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君入瓮(1)
已是深夜十二点多了,北奥集团的临时股东会还没有结束。
遭遇到阮三儿一番轻贱之后,郎二决定豁出去了,他要让罗斯看到,我郎二为
了大哥是什么人都敢碰的。郎二的体内涌动着一股奔腾的热血,这般热血不停地冲
击着他的大脑,他多么渴望大哥能感受到他此时的激动。
“我跟了大哥这么多年,大哥每次做出的当时我们不理解或者认为不可能实现
的决定不都一个一个地实现了吗?当京北花园多层框架项目获得成功之后,是大哥
决定放弃多层框架的开发转入TOWNHOUSE 别墅,当初我们也不理解,我记得三儿当
时还坚持要继续搞多层框架楼,认为别墅的市场不大,但京北TOWNHOUSE 一期证明
大哥的判断是正确的,卖别墅比卖大板楼的利润几乎翻了一番!”郎二态度严肃,
面部表情相当深沉,他觉得自己不是在说儿戏华,他是在讲述一段大家都不应该忘
记的历史,他要反复强调,这段北奥集团发展史的核心作用者不是别人正是大哥罗
斯。
“大哥,我还有个想法,如果能够实现对我们北奥度过目前的难关大有帮助,
我认为今天这个会的要旨是提出解决问题的办法,我们的后四期别墅已经开盘,不
到万不得已是不能停的,不然损失会很大。”阮三儿没有接郎二的话茬,阮三儿对
郎二表现出的非要辩出个大是大非的架势破为反感,他想大哥已经破天荒地对自己
决定同时开盘后四期进行了轻描淡写的反省,虽然他强调了一些客观原因,但这已
经很为难大哥了。
“好哇,有什么想法都说出来。”罗斯的表情依然是冷峻的,他的激动和愤怒
好像只会埋藏在心里。
“刚才吃饭的时候我们都听到了那位陕西的田先生说的话,感觉他的话很大,
其实田先生不是在吹牛,他告诉给我们了一个巨大的商机,我觉得咱们有必要实地
考察一下,如果大家没意见,我愿意来操作这件事。”阮三儿话音刚落,就招来了
郎二的严厉反对,郎二还没从刚才的情绪中平静下来。
“那也叫商计机?那个田先生简直就是个江湖骗子,他在饭桌上讲的那番话无
非是在拔份儿,如果真有那等好事,人家当地人早下手了,轮到咱们去行动,肯定
只能拔橛子。”在郎二的印象力,田先生不过是在餐桌上编了一个故事,他压根儿
就没有认真去听。
“这你就不懂了,土地市场是最有利可图的。”阮三儿不紧不慢地说,他甚至
没有多看郎二一眼。
“我也知道土地肯定能增值,但前提条件是我们要先把土地买到手,且不说买
土地要花多少钱,谁知道土地什么时候才能增值?一年两年还是五年?我们等的起
吗?我认为咱们根本没有必要去考虑这件事!”郎二慷慨陈词,他说话的时候双眼
一直盯着大哥。
“郎二,让三儿把话说完嘛。”罗斯耷拉着眼皮,他又开始摆弄手里的那支雪
茄。
“刚才大哥也说了,我们马上能从大华银行弄出两个多亿,这笔承兑非常及时,
如果把这笔钱直接用于别墅项目,显然还有缺口,但要是拿出一部分钱来运作一块
土地,一旦成功缺口可能就全补上了,当然还要好好算算账。”阮三儿按着自己的
想法一板一眼地说。
“别停下来,继续讲。”罗斯把手中的雪茄点燃,抽了几口就放在了烟灰缸上,
当他发现郎二跃跃欲试要说什么时,他挥了挥手阻止了。
“我初步算了一下,如果按田先生所言目前秦岭市的地价是每亩五万,拿下五
千亩就是两亿五,根据我们的经验,五万块钱中起码有三万是要补贴给农民的,国
家要收的土地复耕费每亩是一万,这是个死数,国家定的,但这笔钱可以缓交,还
有一万块应该是在办理土地证过程中当地政府的所得,这笔钱也可以缓交,一般情
况下,当农民收到百分之三十的土地定金后,就可以在合同书上签字,当然还要搞
定村长和乡长,好了,我们应该清楚拿下这五千亩土地前期所要付出的代价,一个
亿!凭我们的经验和能力,把土地评估到每亩十万不成问题,这时候我们北奥可向
银行以京北别墅项目为由申请贷款,而抵押物就是这五千亩土地,到底能贷出多少
钱,也是个明帐,少则三亿五多则四个亿,付清两亿五的土地款,我们能沉淀下的
资金就是一个多亿,如果再考虑到那二亿五因推迟支付给我们带来的周转效益,你
们说这是不是个好事情?”
罗斯认真地听着阮三儿的分析,他不由得暗暗吃惊,阮三儿这个人的确厉害,
他算账的方法与结果都与自己在餐桌上所想的惊人的吻合。“你们也谈谈看法嘛。”
罗斯又把那只雪茄拿到了手里。
听三哥这么一说,我认为挺有道理的,不妨咱们去实地考察一下。“福四朝阮
三儿点了点头,以表示自己对三哥的佩服之意,三哥有头脑,福四已在京北花园项
目上领略过了,无论是事先搞定魏场长还是寻找与罗斯合作的契合点,三哥把火候
把握的恰倒好处,福四感到由衷地庆幸,如果没有阮三儿,他只能在亚运村卖一辈
子车了。
“天方夜谭!如果不给农民把钱付完人家不签字怎么办?如果这万一那万一的
政府不同意缓交怎么办?如果把大哥辛辛苦苦好不容易筹划来的两个多亿全砸进去
又抽不出来怎么办?难道我们要面对这么多的不确定因素去冒如此之大的风险吗?
我不同意,坚决不同意!“郎二好像发现了阮三儿的破绽,他急不可耐地把子弹朝
阮三儿射了过去。
“如果你说的那些如果真是不可逾越的障碍,我们不做不就行了,如果你担心
的那些如果根本就不存在,你说这是不是一招妙棋?”阮三儿并不激动,他特别看
不起以艺术家自居的商人,他觉得艺术家可以在出售自己的艺术时成为暂时的商人,
但艺术家本身决不是商人,如果你已经明明白白地成为商人了,还非要标榜自己是
艺术家,那就不仅是对艺术家的亵渎,同时也是对商人的亵渎。阮三儿认为郎二就
是个典型的这类货色。
“现在生意场上到处充满了陷阱,如果我们进去后才发现情况发生了变化怎么
办?如果这一届政府说行而下一届政府又说不行怎么办?如果同意这样做的领导中
途调走了而换来的领导又不同意怎么办?毕竟这是在打擦边球,根本抬不上桌面,
又法律保障吗?”郎二认为自己完全有理由否决阮三儿的提议,因为阮三儿的提议
简直就是漏洞百出。
“如果干什么都要讲个法律保障,干脆我们全歇着吧,没有明确法律保障之事
并不一定就是在犯罪,你在日本拉皮条的时候考虑过法律保障吗?日本的法律体系
比中国可完善多了。”阮三儿有点恼火了,瞎他妈搅什么呢,傻逼!
“你……你怎么说话呢!像话吗你!”郎二气的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他用发抖
的手指着阮三儿,眼睛却看着罗斯,那种企求的目光无疑是在向大哥求援,他要让
大哥替他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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