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九 “纸条?”三个人同时收住了笑容。 尚心从电脑旁走过来,坐在罗楠的身旁,不失机会地把肥硕的胸部抵紧罗楠 的胳膊,凑过来和罗楠、尚可一起看: 尊敬的先生: 希望得到您的允许,能否让我心目中的天使尚心女士,恩赐给我一个小时的 时间吗?我是她忠实的崇拜者。 牛军 “你认识吗,大嫂?好像是你的粉丝啊,看人家的这份真诚和崇拜劲儿,你 就可怜可怜人家吧,我们等你一个小时。”罗楠也不放过这个拿尚心开涮的机会, 大乐起来。 “什么粉丝不粉丝的,西宁的那个客户,看来也是个老奸巨滑的家伙,这么 早就来了,我还以为只有河南人的钱难赚,看来哪里的坏蛋都是一样狡猾。”尚 心说着就开始收拾行套,从小包里拿出个化妆盒,对着镜子补了几下妆,“你们 等我一会儿,我去去就来。” 罗楠做痛心疾首状,拍着沙发嚷嚷:“哎——问世间情为何物啊?却叫我拱 手相让,我的大老婆要去陪别人了,怎不叫我黯然神伤!” “滚吧你,巴不得我这个灯泡赶紧关掉呢,还在这里给我装腔作势。”尚心 说着砰地朝罗楠踢了一脚,罗楠一闪,尚心收不住脚,踢到了红木茶几上,疼得 脸都变了形。 尚心走后,尚可便急不可待地抱住了罗楠,依偎在了罗楠的怀里:“楠哥哥, 做完了这笔生意,你会和我远走高飞吗?” 罗楠没有吱声,刚才和尚心那种桀骜不羁、放浪形骸的表情,随着尚可的问 话,哧溜一下也远走高飞了。 他害怕尚可的这种严肃而深情的提问,就像他在学校的课堂上心猿意马之时, 遇到了老师的突然发难一样,让他尴尬。他无法回避对尚可产生的一份圣洁、心 动的感情,同样无法忘怀和胡静曾经度过的美好日夜,就像他对这种NO5 香水的 敏感程度一样,敏感尚可思考和深究这样的问题。 尚可见罗楠没有回答,在罗楠怀里抬起了头:“楠哥哥,你不愿意和我一起 远走高飞?你不喜欢我?” “喜欢,喜欢丫头,”罗楠在尚可额头上吻了一下,“喜欢着呢,我在想我 们飞到哪里最好。” 尚可一听,心满意足地重新把头埋在罗楠的胸口,沉浸在爱情的甜蜜之中, 两个人谁也不说话。 尚心一进鸿运厅,牛军便一把抱住了她,如饥似渴地把嘴唇贴了上来,尚心 伸出一个指头,温柔地放在他的嘴上,阻止他。牛军喘着粗气躲避着她的指头, 尚心的手指跟随着他的嘴唇,敏捷地来回摆动,最后两个人哈哈笑了起来。牛军 抱着尚心,朝沙发走去,把她轻轻放下,压在她的身上,双眼默默含情地望着尚 心水汪汪的媚眼,垂涎三尺地又把嘴送了过来。 尚心照例伸出手指,放在了他火烫的嘴唇上: “告诉我你现在最想要的是什么?” “当然是你啦我的天使。” “我看不是,”尚心的手指推着牛军的嘴唇,坐了起来,牛军此时的呼吸也 逐渐均匀下来,“你最想要的是金库的钥匙,或者说是钱。” 牛军瞪大了眼睛,露出一种孩子样的委屈:“你怎么这样说我?我的小甜心, 我跑了几千里地来见你,难道只是和你做生意?” 尚心打开小包,拿出大卫杜夫来,点上一支:“也许我猜错了,牛哥,但是 你给我的感觉就是这样。我觉得你只不过是把我看成了一把钥匙,一把打开金库 之门的钥匙,一个工具而已,并没有把我当作你的甜心,所以我不能给你。” 牛军心里一惊,他觉得眼前的这个女人太有穿透能力了,其触角如此轻易地 就伸到了他的内心世界。但是他纵横江湖数十年,不可能会被尚心一句一语中的 的话,搞乱了阵脚。他也点上了一根烟:“我不否认我这次来有和你做生意的因 素,可你也不能否认我对你的这种朝思夜想的真感情。也许你不知道心儿,从见 到你的第一眼开始,我就成了你的俘虏,那一刻,你孤零零地在公园的门口出现 在我的眼前,身上带着一种神性的光环,像天使一样出现在我的生命里,我知道, 你就是我的真命天女了。