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节:第三章(3) 出了家门,苏红瑛决定坐公共汽车去。虽然鲁敏约的是九点钟,但是苏红瑛 认为让她在那里等一会儿也没有什么不好。 那里是一家茶座,苏红瑛到达那里的时候已经九点十分了。走进茶座,苏红 瑛发现在最显眼的地方坐着一位女人,苏红瑛知道这肯定就是鲁敏了。她走过去, 坐在了鲁敏的对面。她说,你是鲁大姐吧?我是苏红瑛。 鲁敏说,你终于来了,我还以为你不敢来呢。鲁敏说完,还冷笑了一声。 苏红瑛说,我又没有做什么亏心事,为什么不敢来? 这时候服务员过来问她们上点什么。鲁敏坐在那里气呼呼地不说话,苏红瑛 淡淡地一笑,说,来壶毛尖吧。 苏红瑛很优雅地把她的挎包放到了一边的另一把椅子上,然后把她的腿搭到 了另一条腿上。 苏红瑛静静地坐在那里,她有些轻蔑地看着鲁敏,她想,如果鲁敏好言相劝 的话,那么也就不和她计较什么了,如果鲁敏出言不逊,那么自己也就不客气了。 我就不信,自己比她年轻这么多岁,把封牧抢到手里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 服务员把茶端上来之后,苏红瑛为鲁敏倒了一杯茶。然后她说,鲁大姐,现 在有什么话你就说吧。 鲁敏张了张嘴,却什么话也没有说出来,她只是悄无声息地哭了起来。面对 着这种情景,苏红瑛竟一时不知道如何是好。她绝对没有想到,在电话里有些蛮 横的鲁敏现在是这样的柔弱。 看着鲁敏那不停地耸动的肩膀,苏红瑛的心里涌起了一丝怜悯和自责。 过了一会儿,鲁敏开始慢慢地诉说了起来。 鲁敏先从她和封牧的恋爱讲起。她说当年有多少多少的人追她,可是她都丝 毫不动心,后来一心一意地嫁给了封牧。当时家里不同意,因为封牧的家是农村 的,很穷。她是如何顶着压力和封牧结婚的。现在,封牧下海,她时时提心吊胆 的,有时封牧做买卖赔了,反而要花她的工资。她说,这一切的一切,都不是一 般的女人所能够承受得住的,也只有她才能够和封牧在一起受这份苦。 鲁敏的讲述很动人,而且她时不时地流下泪来。苏红瑛发现,鲁敏的口才很 好,因为她不仅把一些很小的事讲得很细,而且气氛渲染得也很到位。但是,她 把自己找来仅仅是为了让自己听一听他们以前的故事吗? 看到鲁敏并没有耍泼和她吵闹,苏红瑛慢慢地放下心来。她也讲述了自己和 封牧认识的过程。她说,我们之间真的没有什么,只不过在一起喝喝酒。因为我 看他因生意上的事苦恼,和他在一起也不过就是安慰一下他。 听苏红瑛这么说,鲁敏也好像有些原谅了苏红瑛,她像是苏红瑛的亲大姐那 样叫着苏红瑛,她说,红瑛,我和你说句实在的,封牧这个人哪,别看他身体还 不错,但是他不能喝酒。只要一喝多了,他的后背就起一片一片的红疙瘩。 苏红瑛瞪大了眼睛,说,真的吗?我没注意呀? 本来鲁敏的情绪已经很好了,但是苏红瑛的这句话又让她愤怒起来。她认为 封牧一定是在苏红瑛的面前脱光过衣服,否则苏红瑛她怎么会这样讲话? 鲁敏坐在那里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站起来拂袖而去,她甚至忘了交那壶茶钱。 所发生的这一切鲁敏和苏红瑛分别对封牧讲了一遍。因此封牧虽然没有出现 在现场,但是他从两个人的叙述中已经大致地掌握了事情的经过。甚至他比两位 当事人更清楚当时各自的心态。 鲁敏说,我的男人做生意赔了就赔了,有我帮他顶着。需要她苏红瑛安慰什 么? 对于鲁敏的这种观点,封牧也只是笑笑,他不能在自己的妻子面前随意支持 另一个女人的观点。他只能是用这种不置可否的态度来证明自己和苏红瑛的关系 并不是那么亲切。 因此,当封牧提出要到北京去打一段工的时候,鲁敏是相当赞成的。她知道, 只有这种遥远的距离才能让封牧和苏红瑛的交往冷淡下来。 鲁敏也愿意相信封牧和苏红瑛之间没有什么,谁也不愿意相信自己的丈夫和 别的女人睡了觉。她鲁敏也是一样,因为这样想起来自己也会好受一些。但是, 当鲁敏见了苏红瑛之后,她的心就无法平静了。因为她已经看到,危机就摆在自 己的面前,因为无论从年龄还是从相貌上,自己根本就不是苏红瑛的对手。那么, 就算现在封牧和苏红瑛之间没有什么,那么他们在一起时间长了,也会发生一些 意想不到的事情。所说的日久生情绝对不是没有道理。再细看一看苏红瑛,她的 眉梢向上吊着,那模样本身就很像一个愿意勾引别人丈夫的女人。因此当封牧提 出要到北京的时候,鲁敏是举双手赞成的。她很快就从娘家为封牧借了三千元钱, 作为封牧进京的费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