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那些事,我真的不花心 张主任又提起了几十年前的事情,把文秀妈搞得心烦意乱,顾不上给文秀做饭, 说着“太阳快落了,我得堵住她”,急匆匆向鹊桥婚姻介绍所跑去。 刘主任下班刚要出门,文秀妈就拦住她说:“刘姐,你等等。” 刘主任看她满头大汗,就说:“瞧你这,家里失火了?啥事这么急?” 文秀妈上前来,拉住刘主任的胳膊道:“是这么回事,这不在搞人口普查吗? 我们居委会的张主任刚才来我家,她……她……” “她怎么了?” “她来说文秀的事儿……” “怎么回事?” 文秀妈气喘吁吁地说:“文秀当年是你接的生,我在产床上,昏昏迷迷听你说 过‘生了个小子’,你这话,是对我说的,还是对她说的?” 刘主任吃了一惊:“这……” 文秀妈急切地说:“你说呀,你说呀!这很重要!” “我……”刘主任支支吾吾起来:“当时那么乱,又事隔三十年了,我也记不 清了呀!” 文秀妈的眼睛,直直地盯住对方:“那么,刘大姐呀,你总能记得我生的是闺 女还是小子吧!” 刘主任想了想道:“时间太长了,我记得不真,也许,那男孩是你的……” 文秀妈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嚷道:“怎么也许?” “那你要让我说什么呢?” “文秀是我的孩子。”文秀妈说:“她真的是我生的呀!” 黄昏,美丽的晚霞映红了西天。憨哥收车,一开进胡同,见文秀正在从三轮车 上向院儿里卸服装,赶紧把车在自己院外停好,就来帮她了。 文秀撩起散落在腮边的秀发,望着他说:“今儿穿得怪整齐,不会是为了迎接 奥运,单位特意要求的吧?我想呀,你一定又相亲去了吧?” 憨哥连连说着“没有没有,奥运会还早着呢”,动手干起活来。 文秀望着他那样子,笑了起来,忽然问道:“你今儿去外经贸公司了?” 憨哥忙说:“没……没呀……”在掩饰中,他不知不觉脱下手套,用胳臂擦起 汗来。 文秀停了干活,自言自语道:“他没去?这事儿奇了……” 憨哥卖力地搬着东西,院儿里有大妈大爷们的声音不时传出:“又来帮忙了, 待会儿进院儿坐坐……”他笑着道:“前后院儿住着,不用客气。” “哇,我的天!”背后的文秀惊叫起来:“你,你的手,这是咋啦?” 憨哥回过头忙说:“没,不碍事儿!”文秀想要看个究竟,他急忙藏起来。 文秀说:“这可不是雪糕……这一回,说不定是哪位小姐给踩着了吧?”仰头 大笑起来。 憨哥脸红气短,说道:“没没……没那些事,我真的不花心!” 文秀止住笑,正色道:“憨哥,肿这么厉害,是怎么搞的?快让我瞅瞅……” 憨哥满头是汗,把最后一包卸下车来,喃喃道:“不……不用了,干活的人, 手是经常会受伤的,你别大惊小怪。” 文秀气了,说声“谁稀罕看你的手”,推起空车,咣咣啷啷进了院儿;憨哥也 想进去帮忙,文秀却“哐”地一声把门给关了,险些碰了鼻子。 门外夕照中,憨哥低着脑袋,孤独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小声冲门甩了一句: “问谁?就是你这小姐给踩的!哼,还追到外经贸去,踩住就不放!” 憨哥总在努力,总在忙碌,想着要在尽快的时间内把文秀那钱给还上。