从那以后,我对任何的女人都不再感兴趣。我想你肯定 能看出来,在西宁的那晚你住的那个房间是一个女人居住的房子,那个女人就是 我的情人,但是自从你出现以后,我对她再也没有了激情,她甚至认为我阳痿了。 我不想辩解因为我心里知道,只有见到你的时候我才会有那种冲动和欲望。没想 到,你——你却这样简单而冷酷地看待我对你的感情。” “好,就算你说的是真的,”尚心这种阅人无数的女人,更不会为一两句花 言巧语迷失了方向,“那你告诉我,为什么你来阜阳之前不给我来个电话?为什 么刚刚通电话的时候,还说你在西宁,一转眼你就到了阜阳?为什么要选择这样 的地方和我见面?你知道这个沙发上曾经有多少个妓女和嫖客媾和过?你要在这 上面要我,把我尚心当成什么人了?还有,你明明知道他是我的老公,你还给他 写那样的纸条,你让我老公怎么看我?你完全可以在给我电话的时候,告诉我你 已经到了,我们约好时间找一个像样的宾馆,在一个干净的床上,让我完完全全 地做一次你的女人。你没有那样真诚地对待我,没有。不信任、不诚实、不爱惜、 不珍视,加上这种肮脏的地方,一个妓女和嫖客饥不择食的地方,今天,我,你 的心儿不可能给你。” 尚心翘着二郎腿,故意把大腿摆出一种诱惑的姿势,裙子撩到无法再撩的高 度,让牛军一眼就能看到她内裤的花边。严厉的话语与诱惑的动作天衣无缝地配 合着,撩得牛军欲火熊熊燃烧,而又羞愧汗颜,他的心里砰然直跳,心都要跳到 嗓子眼了,近乎哽咽地说道:“对——哦——对不起——我的小甜心,咳——是 我不好,我只不过想给你一个意外的惊喜,没有考虑到你的感受,我也没有想到 会在歌厅遇见你。我实在是压制不住内心对你的渴望,才做了傻事给你写了纸条, 我为刚才的冲动感到后悔,觉得玷污了我的天使的圣洁,请你原谅我。请你给我 一个改正错误和向你表达爱慕的机会,好吗,心儿?我的甜心宝贝。” 牛军不知道何时已经从沙发上枯缩到了地上,蹲——准确地说应该叫跪在尚 心的双腿前,像一个接受洗礼的教徒一样,虔诚地向尚心忏悔着。 “别这样牛哥哥,”尚心看到自己的话起到了一定的作用,换了口气,“你 这样我心里很难受,牛哥哥,我明天给你电话好吗?我们约个让你只属于我的二 人世界,让你淋漓尽致地拥有我好吗?你起来,我们合唱一首歌我就回去,时间 长了我怕我老公起疑心。” 尚心说着,来到电脑前,点了一首张学友和梅艳芳的《相思风雨中》,两个 人相互拥抱着,用粤语唱完。牛军依依不舍地把尚心送出房间,关了门,兴奋得 像个没有成熟的少年,差点跳了起来,握紧了拳头,胳膊肘往下一顿:“耶——! 鱼上钩了。” 罗楠和尚可正在默默无语地相拥着,在幸福的思维天堂里陶醉,忽听有人敲 门,罗楠松开了尚可,大声应道:“请进。” “没有骚扰二位的甜蜜吧?”尚心推门进来。 “姐——?你怎么老是这样开妹妹的玩笑?”尚可红着脸站起来。 罗楠笑了:“大嫂,你这就叫得了便宜还卖乖,自己风流潇洒完了,还要来 挖苦我们,于心何忍啊你老人家?” “什么?”尚心奔过来又要用高跟鞋踢罗楠,“你说我老?找死啊你?” 罗楠躲闪着站起来,双手摇着说:“哈,大嫂,你咋会如此神机妙算呢?连 我‘找死’你也知道,刚才我还说可子是个‘死丫头’,我找上她就是‘找死’ 呢。哈哈。” “南霸天! 我看你真是想找死啊,说谎都不打脸!”尚可花容大怒。 “好了好了,不开玩笑了。”罗楠突然一本正经起来,“说点正经的,大嫂, 你的牛郎的情况如何?” “还说不开玩笑?!你这是正经啊?”尚心佯装恼怒,“我认识的人里,也 只有你敢对大嫂这样放肆,换了别人,我早就把他的舌头给割下来了。” 