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节:倾城之蝶(7) 我低着头,心里的隐痛渐渐泛上来。见我不说话,妈妈紧着搓起自己的两只 手。这是妈妈的习惯,一有着急上火的事儿她就这样。好像两只手搓热了,人的 心就能跟着热了一样。 她一边紧着搓手一边紧着说:" 小梅,你还是尽快想办法告诉宋健雄吧,总 不能老让人家杨军三天两头地往我们家打电话吧?就是杨军没什么,他爱人还不 得烦死了?就是他爱人不烦,你自己也不能这样下去呀。" " 妈,你放心吧,我会在合适的时间告诉宋健雄的。" " 当初你要是听妈的,跟杨军谈朋友、结婚生子,现在该多幸福??" 妈妈还 在边搓手边唠叨,好像不厌其烦地重复" 当初" ,当初就能回来似的。 不过,就是当初能回来,我想我也不会同杨军有什么故事的。他这个人很优 秀,仪表堂堂,文采斐然,爱交朋友,风趣幽默,尊老爱幼??看上去近乎完美, 但他太有女人缘。系里系外,杨军周围的女老师、女同学,没有不说他好的,包 括我。 大二的暑假,我邀韩意去我家所在的山城玩儿。不知杨军从哪里得到了消息, 说他自己有个亲戚也在山城,要和我们结伴同行看亲戚。妈妈就这样认识了杨军。 杨军来我们家那天,妈妈和爸爸都很高兴。在火车上闲聊时,杨军知道了妈妈喜 欢讨论哲学问题。见面时,他居然给妈妈买了五本哲学书,这比韩意的纱巾更得 妈妈的心。 看到我们家满墙的" 、满橱的书、满屋的工艺品和收藏品,杨军的眼睛睁得 大大的,问这问那,和爸妈谈得不亦乐乎。爸爸历数十年心血描绘长? 源头的一 幅《? 源图》震撼了杨军,他瞪大了眼睛说:"?来长? 源头如此壮美,怪不得中 华文明博大精深呢。" 爸爸谦虚地说:" 我的" 不算什么,关键是你阿姨的《? 源图序》写得好。" 爸爸满怀深情地吟诵起来: 西塞极天,旧无人烟。苟非迁谪,罕有衣冠。乾乎坤乎,浑沌未判;人兮神 兮,恍惚? 辨? 山东孟君,少出乡关。八万里昆仑风雨,浩歌激烈;四十载绝域穷途,不改 欢颜。风霜刀剑,人也不堪其苦;烈士暮年,大哉峻节如山。 余问孟君:君非金石,何能耐岁月之坎壈?君非草木,何不怀故土而恋远山? 斯土其有待于君手?焉能使君无悔凋朱颜?斯民果有亲于君心?岂不闻,长相思, 摧心肝? 孟君曰:邹鲁之人,常怀四方之志。余少师先贤,寄情墨翰。常恨? 东才子, 笔媚而骨软;太息东南形胜,地灵而气鲜。西北天高,古来不入丹青;昆仑地迥, 而今任我墨染。" 人不语,尺幅胜于千言;君其有意,我心尽在毫端。 少焉,孟君出素轴,展长卷。? 山千里,尽在眼前;气韵风行,满纸云烟。 昆仑连绵,终古不断。云涌山活,湛湛青天。鹰击苍穹,雄飞雌旋。冰雪初融, 溪流涓涓。平畴草长,牛奔羊欢。? 幡拂拂,览宇宙之无穷;人烟渺渺,知生息 之有限。山? 静穆,信天地之常主;人物风流,诚过眼之云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