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偷鸡不着蚀把米 在美女面前,最不争气的主儿要数做了瘪子的阮大头了。 他既低估了美女龚梅的酒量,更犯了一个孩子才犯的错误。 在酒桌上,提着大酒瓶子的阮大头,吆三喝五一杯接一杯灌大家“至大巡洋舰” 酒的时候,他以为自己早已经有如老猫按住了小老鼠一般,是胜券在握了。可喝来 喝去不知道怎么的,他的眼睛就感觉越来越花了。他用自己肥厚的大手把一对大眼 珠子使劲儿揉过之后,眼睛不但没有不花,甚至瞅见的东西都成了双影。他再重新 更使劲儿地揉,直到眼珠子感觉有些痛的时候,才停下来,向前一瞅,这回更糟糕, 眼前所有的东两竞成了三个影子,完全是古人“对影成三人”的境界。他的脑子也 感觉越来越糊涂了,本来在心里策划了许久的食色计划的第三步,即背着美女上床 行动,喝着喝着,在脑海里不知怎么的,越来越淡了。而且,不知不觉地竟沦落成 一个十足的酒鬼,一通地争强斗狠,先是只与龚梅一个人喝,而后又莫名其妙地扯 进了谭白虎,竟一人对着两人杯碰杯地十起了酒仗。以至最后,是怎么结束这场酒 官司的,又是怎么与龚梅分手的,甚至是怎样单独上床休息的,他都全然不知。那 个食色计划像被什么鬼偷走了一样,早就被丢到了脑后,忘得千干净净了。 等阮大头重新睁开眼皮的时候,太阳光已经与野鸭湖的水面成四十五度角,阳 光洒在湖面上的温柔的金黄色,早已经变成了耀眼的炫光。 “董事长,董事长。”文才子不但在耳边叫着,而且还摇起了阮大头的肥肩膀, “大家都起来了,是不是应该吃早饭了?” 阮大头一激灵,突然坐起身,惊问: “几点了?” “早晨九点多。” “他们……都起来啦?” “都起来了。” 阮大头诧异着:“昨天,我……醉了了” “昨天,全醉了。” 阮大头疑惑不解地摇摇大脑袋: “不能够呀。那么一点酒,怎么就能把我喝 倒了。横是有人放了毒吧?” 文才子笑了: “董事长,这是咱们自家的地儿,怎么可能有人放毒呢。” “没毒?可我……是怎么进屋的?” 文才子没想到阮大头对昨晚的行为竟然一无所知,便笑着解释: “龚行引路, 谭白虎把您背进来的。” 阮大头感觉大脸发烧,一下子下了床: “这怎么话儿说的。难道他们没醉?” “都醉了。龚行吐了,连我都吐了,只是您醉得最厉害。” 疑云阴沉了阮大头的大脸,他诧异地嘀咕道: “还是不对劲儿。这一丁点儿 酒,我过去可能控制,老子不应该出这洋相呀,八成儿还是谁他蚂的放毒。” “毒?”文才子听阮大头坚持这么说,自己的心里一哆嗉,也诧异了: “不 应该呀,这儿除了几个老厨子,就只有老马大儿和他那豁嘴儿子了,再没有外人。” 回想起昨天阮大头的洋相,文才子更诧异了, “合着,昨儿您不是有意装的?龚 行和谭白虎私下议论,可说您这是酒不醉人人自醉哪。” “我压根儿就没想醉。”阮大头整个是偷鸡不着蚀把米,懊恼地一拍大脑袋, 问文才子: “怎么,老马头儿的儿子还来了?” “今儿不星期六吗?老马头儿在湖里巡逻,他那豁嘴儿子也就一块儿来这儿蹭 吃蹭喝呗。” 阮大头还没小气到怕老马头儿一个穷儿子吃穷自己的地步。也更没有那个豁嘴 大学生给自己下毒的警惕,就没再吱声。望着窗外浩瀚的水面和一群南飞的大雁, 阮大头又回想起昨天晚上的事儿:“可能是我真老了,干不过我自己的‘至大巡洋 舰’啦。合着那协议,昨儿个我没签?” 文才子赶紧点了点头。 “那龚行喝够杯数没有?两亿美元,应该喝个二十杯。” 文才子谄笑道:“最后,谁也没精力算啦。” 