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硝烟弥漫才开战 陆卫同的洋相让阮大头又跌份儿了。而且假如龚梅愿意,他阮大头还可以被告 为强奸未遂哪。阮大头连自己都不摸门儿。他怎么就让一个外地烂仔用一把仿真的 破枪给镇住了。 枪的文章没法儿再做了,可阮大头的麻烦也接踵而至。不但分布在北京市各区 的地下钱庄经理们不断大事小事、没事找事地找他,而且为了拉存款,至大支行的 任博雅、左忠堂打着租他写字楼作办公室、帮他老娘挣钱的名义也踅摸上门来。五 一支行的谭白虎、龚梅,虽然让他恨得牙根疼,可也没放过他。不断地催要存款的 支票,甚至厚着脸皮,竟打着为他阮大头赔礼道歉的借口,也找上门来。 一边是地下钱庄的闹心事儿,一边是欠了人情的哥们儿,还有拿捏着自己小把 柄的姐们儿,这两个亿美元到底怎么打发呢?他阮大头既不想损失自己不近女色的 好名声,也不希望在经济上吃亏。更不想窝窝囊囊地就这么被谭白虎治了。于是, 他长长地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 “这么瞅着,老娘怕女人是有道理的。真他妈 是‘唯女子小人难养也’。” 一贯雷厉风行、勇往直前的阮大头现在的大脑急成了一锅糨糊,没了主意。但 是,有一点他门儿清儿,就是宁可让自己存款的利息暂时不能落袋为安,也不去主 动得罪任何一头。拖吧。看来,只有拿出自己原来的看家本领,继续以市井无赖的 劲头,把对自己不利的事儿,一拖再拖,最后让其不了了之了。于是,阮大头学了 袁世凯以退为进的把戏,以医治脚疾为借口退隐了。只是他没回乡下钓鱼,而是秘 密出国,去了俄罗斯。他计划在看十七八岁的洋妞跳艳舞的同时,再谈成一笔海外 游资的引进项目。 阮大头这一隐退不要紧,可把五一支行的龚梅、谭白虎撂那儿了,眼瞅着煮熟 的鸭子竞要飞,也是没着没落地干瞪眼儿。 谭白虎有如不幸闯到热锅上的蚂蚁,一天给阮大头打三次电话也找不到人,一 来是到手的存款业绩就要没,二来是自己在美女行长面前的荣誉,不是也打了折扣 吗? “下一步我们做啥子?”谭白虎自打从野鸭湖同来之后,就敢独自到龚梅的办 公室请示工作了。 “除了找阮大头,再找文才子。”龚梅心里不比谭白虎轻松,那要到手的存款 本是自己险些赔了身体才获得的成果,怎么就能这么不明不白地飞走了? 谭白虎为难了: “文才子也找不到了。” “公司其他人呢?你全都问过了?” “我骑自行车去三次。公司所有的人都说不晓得。要不,我们告阮大头强……” 龚梅赶紧伸出双手打断谭白虎的话: “行行行,别再提那一段啦。” 龚梅在办公室里急急忙忙地踱了几个来回, “无奈”把秀气的脸蛋儿写得满 满的。牛不喝水强按头是市场经济里不应该发生的正常交易;真的以“强奸未遂” 罪对阮大头进行威胁,既对拉存款的工作无益,也不是她美女行长的风格。 望着一脸苦涩的谭白虎,龚梅只得无奈地叹口气,安慰这个忠实的员工: “跑了和尚跑不了庙。我就不信他阮大头放着这么大一个公司不要,永远不回来了。” “那……”谭白虎一脸踌躇。 “那我们就等着瞧。”龚梅坐进沙发里,虽然是满心焦躁,却在谭白虎面前装 出一副悠闲自得的样子,慢慢地品了一口茶,淡淡地微笑着。 阮大头的出走,给至大支行的任博雅、左忠堂提供了发展业务的机会。他们正 好以租办公室为名,实施拍阮大头神经病老娘马屁的计划,以期把已经失去的阵地 再重新夺回来。 本来在五一支行就没有多少存款的左忠堂到至大支行之后。业务上不但没长进, 一个月下来,反而一分钱存款没有。 