你放手!”柳理风拼命挣扎,手捣耳际。 “不!我不放!我好不容易才能再看到你,怎能轻易放手?”月昱晟使劲一 拉,将他挣扎不休的身躯锁在怀中。 “你不放是吗?那就不要怪我不客气!”柳理风急着离去,怒由心生,猛力 推开他,气凝右掌,狂猛击出,未料月昱晟不躲不避,浑厚一掌便重重打在月昱 晟宽厚的胸膛上。 柳理风的一掌,压得他气郁胸中,令他俊眉微蹙、面容僵硬,一时间气弱势 虚松了手,如了柳理风之愿。 柳理风没想到自己突来的一掌,会结实打在月昱晟的胸口,顿时呆楞住,直 到他原本挺直的身子微微前倾,才恍然回神。 “昱晟!你没事吧?”他急忙上前扶住身形微晃的月昱晟。 “我没事!”他手抚胸口。 “我……我扶你回房疗伤好吗?”一改先前的冷漠态度,担忧之情表现在他 脸上。 不再多说什么,柳理风扶住月昱晟,慢步走回清水阁。 急忙推开门,将他搀扶至房内,随即关上房门,转过身,却看见月昱晟依然 站于原处。 “你为什么不疗伤?”他不明白月昱晟为何无任何疗伤举动。 “如果你答应原谅我,并不再躲我,我就疗伤。”回视柳理风,他坚定的眼 神、认真的神情,无疑在告知柳理风他话中的坚决。 “你……你这不是趁人之危吗厂惊于月昱晟之言,但看到月昱晟紧抚胸膛的 手,柳理风瞬间软化了。 趁人之危?没错!不过为了求得柳理风的谅解,他不得不如此。 “好!我什么都答应你,只要你快点运功治疗,我就原谅你。” 虽是被月昱晟胁迫,但他心中其实也非常想原谅他、想回到他身边。多日的 分离,他累了,他希望能留在他的身旁。 “你没骗我?”月昱晟仍想寻求他的保证。 “真的。我柳理风对天发誓,只要月昱晟肯自行疗伤,我就原谅他。这样可 以了吧?”柳理风立即立起三指,对天发誓。 “好!”月昱晟这才缓慢的移坐至床铺,双脚交盘,两手向上平放膝部,开 始运气疗伤。片刻之后,他收气回神,缓缓睁开双眼。 见月昱晟已无大碍,柳理风不禁露出喜色,随即又转身想要离去。 看到伊人即将离去,月昱晟立即上前紧抓,谁知力道过猛,两两跌在床上。 伏倒在月昱晟厚实的身上,突如其来的亲密霎时让红晕布满娇颜,柳理风起 身欲摆脱困境,谁知被如同铜墙铁壁般的双手紧紧环抱,动弹不得。 “你不是答应原谅我了吗?怎么这会儿我自行疗完伤后,你又要离去,难道 你真的不肯原谅我吗?”多日不见,相思成灾,如今娇躯在怀,教他如何放得了 手?不知不觉中加重力道,仿佛要将他深植体内,永不分离。 看到月昱晟合上双眼,一副愁眉不展、忧容满面的样子,让原本想挣脱他的 柳理风乖乖躺卧在他身上,虽紧抱的力道着实令他感到疼痛。 “天色已晚,你又有伤在身,因此……我想我应先回房。”他低下头,似是 怕羞红的脸蛋被看见。 “真的吗?” “嗯。” 感到月昱晟低下头来看自己,柳理风更是将脸往下埋,脸上的红润更深了。 看着他娇羞带怯的模样,月昱晟霎时安了心,接着隐约从柳理风身上传来的 清香淡雅的味道,更是让他心悦神怡。 “理风,笑一下给我看好吗?” 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虽让柳理风一惊,不过他还是慢慢抬起微红的脸蛋,满 心欢喜的灿烂一笑。 原本细嫩姣好的脸蛋,此时浮上薄薄的红晕,像是擦了粉般;而明亮的双眸 也因笑容的牵动,更增添灵动的气息。此时的柳理风如同在曙光照射下耀眼夺目 的花儿,是那样吸引人,令人忍不住想亲手摘下它。 不知不觉中,月昱晟缓慢低下头,刚毅的唇轻柔的吻上那诱人的唇瓣。 柳理风微微一颤,张眼直望,眼前那原本霸气十足的双眼紧紧合闭,只看得 见飞扬的双眉及浓而黑长的眼睫,及感受到那充满暖意的唇瓣在自己唇上轻触。 不久,轻轻的触吻转变为热情的拥吻,月昱晟顿时狂风似的情感如排山倒海 而来,狂暴的侵蚀柳理风微弱的身子,窒息的气息笼罩了他。 