否则, 一个大老爷们,在人家面前说话,老是挺不起腰杆。顺义、昌平那些地方,孟师傅 他们都说长道儿不安全,经常发生杀人夺车的事件,可他不听那一套,越是远越拉。 这天上午,他跑了一趟房山,又跑了一趟首都国际机场,把客人拉到民航大厦门前, 停住车后,就忙着为那位女乘客将行李取下来,放好在行李小车上。 那女士很感谢,边拉着行李走,边挥手向他致意。他下意识作了个敬礼动作, 发现不妥,赶紧改过来,也向女士挥手。正笑着,却猛地紧张起来。 原来,从民航大楼的旋转门里,走来了空姐肖铃。她也看见了憨哥,顿时停了 脚步,俩人都愣住了。 忽然间,一个留着小平头的男子,将憨哥撞倒,蹿上前去,一把夺过正在愣神 的肖铃的手袋,喊着“抓坏人啊”,就往人群中跑。 在场的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事情惊呆了,肖铃这才发现东西被抢,惊恐地喊 叫起来:“不好了,有人抢劫,那小平头……那小平头……快抓呀!” 憨哥从地上爬起,揉揉眼睛,认准了那个作案歹徒,三步并做两步,冲进人群, 揪住那家伙的衣领喊,“狗东西,光天化日就敢抢呀!”他还没反应过来,那人就 将抢到的东西扔到他怀里,三撕两拽,挣脱了他的手,迅速消失在茫茫人海之中。 民航大厦门口的人们,正在喊着“小平头小平头”,憨哥已经来到肖铃面前, 气喘吁吁说:“那家伙真狡猾,让他逃掉了!现在社会乱,可得小心自己的财物啊!” 郑重地将手袋交给了肖铃。 周围的人一下拥了过来,七嘴八舌地说:“这位空姐,你不是要抓小平头吗? 是不是这家伙抢了你的东西?怎么回事,咋又送回来了?”更有一些喜欢凑热闹的 人,义愤填膺起来:“贼喊捉贼呀,小平头这把戏玩得不新鲜,快快,把他扭送公 安局!拿出电棍,不用审就清楚了!” 一时喧声四起,把憨哥的脑袋都吵晕了,他抠抠自己的小平头,急忙申辩道: “我不是坏人,真的不是!”急得在地上转了一圈又一圈,指着肖铃说:“你们问 她好了,她知道我是谁!” 肖铃从惊恐中回过神来,发现手袋里的信用卡、手机等物品并没见丢失,说了 声“东西没少,别追究了”,优雅地挥挥手,让人们散去,又盯着憨哥问:“你究 竟是什么人?怎么到这儿来了?” 这时,那位拉着行李的女士见没了危险,才喊道:“肖铃,你没事了吧?我回 来了,快来帮帮我……” 肖铃应了一声:“哦……陈蕊蕊,你们航班提前进港了?我这就来……” 那位叫陈蕊蕊的空姐,跑上前来,欢乐地抱住肖铃,俩人有说有笑,完全没有 了刚才的紧张气氛。 憨哥见她们在亲热,转身要走,肖铃却说:“喂,我有话问你呢!” “有事儿?”憨哥只好停下,瓮声瓮气问道:“啥事儿?” 陈蕊蕊惊奇地望望憨哥,又望望肖铃,说道:“你们俩认识?” “何止是认识!”肖铃想了想,摇摇头,忽然仰天大笑道:“哈哈哈哈……有 意思!真有意思!” 陈蕊蕊不解地问:“怎么回事?你俩有故事?快给讲讲。” 肖铃刚想说话,从东边来了李亚男。她边跑边嚷:“铃铃,快给定一张今天去 上海的机票,我要去提货呢!” 肖铃转身应道:“表姐,这么急啊!你不是要去深圳的吗?咋又要去……”她 见李亚男已经不再看她,而是盯着憨哥直瞅,还不无亲热地说着:“师傅——咱又 见面了,你近日还好吧?” “还凑合!