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爱(1) 短信息:解放前一个地下党给国民党抓住了。拷打他,第一天,给他坐老虎凳, 他不说,他说因为老子是共产党员;第二天,给他灌辣椒水,他还是不说,他说因 为老子是四川人;第三天,给他施美人计,他说了,他说因为老子是男人;第四天, 他还想说,结果他妈解放了。 手机里的这个短信息,曾经让徐善的内心疼痛有过舒缓。 徐善三十岁的时候,就当上了市政府最年轻的副处长,又娶了秋香当老婆,秋 香的美丽,秋香的学历,都让他非常满意。但是我们这个春风荡漾的徐处,却从内 心里得意不起来。秋香毕竟曾经是自己最好的朋友李易的女朋友。像很多老套的故 事一样,从中山大学毕业后,徐善帮助好友李易照顾他的女朋友,最后又监守自盗, 将其变成了自己的老婆。不管科学怎么发达,不管经济怎么落后,只要有男女群居 的地方,这个老套的故事,就会永远不停地翻版、复制。 这个短信息,别人在笑的时候,徐善的内心却充满了感动。他对自己说,把秋 香从李易那里抢来,横刀夺爱,就是因为自己是男人。他惭愧自责多年,终于为自 己找到了答案。这个答案其实他也是为李易找到的。李易在后来的故事里又勾引回 秋香,因为李易也是一个男人。 1992年的时候,当上了市政府副处长的徐善,又娶上了美丽的新娘秋香。 在盘福路周家巷里分到了一房一厅的市府旧宿舍。从新郎新娘入洞房的那天晚上开 始,他们狭窄的小客厅里,就多了一个他们爱情的副产品--好朋友李易。李易从河 南赶来参加他们的婚礼,婚礼结束就不想再回河南了。社会这个洗牌机就是这样设 置人生,在中山大学里,同学徐善和同学李易,无论是红桃三,还是方片五,没啥 区别,到了社会进入了这台叫做命运的洗牌机重新洗牌,春风得意的徐善以年轻的 市政府副处长的身份,作为房主,拥美丽的新娘秋香睡在纸醉金迷的洞房里,而徐 善的同学李易,新娘的前任男友,却睡在客厅里,寄人篱下,成了一个游手好闲的 人,如果让公安局给他下治安条例的定义,他就是一个三无人员。 当然,这是我写书人给这个故事道的旁白,我也是他们1962年出生的属虎 人。我这本书里两个主人公素质都比较高,他们不同意我的看法。徐善不这样认为, 李易也不这样认为。他们当时年轻气盛,内心坚强,不容易受挫。 晚上,夜深人寂。秋香睡了。徐善和李易在小客厅里吹着冷冷的旧空调,自己 掌勺做了几道可口的新鲜小菜,就一瓶接一瓶地喝啤酒。这两个学友,在大学的时 候就是很好的酒友,虽然那时不像现在这么豪华,吹空调,吃炒菜,那时只是一包 花生,两瓶珠啤,可是照样喝得指点江山,激扬文字。 他们现在还是喝珠啤,珠江啤酒是他们在广州每天的兴奋点。 这两个老友,今晚喝酒,不再回首从前。旧日记翻阅太多,容易让人的心情懒 惰。 他们开始分析李易目前面临的形势和走向。 这是1992年一个不同寻常的春天,用具有历史意义的官话说北京的那位政 治老人开始到南方视察工作,在深圳留下了生机勃勃的脚印。 我远在2004年,回首那个年代。我觉得十多年前,那是一个热火朝天、朝 气蓬勃的年代,那时,我们这些六十年代生人,浑身充满了力量,都想干事,多数 的是想成为能盈利的公司老板。 我猜想,当时广州市的副处长徐善,一定近水楼台获得了什么内部消息,否则 今晚,他不会和李易做出这样的决定。 徐善说:李易,我看你就别搞调转了,调进来,进了市政府熬到我这个位置, 按现在的形势看,没个十年八年都难,到那时,你人过五十,再往上升,恐怕就更 难了,走仕途这条路意义不大。 李易:这段时间调转的事情把咱俩折磨得够呛,我也想放弃了。我想干脆到外 资去打工,不用管户口档案,简单方便,刚好我又是学的企业管理,专业对口,也 能派上用场。 徐善:李易,你给我听好,咱放弃仕途了,到商场上不能去当打工仔,要干就 干精彩的,当老板。 李易:徐善,你不要在那里给我提虚劲儿,我倒是想当老板,想干得精彩,你 给我资金呀? 徐善:我不能给你资金,但是有人给你资金。 李易:谁给我资金,银行吗?我没有任何信用抵押,银行不会贷款给我的。 徐善:我可以做信用抵押。 李易:你不行吧,徐善,你太高抬自己了,你只是一个小小的副处长,要是副 市长还可以干预一下银行,给我贷出一笔钱来,否则,银行贷款是需要资产信用的。 徐善:我在银行肯定没有信用,就是当了副市长也干预不了银行贷款,但是, 我在美国人那里有信用,严格地说,是在美国华人那里可以为你做信用担保。 李易:那就不是担保贷款了,你是说让我和他们合伙做生意? 徐善:李易就是李易,这种头脑不做生意真是太浪费我们国家的经济智慧。 李易:你先别夸我,真有这样的好事? 徐善:这就是你的运气,今天中午有一个美籍华人,通过我们经济处的关系请 我吃饭,见面一聊,还是中大校友。他要在广州注册个公司,让我帮助找个合伙人。 我一想,你的机会来了,我就隆重地把你推了出去。 李易:他做什么生意? 徐善:红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