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北京之火与滴水洞之水 派工作组是"资产阶级反动路线" ——点火于基层之一 不要说按照“反右派”的标准,就是按正常情况,这样游行示威,贴大字报 攻击党的领导,也是国法、党纪所不允许的。 他们污蔑党是“修正主义”,是“资产阶级”,我们和苏修斗了好几年,写 了“九评”那样的光辉文献,不就是捍卫马列主义吗?怎么成了修正主义? 给老干部戴上高帽子游街示众,丑化党的干部形象,宣传造反,造谁的反? 分明是造共产党的反。 在学校学生斗校长,斗老师,他们是假左派,真右派。 …… 按照党的工作传统,象这么一个“史无前例”的“文化大革命”,为了掌握 政策,少出偏差,总是要派“工作组”的。北京和全国乱成这个样子,刘少奇在 北京主持工作,但他不摸底。他怕局势大乱,失去控制。如任其发展下去,局面 将不堪设想。 6 月4 日晚,刘少奇、邓小平终于获得毛泽东的同意,乘专机飞往杭州,向 毛泽东请示、汇报。刘、邓向毛报告了北京大中学校的混乱现象及多名校长被打 死、被迫自杀的情况,建议立即向各大、中学校派驻工作组,以恢复校园里的正 常秩序。毛泽东说:学生娃娃们刚解放了几天,造了造师道尊严的反,我看形势 好得很,不是糟得很嘛,无非是死了几个人嘛,何必匆匆忙忙派什么工作组,去 指手划脚呢?刘少奇虽然点头称是,但仍坚持派工作组,否则工作难以做下去; 邓小平则比刘少奇直截了当,他请毛主席回北京主持工作。 毛泽东说:他还在治病,没法子回北京。 毛泽东认为乱得不够,他不能回去。 他说道:“你们相机处理运动问题吧!”对派工作组一事,毛泽东说了模棱 两可的话:说可以派,也可以不派。一定要派工作组,你们回去开会研究嘛,我 也不是一定就反对。刘少奇、邓小平二人以为是毛泽东松了口,认可了他们的提 议。 刘、邓回到北京,立即向各学校派了“工作组”。这样一来,不料他们掉进 了“资产阶级反动路线”和“镇压学生运动”的陷阱。 6 月23日,刘少奇在批转中共中南局、西北局的关于“文革”报告时写道: 当牛鬼蛇神出笼攻击我们的时候,不要急于反击,要告诉左派,要硬着头皮顶住。 领导上要善于掌握火候。等到牛鬼蛇神大部分暴露了,就要及时反击。 这完全是毛泽东在57年对付右派用过的办法。可是刘少奇犯了“经验主义” 错误。红卫兵和造反派的这些行为如果放在57年,肯定会定性为是右派进攻;现 在毛泽东要打倒他刘少奇了,这些行为就成了“革命行动”了。 在这样一个轰轰烈烈又无法无天的运动中,毛泽东先是在杭州,1966年6 月 下旬,他悄悄离开杭州,乘专列火车移居至他的老家湖南湘潭韶山冲滴水洞宾馆。 这是一个四面环山,远离村镇,林木茂密,即毛译东写给江青信中称为“西方的 一个山洞”的地方。在这里他给江青写了那封著名信件。这封信,在林彪出逃之 后向全国公布了。 毛泽东在外地总共住了十个月,搞了一次“万里长江横渡”,于1966年7 月 回到北京。 毛泽东回到北京后批评刘少奇派工作组是“镇压群众运动”,犯了“方向路 线错误”。他说: “回到北京后感到很难过,冷冷清清,有些学校大门都关起来了,甚至有人 镇压学生运动。在前清时代,以后是北洋军阀,后来是国民党,都是镇压学生运 动的。现在共产党也镇压学生运动。镇压学生运动的人都没有好下场。” “中央自己违背自己命令。中央下令停课半年,专门搞”文化大革命“,等 到学生起来,又镇压他们。说得轻一些,是方向性问题,实际上是路线问题,路 线错误,违反马克思主义。” “所谓走群众路线,所谓相信群众,所谓马克思主义等等,都是假的。已经 是多年如此,凡碰上这类事情,就爆发出来。明明白白站在资产阶级方面反对无 产阶级。” 他又挥动“资产阶级”这顶帽子了。 毛泽东认为:北大聂元梓等七人的大字报,是二十世纪六十年代的巴黎公社 宣言——北京公社。贴大字报是很好的事,应该给全世界人民知道嘛!而雪峰 (即李雪峰,彭真被打倒后,他调北京任市委书记)报告中却说:党有党纪,国 有国法,要内外有别。团中央,不仅不支持青年学生运动,反而镇压学生运动, 应严肃处理。这时并没有人敢问:“如果不要' 内外有别' ,把党内秘密都贴到 大街上,还叫党吗?” 刘少奇只得承认:他犯了执行“资反路线”的错误。他说:“怎么进行无产 阶级文化大革命,你们不大清楚,不大知道,你们问我们,怎么革命,我老实回 答你们,我也不晓得。我想党中央其他许多同志,工作组成员也不晓得。”他和 中央领导都被蒙在鼓里。 工作组被撤销了,各学校的造反学生们,揪住工作组的镇压学生的“错误” 不放,批判斗争,混乱进一步升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