阮大头在心里默念了一句: “还成,虽然折了兵,倒还没赔夫人进去。”见 文才子毕恭毕敬地等待自己指示,阮大头一连打了几个哈欠。 “饭桌上就差您啦。”文才子提醒道。 “好。”阮大头的一颗贼心依然没有因为醉酒而死, “我收拾收拾,立马儿 下去一我保准儿要把革命进行到底。” 至大投资公司学着慈禧在颐和园建石坊的排场,在湖心岛上建了一座不大的船 形二层茶楼。茶楼一侧傍岸,一侧完全建在了绿色的湖水之中。龚梅带着五一支行 的一行三人,正临窗而坐,一边品茶、嗑瓜子,一边欣赏着湖光野色。 龚梅实在没想到有备而来、憋着一肚子坏屁的阮大头竞这样不扛酒力。酒官司 虽然胜利了,可她却一直揪着心,因为,胜利还没有果实,存款协议还没有签。如 果阮大头来个死皮赖脸地一推六二五,自己这一晚上的工夫岂不白搭了吗? 见阮大头在文才子的陪同下走进茶楼。见这个男人不但没有萎靡不振,反而义 容光焕发起来了,龚梅只得强颜欢笑地起立。主动迎了上去:“呦,我的阮董,您 身体没事情吧?” “董事长,董事长。”文才子不但在耳边叫着,而且还摇起了阮大头的肥肩膀, “大家都起来了,是不是应该吃早饭了?” 阮大头一激灵,突然坐起身,惊问: “几点了?” “早晨九点多。” “他们……都起来啦?” “都起来了。” 阮大头诧异着: “昨天,我……醉了?” “昨天,全醉了。” 阮大头疑惑不懈地摇摇大脑袋: “不能够呀。那么一点酒,怎么就能把我喝 倒了。横是有人放了毒吧?” 文才子笑了: “董事长,这是咱们自家的地儿,怎么可能有人放毒呢。” “没毒?可我……是怎么进屋的?” 文才子没想到阮大头对昨晚的行为竟然一无所知,便笑着解释: “龚行引路, 谭白虎把您背进来的。” 阮大头感觉大脸发烧,一下子下了床: “这怎么话儿说的。难道他们没醉?” “都醉了。龚行吐了,连我都吐了,只是您醉得最厉害。” 疑云阴沉了阮大头的大脸,他诧异地嘀咕道: “还是不对劲儿。这一丁点儿 酒,我过去可能控制,老子不应该出这洋相呀。八成儿还是谁他妈的放了毒。” “毒?”文才子听阮大头坚持这么说,自己的心里一哆嗦。 也诧异了: “不应该呀,这儿除了几个老厨子,就只有老马头儿和他那豁嘴 儿子,再没有外人。”回想起昨天阮大头的洋相,文才子更诧异了, “合着,昨 儿您不是有意装的?龚行和谭白虎私下议论,可说您这是酒不醉人人自醉哪。” “我压根儿就没想醉。”阮大头整个是偷鸡不着蚀把米,懊恼地一拍大脑袋, 问文才子: “怎么,老马头儿的儿子还来?” “今儿不星期六吗?老马头儿在湖里巡逻,他那豁嘴儿子也就一块儿来这儿蹭 吃蹭喝呗。” 阮大头还没小气到怕老马头儿一个穷儿子吃穷自己的地步。也更没有那个豁嘴 大学生给自己下毒的警惕,就没再吱声。。望着窗外浩瀚的水面和一群南飞的大雁, 阮大头又回想起昨天晚上的事儿: “可能是我真老了,干不过我自己的‘至大巡 洋舰’啦。合着那协议,昨儿个我没签?” 文才子赶紧点了点头。 “那龚行喝够杯数没有?两亿美元,应该喝个二十杯。” 文才子谄笑道: “最后,谁也没精力算啦。” 阮大头在心里默念了一句: “还成,虽然折了兵,倒还没赔夫人进去。”见 文才子毕恭毕敬地等待自己指示,阮大头一连打了几个哈欠。 “饭桌上就差您啦。”文才子提醒道。 “好。”阮大头的一颗贼心依然没有因为醉酒而死, “我收拾收拾。立马儿 下去。我保准儿要把革命进行到底。” 至大投资公司学着慈禧在颐和园建石坊的排场,在湖心岛建了一座不大的船形 二层茶楼。