嘿嘿……马马虎虎……”憨哥抬头问道:“你怎么样?” 李亚男被他的回答逗笑了:“我也——马马虎虎!哈哈哈哈……我也——还凑 合!哈哈哈哈……” 一阵亮笑,使憨哥很不自在,不由得低下了脑袋。 陈蕊蕊拉了一把肖铃笑道:“你咋回事,傻看什么?你表姐和这师傅,有点那 个意思!嘻嘻……你看你看……” “去去去,”肖铃说:“他们呀,不过是一面之交。” 陈蕊蕊笑着说:“是吗?可是,我看你表姐已经是一见钟情了!哈哈哈哈…… 我的眼力没错!” 肖铃认真起来:“我怎么没看出来?” 憨哥结束了尴尬,抬起头来,对李亚男说:“你忙着——那我这就走了!今后 如果遇到难事儿,用得着我的时候,就吱声。”转身准备离去。 “回来,回来——”李亚男赶紧嚷道:“我这就要去机场,你能送我一趟吗?” 又向肖铃挥挥手道:“站那儿干吗?还不赶紧给我弄张十二点三十分的票……” 肖铃望着他俩,觉得实在不可思议,陈蕊蕊却伏在她的耳边说:“怎么样?你 姐对他有意思吧——爱情探测气球已经放飞了!” 李亚男见肖铃不动,催促道:“你们嘀咕什么呀?铃铃,赶紧去呀!” 肖铃回过神来,忙说:“表姐,我这就去……”又对憨哥道:“韩……韩先生 ……”她不知如何来称呼憨哥了,只好说:“麻烦你等会儿……” 陈蕊蕊搂着肖铃的肩膀说:“这不正好吗?肖铃,咱进去弄票,让他俩在这好 好谈谈!”又向李亚男挤挤眼道:“帮我看着行李——你们谈,你们谈……嘻嘻… …”就和肖铃一起进了旋转门。 “论文论文,烦死了!当代大学生又不是木头,本来就应该加强情商嘛!这该 死的论文,把咱都变成机械系的了!”小丽在宿舍发起了脾气,将准备了多时的论 文底稿撕了个粉碎,顺手扔进了垃圾篓。 小芸却不急着论文,瞥了瞥小丽,继续听自己的收音机,她被播音员的声音吸 引住了:“现在是《玫瑰之约》节目时间,在这次节目中,特向各位女士推荐一位 最新成功先生,他是互联网某财经网站负责人,经济学博士,短婚史,但无子女— —有关他的详细情况,在听完《征婚广告》之后,我会告诉你……” 小丽本来气就不打一处来,冲上去关掉收音机,说道:“卖什么关子?真没劲!” “都来看呀,最新征婚信息——”小芹拿着一沓报纸进来,肆无忌惮地喊着: “这张,满版全是。小丽,快过来挑一个培养情商!” 小芸等人一听,麻雀围食似的,围着小芹,看起报来,突然发出一阵大笑。 小丽不解地问:“怎么了,什么事儿这么可笑?” 小芹指着报纸说:“你来看,这人的手机号码,跟那位司机韩革的一样呢!后 面也带着两个六——六六大顺。哈哈哈哈……六六大顺……” 小丽看了看,说道:“真是的,有意思!有意思!号码一模一样啊!” 小芹学播音员腔调,这就念起那征婚广告来:“最新白马王子,现年二十九岁, 京籍未婚,有稳定经济收入,车房俱全……” 小丽说:“这是怎么回事?会不会搞错呀?” 四位大学生,面面相觑,对此感到不可思议,呆了半天,肖铃打来电话,让她 们来聚会,她们才说说笑笑地上了路。 可是,一到李亚男家,茶几上沙发上,居然有十几种登载征婚广告的报纸,她 们不由又谈起了刚才那个话题。 小丽越想越不对头,激愤地说:“什么六六大顺,我得去报警,别让其他女同 胞上当受骗。”边说边收拾包,准备向外去。 小芸站起来说:“小丽,我跟你一起去,逮条色狼回来!哈哈哈哈……” 小芹恍然大悟地叫道:“回来回来!”