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九月的一天下午,莫香芬打电话给韩渊说她要到广州来,把她女儿住院借的钱 还给韩渊。 第二天,韩渊就见着莫香芬了。是在派出所。莫香芬的钱被小偷拿走了。莫香 芬抱着女儿站在派出所的门口,像失了魂似的。看得韩渊是百般不是滋味,本来想 着解决一下燃眉之急,这段时间跟吴佩莲一起,着实是花大了,单是中午吃饭就得 开销差不多三十块,眼下又得交房租了。没想到却被小偷抢先一步。现在变得不仅 钱没到手,连这母女俩也不知道该怎么安顿。就问:“莫香芬,现在打算怎么办?” 其实问了也是白搭,莫香芬能怎么办?一对流落他乡的母女俩,没有钱能怎么办? 韩渊见莫香芬不出声,就从莫香芬的手里拿过了包,强着笑说:“小李红,到叔叔 家去吧!” 那莫香芬却说:“走吧,小莫红。”面上的表情冷冷的。小莫红却只管笑。 莫香芬来到韩渊住处一看也是单间心就凉了:“韩渊,你怎么也只租个单间啊。” “是啊!只想着一个人住。”韩渊显得有点尴尬。 “没事的,出门在外都这样的。你跟莫红睡床吧,我去买个席子,打个地铺。” 韩渊说完就往外走,想到莫香芬可能饭都还没吃,一会就到回来说:“你吃什么? 莫红呢?” “我打个快餐就好!莫红有奶粉”莫香芬说完眼圈有点红红的。只恨那贼真狠, 搞得现在自己连吃个快餐都没钱。案是报了,但像那警察说的一样,这种事多了, 警察那有那么多时间去处理呀!只要不出人命案,这种情况‘沙沙碎’,一般都只 是登记一下而已。所以那失了的钱莫香芬也不用再指望了。好好的考虑一下该怎么 办就是了。 晚上没事韩渊就问莫香芬:“现在打算怎么办?” 谁知道一提这事莫香芬就掉眼泪:“我也不知道怎么办?小李自从女儿出世以 来一直都在深圳,像是断了线的风筝一样。他们家本来就反对这门亲,自从女儿出 世以来都没管过我们母女俩,一家子像是对我们母女有仇一般爱理不理的。说话也 难听,说我用迷药迷住了小李,害了小李一辈子,害得小李该娶的没娶回来,不该 娶的倒是送上门来。因此我回娘家住了大半年,我父母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那有长此呆在娘家的道理,就叫我到深圳找小李。没想到去到深圳,小李也是不冷 不热的,还经常借题发挥发脾气。看他生意也不是很差啊,经常去进货的,但总是 说没钱。小李的言行举止也越来越古怪,经常在外面过夜,也不知道他在干什么。 我开始以为他遇到什么麻烦了就问他!他也不说有什么事,问多几次就发脾气,老 拿女儿来生事端。你走了以后天天吵,累死了。我也想着过不下去大家不如早散的 好。本想着还了你的钱就摆个地摊什么的,好好的扶养好小莫红也就过吧。回去家 里也没脸面了,没办法面对自己的家人和家乡的风俗。没想到刚下了车就遇上小偷。 那已经是我最后的现金了,卡里现在也只有十几块了。唉!真是祸不单行”那韩渊 本是想着跟莫香芬商量,明天想办法找个地方去住,听莫香芬说了这么一堆,还能 说什么,唯有边走边看了。又看看熟睡的小莫红禁不住去摸一下那小脸蛋:“没事 的!小莫红,好好睡吧!” 第二天,韩渊又向房东借了付床说妹妹来广州住段时间。一个小小的房间就摆 了俩付床,中间就隔五十厘米不到的空间,等于没有间隔差不多,没有布帘挺不方 便的,所以韩渊直接把床板放在了地上,这样躺着没那么尴尬,起码眼不见心不跳 的。