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趋之若鹜 说到口吐莲花,想起一个典故。武则天宠幸张昌宗,有大臣拍之曰:“六郎似 莲花。” 杨再思同志严肃坚定地说:“No,you are wrong !!!我看是莲花象六郎吧!” 杨再思同志因此在阿谀史上留下了闪光的一页。 想到这里我一个人暗爽到内伤,偷偷笑了好一会。 润恩一下子成为班上的焦点人物了。 下课的时候就听见满休息区的人都在谈论她。 我心里美滋滋的,因为大家说的都是好听的话。难得这样达成共识,连最爱添 枝加叶的光头陈也一反常态的没有说风凉话,换了平时,他早就白话了,什么出风 头啊,什么玩深沉啊,什么枪打出头鸟啊,什么人怕出名猪怕壮啊。但是今天他一 句废话都没有。 我用胳膊肘顶了顶他,咋地拉哥们,叫人给煮啦?脸色怎么象蒸螃蟹? 滚,你小子这回真是走了桃花运了。他没好气的回顶了我一下。 这话从何说起啊。我是真的有点晕。他怎么突然说这套词儿? 嘿,你还真能装糊涂啊。葛亮这回换角了,他在边上溜缝了。 他们两个不去演双簧简直是暴殄天物。 我装什么啊。我很无辜的弱弱的反问。 人家润恩这样的弱女人为了你竟然上演美女救狗熊这一出。你还没看出来?葛 亮打蛇 随棍上。 别扯了行不行。我求饶。 润恩这可是千里扛猪槽子,喂地都是你啊。偷着乐吧小子。 喂我什么啊。干吗我就是猪啊。 我以前只知道你对她有意思,没想到她对你也有意思。 喂喂喂,我一着急就有点结巴,别败坏人家姑娘家家的名誉,开玩笑归开玩笑, 万一润恩脸皮薄受不了还不得和我绝交啊,还以为我和你们说什么了呢。使不得, 使不得。我急得直摆手。 他们嘻嘻哈哈的拿我开涮。 我气极白赖的说,别闹了啊,再闹我就翻脸了。 你还有脸可翻么? 太损了,光头陈,你才没脸呢。 看来你要管润恩叫恩人了。 旁边又冒出个女程咬金来。 我一看,乐了,这不是刚刚跟着我吃瓜络的女生么。 喂,刚刚不好意思啊连累你。我马上和她套近乎。 没事。你以后真得注意点了,跟有多动症似,坐不住,屁股长钉怎的?下次就 没这么好彩了,今天还真亏了润恩,一会咱们俩得过去谢谢她解围。 我看见她的胸前的塑料牌子上的名字是,白小溦。 你最后那个字念什么?微微的微? 恩。同音。溦是小雨的意思,light rain。生我那天刚好就是那种淅淅沥沥细 雨斜飞的天气,所以我就叫小溦。你呢,你怎么叫映天?山映斜阳天接水? 我,我摇摇头,学富五车遇见知音了,红颜知己原来就在眼前。 看来我还真小看我们班这帮人了,个个都才高八斗琴棋书画顺手拈来,连取个 名字都这样艺术,分析的这样透彻。 小溦,恩,名字挺好听的,比那个什么润恩的强多了。你说润恩是个女人的名 字么?稀奇古怪的,还是翘舌音。我们昆明H 和F ,N 和L 的发音是不区分的,混 着来的,老虎就说成老辅,兰花就说成南花。这个润,第一个字母是R ,我们R 和 Y 也不分,肉就读成又。你叫我喊润恩的名字,心里会读,嘴巴就发不出来。什么 烂名字嘛。 呵呵。你每句话都不忘提润恩,瞎子都嗅得出你喜欢润恩。就你自己鸭子嘴死 硬死硬的不承认而已。 呦嗬,白小溦,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啊,小心我告你诽谤。 喜欢就喜欢呗。这有什么好藏着掖着的?