感受到怀中人儿些微的抗拒,月昱晟却未放手,甜蜜的滋味一波一波的渲染 上胸口,教他舍不得松手,直至柳理风几乎无法呼吸,他才依恋不舍的松了口, 却依然紧紧拥抱着他。 “呼……”艳红如樱的红唇一张一合的大口吸气,起伏不定的胸膛因大口喘 息才渐缓呼吸。 看着微启的唇在眼前,令月昱晟好不容易压制下来的冲动渐渐上升,但又怕 自身强烈的情感惊吓到他,只好转而用宽厚的手掌拍抚他的背部,帮他平顺气息。 “我……我想我该回房了。”平稳气息后,柳理风冷静的表示自己的想法。 “嗯。”响应柳理风的话后,月昱晟并未马上松手,只将头儿埋在他略微单 薄的细肩上,吸取他独特的气息,片刻后才缓慢移开自己的双手。 温暖的手臂才刚离去,柳理风瞬间觉得凉意绕身,眷恋地望着月昱晟,随即 转身离开,“你好好休息。” 看着柳理风的背影,月昱晟立即躺回床铺,闭眼凝思。理风的眼、理风的唇、 理风的影;他的一切都令他着迷。 “理风啊理风,我到底要到何时才能完全拥有你?” 这一夜,月昱晟彻夜未眠,而相隔一个穿廊,处于清风阁之人也同样未眠… … “小纥,你快看啊!” “看什么?夫人在前面,你别在后面跟我说话,免得夫人生气!”小纥刻意 压低音调,左右张望,想知道小纹叫自己看什么。 “你看少爷啊!”她也知道,可是她觉得这是件非常难得的事啊! “少爷?少爷有什么好看的?”少爷没什么变啊!小纹干嘛大惊小怪! “你不觉得少爷自从从傅王府回来之后,心情变得比较好吗?前一阵子难得 看他笑一下,不过近来……你看、你看,少爷又笑了呢!” “真的耶!好久没看见少爷笑了,少爷还是笑起来好看,看他心情不好,我 也跟着心情糟透了!”看着笑容满面的少爷,小纥吃惊不已。 “我也是!”两人一路跟在柳夫人后面,却频频回头望着柳理风。 两个贴身丫头刻意压低声调的对话,柳夫人可是听得一清二楚,其实她也发 现到近来风儿心情似乎特别愉悦。就从用膳这件事来看,先前雩儿未嫁时,每每 用膳之际,风儿不是无故未到,就是迟来用膳,并且食欲不佳、日渐消瘦;但自 从雩儿嫁人傅家之后,风儿却变了,原本微瘦的脸颊渐而微润,空洞的眼神也日 渐灵动,真是令她想不透,总觉其中一定有事是她不知道的。 “小纥、小纹你们都下去。”走过穿廊,越过台阶,柳夫人独自走人大厅。 “怎么啦?好象有心事的样子。”察觉妻子神色有异,柳云海体贴的扶她坐 下,并倒了杯茶给她。 “老爷,你不觉得近来风儿似乎与以往不同吗?” 柳夫人与柳云海两人向来是没有秘密的,而且又相敬如宾,深爱彼此至深。 “是有点不同。”柳云海点头凝思,他也有所察觉,只不过他认为这是件好 事,因此并未多加深思。 “何止不同,我觉得是天差地别。先前风儿总是一副郁郁寡欢的模样,如今 却……”她突然想起在花园内风儿与昱晟两人相谈甚欢的画面。 柳夫人的话语中途停顿,柳云海并未急着追问,只是静坐在一旁,等她自行 理清思绪。 “而且我总觉得风儿与昱晟似乎太亲密了点。”柳夫人终于将她的疑虑说出。 “夫人想太多了,风儿与昱晟两人年纪相近、个性相合,才会时常在一起。” 优雅的起身,移步至爱妻身后,他略微用力的按压她的背肩,使其紧绷的肩胛放 松。 “可是,之前并未如此啊!”缓缓闭上眼帘,她用心感受丈夫的体贴。 “可能先前他认为雩儿与昱晟相恋,自然不便打扰,不过雩儿出嫁后,家中 与他相近之人也只剩昱晟了,因此自然而然与他较亲近点。” “嗯。”困扰的情绪随着微动的手掌渐渐远离,虽然觉得事情似乎不是那么 简单,但又不知何处不妥。多想无益,她此刻只想感受丈夫的柔情。 天际皓白,鸟儿在枝头呜叫,微风中夹带着丝丝小雨,飞落各处。微弱的湿 意让空气格外清新,嫩绿树叶的香味,和稍显潮湿的土壤气息,皆令人精神为之 一振。尤其是站在身旁的伊人身上所传来的淡雅清香,更是让月昱晟精神抖擞、 心情愉悦,刚毅有形的唇角不自觉的往上微扬。 “理风,你有没有豁然开朗的感觉?” 