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为什么叫小灵?” “因为你就像精灵一样出现在我的生命里,你是我的小小精灵。” 被珍惜、被深爱是所有女人的梦想,她应该也不例外吧!就算一直以来她并 不向往爱情,就连婚姻都不在乎对象是谁。 也许自己的不在乎,只是因为还没有遇到心仪的对象。 那么为什么在梦中,自己竟化身为那个霸道侦探的小灵呢? 是小灵,而不是小玲,先前她会错了他的意。没有向他求证过,但她就是确 定,为什么? 侦探? 为什么说他是侦探?他是保镖不是吗? 肩上突来的重量让她吓了一跳,侧头一看,是件外套。 “虽然已经春天了,但是一大早气温还是挺低的,你不该不加件外套就坐在 这里吹风。”谷聿忧的口气像是指责,但眼光却充满了关心。 回过神来才真觉得有点冷,路蓁下意识的拉紧外套的前襟,这上头有他的味 道,心头突然觉得暖烘烘的。 “谢谢。”她低声道。 “衣服可不是地板拿给你的,你不必向它道谢。”谷聿忧调侃着。 路蓁抬起头来,对上那双带笑的漂亮眼睛。 他有一双漂亮的眼睛,炯亮有神,灼热得让她不自觉的沉溺在其中,任其烧 烫她的心而无法回避。 你是我的小小精灵。小灵,小灵…… “地球呼叫路蓁,地球呼叫路蓁。”他抬起右手在她眼前晃着。这女人怎么 有些失神?难道…… 路蓁抓住在眼前晃动的手,迷蒙的眼端详着手中的巨掌。 他的手很大,古铜色的皮肤和她乳白色的皮肤形成强烈的对比,手指修长, 若是忽略掌心多处的厚茧,那会是一双属于艺术家的手。触感有点粗糙,但抚在 她脸上时,却又是那么的温柔…… 她为什么会知道?为什么? 谷聿忧眯着眼,从他这个角度,只能看见她的头顶,所以他无法知道她的表 情,无法揣测她到底在想些什么,但是,为什么她会有这种举动?难道她真的恢 复记忆了? “小灵?”他试探的低唤。 路蓁身子僵了一下,然后缓缓的放开他的手。 “小灵?”谷聿忧反手抓住她的手。 她抬起头来,眼神有点慌乱,想抽回手却没办法做到。 “放开我,我是路蓁,不是小灵。”她语带惊慌。她不懂,不懂此刻的慌乱 从何而来。 “你在害怕?为什么?”谷聿忧的眼光炯亮得吓人。 “我没有害怕什么。”路蓁强辩,心惊的发现那双漂亮的眼睛像要吞噬她一 般,他为什么这么看着她?仿佛她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 “不,你在害怕,怕得想逃离我。为什么?我并不会伤害你呀。” “我并不怕你,我只是……我只是……”只是不想当替身。路蓁低下头,不 敢与他对视。是的,她想过了,自己的长相一定和他的小灵有点相似,否则他怎 会不时的对着她喊小灵?这是最好的解释,至少比起以为自己在昏迷期间有什么 际遇来得合情合理。 “只是什么?只是想逃开我?”谷聿忧更靠近她,让她再也避不开与他的双 眼对视。 “我为什么不该逃?在你这么无礼的对待我之后,我为什么不逃?”他的逼 迫让她忍不住以言语相激。 “我无礼?这样就叫无礼?或许我该让你见识一下什么才是真正的无礼。” 她只看见他突然逼近的惊猛双眼,而下一刻,他们双唇已相贴。 那是掠夺!他狂热的吸吮着她粉嫩的唇瓣,她该躲、该挣扎、该赏他一个巴 掌,但他灼热的唇已经烧尽了她的理智,让她晕眩、软弱,连手都抬不起来。 终于,他释放了她已然红肿的唇。 “这才是无礼。”没有离得太远,他抵着她的唇,嘲弄的低语。 “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你不过是我父亲花钱请的保镖,没有资格这么对我!” 路蓁开始挣扎,因他嘲弄的口气而受伤。 她以为他该生气,或者仍如以往吊儿郎当的反驳,但他却没有,反而深深的 痴望着她,久久不语。 他看的是谁?是她,还是从她相似的脸上寻找小灵的身影? “我不是替身,也不想做别人的替身,放开我!”路蓁大喊。 “替身?