你干吗跟做贼似的那么心虚? 你懂什么啊,我这路清白少年美男,自己没当贼,看见别个顺手牵羊我都心跳 脸红吓个半死。 呵,你这个人什么都好,就是没真话。说真话有那么困难么。小溦故意呛我。 不喜欢人家干嘛上课一个劲回头往后看啊,我就座你旁边你也没看我超过三眼。 真的,儿骗你,我是超级近视,没带眼镜今天,不然早就和你勾搭上了,我宁 肯喜欢你,我也不会喜欢那个老女人啊。她哪还有点女人的样子啊,说话文绉绉的, 冷的跟那什么一样,跟没有脉似的,一张脸总绷着,好像我欠她很多钱似。 我举起三根手指朝向天,我发誓,我宁愿喜欢你也不会喜欢她。 小溦扑哧一声笑出来。我顺着她的目光轻轻一拐弯,我的妈呀,走路都没动静 的么?润恩什么时候站在我举手的这边的? 我的天,这什么世道啊,倒霉加点背,雪上加霜,叫人怎么活啊。 我怎么点子那么背?我摸过什么了我?我走路是不是踩到狗屎了?气死我了。 润恩双手抱着怀,嘴角抿着冷笑,从我身边扬长而去,我是追上去也不是,不 追也不是。我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我的上帝,耶稣,阿门,太上老君,玉皇大帝,各路神仙什么的,你们要保佑 我啊,求求你们保佑润恩,我的润恩,她一定要原谅我啊。 呦嗬,看看,这老女人就是不一样,连冷笑都笑得那么美,啧啧,没救了。我 打着哈哈语无伦次的。 小溦还笑,笑得弯下腰,还说肚子疼,这个丫头真是坏蛋,也不吭声暗示我一 下,害我出丑。 我朝她做个掐死她的动作。 她还有理,哼,谁叫你口不对心来的。你说的都不是你心里想的,你做的都不 是你说的,言行一致在你身上是彻底没实践的那一天了。 做人要淡定,要低调。自己的事情放在心里就好了,没必要对谁都坦诚相见。 嗯,的确,所有的错误,都是在一开始自认为绝对正确的信念下铸就的。你好 自为之吧。白小溦拍拍屁股就转身走人了。 突然很讨厌这种小女生,不见出力,只占口头便宜,无一肩相承之力,看我受 难,也不相助,还要做出诤友的样子来。 我还是追了上去,搓搓手,假模假样的,声情并茂的道谢,然后心虚的问,那 个,闹铃,啊不,RING,刚刚课堂上的事,叫你觉得我很冲动吧?我嘛年少气盛。 她停住,仍然双手抱住怀,很认真的同我说,说实话,我从来没那样想过。 那你怎么想。我装出一副很有兴趣知道的攀谈架势。 与我无关的事,我不会多想。 你嘴巴里含着刀片来的? 再说了,我怎么想又有什么关系,你何必在意他人的想法,那样你会活得很累。 然后又走开了。也不给我机会反驳和否认。这个女人,真叫人头疼。 我们小组一共9 个人。 昆明话里有个词叫作“鲜”,就是很稀罕很少见的意思。 我们组里这九个除了我比较正常以外,其他的都很鲜。 第一个,润恩,当然要把我的润恩排第一位了。 她竟有脸好意思告诉我们,说她英文名字叫RING。 润恩如果按照音译应该是RYAN吧。 RING? 一听见这个单词我就炸了。这也是名字?这也能算名字?还有人取这样的名字? 闹钟?闹铃?响铃?课间十分钟?我倒。怎么也扯不到RING上吧。 据说,据闹钟自己说,她是个出版社的文编。一个读高温物理研究核能开发资 源的女人怎么就转行去搞什么文字了呢。风马牛不相及。我就说这个女人满嘴编故 事还没人相信。我的直觉告诉我,她就是闲着没事来打发时间的,说不定想收集点 素材,回去码字换稿费。