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看着在沙发上蜷缩成一团的身影不住的随着抽泣而颤动,任宇裘几乎要忍不 住的将她拥回怀中,吻去她肯定又爬满脸的泪痕。 但,他硬是抑制住了这股冲动,连再多碰她一下的勇气都没有。 他虽清心寡欲多年,却还不是圣人;他怕一旦再度碰了她,自己会忍不住的 甘愿成为另一个男人的替代品,造成她永难抹灭的悔恨。 他宁愿继续一辈子当个四大皆空的假和尚,也不想看到她后悔……因为他再 也无法自欺欺人的说他不在乎她。 逃避了她三天,为的只是向自己证明,他并不在乎她;他不断让自己相信, 只要她不出现在他眼前,他就不会想到她,即使是开会时的心不在焉,即使是平 时的过多沉思,还有那比之以往更甚的空虚感,也都不是因为耳边没有她的轻言 笑语…… 当他以为自己很成功的摆脱她在他脑海中的纠缠时,一通电话,却残忍的揭 开他自以为是的粉饰太平。 只不过是一通电话,一通他甚至不能确定是不是她打来的电话,就让他理智 大乱的由公司疯狂飞车到饭店来,为的就是想确定她安然无恙。 当他按了半天门铃,却不见她出来应门时,天知道他当时的心情有多恐慌、 多害怕! 这就是他不在乎她的表现? 直至此时,他的自欺欺人终于完全破了功,再也无法云淡风轻的面对她,他 甚至愿意为她努力打破心中的恐惧和藩篱,只要她愿意也同样的在乎他…… 只是……呵,他还没开始努力就输了,输给一个他甚至怀疑不是男人的男人! 或许是他当年的罪孽太深、太重,不配再拥有一份他渴求的真情挚爱,所以 才注定多年后的初次心动对象,却有一颗属于另一个男人的心。 也许他注定一生就这样过了。 “唉……”他深深的叹了口气,端起桌上未喝完的那杯酒,啜饮一口。 他的叹息让她蜷曲的身子明显震动了下。 “蔓霓,你……清醒了些没?” 她没有回应,但从她渐渐平息的颤动,他知道她应该已经清醒多了。 “如果你够清醒,我们谈一谈,好吗?” 她依然不出声。 “我想……我们的合作就到今天为止。”他认为,是该放开她的时候了,再 多留她几天,他没有把握还能维持住今日的绅土风度,大大方方的放她走。 她的身子猛然一震!隔了许久,她才以颤抖的声音轻轻问着: “为什么……如果是刚才……” “不,你别想太多。只是最近公司比较忙,往后几天也不会有空跟你出席任 何场合,所以让你留在这里,只是浪费你的时间而已。”他顿了顿又说: “而且你……应该也需要一些时间去处理你的感情问题。”情侣之间吵架, 并不是没有挽回的机会,除非……他闭了闭眼,不愿再去回想起当年。 她猛然坐起,侧着脸对他,欲言又止的动了动唇。 “因为是我主动提起,所以你明天离开并不算违约,该给你的钱也会全部给 你。” 她怔怔的侧身凝视他几秒,咬住下唇,在心里下了一个决定。 “不,我一毛钱都不要。”她缓缓的摇摇头。 “那是你该得的。”他知道她重视职业道德,但是她毕竟也在这里耗了五天, 也陪他在记者面前和宴会上露过脸,最重要的是刚才……那是她的初吻吧? 她深吸口气,慢慢的正面迎视他,“我会收取我该得的代价,但不是钱。” 他愣了愣,过了一会才像是听懂她说的是中文般的问; “那你……想要什么?”她不要钱?还有什么东西是比钱更让她想要的? “我要你——帮我忘记他!”她前三个字骇得他手中杯子里的酒溢出了少许, 还好她跟着又补上了几个字,否则只怕他会惊吓到当场休克。 