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做俑 离香港回归还有一个月,我叼着一支烟坐在K 城一家饭馆二楼靠窗的位置,心 不在焉地听着艾敬的1997快些到来吧,眼光漠然地看着夜色中的街道。 华灯初上的街口上,各式各样流光溢彩的小车在街道上缓缓驶过,路边一个侏 儒正拿着一个麦克风在苍凉地嘶唱,偶尔有过路的人在他盘子里丢上一些毛票和角 票。 我的眼光冷冷追随一辆劳斯莱斯的车灯背影,直到它消失在流淌的车河里,心 里突然恨恨地,现在有钱人可真他妈多! 我转回头对着几个正在海吞狂嚼的弟兄冷冷地说:香港马上要回归了,大家也 该想法搞点猛钱,到香港去整几个港姐女星来玩玩。 松松裂开大嘴就说:香港有新义安,还有14K,那些港姐影星轮到我们手里也只 是残汤剩水了。 坐在我旁边的包皮嘴里蠕动着,包口鼓腮地说:港姐影星有啥稀奇,关了灯还 不是一样的缝。 我伸手在包皮后脑勺上来了一记锅贴:狗日的没文化! 正想反驳他几句,电话响了,掏出手机一看,是九九射过来的: 森哥,我提到二砣水货,包装完好,你们在哪里?我给你带过来! 我在手机里都能感到她说话眉飞色舞的样子。 过来吧,我在醉月轩雅三。 跟我喝酒这五个人是我的兄弟也是我的五虎上将。毛顺,松松,黑子,小冬瓜 还有包皮。 毛顺。这个名字咋听咋别扭,也不知谁给娶的,这小子从上小学就一直吊在我 屁股后面混,一直到现在,跟我从小就形影不离, 对我从来没有半个不字,近乎是 一种变态的服从,也许我说今晚上想要睡他老婆,他也会不皱眉头对我说:森哥, 只管拿去用!但可惜的是他老婆长得很粗糙,我暗地里测试过这小子几次,对我只 有忠诚两个字。 松松,原名李铁松。一张脸四楞四方满脸横肉,密密麻麻的疙瘩痘, 地包天的 下嘴唇,连睡觉都是一付想吞人的凶相。三进宫的人物, 天生就是一副吃黑道饭的 料子,整起人来非常凶狠,两次丢进去的原因都是因为械斗伤害。这个家伙骨子里 都长着暴剌,天生本性嗜血。动不动就喜欢扯火开片, 以前在茶园口是一霸. 但有 一次跟我耍横立棍,被我带两个人杀入他家里,当着他妈的面砍掉他一根手指后, 跪下来求饶,又摆了消气酒给我赔罪,后来就归顺了我。 黑子,个子不高, 皮肤很黑,一年四季都刮个沙皮光头, 脑袋的溜圆,但人长 得象个石墩子,力气贼大,在市武校练过几年,一掌能断三块火砖,还拿过一届市 散打冠军。动起手来,五六个大汉根本近不了身, 这个家伙不多言语就认死理。以 前为一个妞跟人立杆, 用刀砍掉了别人的耳朵,进去蹲了三年。出来后我派人用车 接他,把他中相的那个妞找人弄出来让他泄火。当时听说,那个妞晃个月就要跟别 人结婚了。他把那个妞操了整整一晚上才放走,我帮他漏了一口恶气,也就跟了我。 小冬瓜,真名向小冬,小咪缝眼,一身肥肉,但只要是扯火开片的事,决不拖 泥带水,绝对的硬角子,脑子里从来没有怕字。有一句话,叫横的怕楞的,楞的怕 傻的,傻的怕不要命的。小冬瓜就算排在最后这位,刚出道时一天东骗西诈。在游 戏厅网吧搞些芽崽的零花钱,整些街面上游财过活。他手下还有一帮学校的小混混, 都是胆子比脑袋大的芽崽,有搞不定的事就请他出面,称他为冬哥。 包皮这家伙长得吊眉吊眼,干瘦干精的。说话屎屎尿尿的东西从嘴里一射就出 来了。而且长相很猥琐,什么名牌精品只要一穿他身上,马上贬值掉价,咋看咋象 地摊货。我们都让他去整容,说他做啥都压不住场面。但这家伙曾因强奸一个年近 五十的大妈级阿姨蹲过几年,经常成为我们酒桌上的笑料,但他脑袋瓜灵活鬼点子 多,办事也很精细卖力。 我们六个一边划拳,一边喝酒。两瓶浏阳河已经见了底。刚让服务员再开一瓶。 远远便看着街道外楼下九九带着三个人正朝二楼雅间张望,包皮推开玻璃窗,对她 往上捞了捞手, 让她快上来。 九九是附近几个初高中闻名的校园霸王花。