文艺女青年,不,女中年,最自以为是了。我开诚布公的 问过她,在小组里面,人多的时候我反而敢和她说话,也邪门了,人少的时候我看 见她都不敢出气。怕她。真是怕,也不知道怕她什么,为什么怕,可就是怕啊。我 也没办法。 我问过润恩,眼前国内不是正流行什么美女作家嘛,你自己怎么不把自己推出 去炒一炒啊。做幕后编辑多没劲,总给别人做绿叶,哪一天才是个头儿。也赚不了 几个钱,发达没指望。要名没名要利没利。如果你去写那种级别限制的,什么昆明 宝贝啊,什么春梦了无痕啊,什么和谁不能说的破事儿,一写成名。你那么能说会 道,怎么不把自己捧红? 她仍旧那副冷眼看世态炎凉的架子和腔调,还轻飘飘的说,长得好看是老天赏 赐的,只能做加分工具,锦上添花。做事情讲究真材实料。文字编辑是不出奇,但 可以做上几十年,是正经工作。写作呢需要极大的忍耐力,忍受寂寞枯燥单调沉闷, 忍受不红,不畅销,一天写一万字还是无人知道你名字,再下足功夫,再肯吃苦, 再勤奋不惰,也未必有机会出名上位。作者的辛酸与付出,我们编辑最清楚,以笔 墨来形容,只嫌简单肤浅了。这年头凡是靠自己体力脑力谋生活的人都不丢人。同 样漂亮女子在日光灯的写字间对着电脑噼里啪啦打一天字月薪三千块也一下青春全 部流淌过去。医院里不乏大把年轻貌美的女护士,每天扎针配药也是一辈子。人家 也是这样过的。再说,本姑娘才疏学浅口笨心拙我有自知之明,我没有什么才华, 最大的才华就是欣赏别人的才华。演员有演员的风光,编剧有编剧的快乐。写小说 有写的愉悦,看小说有看的幸福,各有追求,你不要那么俗气市侩好不好。 小子,不要小人之心到处去度君子之腹。小小年纪满脑子社会上的东西,没救 了。 我靠,她竟然长篇大套地教训我。小小的脸庞还透着一股严肃凛然的气息。吓 唬谁呢。前面根本没往心里去,我只听见那一句,俗气市侩?说谁俗气啊?玉树临 风的我哪里俗?我是超凡脱俗。像我这样没心没肺缺心少肝的单纯如白纸的男人, 活得比较容易快乐。 可是我感受得到,那个叫闹钟的女人,看起来瘦瘦的,薄薄的,但格局很大, 气流很大,磁场很大,内心的力量很大。她那么聪明又那么锋利,叫人担心她会割 伤自己的。顺便也连带刮伤别人。她的尖锐,她的坚持,她的格格不入,她的无所 谓,她的静默,她的幽怨,她的歇斯底里,她的冷漠,她的微笑,她的冷笑,她的 发呆,她的放空,她的一切,她开心的时候想起了谁,她悲伤的时候又想起了谁, 是不是同一个人,是谁又有什么关系呢,反正不是我。 她做那么多事情,没一样是因为我。我对她来说,什么都不是。 抽烟的时候我突然想明白了。 我知道我为什么怕她了,其实不是怕,是喜欢吧。怀着尊崇敬畏的那种喜欢。 一定是真喜欢了吧。没话找话的,故意故意的,哪怕被她损,被她呛,好过她 对我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只要肯理我,怎么对我都行。我怎么这样犯贱啊。 怎么喜欢一个人跟这些没关系么?跟长相,跟身材,跟工作,跟家庭出身没关 系么? 不狡辩不掩饰了。我问过自己了,我就是不由自主的被她吸引,根本控制不了, 也不想控制。虽然她刻薄了点,冷口冷面的,没半句好听讨喜的话,更不会对我温 柔一些,岁数也老了点,也瘦了点,正看侧看都一马平川没啥看头跟十几岁营养不 良没发育好的丫头片子似的。 但我还是挺喜欢她的。 我喜欢润恩。