微笑看着月昱晟,柳理风内心涌上笑意,想起刚才的事,更是忍俊不住笑了 出来。向来浅眠的他,今日一早就被细微的敲门声吵醒,正欲起身开门,门外之 人已迫不及待先行进入,他还处在未清醒的朦胧状态下,就被人轻拉至帘幕后, 交代他赶紧换好衣装、清洗整装之后,随他至房外。本以为发生何等大事,一时 还令他紧张不已,谁知走出房外,走了一段路,两人只是呆呆的站在这里看着初 醒天际、蒙蒙细雨。 同样看着柳理风满脸笑意的月昱晟,只觉心神一荡,但随即又注意到一阵阵 冰凉的冷风吹拂着他的衣袖,引起他轻微战栗,便体贴的拿着披肩为他披上,并 站在迎风处,为他挡去冷风的侵袭。 “我没那么虚弱,你不用这样!”月昱晟体贴的举动,着实令柳理风感到窝 心,不过想到冷冷的寒风吹着月昱晟,他内心也会不舍。 漆黑如夜的眼眸,内含深情款款的依恋,以无言回答柳理风。 月昱晟的双眼如同包含魔力,深如无底深渊,让他仿佛就要跌人其中,再加 上他眼神中的眷恋,更是让他无力招架,脸颊瞬间红似胭脂,只好赶紧望向他处。 不过月昱晟炽热的眼神并未因为他的不好意思而收敛,反而更兴高采烈的看 着越渐殷红的脸蛋,渐将微弯的嘴唇吻上眼前红颜。 比起上次,这次只是轻吻,但还是令柳理风神色呆滞,而后紧张得左右张望, 发现没有旁人,才稍稍叹了一口气。 “放心!没人这么早起床的。”其实早在行动之前,月昱晟就已巡视四周, 确定无人才敢有所行动。 怒视眼前人,气他不该在大庭广众之下轻吻他的脸颊,虽然四周没半个人, 但如果突然有那么一人,不小心看到他们亲密的举动,那将会一发不可收拾。不 过再看眼前人,似乎未将他的怒气放在眼里,依旧一副人畜无害的笑脸,着实令 他怒火上扬,转身欲离。 前一刻笑容可掬,后一刻怒目相视,这一刻又转身欲离,急得月昱晟顺手拉 回柳理风,随即向他行个鞠躬礼,以表达他的歉意。 “对不起!我以后会注意的,请你原谅我吧!” “嗯。”看着月昱晟行如此大礼来请求他的谅解,若不原谅似乎有点小家子 气。 结果柳理风还是站在原地,与月昱晟一起吸取早晨新鲜的空气,听闻鸟语花 香,直至绵绵细雨渐渐停止,耀眼的太阳慢慢浮出云端,明朗的晴空呈现在眼前, 两人才缓步离去。 炎炎夏日,烈阳高照,火热的温度直往上升,照得人心火中烧,不禁埋怨酷 热逼人,抬手抚去额边汗珠,仰头直望,盼望炎阳能稍减热度,多些凉风,吹走 那令人烦躁的气息,带来舒畅的感觉。 “好热喔!怎么这么热啊!前一阵子还下雨呢!现在却又出了个大太阳。” 林秦边看着天上刺眼的光芒,边抱怨着。 “是啊!你看,我全身都是汗,臭死了!”王汉拉了拉紧贴在胸口的衣裳, 湿湿粘粘的感觉,着实令人感到不舒服。 “我也差不多,别人还以为我掉到水里了呢!尤其身上的汗臭味更是不用说 了,连我自己都受不了。”嗅着自己身上的汗味,林秦厌恶的随即移开鼻子。 正当两人被炎热的天气弄得心烦气躁之际,远远传来马儿的奔跑声,由远而 近,接着一阵马啼声扬起,马背上之人敏捷的下马。 “我是傅王府的总管,依小王爷的吩咐,特来拜见柳老爷及柳夫人,烦请通 报一声。” 傅王府?那不是小姐的夫家吗? “好的,请您稍等片刻,小的立刻进去通报。” 王汉及林秦一刻也不敢怠慢,一人赶紧跑进府内通知老爷与夫人;不消片刻, 柳云海及柳夫人便双双前来门口迎接。 “柳老爷、柳夫人,你们好。” “不用客气,刘总管,我们柳家与傅家可是亲戚,有事进去谈!” 柳云海将傅家总管请至厅内坐定后,便扶着柳夫人坐上主位,随即一名动作 灵巧的奴婢立即送上茶水。 “刘总管请用。”柳云海客气的招待。 “谢谢。”他喝了一口凉茶,才缓缓开口:“柳老爷,其实我来这一趟是有 件事。我们小王爷生怕小王妃思念家人,因此想请老爷及夫人过府聚聚,住上个 三五天,以解小王妃思亲之愁。不知老爷、夫人意下如何?”刘总管以谨慎的态 度,转述寒烨的话。 