从小没爹没妈,长得脸蛮腰粗,肥 腿健爪的,好几个学校都有一帮结拜的小太妹,不管是豆儿芽儿,都叫她九姐,很 怵她,也算是个女混世魔王。 九九她们几个走上楼来,跟在九九身后上来一个健崽,比九九高出大半个头, 头发染成半红半黄,左耳戴着一枚黑色耳钉,脸上五官扎得四平八稳,非常惹眼帅 气,绝对的少女杀手。 这个九九身后跟着两个学妞,这两个学妞就是九九在电话里说的两砣水货,都 背着书包其中一个还穿着校服,看起来很嫩口。水货在我们这里的切口,一般指豆 儿女,而包装完好,指的是这两砣水货还是处女。 九九过来大剌剌地把这两个学妞往我面前推了推。让她们叫我森哥,一边补充 说:森哥是我们全城的老大,没有他摆不平的事。 两个学妞站在我面前,水红水亮的带彩,小声地叫了句森哥。我点点头,拍拍 板凳, 示意她们过来坐。 一个刘海齐眉短发过耳的豆妞犹豫了一下,迟疑过来在我身边坐下。当她弯腰 移动板凳时,脖子上一个粉红的吉祥链掉落出来,映着雪白的颈很是醒目。这是一 种时下校园很流行的塑料编花。这个小妞一坐下来嘴巴里就嚼着泡泡糖,我递给她 筷子时,她拘谨地说了个谢谢,脸颊上两个小酒窝时隐时现,看得出,她有些小小 的骇场,坐下来不小心还踢着了我的腿,不好意思飞快地吐了一下舌头,一付只长 肉不长脑髓的样子。 另一个小妞长得象根秧儿,细架细条的文文静静,戴付眼镜,跟着九九在我对 面坐下来时,先用卫生纸擦拭了一下板凳,很小心把裙子整理顺溜,这才坐下来。 九九坐下来,咋咋呼呼拈起一块鸭脖子一边嚼上,一边就给我介绍说身边这个 豆妞叫莎莎,戴眼镜的豆妞叫小莲,刚才进来的那个伢崽叫小飞。 我一边喝酒一边不动声色把小莲整个儿掂量了一遍。坐的姿势规规距距,紧肘 夹胸的,似乎生怕碰着挨着别人。奶包已经开始爆型,把胸前的校服顶得鼓鼓的。 虽然戴一付眼镜有些掉彩,但脸上的皮肤白里透红,一拧出水,非常娇嫩,真正属 于刚结苞的豆妞儿。 我随手给两个小妞挟上菜,让她们别客气,叫小莲这个妞两片薄薄的小嘴一直 抿着。没怎么动筷子。以前在相面的书上看过一句话,女伢嘴小阴紧,不知有没有 道理。 与人交锋,招子要亮,对面点子你能不能吃定。招子里神光要冷硬狠冲,眼光 压着对方的精气神色,他先怯了你三分,就比较容易搞定。 我的眼光一直楞直楞线地把这两个豆妞扫了个遍,两个豆妞根本不敢抬头与我 正视。 这个叫莎莎的豆妞儿悄悄把嘴里的泡泡糖吐出来, 摁在座椅下, 挟了两三块酱 黄瓜,然后放下筷子, 一直还不停地摇着膝头,缓解心里的紧张。叫小莲这个妞脸 上神情冷淡,脸上没有半点笑,始终没有动筷子。当然两个妞这些细微的动作都没 有逃过我的眼睛。莎莎一看就是天真型的小豆妞,对我有些怕。估计一哄一吓吃定 不难, 叫小莲的眼镜妞有些弯来拐去的不耐烦,要好好拗拗才能顺溜。 说亮底的话,今天九九提的这两个豆妞的确不错,都是能赚大钱的货。 九九一边吃菜一边不停地在我耳边大肆吹捧那个叫小飞的芽崽,让我收他入伙。 小飞大马金刀地过来给我敬了三杯酒,恭恭敬敬叫了森哥,我注意他左手臂上 刻着一个忍字,脸上眉目做派跟我当年趟青时一模一样,傻瓜兮兮的。我就问他, 多少年的?他说80年我就甩捧他几句年轻有为,接下了他的酒。 九九把毛顺松松包皮黑子小冬瓜依次介绍给他,他依次给每个人敬了酒,挨个 儿叫了哥。 他们在一起推杯换盏的时候,我就去卫生间给刘大棒打了个电话,我说妥了, 问他几时要货? 我又说这两个货质量都不错,价格一个要一万,百分百没有开过苞。 刘大棒说他要瞄一下成色再说。我让他马上过来看货,我等他。 挂了电话,对着卫生间那面镜子我裂嘴一阵狞笑,如果顺趟,这两个小妞至少 又能让我进账一万多。 -------- 红袖添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