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福卡 转眼到了二十九日。 廉莲一早就收到了沧浪水的留言:“我的生日宴在龙王海鲜大酒楼举行,晚上 争取十点前回来收取你的礼物。切记!” 廉莲心想这个人也太在意生日和礼物了,自己的生日大不了和汪澈在一块儿吃 顿饭,手捧汪澈献上的鲜花,这和婚前精心挑选昂贵生日礼物已经不太一样了。当 然汪澈过起生来也简单了,他直接就叫廉莲什么也不送,和他一道请几个朋友热热 闹闹地吃一顿就行。 廉莲给沧浪水发了“生日快乐!”的留言并配上了用生日蛋糕表情排列成的 “30”字样图案,同时给他发送了一张带有荷花动画图案的QQ生日贺卡,上面配上 了原创的祝福语:四月带来如意事,二九相随久友情,三十笑颜伴君行。 晚上,沧浪水在接近十点时就如约而至了。 廉莲问:“如此大庆,没陪客人多玩会儿吗?” “他们在茶楼里玩,今晚喝了点酒,有些累和醉,提前回来了。你改变了我, 以前我有空会陪别人打牌,现在有空就想来看你。” 廉莲又想起了汪澈,男人的改变总是那么坚决——为你时可以立刻戒烟,不为 你时马上就能复吸;为你时可以挤出时间来陪你,不为你时就挤出时间陪朋友。 “喝酒对你来说应该不成问题。”廉莲说。 “我很少喝酒的,喝酒易误事,我深有体会。” “还是有那么多人不醉不罢休。” “喝酒能助兴,我更崇尚语言助兴;喝酒能办成事,我更崇尚不喝酒就能办成 事。” “难道你也深有体会?” “当然,我就这样在做。” “真佩服你!收到我的祝福卡了吧,喜欢吗?” 过了片刻,沧浪水说:“打不开,教我。” 廉莲只好用截图的方式教他打开。 沧浪水片刻之后又说:“今天亲戚、同学、同僚都送了我很多礼物,最别致而 珍贵的却是你的礼物,它将珍藏于我的心中了。” “不必踏着别人抬举我。”廉莲说。 “我踏他们了吗?我说他们不好了吗?”沧浪水发来一个敲打的表情。 “我过敏了。”廉莲回了了衰的表情。 “精心准备的礼物总是让人难忘的。今天那么热闹,我却总在想着你会送我什 么。”沧浪水发了个做鬼脸的表情说。 “我的礼物和他们没有可比性,他们是实物,我是虚拟物品;他们在现实的餐 桌上,我在网络的这一端。”廉莲说。 “是的,现实和网络就象近地面卫星和远地面卫星,终究是各有各的轨道,不 能相交的。但我们可以遥遥相望,并致以敬意。” “你的生日是在东门区吧?”廉莲试探着问。 “是的。” “那就是大操大办了。那是贵族区是吧,我还没去过那呢。” “不是我要办,是有人为我办。市里要人事变动了,有人对我的整生很重视, 无法推脱。过一次生我就少活一年了,这是在敲我的警钟,你不知道我的感受。” “我知道,相信老天会照顾你的,给你开小灶。” “谢谢你温暖的念头。” “我的婚礼就是在西门区举行的,你可能也是在东门区吧。” “是的。” 廉莲想起自己婚礼那天的情景,不想多问了,如果那边是他,真是不可思议的 事情。 “应酬与接待不能只凭个人喜欢,它是一种工作与交际,明白吗?” “知道。有些事的确不是自己完全作得了主的,人们习惯征求意见,结果证求 的结果就是没有了自己的主见。”廉莲当初就不喜欢在西门区举行婚礼,她不喜欢 和东门区形成一分为二的鲜明对比,但是父母都看中那里的物美价廉环境好,她也 只好依了父母。 “人在不同的环境就会做出不同的选择。不要把我往消极的方向想。” “没有。你能把有些事告诉我,却不把你的大名报出来,不可理喻。”廉莲在 政府网查找过他的名字,没找着。政府部门公开出来的姓名并不多,汪澈单位连队 长班长姓名都公开出来了,有点级别越低越高调之感。汪澈说那是政府网要求他们 公开500 条信息以上,他们单位太当回事了,实在没什么可公开的了,就把有关无 关的都公开了出去。 “名字不重要,也许很快你就会知道了。告诉你有些事情是为了让你不要误解, 你会为我保守秘密吧?” “会的,你是个把秘密视为护身符的人。” “今晚可能酒喝多了,说多了。” “你是说人事变动吗?与你有关是吧?愿你仕途风顺。” “不关乎仕途,关乎人生价值。”