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贼记 一个周末,汪澈又抢修变压器去了,廉莲和汪母和往常一样时而背着时而抱着 然然逛街。那几条街走得可以记清几步能到哪到哪了,还得那样天天走着。不同的 是她们偶尔去的天恋音像城今天在搞促销活动,店里依然冷清,但她们还是被促销 吸引了,打算去选点幼儿音乐碟子。 廉莲在比较两种版本的迪斯尼时偶然间从墙上的镜子中发现一个手拿精装书的 小伙子把磁带往书的方向忽地闪了一下,有些怪异。当他转身去另一个货架前埋着 头飞快地做了个相似的动作后,廉莲猜出他是做什么的了,于是对着店员咳了一声, 并指了指那人。 店员明白过来,立即走了过去。 小伙子见状问:“干什么?” 店员说:“你自己知道,我们要搜身。” 小伙子哼了一声把所有口袋掏了个底朝天,又拍了拍身上其它地方说:“你们 还想违法搜啥呢?” 店员们没有发现什么,面面相觑,回过头把目光投到了廉莲身上。 汪母见状要拉廉莲走,见廉莲不但不走还凑到了小伙子面前就焦急地叹着气把 然然抱到了店外。 廉莲以为那人是用书挡视线把磁带藏进了兜里,谁知兜里并没有。如果误解了 别人可就真麻烦了,不过她还是鼓起勇气试探地去取小伙子手中的书。 小伙子抓住书的翻口处不放手,显出了慌张的神情,这让廉莲反而有了信心。 小伙子僵持片刻之后松开手拨开店员一溜烟跑掉了,两盘英语磁带随之从翻口处滑 落下来啪啪地掉在地上。原来那本精装书中间部分的书页已经被掏成了手掌宽的洞, 成为一个特制的盒子,磁带正好可以藏入书洞里。 店员大惊说:“难怪这段时间店里失窃总发现不了!还有这样偷东西的!” 汪母进来对廉莲说:“少管闲事!”一边拉着廉往外走。 廉莲走到门口听店员说要从摄像记录里揪出那个人让他去坐监,就回过头对店 员说:“放过他算了,他象爱学习的人。” 店员哼了一声说:“这样的人学得再好也害人,不能纵容他们!把我们害惨了! 要收拾他!” 汪母见廉莲还要劝店员就说:“那是别人的事,你管得完吗!” 恰巧那晚电视台播出了一期英雄流血又流泪的节目,英雄救人瘫痪后,年迈的 母亲为了给儿子争取见义勇为基金东奔西走花了五年时间才收集到了证据......汪 母汪父越看越是气,用株连九族的方式大骂完那位忘恩负义的人后就提醒廉莲: “扫好自家门前雪就是了,少去管别人的瓦上霜。你看今天在店里,他们发现不了 什么就来看你了。万一遇到个报复心强的人,那些店员纯粹就是把你出卖了,还不 知道是啥后果!以后你别那么认真,别人才不会感谢你呢!” 廉莲知道一时半会也说不清这个问题了,何况自己当时哪里想那么多,于是就 长话短说地安慰他们说好的好的。 汪澈晚上回来才知道廉莲抓贼的事,笑道:“我老婆是好样的!如果我遇到了 歹徒,不和他搏斗就不是男人!” 汪母直骂汪澈是个混小子:“你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我们、我然然着想。为了 一个,害了全家,傻子才做那样的事!”说完讲起英雄流泪的节目故事来。 汪澈还没听完就挥了挥手说:“那是他不懂救人的巧办法,又遇到了没良心的 人,吃了闷亏。我救人就会讲究智救。如果别人来救我呢?换个角度想嘛。” 汪母说:“不管换什么角度,你是汪家的独苗是没法换得了的!” “我吉人自有天相,只会成为英雄,不会成为烈士。”汪澈说。 “汪大英雄,能为别人而博斗,那明天为我们洗一次碗可以吧。”廉莲想将他 一军。 “男人是做大事的,哪是做这些小事的!小事都让男人做了,女人做啥呢?” 汪澈说。 “男人不能天天做大事,那就偶尔做点小事呗。”廉莲说。 “不养精蓄锐,怎么做得了大事?” “大事做成功了是英雄,得意的是你;大事做失败了,失意的怕是我们了吧。” 廉莲说。 汪澈瞪了廉莲一眼说:“少说丧气话!” 沉默,象然然进入了梦乡。 汪澈换了几个频道见节目没什么看头了,说:“老婆,和你商量个事情。” 廉莲心想莫不是又要借钱给别人了,疑惑地看着他说:“家里没什么钱可以借 了吧。” 汪澈给朋友借起钱来借条都不会打,说是他的朋友都是信得过的。他不会考虑 有什么例外发生,《今日说法》里那些朋友间的借钱还钱纠葛在他眼中就当是中五 百万,是中倒彩。朋友们大概知道汪澈有闲钱就可以外借,不管他的钱多钱少都喜 欢向他开口,还省了打借条的麻烦和尴尬。有人曾经提醒过廉莲要把家里的钱管住, 廉莲总是为难,救急不救穷,别人借钱的理由仿佛总比她管钱的理由还充分,何况 那些借出去的钱的确也在说好的时间还回来了,虽然没有什么象征性的利息呢,总 还有个无私的人情很铁地留下了。管钱管钱,哪管得住呢?就当那些积蓄是助人为 乐周转基金吧。 汪澈犹豫了下说:“不是借钱。嗯......郑哥家里要重新装修,想借我们那空 房子住三个月。” 郑哥是汪澈的抢险部主任,在汪澈的口中很少有称职务的,通常是称“哥”或 者“兄弟伙”。不管哥不哥的,自己那空着的房子才住两年还算是新房,她是不想 让外人入住的。 汪澈见廉莲不同意借房子说:“空着也是空着,不如帮兄弟伙一把。” 廉莲说:“兄弟伙是兄弟伙,各过各,就是不能到我家里住!一天也不行。” 廉莲提到的“各过各”还是从汪澈那里捡来的。汪澈好几次当着廉莲的面对那些兄 弟伙说“新生活,各过各”。廉莲一直不太明白他这句话的意思,如果这是汪澈的 玩笑话,那么这个玩笑让她很不舒服,新生活才刚开始,怎么能各过各呢?她更愿 听到“自己的老婆自己爱,自己的孩子自己带”之类的话,哪怕是慌话。 汪母在一旁听明白了,说:“自己的屋子怎么能让别人来住呢?如果要让别人 来住你就给我滚回家住!” 汪澈解释说:“郑哥帮过我大忙,正无以为报,这个忙帮定了,如果要逼我回 家住我就写旅馆!” 汪母气得说不出话来,憋了半天才说:“你给我考虑清楚,别人住进自己的卧 室自己会倒霉的!” “我不信那些,你们老年人还迷信那一套,现在是啥年代了!”汪澈说完又对 廉莲说:“抽空把要用的东西从家里取过来,后天我就交钥匙给郑哥了。” 廉莲说:“不许交!我想什么时候回去取就什么时候回去!” 汪澈说:“女人心眼!你不懂江湖上的事!事情就这么定了!你不去取我去!” 汪母见廉莲望着汪澈眼泪都出来了安慰说:“莲子,别和那个倔脾气计较!三 个月也快,那时然然又长大了,可以到处走了。”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