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八六年 我们上普法尔茨人很少发牢骚,人们都这么说,不过这有些夸张。先是瓦克斯 多夫,他们想在那儿回收利用这种鬼东西,然后切尔诺贝利就来到了我们的头上。 一直到五月,这块云罩着整个巴伐利亚。也包括弗兰肯地区和其他地方,只有北部 少一些。但是,据说它在向西到边界的地方停住了,至少法国人是这么说的。 唉,谁相信呢!总是有这种站在圣弗洛里安一边的人。在我们阿姆贝格,地方 法院的那个法官始终反对WAA ,它的全称是回收利用装置。因此,他在星期天为那 些在回收利用装置外面的篱笆前露营的小伙子送去像模像样的饭菜,小伙子们用铁 棒敲击篱笆,大吵大嚷,报纸上称之为“耶利哥的鼓声”,因此,地方法院的贝克 斯坦国极其粗俗地对他进行攻击,此人一直就是一个好斗的家伙,因此后来当上了 内政部长,他还恶毒地说:“必须在存在上彻底消灭像威廉法官这样的人。” 一切都是由于瓦克斯多夫。我也去了。但已经是在切尔诺贝利的云飘到上普法 尔茨和美丽的巴伐利亚森林上空的时候。我们全家都去了。有人说,在我的晚年, 这种事实际上和我没有多少关系,但是,我们向来都是在秋天去采蘑菇,这是我们 家的传统,所以现在就意味着:注意,再多一点就是:发出警报!因为这种叫作铯 的鬼东西,被雨水从树上冲了下来,极其恐怖地使森林的地面带上了放射性,不管 是青苔、落叶还是松针,因此我也觉悟了,带着一把铁锯要去篱笆那里,即使我的 几个孙子都冲着我喊道:“别这样,爷爷,这不是你干的事!” 这话可能是对的。因为,有一次当我混在年轻人中间一起高喊“钚的厨房,怀 的厨房!”的时候,我被那些从雷根斯堡专门派来的高压喷水车冲倒在地上。水里 加了一种所谓的刺激物,是一种很有害的有毒物质,即使没有从切尔诺贝利的云中 滴落在我们的蘑菇上面并且一直留在了这里的铯这么恶劣。 因此,人们后来不得不对巴伐利亚森林和瓦克斯多夫周围的森林里的所有蘑菇 进行了放射性测量,不仅仅是对美味可口的高脚小伞菇和瓶状担子菇,因为野兽也 吃我们不能吃的红菇,污染情况如此严重。尽管如此,我们还是想去采蘑菇,有人 发了一些表格,告诉我们,那些在十月份长出来的而且特别好吃的栗子菇,绝大多 数都吸收了浓缩的铯。洋口菇大概是受到污染最少的,因为它不是从森林的土壤里 长出来的,而是一种生长在树墩上的寄生蕈。嫩的时候味道很好的墨水菇也没有受 到污染。然而,受到严重污染的,要我说吧,还是山羊唇菇、红脚牛肝菇。血乳菇, 这些蘑菇都喜欢生长在新长出来的针叶树的下面,甚至还有桦木菇,红帽菇受到的 污染较少,但是可惜鸡油菇受到污染的程度很严重,有的地方又把它叫作鸡旦菇或 者胡椒菇。先生菇也受到了严重污染,要是有人采到这种又被叫作石头菇的蘑菇, 真是一种真正的上帝赐予的运气。 这样,最后在瓦克斯多夫什么也没有建成,因为核工业界的那些先生在法国可 以更便宜地回收利用他们的那些鬼东西,而且在那里也不会像在上普法尔茨遇到这 么多的麻烦。这里现在又平静下来了。甚至对切尔诺贝利和在我们头顶上的那块云, 今天也不再有人谈论。但是,我们全家,所有的孙子孙女,再也不去采蘑菇了,这 是可以理解的,我们家的这个传统从此结束。 我仍然去。孩子们把我撂在了一家老人院,在它的周围有许多森林。我找到什 么就采什么:面包菇、棕帽菇,在夏天就已经有先生菇,到了十月,还有栗子菇。 在我的那个很小的厨房里,我把它们煎一煎,给自己和老人院的其他几位腿脚不太 利索的老人吃。我们所有的人都已经早就超过了七十岁。我们自己问自己:反正我 们的日子已经不多了,铯这个玩艺儿还能对我们有什么损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