沧浪水又说,“可能更没时间上网了。” “对你来说,上网是调剂,工作是至要。”廉莲说。 “你把我当调剂,我把你当至要。”沧浪水回复了个发火的表情。 廉莲回了个惊恐的表情,然后说:“人事变动离我很远,我从不关心,副市长 是哪几位我都说不全。” “女人呢,要么对政治不闻不问,要么就权欲熏心,走极端。” “你的话更极端!” “告诉我你的生日,会收到我的礼物。”沧浪水把话锋一转,发来一个礼物的 表情。 “不。”廉莲说。 “如果要查你的生日和手机号,我一个电话就能搞定。” “那还用得着问我吗?” “你亲自告诉我才有意义。” “告诉你的大名再说。” “不说也罢,我已找人注册了五个商用名称表示谢意,包括天恋音像城和冰冷 酒咖啡屋。” 廉莲想起昨天的确有人注册了这两个名字,她回复道:“原来这两家店与你有 关。我都去过的。” “当然,同类型的店中,城区没有能和它们相比的店。” “知道你是个要做就做得最好的人。它们面积虽然都不算最大,的确是装修最 精巧、最显文化品味、最考究的。” “很感动,你还能用上考究这个词。亲友们在那里经营了几年多半还不懂这个 词。” “相信吗,我在天恋音像城发现过一个小偷呢,差不多一年了。” “相信你说的,利用书籍,我印象很深,原来是你。我看过摄像记录,没看清 是谁,那段记录还保存着呢。” “有必要吗?” “没想到无意中找到你了。看来注册是正确的。” “你去注册没必要的。” “愿你开心!就象今天你让我开心一样。” “你被迫注册不会让我开心,最多只是感谢。” “至少不会让你失望,也不会让我有亏欠之感。” “你是不是习惯了有来必往呢?就象官场里的某种潜规则,也象那天你找我要 礼物。” 片刻之后沧浪水回复说:“好奇怪,你的话让我有了心痛的感觉。你当我是向 人索要的那种人是吗?为什么要把我往消极的方向想?也许那天是不应该向你要礼 物的,现在我后悔了。” 廉莲也觉得说过火了,解释说:“可能是我们说话随便了一点,都没有考虑太 多了,你不要误会我的意思。其实说话随便点更好,不虚伪。” “你会不会因为被迫送了我礼物而后悔呢?” “不会,你喜欢我送的礼物我就很高兴了。” “说点别的吧。你似乎每次都在线了,是为了我吗?”沧浪水发来做鬼脸的表 情。 “不。我在等老公。”廉莲说。 “贤妻良母,让人羡慕得嫉妒。” “他爱你吗?你幸福吗?” 有些网友问过廉莲这两个问题,廉莲总是回答“爱”和“幸福”以避免他们一 问不休,没想到沧浪水也会提这个问题。廉莲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但她还是说出 了自己的真实想法:“可能还爱我吧,反正他睡觉才回家,自称家是他的旅馆。” “不必当真,他很幽默。” “不喜欢这种幽默。” “男人承受的压力比女人大得多,需要一定的方式化解,你要理解他。” “难道回家就是增加压力而不是缓解压力?”廉莲不服气。 “卿卿我我久了就会变淡的,女人又会嫌他没本事。男人应该在外打拼。” “他没打拼,在打牌。” “如果没有别的兴趣爱好,那就只能融入打牌这种共同爱好了,他能按时回来 就不错。” “男人总爱替男人说话。那你幸福吗?” “还算幸福吧,人总要学会知足,你说呢?” “当然。” “但你不要沉迷网络,要融入现实。” “我的工作与网络有关。网络也是现实的一部分。” “我指的是网络聊天。怎么不象其他女人那样去打牌?” “我记数字最不行,记不住牌。你的太太象不象其他女人呢?” “打牌也是一种交际,就象西方的舞会酒会。” “知道,在吃、喝、唱、跳、聊中交际,关系网恢恢,疏而不漏。” “这就是现实。” “即使我沉迷网络,也只属人的不同爱好而已,我不喜欢喧嚣。” “嗯,明白了。在这里用假名心平气和地说些真话是种不错的感觉。” “现实里你用真名说假话是吧?” “别把锋芒对着我,劳驾。” “不会对着你了,我先生快回来了,再会吧,再次祝你生日快乐!”廉莲听见 了汪澈上楼的脚步,立即下线。然后打开网页若无其事地浏览起来。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