每分每秒都想看见她。随便她说什么或者什么都不说,只要能看 见她就好。看见了,心就安稳了,不闹腾了。 色易守,情难防。 至于我,我当然得排在我家润恩后面。我嘛,我很单纯的,又很内向,我一张 白纸没啥可介绍的。年方十九,壮志未酬。这是我的口头禅。 白小溦,我蛮喜欢这个有点男孩气的爽快利落的女孩。很有趣,也很仗义。说 话直来直往,不会拐弯抹角的。特爱和她闲聊。 板栗色的短发,碎刘海,圆脸孔,有些婴儿肥,笑起来还有小酒窝。让人看了 很舒服。嗯,论长相也是我喜欢的类型,亲切,没有高高在上的压迫感。 不过和润恩比较起来,她属于可接受的类别,而润恩属于钟意心水的类别。 小白同学是一家大型美容整形机构的顾问。职业病,每天都在挑别人的毛病, 一会告诉这个女人的鼻子应该垫高一下,鼻头加高鼻翼收窄,一会告诉那个女人的 牙齿可以冷光美白,立竿见影,笑起来白生生的特别好看,再不就苦口婆心几次三 番劝那个广东后生去做切除狐臭的手术,一劳永逸,将来找女朋友也方便,说得声 情并茂,简直就是个医托。 我问她,我去弄弄啥。 她瞟了我一眼,你最应该去整整你的心,把左心房右心房左心室右心室都疏通 疏通。 为啥? 因为你很失败,你从来不说真话。 FUCK。噎得我一句话说不出来。 这丫头骂人不带脏字,很是阴险,每句话都指桑骂槐的。等我哪天有工夫好好 收拾收拾她,在这九个人的破小组里不容许润恩以外的任何人都不许起义闹独立, 想都不能想。 光头陈,光头陈据说以前一头漆黑浓密可以冒充女人去拍洗发水广告的头发来 的。当然,只能看背影,不能露脸。后来因为生意上被合伙人骗得精光,一气之下 准备出家,都已经剃头了,还是放不下滚滚红尘里的灯红酒绿莺歌燕舞,自动乖乖 回来了。回来以后,便寸草不生。聪明的脑袋不长毛。现在居然还开了一家专门代 理各种美容美发器材的商店。据说生意还特好。垄断整个云南四区八县乡镇市场。 所以左边手腕上戴了一块金劳,手指头上戴五大颗戒指,还是金戒指。特恐怖。他 还到处解释,他命里缺金,男左女右,他就喜欢金子,金子保值,遇见什么天灾人 祸还能变卖,他很遗憾没有生为六指,不然就可以多带一颗。我操。你看这是正常 人么? 葛亮,老葛这个人我喜欢,会讲很多地方的方言土语。他的功用很显著,缺他 不可,尤其课间那点可怜的时间,因为他那绘声绘色的方言荤段子才叫人有了盎然 生机。什么丑话怪话屁话他都说得出来,学谁像谁,每次课后他都学习课堂上最搞 笑的片段,我管这叫经典重播,尤其是他学澳门导师盯着润恩看的那种意味深长的 眼神,维妙维俏,简直就是复制过来的,一模一样。这家伙比赵本山还赵本山,是 个人才来的,我都说了嘛,他和光头陈没有演双簧,简直是我省乃至我国文艺界戏 曲界的重大损失。 老葛不去演小品相声,却开了一家汽配汽修厂。他打小无师自通就会修理各种 单车摩托车,天分,人家那就是天分了,什么烂车到了他手上,一发动就能知道哪 有毛病,太神奇了,摆弄一会就手到病除。他用修车赚来的钱开了家火锅店,酸汤 鱼,据说是贵州凯里引过来的,他媳妇就是凯里的。贵州媳妇,勤快。把个火锅店 打理的红红火火。生意好的要排队拿号等上两三个小时,我爹也去过他的馆子,据 说原来又脏又破地方也不大,服务员的态度差不多是全昆明最拽最差劲的,但还是 人山人海,没办法,人家味道好。这年头做什么事情都讲究实力来的。