将老报纸与新报纸放在一起对比着说道 :“你们来看,是同一个人呀!这份,是他过去的;这份,是他现在的……” 端着茶盘的肖铃,从厨房走过来,插话说道:“小丽,你们刚才说什么,遇到 色狼了?哈哈哈哈……啥样儿呀,让我也开开眼。” 小丽说:“肖铃姐,你也过来看看,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 肖铃放下茶盘,请她们喝茶,然后顺着小芹的指点,看起报纸来,自言自语道 :“这……这不是‘他’的号码吗?怎么又成了‘车房俱全’?怎么又成了‘有稳 定经济收入’?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小丽、小芹吃惊地望着肖铃,问道:“怎么,你认识他?” “认识认识,”肖铃想了想,又仰头大笑起来:“这世界真奇妙,真有意思, 哈哈哈哈……” 小丽说道:“你别笑,我们也认识他呢!而且还……” “你们看,你们看,”小芹打断了她的话,从报纸堆里又翻出一张来,嚷道: “他呀,在这个征婚启事上说,又回外经贸工作了……” 肖铃瞄了一眼那则广告,有一句没一句地说:“这人真是个谜呀,让人实在猜 不透……可不能让表姐上当了……” 小丽放下报纸告诉肖铃:“这人看起来傻乎乎的,他还向我们吹嘘,说是在外 经贸给我们介绍对象呢!说是那儿博士硕士多得很!” 肖铃听后,边摇头边大笑:“外经贸?他能在外经贸给你们介绍对象?天方夜 谭,天方夜谭,这玩笑开得都有国际水平!” 在外经贸大厦的职工活动室,陈主席忙忙碌碌,三四个小伙子,在他的指挥下, 有的在贴字,有的在剪花,用心做着“单身青年联谊会”的准备工作。 干事小刘说:“我说主席大人,干脆叫‘光棍联欢会’,更名副其实呀!”几 位小伙子也笑着一起起哄。 陈主席说:“放心吧,你们学历这么高,条件这么好,打不了光棍的!别发牢 骚了,快干快干!” 这时,门外传来响亮的“报告”之声,陈主席一愣,笑道:“又是小李子,在 跟我搞恶作剧!这小子呀……哈哈哈哈……” 小刘“嘘”了一声,示意大家别闹了,一起过把恶作剧的瘾,就与科研处新来 的小黄一起,将装满花花绿绿纸屑的废纸篓放在门框上面。 门外,又在喊“报告”。小刘说:“这家伙,玩得挺到位呢,像个傻大兵。” 众人都捂嘴窃笑时,陈主席喊道:“进来吧!” 那人推门而入,纸屑落满全身,而那纸篓,正扣在脑袋上,谁都没有看清进来 的是谁,全都笑成了一锅粥。 陈主席说:“小李子,这回好玩儿吧?” 那个头戴纸篓的人,踉跄了几步,摇摇晃晃转到了中央,因为脑袋被纸篓卡住, 一时慌乱,小刘等人急忙上来,帮他卸下纸篓。 顿时,小刘、小黄等人的笑容在脸上凝固了,急忙说着:“对不起,不好意思, 我们还以为是小李子那鬼头呢!” 陈主席这才看清,进来的原来是憨哥。 好一阵热情的寒暄之后,憨哥说是有新情况报告,就把小丽、小芹她们找对象 的事,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 小刘一步上前,殷勤地为憨哥择着头上身上的纸屑,激动地说:“我们正愁这 事呢,你可是雪里送炭、雨中送伞的贵人呀!不过,人家女生真的肯来?” 憨哥说:“没问题,我就是专门来办这事儿的。” 