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 牛军的大脑里闪电般地掠过一个念头,就像一滴清凉的水珠,猛然落在炽热 的日头下被烘烤的头顶,虽然与此时此景毫不相融,却让他感觉到别无选择也无 法选择,他想,现在决不是占有这个美丽女人的时候,要彻底征服这个女人,决 不能在这短短的几个小时就和她发生关系,他不但要让怀抱之中的、唾手可得的、 令他欲望勃勃的女人,彻底地匍匐在自己的脚下,成为他一生享受不尽的尤物, 还要让她成为自己顺利敲开伪钞——这个金库大门的一把金钥匙。 想到这里,他慌忙推开了尚心,自责地说:“对不起心妹妹,对不起,你太 迷人了,我真的无法控制自己对你的喜爱,亲吻了你,伤害了你,损害了你的高 贵圣洁,我怎么会这么冲动呢?真是该死!我可是打心眼里把你当亲妹妹看的, 我怎么可以发生这样有悖伦理的行为?对不起心妹妹。你早点休息吧,坐了几千 里地的火车,一定累坏了,好好休息,明天早上我陪你一起去找葛伟。我走了, 心妹妹。” 牛军一边整理着衣服,一边喋喋不休地向尚心忏悔,急急忙忙地逃离了房间。 他害怕自己多留一会,尚心任何一个轻微的动作,都会让他失去理智而侵占她的 身体。 在大新街上,罗楠、尚可跟郑志正吃得热火朝天,这么冷的天气,罗楠竟然 被辣椒搞得汗流如水的。郑志呢,眨眼工夫就干掉了一瓶高原红,还要再喝,罗 楠劝他不住,任由他晃晃荡荡地出了简易帐篷,又去买酒了。 罗楠小声对尚可说:“丫头,我看今天特别顺利,咱们不如趁热打铁,你现 在联系一下你姐,让她送几张样品过来。” 尚可想了一下说:“我看还是我过去找她吧,人家是领导,架子大着呢。阿 楠,把你的手机给我,让我先打个电话。” 尚可拿着罗楠的手机往外走,郑志正好回来,只听见尚可说“让我先打个电 话”,不由取笑起罗楠来:“阿楠啊,不是哥哥说你,挣那么多钱留着不用干吗? 给弟妹买个手机都不舍得,真抠门。” “呵,怎么会呢郑哥,我们来的路上,被人黑了,差点上了别人的当,多亏 她反应快,才免了损失,但是手机卡还是被人掳走了。” “是吗?还有人敢动楠弟?” “日下江湖人才辈出,不是说长江后浪推前浪吗?你说郑哥,我们是不是都 老了?” “小孩子说话这么老气横秋的,你才24岁,至于吗?哥哥都不觉得老呢。” “我常常想啊,这钱也是长眼睛的,不是我们的,即便是弄到手了,老天也 会想方设法地让我们失去它,是我们的,不用吹灰之力,它就会跑过来给我们, 就好像天上掉馅饼,砸着头了我们还不知道呢。不知道你有没有这种感觉,郑哥?” “这话我相信。” “郑哥,你可别喝多了,可子去给你拿样品了,喝多了你天旋地转的,看什 么都晃荡,怎么进行鉴别?” “嗨——,你自己都说了,这钱财是我们的,谁也拿不走,不是我们的抢也 抢不来,急什么呢你?明天给我样品不也一样?还让弟妹特意跑一趟,真是的, 来,只给你倒一小口,也算是陪哥哥喝酒了。” 郑志说着往罗楠的茶碗里“咚咚”地倒了满满一碗。罗楠死活就是不喝,郑 志急眼了,端起酒来,说要往罗楠嘴里倒,两个人正在撕让得热火,尚可回来了, 说:“哎,哎,你们两个大男人趁我不在,搞什么名堂啊?有时候真怀疑你们是 同性恋。” 罗楠觉得这话有点耳熟,好像尚心当着他的面说过葛伟,心说这姐妹两个怎 么说话也这么像?怎么都这么会演戏呢?果然尚可在重复尚心的话:“郑大哥, 你不知道,阿楠天天在我面前唠叨你,说你们就跟一个娘生的似的,让我好生妒 忌呢。” 郑志一听,立即接上茬说:“那是。想当年我们哥两个在里面那可是一见如 故,有钱同用,有烟同吸,惺惺相惜,就差没有像你们一样同床睡觉了,连那些 管教都眼红得不得了。” 尚可听了脸上一阵红润,说:“郑哥,东西给你拿来了,记着别让它沾了水, 明天你到银行夹在真钱里面存两张试试,觉着还行,有搞头,你就打这个电话— —我姐姐的手机,我的手机路上被人黑了,等我回去买了新号码,再给你我的, 到时候阿楠要是出个差的什么了,可别冷淡了你。” 