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迷迷糊糊的醒来,一睁眼,看见陌生的寝房,陶铃忍不住蹙起眉,这是哪里? 一旁突然传出一句,“醒了?” 低沉的声音让她一惊,头一偏望向门口,刺眼的阳光让她忍不住眯了眯眼, 一时之间看不清站在门口的人是谁。 她立即坐起身,“你是谁?” “不过一年不见,你倒是不认得我了。”商驮禾踏进房里,直接坐在床边, 一双带点冷漠与嘲弄的眼睛紧盯着她渐露错愕的表情。 一看清他的面貌,陶铃眉头蹙得更紧了。 “二表哥!” 他淡淡的一笑,“原来你还认得我,真是令人欣慰啊。” 没理会他的嘲讽,陶铃跨下床,环视一下四周。 “这是什么地方?” 她转身面对坐在床沿的他。 “我在京城的暂居处。”商驮禾简扼的解释。 “我为什么会在这里?我记得我在灵恩寺……” “你这见血就晕的毛病到现在还改不过来啊!”他摇头。 “你怎么会那么凑巧在那里出现?” “没认出我吗?”他偏头扬眉望着她,见她一脸疑惑,抓起袖子蒙住脸,只 露出了一双锐利的眼睛。“这样呢?” “是你?!” 那两个蒙面打架的家伙其中之一。 “没错,是我。” “另外一个……是三表哥?”陶铃猜测。 商驮禾点头,“没错,是驮白。” “他也来了?”她一脸讶异,“为什么你们会打起来?难道……” 他点点头。“我们知道你目前是冷槁的跟班,也知道冷槁不会错过这次赚钱 的机会,而身为跟班的你势必会出现在那里,以你喜欢凑热闹的性情,看到热闹 场面绝不会放过,所以我们才演了那出戏。” “你要见我,何需如此大费周章?” “本来是不需要如此,不过闲来无事,玩玩也好。” 真是气死人了!陶铃怒瞪着他,“你们到底为什么来京城?” “当然是有事才来的。”商驮禾盯着她。“陶铃,你多久没有姑姑和姑丈的 消息了?” 她一愣。“爹娘在寿宴结束,打算离开你们家的时候,有捎了一封信给我, 之后就没有消息了。”没想到表哥们竟然会跑到京城来。 “难道你一点都不担心吗?” 她蹙眉。“爹娘四处旅行,稍信息本来就不方便,当初爹娘也说了,决定要 回来的时候才会稍信告诉我一声,所以……”她耸耸肩,认为没收到信是正常的。 “你知道吗?我到京城已经一个月了。”商驮禾突然说。 陶铃无语的望着他,考虑着是不是要和二表哥说清楚讲明白。 “我娘很想亲上加亲的念头,相信你早就知道了,是吧?”他直接道明。 “我知道,不过——” “不过我一点意思也没有。”他打断她。 她微愣,怎么他把她要说的话给抢了? “我对你一点感觉也没有,连兄妹之情都微薄得很,老实说,我不喜欢你, 个性泼辣霸道又蛮横,一点姑娘家的气质都没有,要当我的妻子,你是不够格的, 所以,你最好不要有这个妄想,了解吗?”他毫不客气的直接言明。 一番话,说得陶铃青筋骤突。 “请你搞清楚,商驮禾,一直以来就是你们单方面的对我爹娘说东说西,一 直婉拒的人是我,不是你,如果你这么有主见,那就去告诉你娘啊!要她不要再 对我爹提什么婚事、什么亲上加亲的,这样就什么事也没有了,不是吗?”她愤 怒的朝着他吼。 商驮禾挑了挑眉,抬起手掏了掏耳朵。 “我就说你的个性让我受不了,姑娘家话好好说不行吗?为什么一定要这么 大声的吼呢?” “我大声吼关你什么事?你的个性才让我受不了咧,自以为是又阴险狡诈, 一副唯我独尊的蠢样,肯定是你们那儿的姑娘们把你给宠坏了,让你以为所有的 姑娘都巴不得缠着你不放,告诉你,我陶铃一点也不希罕!我才烦恼要怎么婉拒 才不会伤了彼此的和气,正好,大家挑明了说,就什么事都没有了。”气死人了! “那个冷槁,受得了你吗?”他突然问。 