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节:2003年(2) 扬花时节,一个女孩对天空许下心愿,希望一个叫张国荣的香港藉男子在天 堂忘掉岁月,忘掉痛苦,永不苍老,永不孤单,繁华落尽,如梦无痕。 而梅艳芳在年底的悄然离去,在刚经历过非典创伤的人们心中,变得容易接 受了,甚至还欣慰于阿梅可以不再忍受病痛的折磨,她在舞台华丽的转身已是人 们心中最完美的人生谢幕。但我依然替阿梅难过的是,一个女人一生风光无限, 身边不乏追求者,也不乏爱慕之人,在离去的时候却了无牵挂,执子之手未能与 子偕老。 2003年,非典成了每个中国人心中不可触碰的伤。 我一向以身为首都人民而感到光荣,而在那半年的时间里," 北京人" 却成 了令人恐惧的瘟疫。 刚开始的时候谁也不曾想到那会是一场声势浩大的浩劫,零星的流传着北京 有一种怪病的说法,但谁也不曾放在心上,北京人依旧过着四平八稳的生活。 再后来," 非典型性肺炎" 正式被确诊,身边逐渐有了关于患病的确切消息, 我们却依然感觉不到灾难的日益临近,甚至还羡慕发热的同学可以提前回家,而 用双手捂热温度计,隔壁班上的同学一半的体温都超过了标准线,除了弄虚作假 以外,更多的是一种恐惧的悄然滋生。每天都有不同的消息传来,哪所学校有非 典的大学生,哪个邻居的亲戚疑似非典,哪些人被隔离在医院不让出来,猜测与 不安成了生活的主题。 在医院工作的人开始变得最抢手,大家开始拿着高档烟酒去跟他们交换口罩、 酒精、板蓝根。在街上咳嗽吐痰的人最遭到鄙视,整个空气都因为他们的存在而 变得浑浊。超市里白醋和消毒用品成了抢手货,出现了许久不见的" 一抢而光" 和囤货。 我除了每天多洗几次手以外,生活的步伐并未被打破,依然充当着愤怒的文 艺小青年,在北京成里游荡,日夜期盼的就是快点放假。我开始因为文字而结交 到一些志同道合的朋友,他们大多生活在大学的校园里,轻而易举地取得最优异 的成绩,却和我一样沉迷于文字里不可自拔。 有一个人大女孩在看了我的文字后,每周都绕过大半个北京城来给我送好看 的电影好听的音乐,那时的文艺电影远不如现在臭大街,是用牛皮纸袋装的刻录 盘,纸带上还写了四个大字" 内部资料" ,我因此而看到了王家卫的《重庆森林》, 关锦鹏的《越堕落越快乐》,杨德昌的《牯岭街少年杀人事件》,并且CD里的音 乐从张信哲换成了九寸钉和收音机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