罗楠以目瞪口呆的傻样捂住嘴,过了片刻,松开手朝自己脸上轻掌了一个: “呸,你看我这张破嘴,说出来的总是非我所想,刚才真是想和大嫂说正事呢。 大嫂在这种敌意不明的环境中单刀赴会与狼共舞,你不知道我和丫头多担心你。” “有什么好担心的?你大嫂还从来没有怕过什么呢。” 罗楠心想,是的,一个女人如果没有贞操观念,把和任何一个男人的性接触, 作为一种快乐和兽欲的满足,也的确没有什么可怕的了,大不了不就是被强奸失 身吗?心里正渴望着呢! “那是!”罗楠应道,忽然发现自己的回答又走调了,急忙顺水推舟道, “大嫂是谁啊?一个掌握着天地之间法力最大的魔法的神女啊,是不是啊丫头?” “什么是不是?真佩服你这张抹了蜜的嘴巴。”尚可甜蜜着。 没想到尚心倒是为罗楠的话兴奋异常,扶着罗楠给她的这根拐杖喘起来: “魔法不敢说,心理学你嫂子自认为掌握得还可以。我告诉你们,这条鱼上钩了, 不过,他不知道他咬的是个倒刺钩,咬上了想吐他也吐不出来。” “这我相信。”罗楠笑道,“他只迷恋着嫂子美貌的诱饵,却不知道诱饵里 面藏的是一个全是倒刺的钢钩。” “这就是学问。作为你这样的坏蛋更要好好学学这种知识,”尚心喘得更加 厉害了,高傲地看了罗楠一眼,“别不服气,阿楠,你想让你的对手成为你的囊 中之物,你就要先了解对手的心理,你要知道对手心里最想要的是什么,你就给 他下什么诱饵,这样你才能诱惑住他为你服务,为你所用。比方说这条鱼想吃的 是草虫,你偏偏在鱼钩上挂条蚯蚓,那你永远都不会钓着这条鱼。” “佩服!放眼综观,我估计大嫂你是当今中国心理学术界首屈一指的犯罪心 理学家了!”罗楠嬉笑着说,“大嫂,那你说说我最想要的是什么?” 尚心看看尚可,诡秘地笑了笑:“这不是我的研究方向和课题,目前还不想 涉及研究。我估计这个学科小妹比我感兴趣,研究得应该很深,你应该问小妹才 对。” “好,等这笔生意做完了,让我和丫头高高兴——兴交——流交流。” “南霸天!你越来越恶心了,简直和我刚认识你的时候判若云泥!”尚可讪 讪之中,带着一种不可侵犯的神威,站起身来问道,“我们还走不走了?是不是 打算今天晚上住在歌厅了?” 三个人出了歌厅,罗楠先行,把宝马倒到大门口的台阶前,两位超凡脱俗的 美女,一左一右打开车门,随着两声关门的声音,美女和靓车彻底地融为一体, 惹煞了窗户里、大厅里、大门口、夜行人多少羡慕和妒忌的目光,这其中当然有 那些在黑暗中观察的眼睛。 罗楠驾车进入了外环高速,细心观察着身后,果然有一辆车尾随着,保持着 不远不近的距离。罗楠一看就知道是个老手,他故意放慢了车速,在距离一个出 口大约600 多米的地方,把车溜到紧急停车带,下车,对着漆黑的夜,大唱着屠 洪刚的《霸王别姬》:“我站在烈烈风中,恨不能荡尽绵绵心痛,望苍天,四方 云动,剑在手,问天下谁是英雄……”一边高唱,一边狠狠地撒了一泡尿。 那辆车加快了速度,从他们的车旁疾驶而过。 罗楠微笑着,一边拉着裤链,一边往车边走,忽然,他在后来的车灯的照耀 下,隐隐约约看见后边很远的地方,还有一辆车停在路边的停车带。罗楠装做什 么都没有看见,继续大喊着剑在手荡尽绵绵心痛,上了车,启动后充分发挥宝马 的“宝气”,5 秒之内提速到100 码,嗖地一声箭一样在射进黑夜的深处,短短 地飞行了大概500 米的样子,猛然在距出口约有40米处急遽减速,下了高速后就 地盘旋,反方向重新上了高速,再看不锈钢隔离带那边的那辆车,才刚刚起步。 罗楠对着那辆车打了个飞吻:“拜拜我的宝贝。” -------- 梦远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