他把饭店交 给他老婆打理,自己又在旁边开了一家修车行,他就热爱这个,手一天到晚不摸车 子不沾点机油就难受。所以永远不修边幅手指甲一圈黑边脏不拉叽估计这辈子是洗 不出来了,并且吃饭经常嘴边好几颗饭粒子。就是这么样一个男人,身价几千万。 人家这才是低调。不过也是个低调的神经病来的。 孟麦冬,老孟家有钱,他们农村户口,按人头分红,孩子一出生就每年有十几 万的分红,当然了,把土地都卖给国家了,他们那个村各个都是百万千万的身价, 不服气真不行,就是有钱,虽然农村户口,但人家自己盖五层小破楼,农民房,政 府要扩建市政设施,刚好从他们村插过去,得推倒他们的房子围他们的海来造田, 一层楼大约150 平米,五层就是750 平,一平方一万块,就这样起家的。赚钱其实 是很容易的,我在国外的一个同学,籍贯是深圳的,当年那个破地方是个渔村来的, 真是靠山吃山靠海吃海,随便卖两个山头就一跃成为巨富,八几年的时候就是好几 百万存款,直到现在他都是秉持他老豆的习俗,去哪都揣一大摞现金,挺老沉的。 人家钱来的容易,用起来也不心疼,哪里像我,想买双LV的鞋子,金鹰百货一看四 千多,得省吃俭用好几个礼拜。新元和人民币什么时候能够一比一啊。 叶费,叶费是自己开广告公司的,昆明大街两边的灯箱广告霓虹灯广告路牌广 告几乎都无一例外的显著的标示着叶费广告,忠诚为您服务。 据说他媳妇是省委某个高干的女儿。 以前之听说女人只要嫁得好就算命好,现在是,男人娶得好才是真的好。 我深受刺激,回头问LISA,我们这屋子里有没有省长市长的女儿?年纪不是问 题,身高不是距离,只要她愿意,我一咬牙我就倒插门也认了我。 LISA说,这辈子就没指望了,你转世投胎的时候看好再投。 狗嘴就是吐不出象牙来。 还有那个加拿大留学女生,每次开口第一句都是,我叫马蓝,和唱黄梅调的那 个马兰一字之差。据说是从加拿大回来续签的。好像也是个学生。比我还小半岁。 我倒数第二,她倒数第一,我是说年纪。 她板寸劳改发型无人不知,带个假发刘海遮住一张脸的二分之一,染得通红, 还参杂了几缕蓝色的,近视眼还不带眼镜,整天眯缝眼镜看人,天天坐第一排,天 天举手发言,天天没完没了的主动分享,估计她曾经得过失语症,现在恢复了,所 以往死里恶狠狠的说。哪来那么多的话呢我就纳闷。她每次分享的时候开场白千篇 一律都说,我和马兰一字之差。下面我来谈谈我的感受。 我靠,一个天一个地,差的不止一个字吧,人家那个兰好歹是艺术家。我见过 没有自知之明的,但还真没见过这样没有自知之明的,开了眼了,最反感去几天国 外回来就不会好好说中国话的人了,全球十几亿人都讲中文,汉语多美好啊,真是 的,非得蹦达出几个单词洋文,就好像夹生的大米饭一样,还带沙子,那玩意儿能 吃的顺畅么。多硌牙啊。 但对她敢怒不敢言,因为她下课时间多半和润恩在一起,关系挺铁的。我就爱 屋及乌吧。 心里怒完以后,表面我又恢复优雅知性状。 还有一个女的。一看就挺有气魄的。眉毛画得很挑,跟我妈一样纹过眼线,但 显然比我妈擅长打扮。烫了个大波浪,喜欢喷CHANEL的香水,包和眼镜还有鞋子统 统都是CHANEL的,那两个半C 交叉的图案在她身上无处不在淋漓尽致,乍一眼还以 为CHANEL找她做代言人了呢。 但对我挺好的。让我管她叫关姐。课间总分她的手撕手卷或者青瓜寿司给我吃。 她连矿泉水都是法国伊云的。 