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节:在劫难逃(8) 但更匪夷所思的是,在距孔子三千年后的今天,中国已经有了无数的吕文魁 们,与孔子的谈性为耻刚好相反,他们正好走向了另一个极端——以不谈性为耻。 岂但如此,他们还在公然地炫耀自己的性器!从只保留性本善到只炫耀人之初, 人究竟是在进化还是退化?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我们才能成长为一个能以平常心 看待性的成熟的族类! 在作如上思考的时候,我发现我其实是在为自己在性方面的深度自卑试图找 到一个文化依托,寻找的结果令我大失所望;这证明对吕文魁们的硕大性器我仍 然是艳羡不已,惟其如此,我仍然不能以一颗平常心来对待性这件事,因而对吕 文魁们的仇恨如旧。这个发现使塞沮丧不已,甚至老羞成怒。 我明知我有点走火入魔,但仍不能就此罢休,我还得寻找下去。寻找的结果 是我发现了这样一个规律:在中国的历史上,性是同权力紧密结合着的,谁享有 权力,谁就拥有性自由,这一点,同性别没有关系。" 大阴人" 在后世史书中被 称为" 面手" 。" 面手" 一词,在辞书中的释义是:强壮健美的男子,后指男妾。 史载:南朝宋废帝时,山阳公主对帝说:妾与陛下皆托体先帝,陛下后宫千百, 妾唯驸马一人,事不均平,何至于此?帝乃置面手左右三十人。山阳公主的话说 得很明白,你们男人需要很多女人才能满足,我们女人也一样,一个男人根本就 无法使我满足,这是很不公平的。宋废帝还算人道,一次就给了她三十个面手。 男人的得宠,标志着女权的兴盛。武则天的面手很多,其中最为得宠的要数 僧人薛怀义。薛怀义原名冯小宝,是一个江湖郎中,在洛阳卖药。他的性器究竟 有多大,史书不录。但民间传说中,他被称为" 驴龟太子" ,也就是说,他的性 器同驴的一样大。记得上小学的时候,我的父老乡亲在下雨天闲下来的时候,三 五成群,叼着烟管,讲着各种奇闻异事," 驴龟太子" 的故事总被他们讲得绘声 绘色。一个细节总被不厌其烦地描述着:则天娘娘与" 驴龟太子" 睡觉," 驴龟 太子" 的家伙进得太深,则天娘娘受不了了,于是顺手摘下她的簪子,在驴锤子 上扎了一个孔作为标记,命令他以后往里捅的时候,长度不能越过这个标记。" 驴龟太子" 后来转生成驴,锤子上还留着那个标记。虽然我小的时候,生活贫困, 时代落后,但他们讲起这些事非但没有恶意,反而显得很开心。这使我意识到, 在谈论性的时候,他们其实是在过一种独特的狂欢节。就是现在我写在稿纸上的 那个" 龟" 字,也是一个大字不识的讲述者教给我的。你知道" 驴龟" 的" 龟" 字的四种写法吗?,我至今还记得他当时教我写这个字的情景:他一边问,一边 用中指在铺满黄土、沾满黄泥的地上画出" 龟" 的四种字型,那种表情的神圣与 认真,使人觉得他是在传播一种伟大的文化。 冯小宝在洛阳卖药的时候,不知道通过什么关系征服了公主,见到了武则天。 为了让他长期出入宫中,则天度他为僧——武则天是信佛的——这就显得名正言 顺了。后来又给他改名为薛怀义——这是为了使他在名义上与驸马督尉薛绍同族 以掩盖他微贱的出身。薛怀义首先作了白马寺主持,后来升任大将军。同战场上 出生入死的将军相比,薛怀义所用的也是武器,只是前者的武器是铁做的,是用 来征服敌人的;而后者的武器是肉做的,是用来征服女人的。薛怀义凭着自己的 大阳物,出入乘御马,宦者十余人侍从,士民遇者皆奔避,有胆敢接近者皆棒敲 其首至流血,然后扬长而去,任其生死,见道士则极意殴打,还要剃掉头发使之 成为僧人模样,朝廷权贵见了总是匍匐为礼。薛怀义多聚无赖少年,度为僧,横 行犯法,人莫敢言。后来,和一个姓徐的御医争宠,一怒之下烧了武则天二十多 尺的画像。这个画像是用马血画成的,薛怀义谎称是他刺破自己的膝盖用鲜血画 成的。大火延烧到宫殿,烧了武则天用来召见众臣的明堂,则天大怒,派武攸宁 率宫中壮士几十人棒杀薛怀义,并烧其尸体埋于重建的白马寺地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