陷入绝望 不久,老大平静地到政教处办理了退学手续。我是看着他去办的,但我没有阻 止他。其实,他早就该走了,只是或这里那里原因,他才在这时里停留如此之久的 时间。我站在教室里,漠然地看着他走出校门,身影定格了几秒,终就没有回头, 渐渐从我的视线消失。 突然之间,我发现自己已经失去了一切,曾经那个教我篮球的那个人消失了, 那个把奶油可爱地涂在我的鼻子上的人消失了,那个为了我不顾一切的人也消失了。 他们都消失了,却没有人知道,我是多么地想要抓住他们。 两周以后,三帮联盟攻入隆会腹地,大批的人在豪爵里发生了遭遇战。这一战, 老大杀了一个人,吓退了他们的进攻。自己却也被抓进了警察局,省里边对此事特 别重视,要严惩。隆会出于自己的利益考虑,毫不犹豫地将老大放弃,曾经担心的 弃车保帅的一招,最终还是降临了。法庭上,当我听到“死刑,缓刑一年。”这六 个字从法官嘴里说出时,我并不相信这是真的,于是我愤怒地冲上去对法官大吼: “你到底懂不懂法律啊!怎么可以胡乱审判呢!”但是没有人听到得进去我话,包 括将我拉出去的两名警察。我不顾一切地反抗,但是它们拽住了我的手用膝盖把我 压在地上,不住地喝斥我叫我冷静。 我抬起头,老大面无表情的脸上很是漠然,那种眼神让人倍感寒冷。那不只是 死气,还有那漫无边际的颓废和萧凉。 所有人都离我而去,为什么?为什么连你也要放弃自己?你,轩明。为什么! 如果说这一天的到来是迟早的事,可它为何偏偏要在此时来临? 不可以,我绝对不会让你离开我!一个人孤独地徘徊于这个世界,你可知道其 中的痛苦?沉思了很久,我终于做出此生最疯狂的决定。陈祥是局长的儿子,一定 可以救出老大的,现在,我只能靠他了。 我到老大经常去的场子找到他几个要好的兄弟,他们一听到我的计划,想都没 想就支持我,老大也曾待他们不薄。虽然隆会抛弃了他,但作为兄弟,他们绝对不 会忘恩负义。 我在陈祥教室外徘徊了很久,最终还是把他叫了出来,我们就那么沉默地对视 着,谁也没有说话。但是他并不知道我在想什么,我也看不出他在想什么,从某个 意义上讲,我们还算是敌人吧,只是从今以后,我们就是永远的敌人,做不成朋友 了。 “淑仪出事了。”我率先打破沉寂,沉重道。 他突然紧张起来,急忙抓住我摇晃。急切地问:“淑仪在哪里?她怎么了?” 我心中一阵酸楚。默默在心中说了三个字:对不起。他还是那样的在乎淑仪,即使 他们已经分手。而我却要利用他这一分真情……只是,请原谅我,我也是迫不得已 的。 “你跟我来。”我对他说。 他想都不想就跟着我出了学校,还不住地催促我走快一些。我带他走到街上, 指着老大的大众叫他上车,他迟疑了一下,上了车。坐稳后,他再次惶恐地问我: “她到底出了什么事?”我一直沉着脸,说:“去了就知道了。” 我把车开到郊外一家废弃的工厂,那里有间铁房子,曾经是隆会走私的交易点。 因为那里不但是荒无人烟。而且特别隐蔽,周围又垃圾场,根本不容易被发现。陈 祥看看四周感觉有些不对劲,便疑惑地看着我:“淑仪呢?”我点上一支烟,淡淡 地说:“淑仪没事,但是你会出事。”他不可思义地盯着我,一脸迷惑。直到四五 个兄弟出现在我们面前时,他的脸色才从迷惑转为惊恐,然后是愤怒,一种被骗的 之后的愤怒。“你把我骗到这里来做什么”他向我质问道。 我冷冷地朝那几位兄弟挥挥手,他立刻一拥而上把陈祥按在地上,连拖带拉地 把他撵进了那间铁屋。我进去反锁上门,陈祥立刻冲上来破口大骂:“你这个混蛋!” 但是,他又马上又被四个人围住按在地上,拳头和皮鞋雨点一样落在他身上。