陈主席拍着憨哥的肩膀说:“噢,小韩子,我想起来了,是不是那天在大门口, 我见到的那几位小姐?小刘呀,小黄呀,那几位,长得真不错呢!” 憨哥连连摆手说:“不,不……” 陈主席诧异地问:“怎么,不是她们?” 憨哥的眼睛从大厦的窗户望了一下街边的美发厅,想起自己曾经在那儿的一次 劫难,赶紧解释道:“不,人家不是什么小姐,而是正儿八经的大学生,心肠又善 良,为人又爽朗。可好啦!不是小姐。” 众人听后大笑起来,陈主席道:“都一样,都一样。你可能不明白,如今对未 婚女子都叫小姐。哈哈哈哈……” 小黄激动地拉住憨哥的胳膊说:“太棒啦!快请她们来!” “对,对,小韩子,你这就去请她们。”陈主席见憨哥脸上失去了笑容,关切 地问:“你这是怎么了?刚才还好好的,忽然就痛苦起来?” 憨哥的手,被小刘小黄等人握着不放,使他疼痛难耐,满头大汗,见陈主席盯 着自己问,忙掩饰道:“没……哎哟……没什么……” 幼儿园轮休,小朱子来到鹊桥婚姻介绍所,想在结婚之前,把自己以前征婚的 档案给消除,没想到和胡喜同时到达。 刘主任指着材料道:“这是怎么回事儿?”又仔细看了看日期道:“不过,那 时我还没到这儿来……但你们俩明明是给韩革征婚的,怎么会填上自己的资料呢?” 小朱子和胡喜,急忙将各自的东西抢到手里。 小赵非常吃惊地问:“怎么?小朱子你……” “甭打听!”小朱子看也不看,就将它卷起来,说道:“你们这儿的工作很细 致,没有搞错,这都是历史了……” “对对!”胡喜赶紧帮腔:“是历史,是历史。不是说得向前看吗?咱还是接 着为我哥征婚呵——接着征婚……” 刘主任望着他俩手忙脚乱的样子,问道:“搞的什么鬼?你们俩这是在干什么?” 小朱子说:“刘主任,过去的事儿,就不说了。你们这儿不是有规定,一定要 为征婚者保护隐私权吗?” 刘主任和小赵对视一眼道:“是,是……” “哇,太棒了!”这时,胡喜望着桌上的材料叫起来道:“小丁,你看小丁也 来征婚,这不正好……” 小朱子也兴奋起来,看着那材料,说道:“没错,没错!她来征婚,她也急着 想把自己嫁出去,正好给憨哥介绍!”想了想又说:“她最近到外地出差去了,不 过没关系,回来告诉她也不迟!小丁呀……这俩人配对,有戏有戏!” 胡喜对小赵道:“快拿张表来,我替我哥填了——横竖就是小丁了!这一回, 非把韩大妈乐掉门牙不可!” 小赵把新表格递给他们道:“填吧,可别再出差错了。” 胡喜停了笔:“再?那有‘再’这一说?小朱子当初可是要……” “别犯贫,”小朱子有点不好意思,也笑起来,暗拧了胡喜一把,小声道: “没人把你当哑巴,快写!” 胡喜急忙去写,笔却拿反了,逗得众人大笑一堂。 办完这事,俩人出来之后,已经快到了中午,胡喜要去潘家园淘古董,小朱子 对此毫无兴趣,最终俩人一折中,来到中华世纪坛。 历史和现代,交汇在这座宏伟建筑之中。许多中外游客,有的在这儿观看雕塑, 有的在这儿观看壁画,有的在这儿认读中华世纪钟上的铭文。 小朱子边逛边说:“你呀,就喜欢这些老古百气的玩意儿。” 胡喜说:“是啊,这里面学问大着呢!”好像想起了什么,忽然大笑起来。 “你有病?笑什么?” “我是笑,刚才咱俩不约而同去撤材料!哈哈哈哈……真逗……连商量都没商 量过,莫非咱俩心有灵犀?” 