拍了拍溢在腿上的酒滴,他隐藏起方才强烈震撼中又略带着失望的心情,淡 然而认真的对她说:“两个人能在一起是一种缘分,不要为了一点争吵,就轻易 放弃彼此之间的感情……” “你不用再说了,我非要忘了他不可!”她大声截断他善意的规劝。 她想忘掉的人正是他耶,他竟然还劝她不要轻言放弃?她真想尖叫! “你确定?” “万分确定!”她决然的说。 静静的看了她许久,确定她眼中始终没有出现半点犹豫之后,他垂下眼轻叹: “好吧,想要我怎么帮你?” “我要你……” 又来了!但他这回不会被吓到,只是看着她,轻尝着酒,静静等待着她的下 文。 “……跟我上床!” 嗄!?谁说他这回不会被吓到?他被吓得更厉害,连手中的杯子都握不住的 落在地上,未喝完的好酒全让昂贵的地毯享用了。 “你……不要开玩笑!” “我是认真的。”她傲然的直视着他,那眼里不容质疑的认真,让他窒住了 呼吸。 是的,她是认真的!她已经无法将自己的心从他身上收回,为了让自己能甘 心的离开他,她想要从他身上A 个永恒的留念——他的一夜温馨。 “我想……你还没完全清醒……”他弯下腰,拾着落在地上的酒杯,自欺欺 人的说。 “不,我现在非常的清醒,很清楚我在说什么。” 他拾杯的动作僵在那里,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她。 如果她现在非常的清醒,那么就是他疯了?她真的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你放心,我的要求很单纯,就帮我这么一次,绝对不会有第二次,更不会 有恐吓、勒索、仙人跳等等之类可耻下流的下三滥行为……”为怕他怀疑她的动 机不单纯,她噼哩拉喇的给他一堆保证。 “蔓霓,那些都不是重点。”他整个人往椅背深处里靠去,闭起双眼,揉揉 隐隐胀痛的额际,“重点是……你是……你应该是……”思索了半天,他就是找 不到一个比较婉转的形容。 “我不是第一次!”她面不改色的撒着很容易被拆穿的漫天大谎。 他怔愣了下,旋即半眯起眼审视着她……他、不、信! “不信?那我们来赌一把!”她勾着一抹坏得诱人的笑容,挑衅的睇睨他。 见他不语,她径自下了赌注:“如果你输了,把我的隐私权还给我;如果我 输了,超级A 金女从此由人间消失,这辈子不再A 钱!” 这算什么赌注?这小妮子肯定只懂A 钱、不懂赌钱,依她提出的赌注,不管 是输是赢,他永远都是占便宜的一方。 但他不打算跟她赌,不是不敢、不想,而还是那一句——他不希望看她后悔。 “用这种方式报复不了他,受伤的只会是你自己。”他再度劝她打消这种同 样令他疯狂的念头。 “不,你不愿意帮我,才会让我觉得很受伤……”她声音愈说愈低,到最后 几乎听不见。 经过刚才那番火热的拥吻,她还以为自己是吸引得了他的,想不到她鼓起最 大勇气,厚颜无耻的跟他要求了那么久,他还是不为所动,就算她的脸皮比万里 长城还厚,到此时也被他磨得薄如蝉翼,再也没有勇气继续跟他拗下去了。 “算了,当我没说!我忘了你要誓死守贞的。”她低下头,想用轻快的调侃 来化解被拒的尴尬,但那语调非但轻快不起来,还哀怨得连一滴眼泪都不受控制 的落到她睡衣的裙摆上。 守……她又不是古代女人,守什么贞!? 拼了老命的压抑欲望,只为保全她的贞操,她不歌颂他媲美圣人的伟大情操 就算了,反倒还哀怨带泪的变相暗指他不是男人? 他忍无可忍的走到她身边,在她还没能来得及有任何反应之前,便一把将她 拥人怀中,狠狠的吻住她。 什么绅士风度、什么犹豫顾忌,全被他远远的踢到一边去,就算他真的是圣 人,此时他若还“圣”得下去,那他可以肯定圣人也都不是男人了。 