陶铃一怔,“我和冷槁才不是你想的那回事。”她脸上莫名其妙的微烫了起 来。 “我想的哪回事?”他嘲弄的一笑。“我不过是问冷槁受不受得了你这种脾 气,是你想太多了吧。” 她怒瞪着他。“如果你把我带到这里只是要说这些,那我听到了。” “我又不是吃饱撑着。”他微讽,眼底闪过一丝黯沉,神色微沉的凝望着她。 “你有事快说,我可也没有太多时间陪你在这里耗!”她轻哼。 “是吗?”商驮禾斜睨着她。“也罢,我直接言明了,姑姑和姑丈失踪了。” 陶铃一怔,一时反应不过来,错愕的望着他。 “反应真慢,搞不懂那个冷槁为什么会认为你值得塑造,还为了你损失一块 他想要的土地。” “你说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上前,冲动得打算揪住他。什么塑不 塑造的她听不懂,她也不管冷槁对那块土地的执着,她现在只想知道爹娘到底发 生了什么事! 他身子一闪,避开了她,没让她近身。 “正确说来,姑姑和姑丈是被绑架了。” “绑架?!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不是说是失踪吗,怎么又变成这样?” “姑姑和姑丈离开我家的隔天,我们便收到一封勒赎信。” “他们要多少银两才肯放人?”陶铃急问。 商驮禾斜睨着她,摇了摇头。“他们要的不是银两。” “那他们要什么?你倒是赶紧把话说完啊,一句话为什么要分那么多次说咧!” “他们要的是一本书。”他盯着她。“《商谋论》。” “嗄?!”她错愕得张着嘴,歹徒要的是《商谋论》?! “难道你也没听过吗?那为什么歹徒却找我们要呢?” “我娘她怎么说?”陶铃问。 “姑姑?我们怎么会知道她怎么说,她被绑架了,陶大姑娘。”商驮禾像是 无法忍受她的愚蠢般。“既然你没听过,那就只能用我的方式来解决了。” “你的方式?” “我探听的结果,那本《商谋论》很可能在冷槁手中,经过我测试的结果, 确实有五成的可能性。” 她张着嘴,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不过……“你的测试,什么意思?” 商驮禾瞟她一眼,“与你无关。” “什么与我无关,被绑架的是我爹娘,你到底想怎么做?又已经做了什么? 怎么会与我无关呢。” 他沉默良久,最后耸耸肩,无所谓的道:“好吧,反正我的测试也已经结束 了,让你知道或让冷槁知道也无妨。”又看了她一眼。“我就是穆允。” 穆允?谁啊? “你不会连这个也不知道吧?!” “啊,穆允!”陶铃终于想起来了,这大半个月来抢冷槁生意的那个人。 “你就是那个穆允?!” 商驮禾点头。“穆”,乃是他们家三兄弟姓名中最后一个字的结合,老大的 “少”,他的“禾”,以及老三的“白”,再加上他是排行第“二”,合起来就 是一个穆字了,至于“允”,就是取目“驮”的部分。 “为什么这么做?” “很简单,能在我有心抢生意的情况下,还能稳住五成的生意,这可以说世 上少有了,因此当冷槁做到这种不可能的事之后,对于那本《商谋论》在他手中 的传言,我才信了五分。” 陶铃对他的自大言论不予置评。 “这就是你的测试?为了要证明《商谋论》是不是真的在冷槁手中,所以你 这大半个月来处处和他作对,抢他生意?”天啊、娘啊!该怎么办,她对不起他, 这下欠的债又更多了,唉! “没错。” 算了,那些事暂时不要去烦恼。 “歹徒给你们多少时间?”她又问。 “没提到这事儿。” 陶铃扬眉。“怎么会没提到?那……到底提到什么?” “只说要《商谋论》,要我去找出来,否则就对姑姑和姑丈不利。” “要‘你’?