小朱子笑起来:“我是想自己赶紧撤下来,免得你知道后又吃醋!” 胡喜说:“我是想偷偷撤下来,免得你见到它以后,又会旧情复发。” 小朱子推了他一把道:“去你的!我是那种朝三暮四的人吗?” 胡喜赔笑道:“还真生气了?” 小朱子说:“怎么样?我就知道你吃醋了不是?你呀你!” 俩人对视,哈哈大笑起来,引得许多中外参观者驻足观望,不知这一男一女在 干什么。 灯光明明灭灭,乐声优雅动人,外经贸公司的单身青年联谊会,如火如荼地正 在进行着……憨哥把小丽、小芸、小芹她们如期约来,与这儿的年轻人翩翩起舞, 互相交谈,皆大欢喜。 小芹的舞伴是小刘干事,跳着跳着,俩人已经四目传情。 小刘说:“有幸能与你共度这个美好的夜晚,我非常高兴。” 小芹今天赴会,将自己做了有生以来最彻底的一次打扮。正是因为她,小丽她 们才相信了憨哥的话,姐几个才获得了这次难得的机遇,所以,此时,她因为自豪 和激动,显得愈加妩媚,说话声音愈加娇娜:“我也很开心。” 小丽与小黄在大厅中央共舞,心情同样很好。 小黄说:“听说你正写毕业论文,我过去的硕士论文,正好是关于中西文化异 同方面的,虽然水平低,写得不好,但你可以拿去参考参考。” 小丽激动起来,镭射灯照在身上,就仿佛是天下所有的幸福之光都聚向了自己 身上——学业,论文的问题解决了;感情,也有了着落,由衷地说了声“谢谢!” 小芸也与小李子共舞,配合默契,交谈甚欢…… 在一旁的桌子前,憨哥独自坐在那儿,望着他们成双成对,自己也欣慰地笑着。 陈主席过来说道:“小韩子,真该感谢你呀!你虽然离开了单位,但还在为单 位做工作,这样的人如今可不多见呀!真是让人敬佩!” “没……没什么……” “小韩子,咋净咧嘴傻笑?你也进去跳啊!”陈主席热情地去拉憨哥,让他也 加入到欢乐的海洋之中。 憨哥急忙说道:“陈主席,别介别介,我不会,我不会,你去跳吧……真的, 自小到大,我从没跳过舞。” 陈主席见憨哥果然不会跳舞,自己就进去跳开了,侧脸说道:“小韩子,那我 就不招呼你了,你自己喝饮料,吃瓜子,别客气呀……” 灯光闪闪烁烁,憨哥好像想起了什么,拿出手机,在悦耳的音乐声中,自顾自 地打起了电话。 北京的夜景,街灯灿烂,汽车像银河,人们忙忙碌碌,每时每刻,都在演绎着 精彩的故事。 正在欢快跳舞的小芹,突然停住步子,向外望去——原来,肖铃和李亚男正急 匆匆的来到,俩人望着这无比美好的一切,既好奇又惊异,觉得实在是匪夷所思。 小丽也停下舞步,拉着小黄的手,走过去问道:“肖铃姐,你们咋来了?” 陈主席等人也都发现了肖铃和李亚男,随着小丽、小芹、小芸一起,迎接肖铃 她们的到来。 小丽向陈主席等人介绍道:“这是我们的老乡,她叫肖铃,在民航总局工作, 这是她的表姐……” “欢迎,欢迎啊!”没等她介绍完,陈主席就热情地说:“我还以为你们俩来 不了呢!来了就好,来了就好。” 小芹拍着巴掌叫道:“太棒了,冥冥中好像有什么魔力,咋就把咱们姐几个又 聚到这里了?不可思议,不可思议!” 肖铃仍在向四周张望道:“人呢?” “人?”陈主席说:“这不都是人吗?快来跳舞呀!你找什么?” 李亚男说:“那个叫韩革的,在这儿吗?刚才是他给我们打的电话。” 小丽恍然大悟道:“哦……是他邀请你们来的呀!我们也是他邀请来的!” 