jjwxc jjwxc jjwxc 火热缠绵之后的男女,第一句对话通常是什么? 金蔓霓不清楚,但她总觉得不该是那一句。 “你骗我!”沉闷的口吻,出自正轻柔环抱着她、让她的背贴着他的胸膛, 和她共享激情余温的男人口中。 “我赌输了……”说欺骗太沉重,虽然她的确是骗了他。 但他从头到尾也没相信过她不是第一次的鬼话不是吗?他小心翼翼的温柔谨 慎,她是知道的。 她动了动身子,将她的背往他温热的胸膛更加贴紧,他也很配合的将环抱着 她的双手更加收紧,让她完完全全感受到他身上的体温。 “你这个残忍的女人。”他俯首在她雪白的肩上一啮,有点小用力,不致于 留下伤口,却也足以让她刺痛了一下。 她轻呼一声,支起手肘往他腹部轻击—— “原来任大人都是直接冠上罪名就用刑,而不让人弄清楚这莫须有的罪名从 何而来?”说她残忍?她还觉得他残酷呢! “伤害你自己,利用我、报复他,你还不残忍?”虽然他很愿意被她这么利 用,但却不能苟同她这么激烈的报复行为。 喔喔,激情过后就开始算账?真杀风景,浪费了这温馨的场面! 她从他怀中轻挣而出,背着他起身,迅速翻出她唯一带来的那套衣服穿上。 “我该走了,谢谢你。”虽然十分舍不得,但她已经得到唯一能得到的最佳 纪念,就该识相的走人,别再留下来和他讨论她瞎诌的谎言。 这算什么?他吃干抹净,她拍拍屁股走人?未免也太不合常理了吧! “留下来。”他这简单的三个字很诱人,可惜口吻不迷人。 留下来干嘛?好让他委曲求全的对她负责,成全一出谨遵古法打造的八股戏 码? “没那个必要。”对不起,她小姐对老掉牙的剧情没兴趣。 他脸色一变,起身套上长裤,在她踏出房门前,伸手将她拉回—— “你当我是免洗餐具,用过就丢?”她以为他一旦抛开顾忌的要了她之后, 会肯大大方方的放她走? “我们说好的……”什么免洗餐具!这么难听,充其量也不过是以役代赈— —以他的役,代替该发给她的赈罢了。 他闷哼一声,“从头到尾都是你在说,我没答应。” 呵,他翻脸不认账……可怎么他们的角色和立场都怪怪的?现在是什么情形? “你也没说什么,所以这场游戏规则当然我说了就算。” “游戏?”他半眯起眼,很危险的盯着她,“我从不玩一夜情的游戏。” 她知道自己惹恼他了,从他将她抱上床的那一刻开始,他就已经抛下他的面 具,喜怒哀乐全明显的写在脸上,这虽然是她乐于见到的,但他眼中毫不隐藏的 怒火跳动,却教她不得不感到心惊。 “那……你想怎么样?”她虚软的说。 再不让她走,她强撑着的无所谓就要崩堤了! “忘了那个男人,留下来!” 这……很强人所难耶!又要她忘了他,又要她留在他身边…… 虽然她很想留下,但她不愿意,就算他能给她金山银库和名份,没有他的真 情真爱,她宁愿什么都不要。 “不可能!我忘不了他,所以不可能留下。”她斩钉截铁的说。 他闻言一震,松开钳制住她的手,低头坐回床沿,沉默了许久才沉声开口: “如果我坚持不让你走呢?”只要她愿意留下,就算她忘不了那男人……他 能承受。 “……我会恨你。”恨他不会爱她,却要强留她在身边,这么对她,太不公 平。 恨他?他只想留下她,代替那个伤她心的男人,尽可能填补她得不到的爱情, 这……会让她恨他? 他重重的叹了口气,抱着最后一丝希望的挣扎着又问:“要怎么做才能留住 你,又不会让你恨我?” 她掀了掀唇,又将差点冲口而出的话给吞回肚子里去,偏过头,幽幽的说着: “我想要的……你给不起。”她要的是他的爱、他的心,他给得起吗? 除了她心里的男人,还有什么是她想要而他给不起的?