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让忆摩知道一切 小纯一上来就单刀直入,她要老人告诉她,笑笑入院时,医院收了多少押金, 老人借了多少钱?老人面有难色,但还是全都说了。小纯又问:这些事你给忆摩讲 过没有?老人摇摇头。小纯说:事不宜迟,你应该尽快告诉她。老人说:那可不行, 对忆摩的压力本来就够大的了,这会把她急死的!再说喽,老人困难地咽了一口唾 沫,等忆摩回国,自然什么都清楚了。 最好现在就让忆摩知道,小纯催促说,这样也好决定是回国,还是不回国。 老人最终答应了小纯,但他强调他决不勉强忆摩,难为忆摩,他只是向忆摩把 一切该说的都说到:还是我的那句老话,主意,让女儿自己拿。小纯却不放心,她 把手机留下,要老人在忆摩傍晚归家时去电话,先要求忆摩别张罗着回国,最令她 担忧的是忆摩会仓促写信给内务部要回护照,一旦大错铸成,要回天可就无力了! 小纯说好一早赶来医院,和老人一同去给忆摩打电话,她要亲口说服忆摩,老人不 再坚持己见,有些话他实在无法也不忍心对女儿讲,由小纯代劳也好。 就在老人又一次焦灼地看手表时,小纯和主刀的女医生一块出现在病房门口。 当目光与老人的目光相遇时,小纯欣然一笑,立刻有礼貌地向女医生告别,走进病 房。她站在病床前端详了一会儿仍在昏睡的笑笑,接着问老人昨晚找着忆摩了吗? 老人说没有,但已交代给了李方。小纯发急地说:万一李方忘记了,那可怎么办, 你知道我的最担心,要是忆摩把信给内务部寄去了……老人赶紧打断小纯的话,他 知道姑姑正尖着耳朵听,当初忆摩出国姑姑就反对,自从笑笑生病以来,姑姑更是 三天两头地催问忆摩的归期。 想不想让忆摩回国 为了遮掩,老人岔开话题,假装问小纯刚才女医生都说了些什么,小纯说讲了 一些笑笑手术后应注意的问题,老人就问有哪些问题,一面站起身来暗示小纯往外 走。但为时已晚,小纯的话早引起姑姑的警觉,她上前拦住老人问:忆摩该有个准 信了吧,什么时候能到?老人敷衍着说:我回头告诉你。姑姑怀疑地说:你好像有 事瞒着我!老人含糊其辞地说:行哪,我会慢慢解释给你听的。姑姑愈发不满,她 要老人直说:是不是想不让忆摩回国?老人生气了,说我女儿又不是孩子,她是走 是留既轮不到我更轮不到你来教!就这话,把姑姑惹火了,一拍大腿跳起来:笑笑 也是我家的血脉,传宗接代的独苗,笑笑还小,又死了父亲,我这作姑姑的难道能 不管不问!老人压低嗓音央求她:别嚷嚷好不好,这里是医院,其他病人都在看着 我们呢!姑姑好像没听见似的继续喊:不要说你没权阻拦,就是忆摩本人,如果她 还愿意做母亲的话,她就没有任何道理可以不回来照顾自己的儿子!笑笑都病成这 样了,多可怜呵,打三岁起就没见过妈妈。忆摩也不是个狠心的女人,她能眼睁睁 看着母子天各一方? 怒气冲冲的姑姑这时忽然瞪了一眼站在不远的小纯,凭她的直觉,她断定这个 “卖肉的”担当着某种怂恿鼓动的角色,索性连带着骂过去:有人就爱吃淡萝卜操 咸心,没事找事,我真是不懂,人家要母子团聚,原本是天经地义,你不去成全好 事,反而从中作梗,那良心没准儿让狗给啃吃了! 小纯气得泪珠子在眼圈里打转,差点没放声大哭。她手足乱颤地反驳姑姑说: 你不懂,就是不懂,我这是好心,别当驴肝肺了! 她扭身冲出门去,老人埋怨姑姑说:你呀你,永远改不了吵吵!我不是说了会 给你解释吗?说完也跟着离去。 姑姑追到走廊上,望着两人远去的背影愁苦地说:我对笑笑说过,等他手术后 醒来,一睁眼,妈妈准坐在他旁边。等会儿笑笑要真醒了,问我妈妈在哪儿,我该 怎么对孩子说呀! -------- 黄金书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