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一颗透明的塑胶球滚过干净的瓷砖地板,发出清脆的响声。 在诊疗台上的吉娃娃听到了声音,歪过头,大得不像话的眼睛好奇地往地上 看去。 温仕宁无奈地顺着小狗的眼神望去,没错,他那只宝贝黄金鼠又滚着皮球出 来逛大街了。 “对不起,请等我一下。”他面无表情地和饲主说明,便转过身小跑步追着 鼠球,两三下就提到,带回诊疗室后的小房间里,确定门关好后才又回到诊疗台 旁。 “医生,那是你的黄金鼠吗?看起来好可受啊!它在滚的那个透明塑胶球是 什么呀?”吉娃娃的主人双眼发亮地向。 “那个啊!鼠球。”他正仔细地用手摸着吉娃娃的腹部。 “哇!连名字都好可爱啊!” 他抬头看了饲主一眼。“你是不是常常喂它吃带骨的肉?” “嗄?”有点反应不过来的饲主一时呆住。“喔,是啊!我们吃饭的时候仔 仔都会蹲在一旁向我们要东西吃,我有时候就会把吃剩下的鸡骨头给它吃。” “你知不知道鸡骨其实很容易碎裂又不好消化?如果是大狗还没关系,但是 这种小型狗,一旦碎掉的鸡骨卡在消化道里就会造成消化不良,严重的话甚至会 引起内部感染。如果你真为它好的话,以后不要再给它吃任何带骨的东西,给它 吃干燥狗食就好。” “啊?只包吃狗食?那不是很可怜吗?狗食那么难吃耶!” 你是吃过吗?温仕宁心里白了这个常识不足的主人一眼。“狗的味觉不像人, 非常清淡,其实所有人类食用的东西对动物来说味道都太重,调味料太多,如果 长期给狗吃人类的食物,最后很有可能会因为食物过咸而引起全身性的掉毛。” 他抓了抓吉娃娃身上已经没什么光泽的疏松毛发。 “真的有这么严重啊!”饲主总算有点认清事怕的严重性了。 “我没事干嘛验你?” 送走了吉娃娃,他听到诊疗室后的小房间里又传来咕隆隆的塑胶球滚动声音。 真是的,刚来的时候一副病奄奄要死不活的模样,没几天就恢复得元气十足,一 天到晚都在玩,好像永远不会累一样。 走过去打开门,老早就在门后伺机等待的鼠球马上滚了出来,滴溜们地在医 院四处打转,小小的黄金鼠在里头踩得不亦乐乎。 那颗鼠球是莫少言送的。 发完那封E -mail后没几天,女孩便带着鸟笼和一颗小鼠球来医院找他。 “来,这个送你,当作赔礼。”她递上鼠球。 “这什么玩意儿?”他皱着眉看着这颗奇怪的透明塑胶球。 “鼠球呀!医生你不知道吗?特地设计给黄金鼠玩的呀!” “还这么高级啊!我看给它一个滚轮就可以了吧。” “嗯,是喔!”她喉咙里发出一种似笑非关的声音。“反正都已经买了,就 给那只小老鼠用吧!”说完她便往柜台后面探头探脑。“它在哪里?” “在这里啦!”温仕宁从地上拿起那个塑胶盒。 “好可爱喔!”她脸上露出好灿烂的笑容,雪白的牙齿露了出来。“不过看 起来好像有点过胖耶?你看它站起来肚子就凸一大块。” “你也看出来啦!听它主人说它最近还瘦身成功呢。” “无啊,难道他们不知道太胖也是一种负担吗?对了!这小家伙是怎么来的?” 温仕宁一五一十地把事们原委都说了出来,只见她听完后恐不住大笑起来。 “有什么好笑的?”她纳闷地问。 “你还真是怪、医、生,哪有人说话这么直接的?就算是人家不对,可是最 起码你也要委婉一点说啊!就这样当面戳破不给人家台阶下,脾气再好的人也会 发作。” “可是我说的都没错啊!”他不服气地说。“谁知道现在的人度量这么小, 几句直言就听不下去。” “话不是这么说,”她笑了关,一面把小老鼠从塑胶盆里抱出来。“这世界 上又有多少人看得清自己的缺点?人都是严以待人、宽以律己,即使明知道对方 有问题,最好还是不要挑明讲,免得碰一鼻子灰。” “看不出来你年纪轻轻满嘴道理。” “这不是道理,这是事实。”回话的时候她看也没看他一眼,而是自顾自地 忙着把小老鼠放进鼠球里。 “你也才不过是个大学生,干嘛装这么老成?” “谁告诉你知道这些东西的人就一定是装老成?谁告诉你年纪轻就一定懵懂 无知?你,难道也只不过是个俗人吗?” 又来了。 那张嘴巴又开始对他利起来,他心底一阵无名火起。 “对了,你有没有给它取名字?”把鼠球放下地她随口问问。 “有,他叫笨蛋阿言,简称笨言,小名叫小笨。”他一鼓作气地说出来。 果不其然,莫少言咪起了眼看着他不作声,心里明白得很这名字完全是针对 自己。 “真是‘好名字’!”特意加重“好名字”这三个字的语气。 “没错,反正它也是只母的,刚这个名字刚刚好。”嘴上仍不饶人。 莫少言刚想作声反驳些什么,只见那颗鼠球突然咕隆隆地滚了过来,一头撞 上温仕宁的脚。 只见他皱了皱眉,脚轻轻一踢把鼠球踢了开来,但没两下又滚了回来,最后 干脆就在他脚边转圈圈滚个不停。 “这鼠球真的是这样玩吗?为什么它一直在我脚边滚来滚去?”温仕宁发现 他随便想踏出一步都深怕会踩到在他四处滚动的鼠球。 “因为笨蛋阿言很‘喜欢’你呀!” 活该,准被他爱乱说话,现在连只小老鼠都要欺负他了吧! “烦死了……对了!你要不要养黄金鼠?想的话这只免费送你。” 她翻了翻白眼看了他一眼。 “怪医生,我家可是有只叫作‘阿宁’的黑猫,我可不想把小老鼠当成活玩 具被那只精力超级旺盛的小家伙给活活玩死。” “啊。”算了,送不出去的烂摊子,他只得自己收拾。 咕隆隆的声音山由远而近,只见那颗鼠球又滚向他,温仕宁叹了一口气。 “真是怪医生……”在学校的自助餐厅里,莫少言吞下一大口白饭,一面喃 喃念着。 “喂!少言,还在念?自从你遇到那个怪医生之后,几乎每天都买听你念一 次,你不烦我们都听烦了。”一起吃饭的学姐忍不住搭腔。 “他是真的很怪啊!哪有兽医这样当的?一张嘴利得和什么一样,真是狗嘴 吐不出象牙。”不耐烦地皱皱眉,她开始喝起汤。 “你还怕他吗?念逻辑念了两年,难道还不能好好整整他?人哪!其实到处 是缺点,只要抓出他的语病狠狠反击回去就好啦!亏你这是逻辑教授的得意门生 呢。” “还得意门生呢!上学期逻辑差点就被当掉了。”莫少言吐吐舌头。 “还敢说!”学姐用手指弹了一下她的倾头。 “噢!好痛啊!” “还不是因为你作业硬是不交,整整一学期的作业拖到学期末才一口气全部 赶出来,改你作业的助教可是念了好久呢。” “哎呀!那些作业这么简单,写起来一点劲都没有。” “聪明的小学妹,不要大嚣张哦!那些作业我们去年可是写得叫苦连天,好 几天都挂着黑眼圈上课。” 莫少言摊摊手,露出一副无可奈何的表情,站起身来又添了一碗饭。 “不过,少言,你是不是喜欢那个怪医生?看你这样一天到晚不讲他两句就 浑身不舒服似的,好像上了瘾一样。” “呸呸呸!学姐别乱说!谁会对那种怪人上瘾”她一口青菜差点喷出来。 “不然你为什么没事就往他医院跑、找气受?” “那是因为刚好啊!检到阿宁的时候,他的医院刚好就在附近啊。” “是是是,那你见到那只小鸟的时候,为什么不送学校的教学医院,还特地 大老远又跑去找他?” “那时候刚好是中午,学校教学医院在午休,根本没有人,我找谁?” “不是一大堆兽医系的学生在那里?” “学生?学姐你说的真轻松,学生只不过是半调子,这种人最危险,只懂一 点就自以为是,随随便便拿生命做实验,我才不要。” “干嘛这么瞧不起人家兽医系的学生,好歹也是高分考进来的呀!” “那又怎么样?只不过是背熟几本教科书而且。他们是过来学东西,毕业才 算学成,凭什么只因为他们是念兽医系的就认为他们对动物一定有办法?念兽医 的又不一定都爱动物。” 学组一看苗头不对,知道再“讨论”下去恐怕又没完没了,赶紧聪明地住嘴。 