肖铃望着这些灯,这些景,这些人,心里自语道:“真像做梦似的,这人可真 神啊……”她又大声问道:“他人呢?” 李亚男也急切问:“对呀,他人在哪儿?” 陈主席向四周看看,想了想说道:“小韩子?刚还在这儿坐着呢,一转眼就不 见了,他会到哪去呢?”众人这才发现,憨哥不见了,于是吵吵嚷嚷,寻找起来。 此时的憨哥,独自一人在走廊里散步。他掠过会计室、经理室、主任室,在秘 书室门前停住了。耳边,又响起了金秘书的声音:“小韩子,你是我见到的最纯正 的男人——我爱你,真的……” 憨哥自言自语道:“她是个好人啊……” 小芸、小芹等人,一路寻找着过来;陈主席发现憨哥后嚷道:“小韩子,你怎 么一个人跑到这儿来了?” 小丽说道:“可让我们好找!快回去,快回去!” 憨哥说:“你们跳舞,我又不会,就随便出来走走。嘿嘿……呼吸呼吸新鲜空 气。” 陈主席嚷道:“你是主角啊!我这老头儿,白顶了一个主持人的空衔儿,今天, 你张罗得真好!哈哈哈哈……” 小刘、小黄、小李子等人搂抱着憨哥,重新把他拉回联谊会,呼呼啦啦,人们 一下子把他围在中间。 陈主席说:“小韩子,这台戏全是你导演的,你不来怎么行?” 憨哥说:“我头晕,出去遛了遛,没走远,你们不必为我操心……”看见肖铃 和李亚男,立马笑起来,对她们说:“嘿嘿……你们真的来了,这我就放心了!嘿 嘿……我的话兑现了。” 肖铃高傲自大的心一下紧缩起来,从那里面滋生出那么多的内疚和歉意,红着 脸,主动向憨哥伸出手,笑着说:“韩先生,你的情况他们都给我说了,过去全是 误会,多有得罪,请你原谅啊!” 憨哥十分拘束地握了握肖铃的手道:“嘿嘿……没什么……我呀,经常被别人 当坏蛋呢,习惯了习惯了。” 李亚男似乎有很多话要说,但在这么多人面前,却不知从何说起,只能找几句 俗话充面子:“啊——你是好人,我早就知道你是好人了!好人一生平安。” “他当然是好人,那还用说,”小丽对肖铃和李亚男道:“我刚才不是说了, 他这个人呀……” “哈哈哈哈……”肖铃打断她的话说:“闹了半天,我和你们,都跟他有一腿 呢!” 李亚男瞪了她一眼:“铃铃,瞧你,咋说的话?” 肖铃笑得更灿烂:“表姐,还有你呢——没想到,咱们这些人都跟他有故事啊! 哈哈哈哈……” “是啊,是啊……”陈主席提高嗓门说:“小韩子为我们破了一起大案,还挽 救了一位年轻的秘书同志,人家非要……” 憨哥打断陈主席的话说:“快别说了,你老是表扬来表扬去的,叫我心里怪那 个的!” “好小子,真有你的!”陈主席拉着憨哥的胳膊道:“我不说了,咱们还是跳 舞吧!” 小丽、小芹、小芸等人也都欢呼起来:“对啊,咱们都来跳舞吧!” 肖铃向憨哥伸出手道:“为了感谢你今天的邀请,也为了咱们消除误解,表示 向你道歉,我请你跳一个舞——信不信由你,我这是生平第一次邀请男士……” “不行不行,”小丽打断她道:“我们还没表示谢意呢!我来先请韩先生……” 李亚男急忙推开小丽叫道:“我来我来,是我先认识他的……咱们总得有个先 来后到……”热情地上前,邀请憨哥跳舞。 在她们的争夺中,憨哥一步一步后退,连连说着:“我不会,我不会……”一 不小心,被椅子绊了个脚朝天。 -------- 红袖添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