茶楼一侧傍岸,一侧完全建在了绿色的湖水之中。龚梅带着五一支行的 一行_ 二人,正临窗而坐。一边品茶、嗑瓜子,一边欣赏着湖光野色。 龚梅实在没想到有备而来、憋着一肚子坏屁的阮大头竟这样不打酒力。酒官司 虽然胜利了,可她却一直揪着心,因为,胜利还没有果实,存款协议还没有签。如 果阮大头来个死皮赖脸地一推六二五,自己这一晚上的工夫岂不白搭了吗? 见阮大头在文才子的陪同下走进茶楼,见这个男人不但没有萎靡不振,反而又 容光焕发起来了,龚梅只得强颜欢笑地起立,主动迎了上去: “呦,我的阮董, 您身体没事情吧?” 阮大头热情地拉了美女的小手,充满血丝的大眼珠子里,洋溢着阳光一样灿烂 的光芒,嘴上一连说了儿个“对不起”,可是龚美女的小手却一直被他牵着,始终 没舍得放开。直到把龚美女安排在自己的身边就座了,那只捞了便宜的大手才不得 不放弃对美色的攫取。 “协议得赶紧签哪。”阮大头入座之后的第一句话,倒有一点儿让龚梅喜出望 外。 “亏您还想着,我怕昨晚上那酒白喝了哪。”龚梅拿出美女得便宜卖乖的架势, 没说半句感谢的话。 阮大头咧开大嘴笑了: “哪儿能呢。我的话怎么能一点不靠谱嘛?” 谭白虎倒是沉不住气了,把昨晚阮大头扔在椅子上的协议重新拿出来,试探着 提醒: “协议,我拿来了” 阮大头大脸上立刻写满了“不高兴”,瓮着声音抢白谭白虎道: “先撮饭。 撮完了,你们哥儿几个溜达着,龚行和我一起到我这里的办公室签字盖章去。” 龚梅没多想,挺好奇地问: “怎么?您阮董,在野鸭湖里还有办公室?” 阮大头的脸上立刻重现了灿烂的阳光: “感情。我虽然不会附庸风雅,但总 晓得临水办公效率高嘛。”他学着龚梅说话的习惯,没有用“知道”,而用了“晓 得”。 见左忠堂一直是一副一言不发、闷闷不乐的德行,阮大头便打哈哈道: “怎 么着?左经理一会儿和我们一起去,参观一下我的办公室?” 左忠堂本来下午和任博雅有约,正急得火上房似的,虽然明知道在这个野鸭湖 的孤岛中脱不了身,但也断无参观、闲聊的雅兴,就支吾道: “岂敢,岂敢,等 龚行一拿了协议,我们就得撤了” 但是,阮大头的食色计划却不是按照左忠堂的需要安排的。吃罢早饭,阮大头 又叫来一条小型机帆船,对五一支行的同志们说: “来一趟不容易,我得给你们 弄点水产野物呀。” 龚梅推托起来: “我们怎么敢连吃带拿?” 阮大头笑了,把对银行多年的不满变成了一句实在而刻薄的话: “改革开放 以来,银行同志不是一直这样吗?” 龚梅也笑了: “您有没有搞错?现在中国早就入了关,早就是银行巴结企业 的时代啦。” 阮大头一语双关道: “可我对银行同志的感情依旧嘛。” 龚梅只得玩笑着同意了: “行吧。看来,下次我请阮董的时候,不到五星级 宾馆是不成了。” 见龚梅,尤其是左忠堂面有焦急之色,阮大头脸上的阳光更加灿烂了,他爽朗 地大声问: “是咱们一起去湖里取,还是咱们兵分两路,龚行和我签协议,其他 人随船走?” 左忠堂不假思索道: “兵分两路吧,这样快。我和谭白虎坐船去。” 谭白虎想起昨天岛上那个手握手枪的奇怪黑影,心里有了几许不祥的预感,想 反对,但见左忠堂一个劲儿地对自己摆手,只得把要说的话咽回肚子里。 左忠堂的话当然正中阮大头的下怀;而龚梅对三个灯泡被支走,也没理由跳出 来反对。 望着文才子一行乘坐的小船在烟波浩渺中越来越小,最后变成一个米粒一般大 小的点,终于,阮大头会心地笑了。他瞥一眼就要成为自己食色计划俘获物的美女 龚梅,得意得几乎感觉出自己心跳“咚咚咚”地加快了。 