你不会是别人的替身,永远不会是。”谷聿忧捧住她的双颊,眼底 再无嘲弄,只有一片的赤诚,极为温柔地说。 他的认真,让她的心怦怦直跳。 “我不信!”她直觉的反驳,心口不停颤抖。“你分明把我当成了你那个小 小精灵……” 谷聿忧突然攫住她的肩膀,力道之大,让她吃痛的低呼出声。 “好痛,放开我!” “你想起来了!”他双眼里有震惊、有激动、有狂喜。 “什么?” “小灵,你想起了这个名字……” “这是你自己告诉我的,一个故人,不是吗?”路蓁低下头,不想看他那双 不是为自己而发亮的双眼。不是替身吗?骗谁?她只提了一句“小小精灵”就让 他反应这么剧烈,肩膀的疼痛哪比得上心口抽搐的一阵阵剧痛! “你……”没有想起来吗?还是没有吗? 久久没有他的下文,久到她再也克制不住索求答案的心急,她缓缓的抬起头 来,与那双眸再度对上。 那是什么?她以为自己看到他眼中闪过一抹痛楚。是错觉吧,一定是的! “是啊,我怎么忘了,是我告诉你的。”他缓缓的放开她,眼神变得更加深 沉。“你所谓的替身,指的就是小灵吧,我懂了。” “别再说了!”路蓁低吼,转身逃离。她期待什么答案?不是替身吗?她不 知道! 谷聿忧看着她的背影,有些心疼,却也有股狂笑的冲动。他想,等她记起一 切的时候,对今日的举动一定会羞得无地自容。 他知道她一定会记起来的,就凭着这声“小小精灵”,因为他从未这么对 “路蓁”说过。 小小精灵呵!我等着你飞回我的怀抱。 ☆ ☆ ☆ 一个流浪汉通常不会引起路人的注意,就算有,人们也会立刻避开,远远的 绕过他,就像现在一样。 一名邋遢的男子窝在墙边,与四周的高级住宅一比,显得异常突兀。偶尔几 名住户经过,也是皱着眉嫌恶的快速走开。 当谷聿忧的车子驶过那名流浪汉身前时,没来由的,他微蹙着眉,分神的看 了一眼。 “怎么了?”路蓁疑惑的顺着那方向看过去。只是个流浪汉罢了,是什么原 因让谷聿忧皱眉? “没什么。”谷聿忧淡淡一笑。纵使心中觉得有那么点不对劲,但一时之间 也说不上来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奇怪,这里什么时候有流浪汉了?”她有点不解。 “流浪汉到处都有。” “也许这个人以前住在这里,现在落魄了又回到这里缅怀过往也说不定。” “何以见得?”他想知道她为什么有这种想法。 “看他的衣服啊!虽然又绉又脏,但还是看得出来是名牌货,光是一件衬衫 就要好几千元呢!” “吱”的一声尖锐煞车声响起。像是被人当头棒喝般,谷聿忧终于了解为什 么那个流浪汉会给他不对劲的感觉了。 “哎呀!你干什么啊!”还好她向来有系安全带的习惯,否则一定会撞上挡 风玻璃。 “你真是天才!”他突然紧紧的抱她一下。 “你……”路蓁一时之间不知该作何反应,只能怔愣的任由他抱着。 “会开车吧?”谷聿忧放开她,双手搭在她的肩上。 “会啊。”她呆呆的答。 “很好,那车子就交给你,你先开回去,我临时有事要办。”他打开车门下 车,弯身要她坐到驾驶座上。 “你要去哪里?”路蓁急问。 “乖,先回去。你放心,不会有事的。”谷聿忧将车门关上,从车窗外催促 她开车。她担心的神情他看得一清二楚,纵使那日后她刻意对他冷淡且保持距离, 非必要不和他交谈,但他知道她仍是关心他的,依然抛不掉那早已深藏的情感。 “你到底要做什么?不能跟我说吗?”她降下车窗,探出头来。不知怎么回 事,她心里隐隐觉得不安。 “如果顺利的话,我这个保镖的工作就要结束了。快回去吧!”谷聿忧催促 她离去。 看着车子驶离后,他立刻快步往流浪汉坐着的地点走去。如果他猜得没错, 那个人很有可能就是秦士伟。一看到那个人,他就觉得不对劲,又说不上来为什 么,却被路蓁一语道破。 原来,他老觉得不对劲的原因是那双鞋,那个流浪汉穿着一双叫价上万元的 意大利皮鞋。是啊!一个落魄的流浪汉,怎么可能穿著名牌衬衫和意大利皮鞋? 来到方才见到流浪汉的地方,谷聿忧四处看了一下,却看不到人影。人呢? 