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节:最残酷的相逢(10) 会议上,谭谏严的发言很精彩,整个会场为之沸腾,这样的人到底天才得惹 人嫉妒。孔半夏也表现不差,可是和他相比到底不在一个层次。 孔半夏是替老师来的,而谭谏严,怕是主办方千邀万请才肯来的。 这天的会议结束后,半夏正要离场,谭谏严从后面快步追上来,喊她:" 孔 小姐,你来过长沙吗?" 她摇摇头。谭谏严笑道:" 我老家是这里的,不如我带着孔小姐四处转转? " 她想了想,想不出什么理由拒绝,便跟着他出了酒店。 她本以为他们要打车的。可是谭谏严不知从哪里变出一辆车来,车是奥迪A6, 在长沙也算是好车了。 他请她上车,然后关上车门绕到驾驶座。 他们俩在大马路上闲转,她贪看着窗外的风景。这个城市并不像北京一样交 通堵塞,车子在路上还算顺畅。虽然说他是本地人,可是大多时候都是靠卫星定 位系统找地方。 半夏问他:" 你是湖南人?以前在这里生活过?" 他摇摇头,说:" 我母亲是湖南人。小时候偶尔回来过年,那个时候大家还 是住老房子,烧煤烧炭,一伙人围着炭盆很是热闹。有时候炭盆上还挂一点儿熏 肉什么的,记忆中味道极好,可惜并不常回来。后来我母亲过世,就再没有那么 一大家子人热闹过。" 半夏觉得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有些许的怅然。她想起自己小的时候,逢年 过节,叔叔伯伯姑姑,还有堂兄堂姐堂弟妹,满屋子都有人跑动,踩得地板嗒嗒 地响。 母亲和几个婶婶在厨房里忙活一家子人的年夜饭,从早到晚灶上都开着火, 冒出轻烟。那样的情景只要回忆起来就让她颇为动容,她不由得话多了起来:" 你说的熏肉大约是我们那儿的腊肉。" 谭谏严听她这么一说来了兴致,问:" 你是哪里人?你也会做这个?" " 嗯,一般是用五花肉,这种肉有瘦有肥,味道最好。然后用盐和香料腌起 来,放到缸里三到五天,然后就像你说的,摆到炭火上去挂着。炭火不能太旺, 慢慢等它将肉熏透,这样可以长久保存。" 说到这里两个人不由得都饿了。谭谏严将车子拐进停车场半夏才知道是到了 吃饭的地方。 那是一家看上去不错的湘菜馆,店面不大,用农家的蓝色蜡染布装饰墙壁, 很有特色。服务员将他们引进包厢,一路望去这里的人似乎不多。半夏略略惊奇, 吃饭时间人还这样少,不会是" 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吧?后来看到杯碗碟都个 个精致、玲珑剔透,才知道这里怕是不便宜,肯定是典型的" 三年不开张,开张 吃三年" 的销金店。 她对点菜没有研究。谭谏严询问过她口味喜好后便自己全权定夺。尽管上来 的都是大鱼大肉,红彤彤的一片辣椒,却叫人不自觉地口舌生津。 半夏吃了没两口,就红了眼圈。谭谏严却仿佛如鱼得水,吃得不亦乐乎。这 一次他全没有了前两次吃饭时的优雅,大快朵颐时添了几分人间烟火。 半夏也不是那般讲究礼仪的人,见他这样红着脸张嘴哆嗦的样子,不自觉也 跟着放开了。 谭谏严吃到熏肉时,略带怅然地感慨味道不对,他似是有心地说:" 真想尝 尝你的手艺。" 半夏笑道:" 那也不是难事,只是好像如今小区里都不让生火烧炭。" 熏肉 自然要搁在烟上熏,她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 这不是难事。" 他说着,眸子里有光芒闪过,薄唇不自觉中微弯了起来。 第二天他让半夏见识到了为什么说这不是难事。 那天中午,他二话不说拉了她到郊区的老房子,那房子有个大院子,正门进 去是宽广的空地,旁边是一座简陋的砖房。谭谏严拉她进去,才知道里面一应俱 全,最神奇的是这样生炭的暖房,已经许多年没有见到了。 时值隆冬,一走入暖房,顿觉温暖如春。 烧炭的屋子大多空气不畅,故此屋顶通着大烟囱。炭在盆子里偶尔发出噼噼 啪啪的爆裂声,叫人想到春节时孩子在屋外玩的摔炮,路人走过,他砰地摔出一 颗,惊得人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