罗楠已经是第二次听到这样的话了,原来想甩掉他的不只是尚心那个美女蛇, 连尚可这么灿烂的女孩子都要甩他,看来他南霸天的气数真的是要尽了。心里尽 管憋着气,罗楠脸上还是表现出一种好像是什么都没有听见、又好像是自己安排 尚可这样说的表情,对郑志说:“郑哥,我不在可子一样会好好招待你的,放心。” “那是。”郑志自豪地说着,看也不看顺手把纸巾包裹的东西装进口袋里, 接着说,“喝酒喝酒,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 尚可端起罗楠的那碗酒,和郑志碰了一下碗说:“郑大哥,本来想在你这里 好好呆几天,我姐姐来电话说,她在兰州那边要帐没有要到,包也被人抢了,现 在身无分文,我心里好着急。这种生意以前都是我姐夫经营,我姐姐平时很少出 门的,第一次出门就碰上这种事情,唉……恐怕我们明天一早就要动身去救我姐 姐了,我们现在得赶紧去买票,喝了这碗酒,咱们就此作别吧,郑哥,我想有缘 分的话我们很快就又会见面了。” 郑志端着酒愣在那里,身体摇晃了半天才说:“弟妹,这——这也太唐突了 这,这样千里迢迢的来到哥哥这里,就吃了个地摊,让哥哥心里怎么过意得去呢 ……” 郑志这边说着话,尚可已经把大大的一碗烈酒一饮而尽,郑志无奈,也只好 咕咚咕咚地一气倒进了肚子。 郑志叫了一辆车,让司机把罗楠尚可送到火车站,然后预付了车费,罗楠看 尚可火急火燎的样子,没有和郑志推让,就由他去安排。 等尚可拿着三张火车票出来,她已经无法支撑那碗高原酒的烈性了,原本白 嫩的小脸蛋上那种吹弹得破的神韵,已经不复存在,烧得像个通红通红的灯笼, 把罗楠吓了一跳,上前抱扶了她,歪歪扭扭地进了出租车,回青海宾馆。罗楠把 尚可送到房间,为她擦了把脸,然后沏上一杯浓茶,便上楼来看党爱民。 他敲了半天门,党爱民才开了道门缝说:“阿楠弟,麻烦你再开个房,今晚 尚心那个狐狸精不回了,我又可以放松一次了,多谢……” 他话没说完,就被一个小姐揪着鸡毛拽回,党爱民一边疼得“哎哟哎哟”地 大叫,一边砰地关上了房门,继续他的“爱民”活动去了。 罗楠狠狠地往墙上踹了一脚,下了楼,打算到尚可的房间看看她的情况,再 去开房休息,但是无论如何都叫不开尚可的房门。 罗楠不由焦急起来,心说这个丫头猛灌了这么多烈酒,不会出什么事吧?他 一边敲门一边胡思乱想着,尚可总是如此快速而大量地饮酒,是因为她性格直爽 的缘故?还是她的心里有着常人所不知道的苦楚?单从她这两次替他喝酒来说, 罗楠深深体会到了尚可对他的喜爱程度,但是也不用这么糟蹋自己啊?而罗楠对 她的感觉却是非常模糊的,他打心眼里对她有一种亲昵倾向和温暖感,有时候他 都觉得是胡静又回到了他的身边,也常常因为突然间想到了胡静,才让他强迫自 己说不是爱上了尚可,只是一种愿意和无法拒绝的亲近,他爱的是胡静,他不能 欺骗尚可,更不能欺骗自己。 而罗楠无法否认的是他对尚可产生的那种贴心和关心,就像现在,他越是叫 不开门,心里面就越担心,因为他在监狱里服刑的时候,经常看到有个别的服刑 人员,在不敢让人知道,也没有人知道的情况下,在被窝里偷偷地急速地大量地 偷喝下烈酒,酒醉之后便在睡眠中酒精中毒死亡。 罗楠见实在无法叫醒尚可,急忙到吧台喊值班的服务生,说自己不小心把房 门关上了,开门的钥匙卡在房间里,而老婆喝多了酒叫不醒。 服务生半信半疑,犹犹豫豫地为他开门,罗楠急不可待地冲了进去,一看屋 里的情景,登时傻了眼睛。 他也就是上了楼、敲党爱民的门、与党爱民闲扯了几句、然后下楼、再敲门, 说起来挺复杂,实际上这才几分钟的工夫,尚可已经脱得一丝不挂,四仰八叉地 躺在床上,地毯上被她吐得一塌糊涂。 他的第一反应,就是神速地拉起被子把尚可盖上,然后,对随后走进来的服 务生大发雷霆:“你怎么可以在我没有允许的情况下跟着进来?我老婆要是没有 穿衣服怎么办?你有没有一点职业道德啊?” “对不起先生,对不起先生。” 服务生惶惶恐恐地退到了走廊,罗楠砰地关上了房门。 -------- 梦远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