该不会是跑了吧?可能吗?那个人如果是秦士伟,可能这么机灵吗? 可恶,白忙一场,现在可好,他怎么回去?这种地方可叫不到计程车。 手机突然响起,他赶紧接听。 “谷聿忧,哪位?” “呵呵呵……”不怀好意的笑声从彼端传来。 “你是谁?”谷聿忧蹙眉,心里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我是谁?呵呵……你不是在找我吗?”男人的声音夹杂着阴森的冷笑,听 起来令人异常不舒服。 谷聿忧眼一眨,知道了对方是谁。 “秦士伟。” “聪明、聪明!不愧是谷大侦探,真让我佩服。”秦士伟优闲地说。 “你知道我?”这倒让谷聿忧意外。 “鼎鼎大名的谷氏侦探社,我看只有像路蓁那种无知的女人才会不知道你们 的大名。” “不许你这么说她!”谷聿忧冷冷的警告。 “啧啧喷,真想不到啊!那种无趣的女人,哪里值得你这么为她?”秦士伟 故意问。 “她的好不是你这种人渣可以了解的。”谷聿忧怒道。 “是吗?我知道了,也许她在你面前有不同的表现,我真想尝尝她的滋味啊!” 秦士伟淫秽的笑着。 “你做梦!”谷聿忧简直怒火冲天。这个人渣,路蓁的名字从他口中说出来 还怕被他弄脏了。 “是吗?我倒不认为喔。” “有我在,你动不了她一根寒毛的。” “呵呵呵!你就这么有把握吗?” 谷聿忧听出了不对劲,难道…… “你是什么意思?” “真可惜啊!要不是她现在正在‘休息’,没有办法开口的话,我真想让你 听听她的声音。”秦士伟假意惋惜地说。 “他?谁?”天!不会是他以为的那样吧?谷聿忧不祥的感觉更强烈。 “呵呵……才说你聪明,怎么这会儿又这么笨呢?我说的当然就是你不可能 让我碰到一根寒毛的人啊。” “路蓁?!”谷聿忧心惊的喊。“不可能,她刚刚……” “她刚刚自己开车离开,而且是你叫她先走的,不是吗?” “你!” “你太过自信了,这就是你最大的败笔,也就是因为如此,才会让我有机可 乘,你失算了!呵呵呵!” “你想怎样?打电话给我应该是有目的的。” “实在不想夸赞你,不过你真的有那么点智商。” “废话少说,想怎样真说吧!”谷聿忧实在不屑和他多扯。 “好,那我就直说了。现在,我要你在十分钟之内到这个地方来,单独一个 人,不可以报警,听到了吗?”秦士伟报了一个地址。 “十分钟根本不可能赶到那里!” “就给你十分钟,从我挂断电话后开始算起。晚一分钟,我就从路蓁的身上 切下某样东西,你自己衡量吧。”秦士伟毫不留情的说。 “你敢!你如果敢伤害她一根寒毛,我会让你生不如死的!”谷聿忧怒声警 告。 “是吗?那你可以试试看我敢不敢,如果你愿意试的话!”秦士伟狠狠的挂 断电话。 “喂?喂?”谷聿忧喊了两声,接着忍不住低咒。 十分钟之内根本不可能到得了那里,而且他现在又没有车。不过,看情况是 由不得他了,因为他不能拿路蓁开玩笑,谁知道秦士伟疯狂到什么程度?更何况, 那种禽兽不如的人,难保不会真的拿路蓁开刀,尤其他对路蓁又恨之入骨,他不 能让秦士伟有伤害路蓁的理由。 谷聿忧走到路边,选了一辆车,找来一根铁丝,三两下打开了车门,警报器 随即响起,他立即蹲下身,在方向盘下扯出一团电线,拉下其中一条,警报声便 戛然而止。再扯出其中两条,一接触,车子就发动了。 坐上车,他朝秦士伟指定的地点飞驰而去。他看看表,只剩八分钟的时间赶 到那个地方。 由于秦士伟给的时间太短,让他连打电话的时间都没有,根本也没办法做其 他的安排。 也许这就是秦士伟的目的吧!为了确保他是一个人赴约,所以才会给这么短 的时间。八分钟……该死!他必须维持时速八十公里以上才能准时到达。 谷聿忧心情沉重,心中更强烈的自责。都是他太过于大意,才会让路蓁身陷 险境。就像秦士伟说的,他太过自信了,认定路蓁在他的保护下不可能会出事, 也因为过于自信,才会中了秦士伟的调虎离山之计。可恶!如果路蓁因此而有什 么损伤,他会一辈子都无法原谅自己的! 