歹徒指名你?” “没错。”商驮禾若有所思的望着她瞬间沉下来的脸色。 陶铃沉默了,真的是太奇怪了!掳人勒赎的歹徒要的不是银两,而且还没有 期限,再加上指名…… 不太对劲,歹徒凭什么认为商驮禾就能找到《商谋论》?毕竟有关《商谋论》 一事,都还是传言阶段,真真假假尚无人知晓呢! “我要回去了。”陶铃突然道。 “不行。”商驮禾挡住她。 “为什么?” “如果东西在冷槁手中,我要拿你跟他交换。” 她神情错愕,随即大喊,“你疯啦!被绑的是我爹娘,你软禁我要胁冷槁做 啥啊?更何况……”冷槁根本没有《商谋论》。 “更何况他到底是不是真看重你,还是个未知数,是吗?”商驮禾接话。 “老实说,这的确是个下下之策,毕竟如果我有《商谋论》,我也不可能拿它来 交换你。”他沉吟道。 陶铃咬牙切齿的瞪着他,这种男人,送给她当下人帮忙提鞋她也不要,因为 迟早会被他气死! “既然如此,你留我何用?让我走啊。” “也许会有奇迹也说不一定。”他耸耸肩,“反正你就暂时待在这里,如果 待不住的话,就想想你爹娘的处境吧,这么一来你也许就能安分一点,毕竟诚如 你自个儿说的,他们是你的爹娘,至于我,只是一房亲戚。” 陶铃一顿,没错,就是这样!干嘛绑架她爹娘要胁商驮禾?这说不过去啊, 要嘛就绑舅舅和舅妈呀! 难道……她眯眼,不可能,爹娘不会这么做,他们已经说好了不是吗? 微恼地望着商驮禾,可是只有这种情形,那些她认为奇怪的地方才有合理的 答案呀。 “怎样,决定乖乖留下了?” “商驭禾,你一向自诩聪明过人,难道你没发觉这事有蹊跷吗?” “我当然发觉了。”商驮禾微微一笑。“倒是没料到你也会发觉就是了。” “咦?你是说……” “姑姑和姑丈不是真的被掳走。”他老实承认。 陶铃扶着额,她受不了了,他的个性真的让她受不了! “是你娘的主意,对不对?”她控诉的瞪着他。 他耸耸肩,“应该是,不过你娘也挺配合的就是了,《商谋论》一事就是她 提出来的,她说你也听过这则传闻。” 她无力的闭上眼,娘啊,你还真会找我麻烦!就不怕我心一横,揭了你的底 吗? “既然如此,我可以回去了吧?” “我不是说了……” “我知道你说了什么,我可以告诉你,冷槁没有《商谋论》。” “你如何确定?” “因为他也在找那本书。” “是吗?”商驮禾怀疑的审视着她。 “不用怀疑,这世上有和你能力势均力敌的人存在的这个事实,没那么难以 接受。” 商驮禾笑了。 “我爹娘呢,他们在哪里?” “还在我家作客。” 去!陶铃翻了个白眼。 “商驮禾,我劝你把你的心意坦白告诉你娘,让她死了这条心,也免于往后 更多的麻烦;也顺便转告我娘,如果她再做这种事的话,就别怪我把她的底给揭 了。还有,下次要见我的话,请直接上门拜访,不要再搞这种当街掳人的把戏了!” 知道她怕血,竟然还故意搞那种花样,真是太可恶了!不用想,就知道一定是商 驮禾的主意。 “我送你回去吧。” “不必了,我现在一点也不想和你多相处一刻,告辞。”这次,她没有受到 阻碍,想必商驮禾已经接受冷槁同他一般能干的事实了。 啐,就会找她麻烦! 陶铃走后,商驮白从暗处走出。 “二哥,你为什么不告诉她,绑架一事是真的,只是被你即时救出来了?” 歹徒还要求一万两银子呢!也就是因为这次绑架事件,所以才让他娘异想天开的 如法炮制,想要让二哥有机会和陶铃接触相处。 “姑姑和姑丈是受我拖累才遭歹徒所掳,既然事情因我而起,由我解决也是 应该的,没什么好说的。”由于那阵子都是由他接待姑姑和姑丈,歹徒便误以为 他们是他的爹娘,于是才掳了他们。“更何况,说了并不能改变任何事,陶铃讨 厌我是不争的事实,我死心了。” “你这种个性,注定要吃亏的!”