他凝眉抬眸望她,回 想起她曾经说过的超现实理想……唉,那的确是他给不起的。 “没错,你想要的我给不起。”如果金蔓霓还对他存有一点点的希望,在他 沉重的认同之下,也彻底的心灰意冷了。 她纠着扯疼的心,扬起苦涩的微笑,尽可能语气平和的淡然道:“所以…… 我们好聚好散……” “好聚好散……”他喃喃的重复她的话。 他们算是好聚吗?从头到尾,不是他利用她,就是她利用他,相互利用的关 系……就当它是好聚吧。 他颓然起身从西装外套里拿出一本支票簿,在一张支票上签了个名,便交到 她手中。 看到手中的空白支票,金蔓霓的脸色霎时刷白,心口像是被人重击了那般。 “这是做什么?”她沉着脸问。 他转身背着她淡淡说着:“该给你的报酬,就应该给你,还有……我虽然给 不起你想要的,但希望能帮得上你一些忙。”这也算是他对好散的善意回应吧。 金蔓霓拿着支票的手忍不住的颤抖了起来。 他这算什么?给不起他的爱,就用金钱打发她? “呵,空白支票一张?”不错了,她的爱情不算廉价了!她暗暗的自嘲一番, 这是第一次,她对拿到手中的支票没有任何的愉悦,只有强烈的羞辱感…… “我希望能为你的理想尽一些心意,至于要多少才足够,在我能力的范围之 内,你自己填吧……” 多少才够?就算他倾家荡产,也不足以补偿她为他付出的心和他所给她的羞 辱! “你真慷慨!”她冷笑一声。 “好聚好散……”他仍背着她,低声以她说过的话回应。 好个好聚好散!原来他是用最羞辱女人自尊的方式和女人好聚好散?金蔓霓 握着支票的手收紧了紧。 她痛心的收拾起仅存的尊严,将支票不客气的收了起来,傲然的昂首往门外 走去。 但,她的爱,被他用金钱践踏……她实在心有不甘! 于是在踏出门前的那一霎,她回头对他甜甜一笑—— “看在你过人的慷慨分上,我不妨跟你实话实说——钓上你这个黄金单身汉, 是我这超级A 金女A 钱A 得最成功的一次,不但上了别的女人上不了的床,还得 到一张可比拟金山银库的空白支票。任宇裘先生,谢谢你任我予取予求,这人财 两得的滋味,真的是太棒了!”说完,她甩头而去。 什……么!? 任宇裘为她残酷的临别言语而瞬时呆愣,久久无法动弹,更无力思考,他不 知道自己怔住了多久,只知道脑中不断重复响起她临去的那一席话。 等到他有能力重新思考时,才发现自己双拳紧握到指节全都泛白。 他几乎不敢相信刚才所听到的,几乎要告诉自己听错了,但是他却十分明白, 他没听错,那一字一句就像用一把利刃,一笔一划残酷的刻在他心头上。 难道……她对浪费金钱的厌恶、对他的了解,和给他不断的惊喜和笑语…… 从头到尾的这一切,都是她一手精心设计的A 钱游戏? 若她令他心动的种种丰采,竟只是她为钓他上勾的手段,那么他不得不承认, 她果然不愧她超级A 金女的名号,手段高明到连自以为够透彻人性的他都浑然不 觉…… 金蔓霓,你够狠!双手紧握成拳,他猛然旋身往墙上重重敲击,不敢相信他 的蠢愚,竟然会被她玩弄于股掌之间,还以为她会是他多年来唯一的生命奇迹… …他真的是瞎了眼! 不过……呵,最起码他有一点没说错,她真的是个残忍的女人! 看着房里所留下的一切,钻石、珠宝、衣服、首饰,他为她买的,她一样也 没带走……她当然不需要带走这些东西,还有什么东西比那张空白支票更值钱? 他忿然捣毁房里的一切,将所有的纠心刺痛和被狠狠欺骗的难以置信,全发 泄在眼前可及的每一件物品上——精致的桌椅、典雅的摆设,所有可被他移动的 东西,几乎全逃不过支离破碎的凄惨下场。 