我上这两天课,除了我的身子我的心我的人我的烟以外,什么都不带。 向我这样的小男生,长得跟刘德华似的,当然人见人爱了,我还需要带零食点 心?每个人分一点给我我就肚皮溜圆了。 当然,不包括那个闹铃在内。 这位叫关佩兰的姐姐据说离了好几次婚。每离一次,身家倍增。 在国外的话,这也不失为一个发家致富的捷径,每次离婚便得到夫家一半家产, 运气好离个两三次就衣食无忧够活一辈子了。不相爱有不相爱的好处。无爱,不必 眷恋,也不会失望,无所期待,从来不曾拥有的东西,也谈不上什么失去,更不会 患得患失。说离就离,多潇洒。一拍两散,平均分赃,各走各路。 后来我和关姐熟悉了,说话也比较放得开,才知道她是做仿版A 货皮具生意的。 她的货源比较特殊,什么路易威登什么古琦什么爱玛仕所有你说得出来的她都拿得 到货,尤其是她家的LV,仿造的比真的还真,是个台湾供货商给她提供的,估计也 是她的老姘,那家的LV,拿到巴黎总店去,店长都辨别不出真假,但是关姐自己从 来不背不用她卖的任何东西,她说得高妙,仿得再精美的东西,什么A 货,3A,特 A ,再怎么A ,它毕竟也是假的。假的就是假的。没有人识别看穿,你当它是真的, 但事实上还是假的。 所以,关姐用作假赚来到真金白银再去买她忠爱的CHANEL。 她说她的英文名字也叫COCO。 嗯哼。世道变了,现在这年头一天可以卖出去三千个假,但是三年也买不到一 个真。 其实,假的说多了,就变成真的了,比真的还真。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有必要分的那么清楚么。 关姐曾经在毕业聚会上,对我说过一番非常重要的话。 她说,别碰那个女人。 我说,谁? 你心知肚明。 润恩?那个RING? 除了她还有谁。 她是国宝么。怎么你们各个都那么紧张她。我能把她怎么样。为什么没人担心 我? 因为,你和她不是一条道上的人。 对,她走夜路,还是独木桥。 就算你们在一起也没好收场,她今年二十九,你现在十九,等她三十九了,你 才二十九,她四十九的时候,你也不过仅仅三十九岁而已。你为她想过没有。你怎 么说横竖一条,只要那是你不特别窝囊,有点钱,有点肚子,小姑娘一抓一大把, 要多少有多少,可是,她不行,她经不起蹉跎。 我没蹉跎她,我的青春也是青春啊。 是,没错。男人的时间也很宝贵。可是,她没时间了,她玩不起,也输不起, 你就放过她吧。她随时可以找基础殷实条件优越的男人结婚成家,你不要去逗她, 离她远一点。就是真的对她好。将来你会知道我这番话是金玉良言来的。 当时年纪小,不爱读书只爱闹。还不能深刻懂得关姐这番话背后的真正含义, 只是觉得没面子,难道我脸上刻着我对润恩有兴趣这些内容?为什么每个人都看得 出来?我还以为我没做什么,掩饰的很好,却沸沸扬扬路人皆知,只有我掩耳盗铃 刻舟求剑? 年纪轻的时候,对于喜欢的任何事,人和事,都是按照自己的意愿的理解去设 定。 后来才明白,真正爱一个人,不是给的越多掏得越多就越好。 给太多了,她往哪里放?她受不受得了,愿不愿意要,我从来都没问过,所以 我也不知道。 毅力和恒心在我的理解当中竟然是愛的体现。老实说吧,那只不过是我性格里 不服输的特质和偏执,我在和我自己较劲。 -------- 流行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