我不 敢直视他的眼神,那太可怕,仇恨地让人心寒。他的身体痛苦的地上扭曲着,脸上 已出现血迹。我连忙叫住那几位兄弟,告诉他们陈祥身上有伤,不能再打了,众人 停手后,他颤抖着从地上爬起来,想要来打我却被两个人抓住了手,动弹不得。于 是他又不停地骂:“你这个王八蛋。当初我救了你,你却忘恩负义,算计我,禽兽 不如!” 我不想与他解释什么。要骂,就让他骂好了。我取出手机,给他照了一张快照, 然后对着那位几个兄弟说:“把他的手表取下来,记住,不可以虐待他,吃的喝的 也多备一些。”然后,我走了出去,回头自语:“我本来就是混蛋。” 我和几个人驱车进入市里。路上,有几个兄弟对我说我身上有老大的气质。我 苦笑了一下,没有回答。到了市里的车市,早联系好的买主等在一旁,毫无兴趣地 对着老大的车拍了几下,点上烟说:“破车了,值不了几个钱。”我说,“你的眼 睛睁大一点,这可是正宗的大众,刚买了一年的新车。”买主眯着眼,行家地看着 我:“新车?在我眼里只有刚出的厂车才算新车。看你们急的那熊样,这车八成是 来路不正,这样吧,算吃亏,两千块吧!” 我顿觉心中怒火中烧,立刻冲上去按住他,几个兄弟也冲了上来,有一个已经 抽出了弹簧刀,抵在他的胸口上威胁,“这车你到底买不买?今天要是开不出好价 钱,你就要倒霉!”那人没有料到我们是一群玩命的。看着胸口上的刀,锐气顿时 消去的无影无踪,一脸乞求地求饶,说他一共带了十三万,要的话尽可以拿去,只 是别伤他的性命。我扯开他的钱袋,二话不说地离开,那个拿着刀的兄弟收回了刀, 唾了他一口,“呸,这车少说也值二十万,十三万,便宜你了!”那人一脸赔笑, 满头大汗地附和:“是,是。” 我取出三万块让那些兄弟分了,他们不肯收,但是我执意要给他们。他们便道 谢收了起来。剩下的十万被我装在书包,直接背到了陈祥家。 摁了门铃后是他妈妈来开的门,我说:“我是陈祥的同学,陈伯父认识我,我 要跟他说些事。”于是她便热情地邀我进屋,局长正在看报纸,见我进来并没有多 大的反应,倒是陈祥的妈妈热情地端水送茶,还跑进厨房说给我弄饭。我没有推辞, 她去做饭,倒也还不会碍着我跟局长谈正事。 局长放纸,可能是他已经看完了,他朝我微笑一下,示意我入座。我坐到茶几 对面,拉开书包把一大堆钱摆在茶几上。局长皱皱眉,一脸茫然地看着我。根本不 相信这么多钱是由我这个小孩摆出来的。 我开门见山地说,“上次隆会在豪爵和别的人的火并中,有个人杀了人,被判 了死缓,我希望你能帮我。” 局长犹豫了一下,终于放下他傲视一切的架子,疑惑道:“你是?” 我冷冷地回答:“我是他的亲人。” 他脸沉下来,摇头说:“我办不到。” 我盯着他,目光如炬。我早知道他会这么说,于是我拿出陈祥的手表和那张被 打得鼻青眼肿相片,以一种纯坏人的口气说,“我是在刀口上长大的,玩命玩惯了, 上次你儿子差点归西,是我了送到医院,算起来他还欠我一命,但现在,他的命可 是拽在您的手上,我要不要收回他欠我的命,都在您一念之间!”局长的手剧烈地 抖着,他抓住茶几上的手表和相片,竟然脱手好几次。我拿出一把刀,把桌子上的 钱整齐地切成两半,又从他手里夺过相片,也撕成两半,然后我收回半叠钱,连同 那半张相片装进书包,对着大惊失色的局长说:“钱,先给你一半,你儿子的命也 先给你一半。”然后,我头也不回的走出门,到车站买了去临市的车票,然后又绕 道到省城,最后才折回来。把局长的便衣牵了一个大圈子,还是给甩了。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