副行长的名他挂着,副行长的工资他拿着,却没干出来半点副行长的事儿。任 博雅心里对左忠堂开始有了看法,他的脸上也就不对左忠堂有啥笑模样了。一上班, 任博雅就很不客气地叫来了左忠堂。 “咋着,我的大博士?五一支行与阮大头签协议时的调查报告踅摸来了没有?” 任博雅的一张白脸上自然是乌云一片。 左忠堂现在才开始感觉出来,原来这市场经济下的官不是那么好当的。当多大 的官,就要受多大的累。原来之所以自己在五一支行当官而没受累,都是因为有那 么一个没日没夜忘我工作的女强人龚梅扛着,是她把应该他受的累给背过去了。他 的良心忽然有了某种发现:过去对龚梅的嫉恨,其实是自己自不量力的表现,他现 在的确应该对着五一支行的方向,默默地念美女行长的好。 见任博雅一脸的阴郁,左忠堂已经再没有那种怀才不遇的感觉了,眼见着自己 的副行长位子已经到手,可却一分钱存款没拉来。只觉得理亏。于是,他便老老实 实地哈着老腰,低声下气地回答: “谭白虎对我可警惕着呢。那份调查报告,他 就是死活不肯拿出来给我瞧。不过,企业的情况,我也门儿清,咱们如果能与阮大 头签协议,那建立业务关系的调查报告,我现编都来得及。” 任博雅瞥了一眼弓腰站在自己身边的大博士,心说:“净他妈的装孙子。丫挺 的吹牛皮都不怕大风闪了舌头。”虽然心里如此这般地想,可嘴上却始终如一地装 出一副心平气和的语气,半认真半玩笑地说: “签协议时,你还在五一支行,你 咋就没自个儿留一份调查报告?” 左忠堂谄笑着回答: “都让谭白虎自个儿收走了。上次陪陆卫国到五一支行, 我还真在谭白虎那里翻了半天呢。可这半彪子,连一个字也没留外边。” 任博雅故意深深地叹口气,拖长声音说: “这么瞧着,这份调查报告也得我 亲自出马搞了。要不我们凭啥说至大投资公司是我们的优质客户呢。” 任博雅的一声叹息,无异于是对左忠堂无能的批判。左忠堂的老脸上立刻挂满 了羞红,急忙顾左右而言他: ‘’我听我小姨子的丈夫的舅舅的妹妹……“ 任博稚恼火地打岔: “成成成,您别绕圈子,直接说事儿吧。” “阮大头的寡妇娘是一个神经病。” 任博雅不耐烦了: “这跟存款还是没关系呀。” 左忠堂忍辱负重地极为耐心: “有关系。知彼知己,百战不殆嘛。”见任博 雅又不耐烦地鼓起了双眼皮的大眼睛,左忠堂赶紧接着说出自己话的主题, “我 立马儿要公阮大头寡妇娘的关去。” 任博雅点点头,脸上终于露出了一缕阳光: “对。这么办,倒还八九不离十。” 见左忠堂一副傻呆呆的样子,又不无讥讽地问: “不过,你不会是想带她到神经 病医院去吧?” 左忠堂苦笑一下: “我再怎么书呆子,也不会胃这种傻气儿吧。” “那你准备咋样公关呢?” 左忠堂这次笑了,而且笑得很开心: “神经病的通病是爱听顺溜话儿。听说, 阮大头的寡妇娘最讨厌女人,我就从这一点上跟她找共同语言。而后,先付订金, 后租她的办公楼。” 任博雅在业务经费上还是很大度的: “只要租的办公楼合理合法,订金先付 后付我都没意见。只是你有老婆,咋样去跟那老婆子找讨厌女人的共同语言去?” 左忠堂又笑了,只是这次笑得带了不怀好意的意思: “那老婆子因为老伴得 了性病就以为世界上各个女人都有性病。我买了几本书和几盘录像带,把古今中外 女人让男人染上性病的故事都收集全了。而且,还更深入一步,把古今中外祸国殃 民的女人也都一一罗列出来。我就不相信她不喜欢瞧。” 任博雅冷不丁儿地一拍桌子,大叫一声: “好。你这样,就像个在读博士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