小灵,坚强一点,我一定会救你出来的! ☆ ☆ ☆ 来到秦士伟指定的地方,谷聿忧迫不及待的下车。这是很偏僻的郊区,眼前 只有一间像农用的铁皮屋,屋前停了一辆破货车。 从正面看过去,只有一扇门和一扇小小的窗户,关得紧紧的,没有丝毫空隙。 路蓁就在里面? 谷聿忧谨慎的查看四周,没有任何异样。看了一眼手表,糟糕,时间超过了! “秦士伟,我已经来了,出来吧!”谷聿忧一想到秦士伟可能已经伤害了路 蓁,便焦急的走到门前,敲着门大喊。 人一急,往往就会失去警戒心,所以直到身后被某样东西抵住时,他才发现, 自己可能上当了。 “我在这里呢。”秦士伟得意的在他身后说。 “秦士伟,你!”谷聿忧一动,身后的压力立刻加重。 “别动喔,你应该知道枪是不长眼的,而且啊,我很紧张呢,手还会发抖, 所以劝你还是不要轻举妄动。”秦士伟警告着。 谷聿忧停止动作,咬着牙问:“路蓁呢?” “那个贱人啊,我想应该正舒舒服服的待在她家里吧。” 原来真的被他猜中,自己上当了! 他应该生气,但他却只觉得松了口气,路蓁没有落在这个人渣的手里,那么 他就放心了。 “没想到鼎鼎大名的谷侦探会被我三言两语就骗到这里,是传言过于夸大了 你们的能力,还是你爱上那个贱人了?”秦士伟沉吟了一会儿。“我想是后者的 可能性比较大吧。” “何以见得?”谷聿忧并不否认也不承认。 “因为只有爱情能让英雄气短。呵呵!你说,我该怎么处置你呢?”秦士伟 好笑着。 “你……” “别冲动啊,我会害怕喔!”秦士伟手中的枪用力的顶着他的背。 谷聿忧只好按捺住怒气,要怪只能怪自己,事不关己,关己则乱啊! “很好,现在慢慢的,很慢很慢的将你身上的家伙统统拿出来。”秦士伟命 令。 谷聿忧伸手探进腰际。 “慢慢的。”秦士伟立刻提醒道。 他缓缓的抽出腰际的枪,用食指勾着,在半空中摇晃。 “丢在地上,用脚把它踢得远远的。”秦士伟又命令。 谷聿忧犹豫了一下,不料背上又遭一顶。 “快一点,我可没什么耐性。” 不得已,他只好将枪丢掉,用脚将它踢到一边。 “你到底想怎样?把我骗到这里来做什么?”谷聿忧愤怒地问。 “你不是很聪明吗?你自己想吧!”秦士伟故意不回答他,直接拿出一副手 铐来。“双手背到身后!” 不一会儿,谷聿忧的双手便被铐上手铐。秦士伟抬脚狠狠的从他背后一踢, 让他撞上铁皮屋的门板。 “进去!”秦士伟扬着手枪命令。 他怎么可能就这么简单的束手就缚?谷聿忧缓缓的站直,他一直等着可乘之 机,而现在让他等到了。 秦士伟走向他,“进去!” 谷聿忧看好距离,趁秦士伟一个分神,一个后旋踢,准确的踢掉他手中的枪, 再一腿,往他的头踢去,快、狠、准的招式,让他根本来不及反应,便应声倒在 地上,昏了过去。 “哼!未免太小看我了。”谷聿忧啐了口,蹲下来在他身上找钥匙。可是翻 了老半天却没有找到。“可恶,竟然没有钥匙!”他不敢置信的低咒。 这下可好,他怎么脱困?怎么绑秦士伟上警局? 他四处寻找可用的东西,最后好不容易找到一根铁丝,看来又要发挥他“神 偷”的本事了。 背着手,要找锁孔是有点困难,花了一点时间,他终于将铁丝插进锁孔中, 但是下一秒,后脑突然一阵剧痛,只来得及暗叫一声“糟了”,黑暗就占据了他 的意识。 “哼!是你太小看我了。”不知何时已经醒过来的秦士伟不屑的轻哼,手上 的枪正是敲打谷聿忧后脑的凶器。 秦士伟将谷聿忧拖进铁皮屋里,然后拿来一捆绳子,牢牢的在他身上绑了一 圈又一圈,让他动弹不得。 “看你现在还能怎么作怪!”看着自己的杰作,秦士伟满意的好笑。除了头 之外,谷聿忧的身体全像木乃伊一样被绑着,就不相信他还能踢人。 想到方才的遭遇,秦士伟愤恨难消,狠狠的往谷聿忧身上踢。 “敢算计我,我会让你生不如死!哈哈哈……”秦士伟狂笑着,邪恶的气息 显露无遗。 倾盆大雨毫无预警的下了起来,伴随着一声雷鸣,还有秦士伟的狂笑声,回 荡在这个初春的午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