直到他肿胀的双拳,再也没能力破坏任何东西时,才颓丧的坐在那张因为体 积过大,逃过一劫的大床上,让脑中呈真空状的自黑夜静静坐至天明。 jjwxc jjwxc jjwxc “哇咧!里面是龙卷风过境啊!” 还没踏人套房内的邓士荣,从大开的房门里看到里头的惨状时,他只有一个 念头——这间才启用不到半年的总统套房报销了! 他一早到公司上班,发现向来上班准时的任宇裘,竟然过了上午十点都还没 进过公司半步,而他的手机也拨不通,所以邓士荣直觉的就往饭店来找人。 根据饭店主管的八卦显示,任宇裘在昨夜匆匆赶来,还因为敲不开门房,急 得一塌糊涂,要不是服务人员赶紧取来备份钥匙开门,他现在可能得因为肩膀骨 折而躺在医院了。 瞧瞧,他急成那样,就知道那超级A 金女果然有本事A 走黄金单身汉的心! 然而离奇的是,刚过了午夜时分,只见到金蔓霓哭着跑出饭店,拦了辆计程 车就走人,但任宇裘却始终没有跟出来。 由于清况过于嗳昧不明,饭店里的人员也没胆上楼一探究竟,一直等到邓士 荣出现,他们才促着他上楼探探现在是什么情况。 结果眼前的一片残破景象,让邓士荣不用探也猜得出来——情海生波,让将 近五年连脾气都发不出半分的任宇裘——抓狂喽! 是金蔓霓跑掉让他抓狂,还是他的抓狂让金蔓霓逃跑? 邓士荣既是好奇,又小心翼翼的往房里踏,深怕这场龙卷风还没完全平息, 让他扫到风尾巴那可就不怎么好玩了。 “JOE ?”邓士荣低声唤着,试图从那堆废墟之中找到任宇裘,只希望他别 跟着这堆废墟一起作废了。 还好,当邓士荣搜寻至卧房时,发现一尊上半身赤裸的希腊艺术级雕像,坐 在唯一完好的床边,不过身上清晰可见的几道血痕,破坏了这雕像的完美。 “不错,破坏功力不减当年!”邓士荣走近石化的任宇裘,凉凉的调侃着: “如果能再把这张大床也给拆了,就能证明你的破坏功力臻至完美境界。” 任宇裘不动,也不说话。 认识他这么多年,邓士荣知道,除非他自己想开口说话,否则就算问到地老 天荒,他老大照样连个屁也不会放一声。 于是邓士荣索性当他隐形,径自检视房里的破坏程度,大声的自言自语: “啧啧!明天要找人来重新装潢了……哎呀,这不是价值上百万的珠宝吗?怎么 躺在废墟当中,没让那被龙卷风吓到的美人带走?” 他依然没反应,邓士荣在心中喔了一声,跟着又对着被弃在地的昂贵钻戒说: “啊?什么?美人离开后才发生龙卷风的啊?那美人干嘛跑掉……啊?被始 乱终弃?” “滚出去!” 呵,终于有反应了,虽然是恨不得杀人的语气。邓士荣先往离他最远的墙边 移动,跟着故作讶然的说:“不会吧?你真的把人家始乱终弃!?” “滚、出、去!” 喔,语气加重了,所以不是他不要她,而是他被人家不要了?那金蔓霓为什 么是哭着离开的? “嘿嘿……不会是人家不甩你,所以你就霸王硬上弓吧?”如果是这个可能, 邓士荣一定会惊吓到死为止。 “滚——出——去!”呃,又准备抓狂了! 就说他不是会霸王硬上弓的那种人嘛!那么……就是金蔓霓竟然会不甩凡女 无法挡的他? 不过,这就真的很奇怪了,金蔓霓如果真的不甩他,又何必在上了他的床之 后又哭着跑掉?呵,别怀疑,任宇裘现在这样子,若说他和金蔓霓之间什么事都 没发生,那他就把整间的废物吞下肚! “好吧。”邓士荣故意重叹口气,“既然总裁大人对破坏这间总统套房的理 由只有滚出去三个字,我只好去问另一个肇事者,或许她能提供比较详尽的资料, 好让饭店管理人员申请重建经费时,有比较像样的理由可写在报告上。” “不准去!”任宇裘暴喝:“以后不准在我面前提到那个女人!” 