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一场慈善晚会,吕宗翰受邀到场赞助。一些稍具名气的公司此类活动不断, 多少为了打开自家公司的知名度,更为了捐款可以减税,因此各大公司皆义不容 辞地积极参与。 临出公司之际,他在停车场偶遇高沈觅,便顺道邀请他一同前往,沿路两人 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著,但路况很差,塞车塞得很严重,等他们到达会场,大会 已经开始了。 “该死!停车场全满了!”吕宗翰一向准时,最讨厌不守时的家伙,末料自 己会成为迟到协会的一员,他懊恼的低咒。 “不如我去替你泊车,你先进去吧!”高沈觅提议道。 反正这种晚会,像他这种小咖就算曾经出现过,也不会有人注意到他的存在, 充当一次泊车小弟又何妨? “那就麻烦你了!”眼见时间不早了,为了不破坏自己的原则,吕宗翰没有 多想,便将整串钥匙交给他。“等停好车问服务台,就知道我的位置了,应该在 A 区。” “0K,没问题。”高沈觅一口答允。 过了半个多小时之後,高沈觅在会场里找到吕宗翰的位置,将钥匙还给他。 “辛苦你了,坐下来一起欣赏吧!”台上正由目前最红的青春玉女歌星,演 唱著让年轻人疯狂的流行歌曲呢! “不行耶,我刚接到家里的电话,说突然有事等我回去处理,恐怕没办法继 续陪你了,抱歉。”高沈觅面有难色地解释道。 “这样啊,那你去忙吧,谢喽!”吕宗翰扬起笑,不忘再次道谢。 挥别吕宗翰步出会场,高沈觅陡地露出一抹诡谲的笑意,确定摆在左胸口袋 里的硬块,出发喽! 大姨妈来袭,韩乐乐不太舒服便提早日到家休息,但为了怕见到阮娟娟心生 妒意,她索性将自己关在房里听音乐,并戴上耳机图个清静。 打从书房那一夜之後,原本希冀有所改变的日子竟出乎意料的回归平常,让 她原本还有期待的心情DOwn到谷底。 阮娟娟一样每天神经兮兮,无声电话持续发烧中,偶尔一个不小心,连她都 会受到波及,所以她尽量不去接听来电。 警方在迟迟探查不到发话地点之後宣告放弃,决定等到状况有所变化之後再 重新拟定新的作战计划。 今晚宗翰参加慈善活动,跟她说了会晚点到家,阮娟娟也不知道在客厅里忙 些什麽,要不就是看电视,要不就是东摸摸西摸摸;就因为她的情形不太稳定, 所以她尽可能的不跟她接触、不谈判、不争吵,形成她所坚持的三不政策。 脑波随着音乐激昂起伏,直到肚子闷疼并产生尿意,她才不很情愿地拿下耳 机,起身到洗手间解决自己的生理需要。 既然起了身,在重新坐回位置听音乐之前,她还想喝杯热开水,於是扭开房 门欲前往厨房倒水。 即使很有机会与身处客厅的阮娟娟打照面,但她仍刻意放缓脚步及动作,希 望在不惊动她的状态下,完成自己所有的需求。 “唔、唔!” 就在她经过客厅穿廊之际,耳尖的她听见客厅里的阮娟娟发出不很明显的闷 哼,她原可不加理会,但在好奇心的驱使之下,她仍探头往客厅一瞧不瞧还好, 这一瞧,差点让她惊声尖叫! 一个陌生的男人将阮娟娟压在沙发上,一双大掌捣紧她的嘴,不让她叫喊的 意图再明显不过了,韩乐乐连忙用手抢住嘴巴,心跳直逼一百二! 怎麽会这样?那家伙是谁?小偷吗?如果不是小偷的话,她很难找到在不按 电铃惊动她的情况下,他还能进屋的理由,除非娟娟认识那个人。 但认识的人怎会对娟娟施暴?不由自主的,她诡谲地联想到那数不清的无声 电话—— “啊!”陡地,男人惊喊了声,大掌一缩,粗鲁地攫住阮娟娟的双颊。“你 好样的!我这麽喜欢你,你竟敢咬我?” 阮娟娟好不容易找到开口的机会,虽然脸颊被控制住了,但至少一张嘴还能 动,她多此一举地做无谓的挣扎。“放开我!你这人渣!” “我不是人渣!我比他还关心你,几乎每天打电话给你,你为什麽就是感受 不到我爱你的心意?”男人受了刺激,情绪转而失控,犹如野兽般低咆。 