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总行有个孔行助 有中国怒潮股份公司贷款项目的国商银行总行审贷会按照预定时间,准时召开 了。主持人就是孔行助。 这位常太平的老处长,名叫孔光荣,是短小精悍的那种人;穿一身背带裤,外 罩兰色的西装;留着寸头;精瘦的小脸上,一对不大的眼睛异常明亮,总是奕奕地 闪光;牙齿很白很齐,说话和微笑时,便齐刷刷地露出来。 在他孔行助的眼里,常太平永远只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小痴佬。常太平虽然已经 被他以末位淘汰的方式赶出总行,但是,人非圣贤谁能无恨?他对这个小痴佬的怨 恨现在也依然没有消失。 他还记得,有一次他和小痴佬常太平一同出差回来,那还是九十年代初,在国 有银行总行工作,每月工资也只有二百多块钱。由于公共汽车和地铁既拥挤又不顺 路,所以,他们便咬了咬,打一个面的回了家。可是,第二天一上班,他的故事便 在隔壁的办公室里传开了: 小痴佬常太平眉飞色舞地站在办公室的中央表演起来:“京都市火车站,是人 山人海,公共汽车和地铁根本挤不上去,我说,‘我们坐一回出租车。’你们猜咱 们的孔处长怎么说?”而后,小痴佬常太平学着上海人的腔调描述着:“他说:‘ 我那钱包还在大包包里’。不愿意出钱还不直说,非说那钱包还在大包包里!结果, 我就付了十块钱的的费,可今天早上一上班,你们猜怎么着?” 隔壁的那些人都被常太平滑稽的表演和精彩的故事吸引过来,各个睁大眼珠, 伸着耳朵认真地听下去:“咱们孔处长,居然还给我五块钱!!!说:‘小常,我 只出我那车费的一半!” 所有的听众都被常太平那拿腔拿调的上海话和他孔处长的小气逗笑了。 大家笑声未落,常太平挖苦他孔处长的另一个段子又开始了:“有一次咱们孔 处长上厕所,却忘了带手纸,在茅坑里大叫:‘小常,小常,帮我拿一点纸!’” 常太平依然学着上海话,“我给他拿了餐巾纸。你们猜咱们孔处长怎么说?他说: ‘拿废报纸就可以了,餐巾纸我还要带回家里给老婆、孩子用哩!’” 听罢常太平的故事,整个办公室的人都哄堂大笑起来。 当时,小痴佬常太平给他孔行助造成的恶劣影响,有谁知晓?险些影响了他孔 行助的提升、进步!! 审贷委员中还有杨兰兰的老公——总行信贷业务部的段主任。 他叫段笑银,人已经显得很老迈了。中等个,头发虽黑,可眼袋下垂,褶子满 脸,面皮还很黑。真想不出天竺支行杨兰兰那种小妖精一样的美女,怎么会嫁给了 他!?除了“傍大官”之外,简直不会让人再想到还有什么别的理由了。 人力资源部的于主任也是审贷委员会的成员。他还像把常太平末位淘汰时一样, 很友善地微笑着,只是此时长长的白牙没有雌出来。 在总行审贷委员会上,营业部的怒潮股份贷款项目,是由总行信贷业务部贾好 运具体汇报的。韩小飞、董大为、骆雪也在坐,只是按照与会者的官阶排定座次之 后,由于他们三位地位低下的缘故,没有能够坐到桌面上来,而只能是坐在了后排 旁听席上,大眼瞪小眼地望着国商银行的各个巨头一般的人物,准备随时为贾好运 的汇报再做一些补充,再为怒潮股份公司添加一些溢美之辞。 郝逍遥则早已经是成竹在胸,根本就没有在这个会上露面。 此时的主讲人贾好运,早已经是身在曹营,心在汉。他已经参加完了参股银行 入行前的例行身体检查,检查结果也已经全部合格,只待与赖主任最后谈定职务和 待遇问题,便可以向段主任提出调动申请了。而那怒潮集团的朱副总也再次答应了 他,如果他到参股银行就任支行行长后,便可从这待批的三个亿贷款中,分出二个 亿,作为存款,放在他就任的参股银行的某个支行帐上,同时,还准备从参股银行 贷款四个亿,以支持他的工作。因此,那贾好运对怒潮股份的贷款申报材料不但没 有任何异议,反而又发挥他金融研究所硕士研究生的水平,帮助董大为堵塞了报告 中几个分析上的漏洞。 段主任对自己爱妻单位报来的项目更是没有异议,在贷款审批单的“意见栏” 里,直接签了一个“同意”,而后,又在签批人签字栏里,看也没有看就签上了自 己的一个大名。 最后,全部手续完备,便由贾好运报送总行审贷委员会了。于是,怒潮股份三 个亿的贷款项目在总行信贷审查这一关也顺利通过了。 感觉顺风顺水的贾好运,此时在会上,又发挥他金融研究所硕士研究生的口才, 抑扬顿挫地朗读贷款材料,口若悬河地分析讲解,根本没有容得在后排就坐的营业 部董大为之辈,再多解释一句,这个项目便在孔行助的引导下,全体审贷委员会的 成员就一致同意放款了,尤其那于主任,随众投上个赞成票,更是乐不可支的!! 于是,怒潮股份三个亿的贷款项目就这样通过了国商银行的最后一关。 会后,一身轻松的韩小飞急忙拨通了郝逍遥的手机,通报喜讯;贾好运也开始 打电话追着朱副总,准备为参股银行他将就任的某支行要存款,同时求朱副总为自 己介绍一下在参股银行总行任副行长职的新靠山。 只有董、骆不知内情,也没有那么复杂,他们很平常地完成了一件很平常的工 作,带着两颗平常心,回营业部去了。他们为现在还是优质客户的怒潮股份公司办 了一笔贷款,就像诗人徐志摩在康桥上一样的潇洒、一样的平和:轻轻的他们走了, 正如他们悄悄地来,傻傻地帮一帮别人的忙,却没有弄懂半点得失与利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