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毛泽东杀鸡儆猴,批"天才论" 轮到个人迷信的积极制造者陈伯达 庐山呀,你这种云云雾雾的无常变化,是怎么影响了中国政治的? “九大”之后又过了一年,1970年 8月23日,九届二中全会在庐山召开。 又一个“庐山会议”! 如果说打倒彭德怀那次庐山会议,是一个大悲剧的话,那么这次庐山会议就 颇有点喜剧性质了。 为了说明这次会议的来龙去脉,让我们回头讲讲刘少奇的结局。因为这次会 议的内容和“国家主席”有关系。 1969年11月12日,是刘少奇70岁生日,也就在不久之前,党的八届十二中全 会公报发表:把叛徒、内奸、工贼刘少奇永远开除出党!这天,看管人员拿来一 台半导体收音机,让刘少奇听广播: 广播员响亮而坚定的声音:《中国共产党第八届中央委员会第十二次全体会 议关于刘少奇问题的决定》:全会批准中央专案审查小组《关于叛徒、内奸、工 贼刘少奇罪行的审查报告》,这个报告以充分的证据查明:党内头号走资本主义 道路的当权派刘少奇,是一个埋藏在党内的叛徒、内奸,工贼,是罪恶累累的帝 国主义、现代修正主义和国民党反动派的走狗。全会认为,在无产阶级文化大革 命中,党和革命群众把刘少奇的反革命面貌揭露出来,这是毛泽东思想的一个伟 大胜利,这是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的一个伟大胜利。全会对于刘少奇的反革命罪 行表示了极大的革命义愤,一致通过决议:把刘少奇永远开除出党,撤销其党内 外的一切职务并继续清算刘少奇及其同伙叛党叛国的罪行。全会号召全党同志和 全国人民继续深入展开革命大批判,肃清刘少奇等党内最大的一小撮走资派的反 革命修正主义思想。 刘少奇听了广播,体温立即发烧到四十度。这是送给他的生日礼物吗?…… 他的心脏停止了跳动。一个人民合法选举出来的国家主席,就这样死了。可是刘 少奇闭不上眼睛。他要去找马克思问一问:我为无产阶级革命奋斗了一生,临死 没有留下一点遗产,我算不算无产阶级?我如果算无产阶级的话,那么专我的政 的人是什么阶级?“无产阶级专政”岂不是变成了“专无产阶级的政”了? 刘少奇在去世前留下了掷地有声的一句话:好在历史是由人民写的。 历史写下了另一次庐山会议。 因为刘少奇死了,国家没有了主席,再设国家主席,恐怕非林彪莫属了。 可是毛泽东怎么想呢?还让和“文化大革命”前一样:每年“五·一”、 “十·一”报纸上刊登同样大小、并排排列的两张照片吗? 毛泽东说了,自己不当,也不同意设国家主席!他说:孙权劝曹操当皇帝, 曹操说,孙权是要把他放在炉火上烤,我劝你们不要把我当曹操,你们也不要当 孙权。 叶群对吴法宪说:如果不设国家主席,林彪怎么办,往哪里摆?吴法宪等人 也跟着起哄,叫嚷国家得设主席。 不设国家主席,是毛主席的正式提议,并经政治局讨论通过的。政治局的同 志都知道,林彪也不会不知道,但为什么他在这次会议上又重提此事呢?原来林 彪认为,毛主席在一九五九年六十六岁时就辞去了国家主席职务,到1970年已经 七十六岁,不可能再重当国家主席了。只要有了这个职位,毛主席不当,就会轮 到自己了。林彪想当“国家元首”,“国家元首”这个词就是他在九届二中全会 上的讲话中提出的。 为了配合这次行动,陈伯达、叶群很早就作了准备。上庐山后,又急急忙忙 拼凑了一些语录,经陈伯达选阅后,连夜编成《恩格斯、列宁、毛主席关于讲天 才的几段语录》,分发给一些同伙。