龚梅倒不晓得阮大头葫芦里装着什么药,丝毫没有意识到一只男人的魔手正在 一点儿一点儿地探向自己的美体。她现在还以为阮大头支走众人只是为了就存款利 息问题与自己私下里讨价还价呢。于是,她落落大方地对阮大头说: “怎么着, 阮董?这回就剩咱俩了,干什么都方便了,有什么您就直说吧?” 阮大头听美女龚梅这样落落大方地主动开口了,心里倒不由得一惊:难道这个 美女行长像歌舞厅三陪女一样,也是水性杨花一般的角色吗?他心里的这一惊,倒 让他匪夷所思地乱了方寸,也没有了勇往直前的潇洒,他迟疑地支吾道: “行, 我们到办公室谈。” 机帆船上的左忠堂一行,在天水一色、鹤雁齐飞的世界里,被自然之美陶醉得 几乎忘却了现实社会。左忠堂几乎把自己几十年在银行工作中压抑出来的一切郁闷, 都化作了儿声嘹亮的呐喊: “啊——哦——咦”。那呐喊带着几十年的郁闷,随 着机帆船撩起的微风,飘向浩瀚的虚无世界去了。 文才子是个学历不高、悟性极强的主儿,他单望离开了龚梅的左、谭二人,似 乎意识到了什么。由于他始终是以董事长之忧而忧。以董事长之乐而乐的主儿,所 以。他的心里此时此刻也有了某种匪夷所思的快乐。左忠堂的呐喊也勾引起了他的 呐喊欲,于是,他伫立船头,迎着寒风,哑着难听的嗓子。快乐地大唱起来: “妹妹你大胆地往前走呀。往前走,莫回头…” 船上只有谭白虎是阴郁的。他的瘦脸上,毫无表情,一对细小的眼睛眺望着无 边无际的湖面。他默默地吸起了烟,一根接一根地吸着,仿佛他的烟瘾突然之间成 倍地增大了。 文才子高唱一曲之后,还觉得不过瘾,正在人生二十几年的沉淀里搜肠刮肚地 踅摸歌词的时候,谭白虎突然蹲了下去,没有吸完的烟卷儿落在船上,立刻被溅进 来的湖水打湿,娴头的红色火星也随之消失了。他的一双瘦手按在自己的肚子上, 龇牙咧嘴地哼哧起来: “哎哟,哎呀,我的肚子疼呀。” 左忠堂不耐烦了,皱着眉头急赤白脸道: “要蹿稀,也憋着点,可别蹿在人 家的船上啦。” 文才子赶紧招呼船工: “掉头,掉头,放小谭下去。” 上了岸的谭白虎,见机帆船远去了,立刻把按着肚子的瘦手放下来,挺直了腰 板,像狸猫一样敏捷而轻巧地跨进楼来。 蹑手蹑脚的他,突然在一楼听到了有人打电话的声音:“康处长,快来捉你那 美女行长的奸吧。” 谭白虎心中一惊:莫非阮大头真的与美女行长有了一腿? 而且不是施暴,是通奸?他悄没声儿地走过去,发现电话声是从一楼餐厅的厨 房里传出来的。厨房的门紧闭着,在门的上方有一玻璃窗的玻璃破了,一个碗大的 口子开裂着。 “咋,你不在北京反而跑那儿去了?”这声音是一个男人的,仿佛是嘴里跑气, 声音总是拢不住一样。但是,听这声音,依然可以断定,打电话的人年龄不大。 这会是谁呢?他为啥子会给所谓的“康处长”通风报信呢?而这所谓的“康处 长”,又明摆着就是美女行长的老公康迎曦。巨大的好奇心统治了谭白虎的身心。 在好奇心的驱动下,谭白虎蹑手蹑脚地来到厨房门口。里面的人又说: “连老婆 都跑了,你还学什么卖保险嘛。” 谭白虎把自己的瘦脑袋悄没声儿地伸到门上的玻璃窗前,心却像做贼一样莫名 其妙地狂跳起来。就在他要聚睛把厨房里面的情况瞧个清楚的节骨眼儿上,他的脚 却碰到了门边的一个啤酒瓶。啪哒一声,里面打电话的人立刻没了声音。谭白虎赶 紧往里探望,只见一个瘦小的黑影倏地闪了一下,就从厨房的另一扇门里消失了。 龚梅和阮大头并肩进了宾馆小楼之后,一步一款地上楼,龚梅心平气和,一步 一停地走动,阮大头却神色恍惚,以至气喘吁吁。