只是没过多久,她忍不住又开腔: “我说学妹呀!,没事不要这么愤世嫉俗,其实听你这样说,那个怪医生人 应该还不错,虽然收费贵了点,不过你家的宝贝猫不就是他救回来的吗?而对那 些什么都不懂的饲主他也敢当面指责,至少表示他还是蛮关心这些动物的,不是 吗?” “是吧……我也不知道。老觉得他说的话都怪怪,有点无厘头,常常哪壶不 开提哪壶,答非所问,不然就是一直讽刺个不停,真小家子气。” “说不定他是因为看到你太紧张才阴阳任气的嘛!” “是吗!”莫少言露出一副不相信的表情。“我看他本来就是这副怪模样, 难怪连个女朋友都没有。” “咦?你怎么知道他有没有女朋友?” “乱给的啦!这种别扭个性会有女人喜欢才怪。” “话可先别这么讲,情人眼里出西施,说不定就有女人喜欢吃他那一套哦!” “哈哈哈!非常好笑。”她夸张地做出大笑的嘴型,然后三两口把剩下的饭 给扒完。 “你还真能吃。” “趁还是学生的时候多吃点便宜的,到时候毕业了想吃都吃不到。” “是吗?我倒是对常常没煮熟的白饭和清得像开水一样的汤没什么兴趣。” “有得吃就好了,学姐你一定是没苦过。” 学姐耸耸肩,反正她从小就一路平顺,考大学也没什么压力、家里不缺钱, 上面几个哥哥也都已经成家立业,不时拿点钱回家孝敬父母,所以她只被要求至 少拿个大学学位,以后想结婚想工作或是想出国留学念书都看她自己决定。 莫少言可就没她那么幸运。 从小就是独生女的她,十岁那年父母离异,她跟着父亲到美国住了三年,之 后又回台湾和母亲往在一起。在这儿念高中考大学。 母亲只是一个在台中一家英商保险公司上班的职员,薪水拿得不多,早先母 女两个人算是过着清苦的生活。她还记得高二那年生日,母亲在家凑了半天都凑 不到买一个小蛋糕的零钱,最后还是买了两包泡面当作寿面来吃。 但她从来不怨,反正只要日子过得下去就可以了。 高三那几次模拟考,她考出来的分数不高也不低,但要挤上公立大学应该是 没问题,没想到联考成绩单发出来后,她的成绩居然可以吊车尾上台大!不只她 自己吓了一跳,朋友、同学、亲戚和母亲也都吓了一跳,没想到个性有点散漫的 她居然能考上堂堂知名的国立大学。 在众人劝她将来可以转系的鼓励下,她填了台大哲学系,负笈台北求学。 念了两年多,“哲学”这个本来她一无所知的东西,开始变得有趣,逻辑、 形上学、知识论和伦理学,虽然看的都是原文书,但也难不倒她。 当年系主任说得好:“哲学,是一切事物的根本,当你了解哲学的意义后, 看待这个世界的眼光便会和别人不一样,只会更客观,更能由不同的角度去分析, 而跳脱一般俗人的眼界。” 这番话当时唬得她一愣一愣的,心里从没想过原来“哲学”这玩意儿背后真 有这么高深的学问。 愈念愈有兴趣后,她系也不转了,干脆加个双修,跑去修经济,也算暂时堵 住那些亲朋好友的嘴,不用再没事就听他们抱怨哲学无用。 念大学的费用都是父亲在出,母亲乐得轻松,毕竟她也养了这个女儿五、六 年,现在换前夫照顾女儿也是应该的。 三个月前,母亲告诉她,自己要再婚了,对象是以前的大学同学。 这中间的来龙去脉她不是很清楚,但是如果有个男人愿意照顾母亲的下半辈 子,她非常乐见其成;再说,那个男人她也见过几次面,虽然不是很起眼,但对 母亲相当体贴,一切大小事统统包办,把母亲放在手心疼。 据说,他从大学时代就一直暗恋着母亲。 “终于也轮到你再婚了。”她半开玩笑地对母亲说。 父亲在六年前就再婚了,这也是为什么她决定从美国回台湾的主要原因。 “是啊!可是,你觉得这样妥当吗?我是说,再婚以后,你怎么办?” 母亲仍旧担心着她。事实上,这几年母亲身边的追求者一直没少过,但顾及 她的感受,一直没提再婚的事情。 “妈,你不用担心,我已经不是孩子了。你看我一个人往台北还不是活得好 好的?你辛苦了这么多年,如果有合适的对象就再婚吧!