林彪讲话后的第二天,除叶群部署她手下几 员大将在各组鼓动外,陈伯达在华北组作了一个发言,其中讲到:竟然有个别人 把毛泽东同志天才地、创造性地、全面地继承捍卫和发展了马克思列宁主义这句 话说成' 是一种讽刺'.“”有人想利用毛主席的伟大和谦虚,妄图贬低毛主席、 贬低毛泽东思想。“”有的反革命分子听说毛主席不当国家主席,手舞足蹈,非 常高兴,像跳舞一样高兴!“陈伯达为了尽快配合行动,将发言稿作为华北组二 号简报,于二十五日一早就发到了与会者手上。 陈伯达急于立功,在起草宪法修改稿时,私自拟了“国家主席”条文。并编 辑关于“天才”的语录。林彪一伙跟着陈伯达,大讲“天才”,毛主席是“伟大 的谦虚”等等。 林彪、陈伯达们做梦也没有想到,讲毛泽东是“天才”犯了十恶不赦的错误。 毛泽东先是批评过三个“副词”:“天才地,创造性地,全面地”,继承、 捍卫和发展了马克思列宁主义。 毛泽东又批“四个伟大”,他对美国记者斯诺说过:“四大伟大”讨嫌! (伟大的领袖,伟大的导师,伟大的统帅,伟的大舵手)“导师”在英文中和 “教师”是一个词,毛泽东说,我只是一个教员。 可是话再说回来,林彪在《毛主席语录》的再版前言中写过,多次在天安门 大会上,在接见红卫兵时讲过:我们伟大的领袖,伟大的导师,伟大的统帅,伟 大的舵手毛主席万岁!万岁!!万万岁!!#韩泽东不会听不到,怎么讲了四、 五年,现在林彪提出设国家主席时,才觉得讲“四个伟大”讨嫌了呢? 杨成武将军也吃了“大树”、“特树”的亏。就在林彪造神运动的高潮中, 杨将军写了一篇“大树特树”毛主席的“绝对权威”的文章。毛泽东说:我一看 就很不舒服,我的权威难道是他树立起来的吗?凡是人为要树立自己权威的人其 结果都不会好。领袖的威信和权威是在长期的斗争中自然而然形成的。杨成武树 立别人的权威,其实是为了树立自己的权威。“ 毛泽东这话是对的,人为地树自己,是不会有好结果的。可是谁也不会想到, 树立“毛泽东的绝对权威”会犯错误! 这次庐山的九届二中全会没有什么实际内容,只是就设不设国家主席吵吵了 一番。结果是毛泽东写了《我的一点意见》: “这个材料是陈伯达同志搞的,欺骗了不少同志……我跟陈伯达这位天才的 理论家之间从来没有过,更不去说是配合。……这一次他可配合得很好了,采取 突然袭击煽风点火,大有炸平庐山,停止地球转动之势。……五个常委瞒着三个, 一点气都不透,来了个突然袭击,出简报煽风点火,这样搞是有目的嘛……我那 个文章,是找了一些人谈话,作了一点调查研究才写的……” “天才问题是理论问题,他们搞唯心论。天才就是比较聪明一点,……天才 是靠群众路线,集体智慧。……什么顶峰啦,一句顶一万句啦,……不设国家主 席,我讲了六次,一次就算一句,顶六万句,他们都不听,半句也不顶。等于零!” 只这“一点意见”,第一任文革小组组长,个人迷信的积极制造者,倒了! 毛泽东还说:“我同林彪同志谈过,他有些话说得不妥嘛。比如他说,全世 界几百年,中国几千年才出现一个天才,不符合事实嘛。什么”顶峰“啦,”一 句顶一万句啦,你说过头了嘛。一句就是一句,怎么能顶一万句。什么“大树特 树”名曰树我,不知树何人,说穿了是树他们自己。 (这时候可没有谁敢站出来问一句:“罗瑞卿五年前就批过' 顶峰论' ,是 不是他对了?”) 这次庐山会议在基层传达后,掀起了一场不算太大,也不是很小的批“天才 论”、“先验论”,即唯心论的运动。 林彪很清楚,毛泽东这是杀鸡儆猴,明批陈伯达,实际是批他林彪,。下一 个回合可能该轮到他林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