龚梅昂首阔步地来到办公室前, 笑容可掬,轻松快活。阮大头畏畏缩缩地走着,却思前想后。他不知道自己现在进 行的到底是食色计划,还是落入饿龚梅一宿索万金的妓女一般的圈套。在办公室门 前停留片刻之后,阮大头虽然心怀忐忑,但眼看着就要人口的美丽猎物,还是痛下 决心,毅然决然地决定不惜一切代价地继续实施他的食色计划。 “龚行,我真羡慕你老公呀。让一个年纪轻轻的美人在外面跑,自个儿在家里 呆着。可他怎么……就还不珍惜呢。”他早就听说了龚梅与其老公感情不睦的事儿, 开始就此起腻了。 龚梅当然能从阮大头的话里听出他的弦外之音,便轻描淡写地一笑: “男人 嘛,都一个德行。女人再怎么含辛茹苦他也看不见,得到的,不珍惜呗。” 阮大头咽了几口口水, “啧啧”几声之后,拿出一副信誓旦旦的架势,发表 了豪言壮语: “我要是你老公呀,哪怕就当几天呢,我就‘君王从此不早朝’, 也不让你再这么辛辛苦苦地拉存款啦。” 龚梅赶紧以贬低自己、抬高对手来打消阮大头的邪念:“女过三十豆腐渣,我 也算是老女人了。况且我一个小地方来的女人,本就是整日里跑跑颠颠、拉存款受 累的命。阮董本是梧桐树,还怕招不来金凤凰?” 阮大头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脸上仿佛挂满了灰尘,没有一点儿灿烂,他尴尬地 哼哼两声,一句话没说。 人类在智力方面绝对存在着误区,就是对于任何东西的估价,不管是不是适合 自己,反正没有得到的,就认为是好的。 随意到手的,再好的东西,也是毫无价值的。此时的阮大头就进入了这一误区。 站在办公室门口的阮大头望着仿佛唾手可得的美女,竟然再一次忐忑不安起来 了: “咱俩真的什么都可以谈?” “当然可以谈。”龚梅轻松而爽快。她在心里盘算的不是阮大头观在所想的。 此时的她,正在心里为阮大头的存款设定着存款利息的底线,就是:人民银行基准 利率+ 可以上浮最高限+ 五一银行存款提成+ 奖金。 阮大头打开办公室的门。现在的他几乎有一点儿畏缩不前了:他怕自己刚一提 出性期待,龚梅立刻宽衣解带,而后再狮子大开口,狠宰自己一刀,可怎么办?完 全满足龚梅的要求,那他阮大头岂不成了冤大头。龚梅再有文化,再有身份,再年 轻漂亮,可她这身体,也不应该比宾馆的高级妓女贵几百几千倍吧? 走进办公室,龚梅望着畏首畏尾、狐疑不决的阮大头,不禁咯咯笑起来,诧异 地问: “我的阮董,突然之间,您这是怎么了?” 龚美女的一句话,倒把人肉场上的老手阮大头问了一个大红脸,他心里继续打 着小算盘,舌头也像网格密布的算盘一样,多磕绊、不顺畅了: “龚行,您…… 得先……开个价。” 龚梅诧异地睁大了杏眼,不解地问: “咱俩的事情,您是主动的呀,您得先 给个价嘛。” 阮大头一听龚梅的话,心里惊呼:完了,这回老子栽了。 原来,这表面上道貌岸然的美女行长,其实不是一个良家妇女,而是一个老到 的暗门子。这一刀宰下去,不知道讹掉自己多少钱哪。可如果眼下做了缩头乌龟, 自己在嫖场上的一世英明岂不毁于一旦,甚至就此了断? 阮大头咬了咬牙,一狠心一跺脚,为龚梅开出了从来没有出过的最高嫖价: “十万。”说着,他作从饮水机旁打开水状,趁龚梅不备,偷偷按了一下门上的锁 钮,锁死了办公室的门。 他的大脑袋里也在这一瞬间闪现出一个思想的火花: “接下来,只剩下宽衣 解带啦。” “十万?什么十万?这十万是怎么算的?‘’龚梅只想着存款利息的支付问题, 当然搞不懂阮大头骨子里冒出来的坏水。 