起初的几天大家还是比较拘束,但日子久了,便随意很多,韩渊有事没事就逗 小莫红。莫香芬也把那个所谓的家收拾得有条有理,为了吃得好一点,莫香芬还到 旧货店买了液化瓶回来。从此韩渊才开始吃上炒的菜,吃蒸菜的日子也就一去不回 头了。莫香芬甚至于经常都会有一种这就是家的感觉。明知道这是一种错觉,但却 无法自拔。为自己,也为小莫红。但韩渊的脾气,莫香芬是知道的。不是因为她, 也不是因为莫红。是因为韩渊本来就是心气高,平时看他好像挺随意的一个人,一 旦遇到事却只会认死理。 这天夜里,韩渊起来睡眼朦胧的上了一趟洗手间,回来的时候,正准备关灯。 谁知道就在手触开关的时候,突然眼前一亮,顿时睡意全消。只见熟睡的莫香芬竟 如此的不小心,那双峰犹抱琵琶半遮面的露出大半截,如轻雾笼罩的富士雪山一般, 高高地耸立在韩渊的眼前。莫香芬的一只手自然的摊开,另一只手自然的弯曲着摆 在枕边,仿佛是故意挺着个胸膛一般。旁边的小莫红少有的睡得异常香,甚至带着 一丝微笑,仿佛在嘲着笑韩渊的无礼,在嘲着笑韩渊的无耻。 此时的莫香芬已变异常的美。一双高傲的丹凤眼和着长长的睫毛轻轻的合上, 仿佛有所期待一般。光滑健康的脸上即使在睡梦中依然还带着一股桀傲的味道,嘴 角含着半生的清高,半张半合的,也仿佛欲言又止的,均匀地呼吸着。乌黑的发丝 散了一枕,一缕轻轻淡淡的女人味强烈地刺激着韩渊的每一个毛孔,刺激着韩渊的 最原始的欲望,整个人像负了千斤重担似的变得呼吸困难。 韩渊的心是跳得是如此的狂烈,‘砰砰砰’地跳得是如此的乱。很快,心脏所 不能承受的压力迅速化作一股热量迅速传遍全身。身体像是膨化糕一样,着着火。 热血澎湃口干舌燥。俩只眼睛像着了魔似的盯着莫香芬的胸口看,呼吸困难到了喘, 憋得脸红耳赤全身发烫。 心跳得狂乱的韩渊想把那撑开的纽扣系上,以绝自己的胡思乱想。刚伸手过去 的时候又想,万一系着系着的时候,莫香芬醒过来了该怎么办?难道要跟她解释说 自己只是想帮忙吗?自己跟莫香芬的关系还没到随意可以解开她衣扣的份上。所以 说‘想帮忙’的做法跟‘想非礼’是一样的,根本就是掩耳盗铃的色情版本。这样 一来自己的颜面何存?以后还要混吗?如此一想,那伸了一半的手便停在了半空中。 退一步,如果莫香芬为表谢意,半推半就。自己又该怎么办? 娶其为妻?那以后怎么面对小李,如何面对小莫红,如何面对那些老同学,如 何面对家乡父老?乘人之危,逼良为妻嘛!还有吴佩莲又作如何解释呢? 倘若不谈婚嫁,只行云雨之情,自己又算是什么? 渐渐的韩渊平静下来了。 关了灯才发现,原来没有灯的夜晚是如此的宁静。 第二天,起来韩渊收拾好东西准备出去的时候,莫香芬也睡醒了。那衣裳扣得 好好的,伸了个懒腰道:“韩渊要出去了呀?昨晚睡得太沉了,竟一夜睡到现在才 醒。”那莫香芬目送着韩渊出去了才利索地起床,伺候小莫红。 韩渊白天到外面摆摊,莫香芬也没闲着,就抱着小莫红到易初莲花附近也摆地 摊。晚上做好饭等着韩渊回来。吃完饭又跟韩渊一起到东圃大马路去摆地摊。日子 虽然清苦略有点寂寞,但也不会觉得无聊。韩渊也是比较风趣,虽然非夫非妻的同 住一房,也没有什么不轨行为,颇让人放心的。莫香芬也想过要跟韩渊一辈子,如 果那次同学会遇到的是韩渊就好了。现在的状况,拖儿带女的,连想都不愿去想了。 小莫红平时也没什么玩具。说实在的现在都等着钱过日子,那有闲钱给小莫红 卖那些东西,莫香芬不会,韩渊更不可能。小莫红倒也不会觉得自己就很寂寞,总 是能找到好玩的。总是趁着大人们没空的时候自己想办法认识一下这个世界。