我是说真的。” “少言,真的没关系吗?” “亲爱的老妈,现在好不容易有个傻瓜愿意娶你,让你下半辈子不愁吃穿, 还不赶快把握这个铁饭碗?我可不想将来养你一辈子喔!那多没意思?”她故意 调皮地说着,把母亲给逗笑了。 但是其实心里还是有一种失落感啊! 再怎么说,一旦再婚了,母亲感觉上就属于其他人,不再专属于她。 表面上不说,但是心里却莫名空虚烦躁,回到台北后她开始上不下课,于是 频频跷课去看电影,度过一个又一个无聊的寂寞下午。 直到她在路边检到了那只小黑猫。 孤苦无依的小小身子在墙角大声哭喊着,她停下脚步拾起这只浑身颤抖的小 毛球,四只脚尖端带着雪白的毛发,看起来像穿了白袜子一样。 老一辈都说这是“戴孝”,不吉利。 “所以这是你被丢在这里的原因吗?”她轻轻地对小黑猫说。 然后她手里捧着这小毛球,附近转了转,看到“几米动物医院”的招牌。 “少言,你家黑猫又把我的盆栽翻倒了啦!”才一回到宿舍,台园艺系的室 友马上冲上前抱怨个不停。“我才放好它又去翻,根本没办法做数据!拜托你管 管你的宝贝猫好不好?” 莫少言看了一眼蹲坐在窗棂前望着外头车水马龙的黑猫背影,心里暗暗叹了 一口气。 空间大小了,根本不够一只好奇心成等比级数增长的猫儿玩耍。 “对不起喔!我会好好管教的。”话是这么说,可是要怎么管?总不能买个 笼子把它关起来吧?太不“猫道”了。动物天性就爱自由,把它们关在笼子里面 岂不等于坐牢一样,那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哪有人在宿舍养动物的?四个人挤一间就已经够小了,还加上一只臭猫。” 躺上床的室友继续唠叨着,一面翻起一本园艺学课本,只见美丽的封面上还挂着 好几条抓痕。 唉!也难怪人家会不高兴,阿宁这只小黑猫精力超级充沛,好奇心也没少, 成天只会在寝室里搞破坏,打翻盆栽还算好,有时候闹起别扭来,房里的东四一 件也不少地统统遭殃——课本、衣服、床单都被税利的猫爪划出一条条抓痕,惨 不忍睹。 幸好阿宁的卫生习惯非常好,也许是和猫天生爱干净有关吧!上厕所这档事 倒从来不用她操心,只要定时更换清洗在角落的猫沙盆就好,一点也不会臭。 “我要抗议喔!你说它调皮捣蛋惹人厌我都没意见,不过它可是一点都不臭 哦!”一面说着,她一面拿起小扫把去清理从盆栽掉出来的泥土。 “嗯,是喔。”室友不屑地哼了几声,丢下书转身小寐。 算了,其实室友容忍度也不错了,至少到现在还没有向学校检举她在宿舍里 偷养动物的事情;书和衣服被咬坏扯坏了也顶多只是骂一骂,也没有真的拎起阿 宁的脖子一把甩出窗外。有时候心情好,她甚至还看过室友拿着刚拔回来的芦苇 在逗阿宁。 是呀!是该想想要不要搬出宿舍自己住了?毕竟老是这样给人家添麻烦也不 太好,虽然宿舍便宜,但是为了猫的未来着想的话…… 摸着下巴沉思了一会儿,要搬出去住至少得先有一笔钱才行,可是这笔钱从 哪来?父亲已经替她在付学费了,她也不好意思再开口;而母亲即将再婚,这时 候开口向她要钱似乎也不大妥当。 怎么办?看来得想办法找份兼职来做做了。 “你真的打算为了一只猫搬出宿舍啊?”学长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仿佛这 种事情他还是第一次听说。“想清楚一点哦!学校宿舍又便宜又方便,还有免费 的学术网路可以让你飘到爽,一旦撤出去就什么都没喽!房租贵得要命,又没有 网路可以用,而且现在学校附近能租的房子也差不多都租出去了,现在要找只能 往 永和、中和那种较远的地方,你真的要吗?” “……学长,我只是问你最近有没有什么好的打工机会而且,有必要这么惊 讶吗?” “只是一只猫耶?”学长还是一副不日置信的模样。 莫少言已经烦了,一只猫又怎么样?