阮大头没想到美女行长对嫖费还这么理论化,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只得把自 己变成了处女的模样,羞涩地含糊道:“你想怎么算都行。” 龚梅以为阮大头在利率上让步了,满眼里净是阳光灿烂。 整个人也兴高采烈起来: “那太好了。我也不会亏待您阮董。” 出了血本的阮大头此时如瘟鸡一般耷拉着脑袋,只顾点头,索性连话都懒得说。 龚梅望着全线告退的阮大头,更加朝气蓬勃: “那就这么谈定:在人民银行 基准利率的基础上,上浮到最高利率,而后,再一次性支付给至大投资公司十万元 业务费。怎么样?” 龚梅话一出口,阮大头立刻鼓起了大眼珠子。现在,他才如梦初醒了,原来龚 梅敞开来让他谈的是存款的利率,而不是男女性事。 他一屁股陷进沙发里,大口地喘着气,懊丧得几乎就此死过去。 龚梅把谭白虎留下的两份协议推到阮大头的手边,递过自己的签字笔,诚恳而 亲亲昵地说: “阮董,您真是个大好人呢。 说话算数,说办就办。您这个朋友呀,我算交定了。“ 阮大头的精神几乎崩溃了,如果这是战场,他明摆着也会缴械投降的。他接过 龚梅的签字笔,在乙方法人代表的位置上,潇洒地写上了“阮大头”三个龙飞凤舞 的大字。而后,他把协议推给龚梅,有气无力地仰在了老板椅上。 龚梅不晓得阮大头的内心在自己的言语之间经历了几近残酷的剧烈震荡,诧异 地望着突然之间疲惫不堪的阮大头,问:“阮董,您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呀?‘’说 着,从饮水机里倒出一杯热水,递到阮大头手边,安慰道:”您先歇一会儿,公章 可以一会儿再盖嘛。“ 耳朵听着龚梅呢哺一般悦耳的声音,眼睛瞅着龚梅白皙的小手,这声音、这小 手有如一针强心剂,阮大头体内的荷尔蒙突然剧增,他的精神立刻恢复了,他的食 色计划在确认龚梅是个良家妇女之后义要实施了。 他的大脸上又恢复了灿烂,突然用一只大手拉住了龚梅递杯子的小手,嬉皮笑 脸地说: “龚行,你来。” 龚梅面对阮大头突然的变化不知所措了,她不好意思马上抽回自己的小手,只 得按照阮大头的手势,以被握着的手为圆心,绕到阮大头的身边来。 阮大头的大眼珠子把龚梅的一张秀脸盯了一溜儿够,而后用空着的另一只手, 指一指老板桌上的计算机,诡称: “公章在计算机里,早就套红了,打在协议上 就行。” 龚梅不晓得阮大头又憋什么坏屁,只得半认真半玩笑地说: “行,不过您躲 远一点儿,别碍着我打开计算机呀。” 阮大头为了用计算机里面的黄色内容诱惑龚梅下水,只得松开了握着龚梅小手 的大手,让龚梅坐在老板椅上,自己则赶紧另外踅摸来一个折叠椅,赖兮兮地坐在 了龚梅身边。 龚梅打开了计算机,问: “公章存在哪个文件夹里嘛?” 阮大头赶紧把自己的大手覆盖在龚梅握鼠标的小手上。龚梅推开了眼前那只肥 厚而无耻的大手,不屑地撇撇嘴,很不客气地指责道: “我的阮董,咱们都不是 青春少年,都是好几十岁的人了,您还有心思占这种小便宜吗?” 这次阮大头一点儿没脸红,见没有遭到美女行长的断然拒绝,立刻感觉今儿的 食色计划有戏,赶紧厚着脸皮表白道:“我就待见你嘛。” 龚梅一撇小嘴,命令似的说: “快说,公章在哪个文件夹里?” 阮大头指了指一一个他藏着黄色照片的文件夹,起腻地撒谎道:“打开这个” 龚梅不知是计,使把鼠标点中阮大头指定的文件夹,双击了一次,立刻,无数 张可视的图片目录展示在眼前。由于图片呈浏览状,较小,对内容的黄色还分辨不 清楚。 