商驮白无奈的摇头,想到方才二哥那些违 心之论……唉!只能叹气啊。 “算了,别说了,我交代你办的事都办妥了?” “都办妥了,放心好了。只是,我不懂你的用意。” “哪有什么用意,玩玩罢了。”商驮禾淡笑,坐回床沿,从枕上挑起陶铃一 根掉落的长发,紧紧握在手中,默然了…… “二哥,那个……”商驭白欲言又止。 “有什么事就直说。”他抬起头来。 “关于白纤纤的事,你有何打算?”他认真的问。 “你放心,我对她没有意思,你放心的去追求她吧。” “问题是她对我就像对弟弟一样,她喜欢的人是你。”商驮白叹气,让比自 己年纪小的姑娘当成弟弟般对待,实在是挺窝囊的一件事。 “别人的感情我管不着,我只对自己的负责。”商驮禾瞥了他一眼。“你到 底想说什么?” “我在想,既然你对陶铃已经死心,何不试着接受白纤纤?”他劝道。 “你何时成了白纤纤的说客了?”想到那个精灵似的姑娘,他摇了摇头,他 消受不起。 商驮白耸耸肩,没有回答反道:“你好好考虑一下,二哥,还有据我所知, 白纤纤好像接受了冷槁的委托,要调查你的事。” 商驭禾扬眉,“无所谓,反正一切都结束了。” 是结束了,等做完最后一件事,穆允是该消失了。 jj jj jj “公子!”小肆匆匆的冲进房,手上拿着一封刚从白二手中接过的信。 “怎么,有陶铃的消息了吗?”冷槁立即起身,急问。 “不知道,有公子的信,白总管说是一名小乞儿送来的。” 乞儿? 冷槁立即接过信打开看,一看清内容,他脸色一沉。 “怎……怎么了?公子?”小肆一惊。 冷槁没回答,捏着信匆匆离去。 “公子,您要上哪儿去啊?” “别跟过来。”他头也不回的命令。 “这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公子怎么……那封信到底写些什么啊?”小肆担忧 的喃问着。 冷槁匆匆来到后院马房,牵出一匹马疾奔离府。 来到城郊十里亭,他翻身下马,走进亭内。 “我来了,阁下可以现身了吧。”他朝着四周喊。 “呵!”一声轻笑响起,商驮禾从亭上飞跃而下,立在他面前。“你的动作 比我预料得快。” “废话少说,陶铃人呢?” “陶铃和你非亲非故,以你平日的为人,根本不可能理会,这次有什么不同 呢?难不成那陶铃在你心里,不只是一位跟班?”商驮禾潇洒的落坐于石桌上, 斜睨着他。 “与你无关,你只要说出你的目的,然后把她交出来。”冷槁淡漠的说,陶 铃在他心里是什么地位,与这男子无关! “偏偏我这人有个怪癖,就爱唱反调,所以现在我不想说出我的目的,当然 也不会把陶铃交给你。” “你!”他一怒,不过随即冷静下来。“好,随便你。”他转头便走。 他扬眉。“你就这样离开?不想知道陶铃的消息了?” 冷槁停下脚步,没有回头,冷漠地说:“既然阁下不想说,我也不便勉强, 自当寻求别的途径营救陶铃,不想在此地浪费时间,告辞!” “呵呵呵!”他又笑了。“我说过我爱唱反调、不管你是真心要走或是假意, 好吧!我就告诉你。” 冷槁缓缓的转过身,不语不动,默默地望着他。 “石桌下有封信,上头有我留下的讯息,你只要循着讯息找,便能找到你花 银两请人调查的那两件事。”商驮禾说完,便飞身离去。 他花银两请人调查的两件事,就是陶铃的踪迹以及……穆允! 这男子知道“穆允”的身份?!而且还暗示他,穆允与陶铃有关?! 冷槁立即又走进十里亭,从石桌下寻到一封信,他立即将信打开…… -------------- 转自晋江文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