邓士荣皱起眉头,纳闷着金蔓霓是做了什么事,竟可以让他抓狂成这样? “呃,虽然总裁你说过不准再提,但小的我还是得因职责所在的提一提,金 蔓霓的合约未到期,她这么跑掉……可以找她求偿违约金喔!” 任宇裘冷哼一声,“让她拿我的钱来付我违约金?” “她……偷你的钱?”不可能,金蔓霓不会是这种女人才对。 “偷?何必?她光明正大得很。”他又自嘲的冷哼一声,“超级A 金女果然 名不虚传,算计手段高明到连我都看不出来,就这样傻傻的任她予取予求!” 任宇裘,任她予取予求?他从没像此刻般的痛恨自己的名字!记起初见面, 她对他名字的反应……哼,那时她诡异的笑,就代表她已经开始算计他了? “你的意思是,金蔓霓是有计划的接近你?”邓士荣摇摇头,“我想不可能。” “不可能?”他起身又往墙上一击! “你猜她离开前如何嘲笑我的愚蠢?我让她上了别的女人上不了的床,还给 她一张可比金山银库的空白支票,人财两得的她,一辈子做梦都会笑!” “你给她一张空白支票?而她……收下了?”邓士荣诧然的疑问,得到的是 他再一拳重击墙面为回答。 邓士荣蹙紧眉头思索了好一会,跟着似有所悟的问:“JOE ,她是不是…… 第一次?” 回应的又一拳重击。 喔,了解,是第一次!邓士荣点点头,唇边微勾出笑意。 “任宇裘啊任宇裘,活该你要任金蔓霓予取予求!”邓士荣耍风凉的说,但 没忘记要和任宇裘保持出绝对的安全距离。 “邓士荣,你在说什么风凉话!”果然,震天雷吼在下一秒响起,不过就算 想挥拳揍人也揍不到,因为邓士荣那家伙很聪明的躲在门板背后,只探出个脑袋 观察他的动向。 “我可不是说风凉话,是你自己心目皆盲。”不怕死的人又继续挑战龙卷风 的威力。 “轮不到你这家伙来提醒我有多愚蠢!”他又吼。 “嘿嘿……虽然你知道你自己愚蠢,但你却不知道你蠢在哪里,只好委屈我 这小小特助来给你小小的提示一下了。” “你说什么!?”他瞪着邓士荣,但已经冷静了许多。 如同邓士荣的了解他,他也同样了解邓士荣,如果不是等着提出具有建设性 的发言,这家伙绝对没那个胆,敢在他发怒时跟他哈啦。 龙卷风警报暂时解除!邓士荣呵呵笑着伸出手指一只 “提示一,金蔓霓不是笑着走出饭店,而是哭着跑出饭店。” 他怔了怔。哭?为什么? “提示二,根据林秘书的可靠消息,没和你见上面的那三天,她茶不思、饭 不想,整个人就像掉了半条魂。” 跟他无关吧?应该是她真的感情出现问题了。 “提示三,没有一个女人会在献出初夜之后,就迫不及待的从那男人身边跑 掉,除非她认为那男人绝对不可能爱她。” 那是她在报复……呃,不对!她若真的是有计划的接近他,那所谓的男人和 报复就不存在……但既然那男人不存在,她又何必要离开? 他已经开口要求她留下了不是?留在他身边可得到的不是更多? 而她的回答是什么?我会恨你? 难道……她口中那让她失恋、她想忘记的男人……是指他自己!? “提示四,你不妨等个几天,我敢说,虽然她认为的你不会再爱任何人,但 那张空白支票还是不会被她拿去兑现。” 是啊!他的确对她说过不打算结婚的意思,面对她的表现也是不在乎…… 那……她所指他给不起的,是给她同等的爱,而不是她那不可能达成的愿望? 那他给她的空白支票……该死!难怪她要恨到说出那些伤人的话来! “提示五……” “不用提示了!”他一吼,快速从废墟中找出他皱成一团的衬衫胡乱穿上, 跟着飞奔出去。 ---------- 晋江文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