阮大头借机撺弄道: “从第一张开始踅摸。” 此时的龚梅还没看清图片的具体内容,便按照阮大头的指点双击了第一张图片。 立刻,一张女人的阴部大特写呈现在龚梅和阮大头的眼前。 龚梅此时已经晓得阮大头是不怀好意了,她晓得自己说什么也不能再陪这个色 迷独自在这四周无人的办公室里混了,否则,就无异于玩火自焚。如果男人犯混、 犯坏,自己不是等于吃哑巴亏吗? “没想到,阮董还有做妇科医生的爱好。”龚梅故作玩笑地起身,准备伺机作 鸟兽状,夺门而去。 “你老公连养家糊口的本事都没有,你还留恋什么?不如离了他,嫁给我得了。” 阮大头急赤白脸地说。他当然知道龚梅想借机溜走,此时的他色欲已经完全战胜了 尊严和理性,甚至让他忘掉了其食色计划的核心是诱骗而非强暴。于是,他当机立 断,来了个一不做二不休,张开双臂,像老鹰捉小鸡一般死死地搂住了龚梅的细腰。 龚梅实在没想到阮大头,在这里,在这种场合和自己动粗、玩了真的,她虽然做了 三十几年的美女,可有生以来还是第一次遇七男人动粗。虽然她的心跳得有如打鼓, 但还是异常地冷静。她用低沉而有力的语气警告阮大头“放开!我与老康是和是散, 与钱无关。更跟你无关。快松手,否则,我要喊非礼啦!” 阮大头几十年人肉场上的斗法几乎都是千篇一律的文斗,压根儿就没有一丁点 儿武斗的经验,而且他的食色汁划也只是对龚梅的诱奸计划,没有设计暴力的步骤。 对聋梅进行的这第一回不期而遇的逞强,本来就像昂头高粱一样虚着心、打着晃, 听美女用这样的语气说出了义正词严、不留情面的话,男人竞忍不住全身战粟起来。 “我出十万,就买你一回。”阮大头咬牙切齿一般地说出了让自己为钱而痛的 真心活。 龚梅努力挣脱着阮大头的大手,冷笑几声,低声呵斥道:“甭以为自己有俩臭 钱就可以胡作非为。你算看错人了。” 阮大头见龚梅没有大声喊叫,便越发地不肯撒手,气喘吁吁地讨价还价: “你还和老康好着,我再把存款全给你,一分钱高息也不要,行了吧?” “放屁!那我直接当妓女去得了,还当什么行长。” “那……”高大威猛的阮大头理屈词穷了。除了在这空无一人的水中宾馆对龚 梅用强,逼迫她就范,恼羞成怒的他几乎踅摸不到一丁点儿辙了。 “放开手!”龚梅厉声呵斥。 面对理性的龚梅,阮大头借着怒气准备以身试法了。他索性抱起了龚梅,企图 把她放到老板桌上,再继而图谋不轨。 忍无可忍的龚梅终于怒不可遏了,她气得秀脸绯红,又蹦又跳地挣扎。明晓得 这水中宾馆有如贼窝一样空无一人,却依然对色胆包天的阮大头厉声吼叫道: “流氓!臭流氓!放开手!” 龚梅的一声大叫,立刻把阮大头那一点儿恼羞而成的怒气惊到野鸭湖对岸去了, 他竟被一个小女子的凛然正气吓得浑身发抖、四肢无力。骑虎难下的他忐忑不安、 急速地盘算着,可怎么也盘算不清现在的他应该对龚梅继续施以暴力好,还是就此 妥协好。 这时,阮大头身后的门无声无息地开了。他的后脑壳上,突然咚地一声,被一 只凉冰冰的手枪重重地顶住了。 谭白虎一言不发、面无表情地站在了他们的身后。 此时的谭白虎好想好想扣动扳机呀。他真想瞧见一颗钢铁制成的花生米,从阮 大头的左脑进入,再从阮大头的右脑飞出。 阮大头实在没想到,自己明明已经偷偷锁死的房门,怎么竟然会溜进人来?这 是他妈的什么人搞的鬼。 他立刻放开了已经被放到老板桌上的美女。头也不敢回地举起了双手,肥硕的 嘴唇上下抖动着,结结巴巴地说: “别,别开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