转头询问夫人之意,见夫人乐于前往,柳云海也就答应了。 “没问题!说真的,我们也很久没见到雩儿了,还真是有点想念她!” “那么可否等会儿就出发?” “等会儿?不用这么赶吧!刘总管才刚到,这样是否太过急促,反正现在已 是傍晚时分,不如先休息一晚,明日再起程。” “小王爷希望今日便能请您入府,好让小王妃早日见到老爷、夫人。” “这……好吧!”想到女婿如此疼惜雩儿,柳云海也就欣然同意立即前往。 “那请刘总管稍等片刻,我与儿子交代几句,就可起程。” “应该的。”任务即将达成,刘总管不免松了一口气,再度拿起那杯凉茶消 消暑。 “申吾,你去请少爷过来,顺便请老刘备轿。” “不用了!老爷,小王爷吩咐我带了轿子来接人。” “小王爷真是心思细腻。申吾,那只要去请少爷过来即可。” “是的,老爷。” 不久,远处的脚步声渐渐接近,柳理风听闻柳云海指示来至大厅。 “爹,有事吗?” “爹与你娘亲将前往傅家探望你妹妹,过些时日才会回来,家中事就由你打 理。”交代完几句话后,柳云海便牵着柳夫人,随刘总管离去。 柳理风是个乖巧的孩子,因此对于柳云海说的话,自是乖顺答应。只不过, 为何刘总管离去时,他却不经意看到他嘴角的一丝笑意?让人觉得寒毛直竖,总 觉得不妥。 清风阁 傍晚时分,早上的酷热已随着炎阳西落渐渐降温,微凉的清风吹来,让人好 不舒服,不知不觉睡意萌生,人人都提早回房休息去了,顿时只剩风儿微微吹拂 树叶的声音。 烛火随风晃动,令人看不清楚,起身将半开的窗合上,随即坐定凝视眼前棋 局,见对方迟迟未有举动,柳理风不免开口: “昱晟,该你了!”自棋局一开,月昱晟就心不在焉。 “喔!我还在想下一步要如何走。”他这才猛然回神,装傻的笑道。 自从知晓彼此两情相悦后,柳理风对月昱晟的态度就一如往昔,虽然容许他 吻他,但这对月昱晟来说仍是不够的。他多想亲吻他、拥抱他,希望他整个人完 全属于他,因此,像此时这般亲近,耳边听着他的温柔低语,闻的是他身上的清 雅飘香,对月昱晟而言却如苦刑。 正当月昱晟失了神,随意一放,接着就听到一句—— “将军!” 兴高采烈的看着自己又战胜一局之余,而后又发现月昱晟根本毫无反应,柳 理风微拧双眉,显得不悦。 “昱晟,天色已晚,我想你应该回房休息了。”将棋一一收回盒中,他起身 送客。 “啥?”仍专注在自己思绪内,月昱晟丝毫未注意到柳理风所说的话。 “时候不早了!你应该回房休息了。” “可是……” “没关系,改日再下。” 原本想再说些什么的月昱晟,想想这样也好,因此便举步转身将离,走了一 两步路,忽然想起未与柳理风道声晚安,突然回身。 紧跟在身后,要送月昱晟出门的柳理风,未料前方人忽然转身,让他绊到自 己的脚跟,身躯急速向前倒去。 回头一惊,但月昱晟仍以敏捷的速度伸手一接,抱住了欲坠的身子,不过突 来的冲劲使得他抱着柳理风就往后倒去,发出一声巨响,但月昱晟并未在意,只 关心怀中之人有无受伤。 “理风,你没事吧?我看看!”左右查看,确定无任何伤口,他这才松了一 口气。 “昱晟,你还好吗?头会不会晕?或者很痛?”一声巨响惊得柳理风紧张不 已,连忙观看月昱晟的后脑,伸手一摸,微凸的肿胀着实令他心痛。 “没事的,过两天就好了。”看着眼前人渐红的双眼,晶莹的泪珠欲夺眶而 出,他伸手替他抚去泪水,心有不忍。不过……动人的眼眸经过珠泪浸染更显得 惑人、白皙的脸颊因微微激动的情绪而泛起红晕,让月昱晟忍不住看痴了。 直至完全忍住泪水,柳理风才惊觉到他整个人依靠在月昱晟的胸膛上。这样 的体认更是让他微红的脸蛋更加潮红,连忙挺起上身想爬起来;忽然一股拉力让 他由在上的姿势变成在下,这突如其来的转变,让柳理风呆了半晌,随即听到一 声温柔的呼唤…… ---------- 晋江文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