很快 小莫红就发现了一个很好玩的家伙:蚂蚁。这蚂蚁的好玩之处是因为小莫红觉得蚂 蚁跟自己很有共同的喜好:爱吃小莫红手里的饼干块!看着蚂蚁们到处走都找不到 食物的时候,小莫红就会把饼干扳一点下来,然后放在小蚂蚁要经过的地方,好让 蚂蚁能发现。小莫红觉得小蚂蚁最好玩的地方并不是看见小蚂蚁发现食物的时候, 最好玩的是小蚂蚁搬不动食物的时候,因为这个时候,小蚂蚁会去找好多好多的小 蚂蚁来帮忙的。小蚂蚁发现食物的时候会在食物的周围端详一阵子,然后自己试着 搬动一下,如果搬不动,小蚂蚁就会去招集其它的小蚂蚁来帮忙的,这时候就可以 看见很长很长的蚂蚁对伍了。像是一条会动的链条一样,很美的!有时运气好还会 看见大个子的小蚂蚁,那大个子的小蚂蚁像是指挥官,井井有条的挥动着触须指挥 着小个子的蚂蚁们的集体行动。等蚂蚁们把食物搬进洞以后,有找一只运气好的蚂 蚁,放在它经过的地方。于是又可以玩上好一阵子。 不知不觉的又过了一个月。有天晚上韩渊回来的时候,见那天气热,就买了个 西瓜回来,在凉水里浸到吃了晚饭才捞起来。韩渊把西瓜摆在小桌子上就对洗刷碗 筷的莫香芬说:“莫香芬,快点洗好!把菜刀拿出来杀西瓜。”说完就去轻拨小莫 红的脸蛋:“吃西瓜啰!小莫红。”那小家伙只是会笑。此时有人逗玩更是笑得手 脚乱晃。莫香芬还没洗刷好碗筷就伸个头出来说:“那菜刀刚切了肉,不能用来杀 西瓜的。那枕下有水果刀一把,你拿来用吧。”韩渊听莫香芬如此说便去找,拿开 枕头就看见那把水果刀了。寒光闪闪的,挺锋利。韩渊拿起刀递给莫香芬洗刷了一 下,那莫香芬拿着水果刀出来顺手就杀了那西瓜。只见她刀起手落,就把西瓜劈成 了八大块。一边吃一边称赞韩渊识货买的瓜甜。其实,韩渊一直都想找一个轻松的 气氛跟莫香芬说搬家的事。见莫香芬吃得开心,就开口了:“莫香芬,你看小莫红 也一天一天地长大了。你的生活起居也因为我的缘故变得很不方便。我怕影响你们 母女俩的正常生活,所以我想搬出去住。你看怎么样?”谁都明白韩渊是假客套, 明摆着就是想莫香芬母女搬出去住。莫香芬一听心里如山崩地裂般,西瓜吃了一半 就停在那里反问一句:“怎么了?你有难处?你有女朋友了吗?”一句话问得韩渊 竟不知该如何回答。按理说吴佩莲已经算是他女朋友了。但有了女朋友就把朋友赶 出去的话,是很过分的。这种事能做吗?做不得。但如果吴佩莲过来的话,看见一 个女的还带着孩子跟韩渊住在同一间房子。就算你有七嘴八舌也解释不了你们之间 有多清白。韩渊想到这些就呐呐地说:“没有,我只是觉得你们母女生活不方便。 再说了,我也确实想找个女朋友了。你知道的,家里一直催得很急的。”莫香芬本 想说等你找到女朋友我就搬之类的话,但想想这样会给韩渊觉得自己死皮赖脸的不 想走一样,心里接受不了。只是想到韩渊还算正直,照顾了她们母女俩这么长一段 时间,也从来没有过相处不愉快。虽然自己也曾想过用一生一世去照顾和关心韩渊, 就像韩渊照顾小莫红一样的细心体贴。但终究都没有说出口。也只好顺其自然: “那好吧!这房子太潮湿了,我住不惯的。还是我搬走吧。另外,上次借你的钱, 我现在也没办法凑齐给你,只好等过些日子再还你了。” 韩渊道:“不急!不急!你不回老家的话,就先拿这些水晶泥去卖吧!没货就 支声,我会帮你办好的。有什么事给我来个电话就好了。” -------- 流行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