也许他认为只不过是一只黑猫而已,大 不了丢到路上就好,何苦这么麻烦为了一只猫大费周章?但是那只不过是“对他 而言了”,“对她而言”,这只猫是无价的,她愿意为了它的福利去努力、去牺 牲,因为她的心里,它不是“只是”只猫,而是很重要的一个存在,如同亲人一 样。 但是她知返这番话若是对学长说,八成只是对牛弹琴,所以她干脆省下一些 口水,只是摆摆手就离开了。 “学妹,如果我打工的电子公司有缺工读生的话,我会再告诉你的。” “谢啦!”她头也没回地说了声言不由衷的谢谢。 花了好几个晚上挂在BBS 工作版上找了半天,也不见一个合适的工作,不然 就是薪水低得离谱,她实在很怀疑这么低的时薪真的会有人去应征吗? 找家教,人家都要外文系或数学、理化这种科班出身的学生,一报上“哲学 系”,对方总是先愣了一两秒后才委婉地回绝,说他们还是比较希望能请到本科 系的学生。 “唉……”对着电问萤幕叹了一口气,她把门头靠在键盘旁休息。 脚下突然一热,一个热呼呼的小毛球在她脚边踏来踏去的,一面低低发出咕 噜噜的声音。往下看去,阿宁正窝在她脚边,双眼微闭地在她脚上摩着。 “你这小麻烦。”温柔地抱起猫儿放在自己大腿上,宠溺地抚着猫儿柔细的 黑色毛发,听着猫儿满足地由喉间发出咕噜噜的细微声响,不时在她大腿上翻动 戏玩。 找不到理想的工作,就先不急吧,她借了室友的脚踏车,让阿宁坐在车前的 篮子上,一人一猫在凉爽的夜色里滑过寂静的校园,悠闲地四处逛着,好不惬意。 “啊!少言!是你吗?”突然有人唤她。 她停下脚踏车往声音的方向看去,是几个经济系的同学,正聚在一起不知道 在兴奋地讨论什么。 “有什么事吗?”她把脚踏车骑进。 夜色昏暗,直到莫少言把脚踏车停在他们面前,这群人才看到车篮里正坐着 一只黑猫,两只琥珀色的眼睛睁得大大地看着他们。 “哇!黑猫!好漂亮!”一个女同学发出赞叹的声音,忍不住伸手想摸摸阿 宁。“少言,它不会咬人吧?” “不会。” 是啊!眼前这只不会,不过另外一个没事就喜欢乱咬人。 “哇!它的毛好好摸喔!你照顾得真好。” “还好啦!对了,你们这时候怎么会在这里?有什么事吗?” “今天阿丹生日,我们等下要去他的宿舍大闹一场,你要不要一起来呀?” 另外一个男同学说。 “真的?好呀!等等我先把我家猫儿送回去。” “那我们在男八宿舍门口等你哦!对了,既然你有脚踏车,可不可以麻烦你 去外面买一些点心消夜回来?蛋糕我们是准备了,不过我看可能只够我们塞塞牙 缝。所以请你帮帮忙喽!钱我们待会儿大家再一起分摊好吗?” “好,没问题。”莫少言爽快地答应了。 等地把阿宁先送回寝室,再骑着脚踏车买回一堆宵夜点心时,眼尖的她在那 家常去的动物医院铁门上发现一张布告。 嗯?没事贴什么布告?是欠钱欠太多被法院查封吗? 忍不住好奇心,她特地骑到医院门口看个究竟。 诚征助理一名。 很喜爱动物、吃苦耐劳、对照顾动物有了一定基本常识。 薪水面议,无诚者勿试。 须面试,面试前请打电话预的时间。 几米动物医院 她眼睛一亮! 喜爱动物、吃苦耐劳、对照顾动物有一定基本常识这分明就是在说自己嘛! 虽然不知道明明客人这么少,为什么那个怪医生还要征助理,不过这个工作 却相当吸引她!而且,在动物医院工作的话,以后她在路上捡到小猫小狗,就可 以理直气壮地带来免费治疗了吧?上班的时候还可以把阿宁一起带来吹吹冷气, 它就不用可怜地闷在像烤箱一样的寝室里了。 嘴角浮现满意的笑容,就这样决定了! 她看看左右没人,突然迅雷不及掩耳地把那张贴在铁门上的征人布告给撕下, 然后一面骑着脚踏车,一而愉快地经哼着歌往学校的方向去。 ---------- 晋江文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