韩乐乐狠抽口气,脑海里的假设和男人的话语主动连结,那个男人竟然就是 打无声电话的变态?! 开什麽玩笑!如果她今天不知道这件事就算了,偏巧让她撞见,她怎能见死 不救?! 正抡起拳头准备往外冲,突如其来的理智阻止了她的冲动——不行,她得先 通知警方才能行动,不然万一她打不过那个男人怎麽办?下场只有和娟娟一起被 料理掉! “放开我!你这个变态!我根本不认识你,放开我——” 强迫自己忽略阮娟娟的叫喊,她赶忙冲进房间,颤抖地由皮包里掏出手机。 镇定,你做得到的,韩乐乐,手可别再抖了啊! “喂,我找李组长。”是姓李没错吧?老天,这混乱的脑袋可别当机了啊! 所幸她的脑子还算精光,不消多时,李组长便接了电话,慌乱之馀,她颤巍 巍地将阮娟娟正在被攻击一事火速交代完毕,手机一丢,随即像疾驶中的火车头 冲了出去。 老娘豁出去了!冲! “你不要碰我——” 就在阮娟娟尖嚷着求救之际,韩乐乐先冲到厨房找寻足以充当武器的器具, 双眼一瞟,锁定挂面棍一根,感谢娟娟喜欢在厨房里搞东搞西,要打倒歹徒就靠 它了! “住手!”像个女勇士般跳进客厅,扣除布满额头的汗粒、发白的脸色和抖 颤到不行的声音,她简直像个神勇女战士。“放开她!” 所有的混乱在她出声的刹那静止,背对她的男人挺直背脊,以极缓的速度转 过头来,眯起眼斜睨著她。 “真幸运,买一送一,嗄?”男人哈哈地笑了,笑得两个女人的皮肤同时泛 起鸡皮疙瘩。 “闭上你的臭嘴,我说放开她!”韩乐乐连眨眼的勇气都没有,她怕在自己 眨眼的瞬间,便会给这可怕的男人反扑的机会,她自认自己还没蠢到这种地步! 阮娟娟惊恐地膛大双眼,除了恐惧之外,她形容不出自己瞬问涌上心头的复 杂心情—— 为什麽?她明明可以当作没看见,而不是愚蠢的让自己和她一样身陷险境! 要是她就会这麽做,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她会这麽想并没有错,只是韩乐乐为什 麽要选择出面救她?! 打从警方建议她暂住到吕家之後,她便心生窃喜,以为是上天给她的好运, 让她有和吕宗翰复合的机会。 其实离婚不久她就後悔了,她陆续交往过几个男人,每个都是中看不中用的 驴蛋!不仅欺骗她的赡养费,更过分的是全然不懂得温柔体贴,回想起宗翰对她 的好,她早就後悔不下千百次,一直想找机会回到宗翰身边。 没想到因祸得福,难得因邻居的乌龙凶杀案件,让她有重新回到吕家的可能, 因此即使明知宗翰交了女朋友,她也丝毫不以为意,一心认定自己只要挤掉那个 “入侵者”,宗翰便会念旧情的回到她身边,所以她不遗余力地排挤韩乐乐。 但那女人是脑袋有问题还是怎的?只要自己发生意外,她和宗翰之间便再无 阻碍,她应该是最大的受益者,没想到她竟会选择跳出来救她?这世界是怎生疯 狂啊! “就凭你手上那支挂面棍?”男人嗤笑一声,十足十没将她放在眼里。“回 去多练个十年再来。” “废话少说,你要是不放开她,老娘就跟你拚了!”要耍狠是吧?谁不会啊! 她可不是被吓大的! 该死!手脚就别再抖了吧!千万别让那个男人看穿她其实是绣花枕头,没路 用! “既然你主动送上门来,我就一并解决你。”男人终於放开对阮娟娟的箝制, 转而将注意力放到她身上。 “来啊!谁怕谁?”妈妈咪啊!这男人玩真的!韩乐乐紧张地吞了口口水, 用力握紧手上的挂而棍。 男人站直身躯,根据乐乐的目测,那家伙少说有一百八十公分,她足足“短” 了人家近一颗头,这下死期到了。 “来啊,你不是要对付我吗?”男人步步逼近,逼得乐乐节节败退。 “你……你别嚣张喔,别以为我是女人就好欺负!”哎,充其量她也只能在 口头上逞逞威风,万一真枪实弹的来。她唯有被撂倒的分。 该死的警察,动作这麽慢!老娘要是有丝毫损伤。不放把火烧了警局才怪! “呵——我倒想看看你有几两重。” 眼见男人已气定神闲地晃到她面前,乐乐逼不得已,猛力挥动手上的挂面棍 —— “啧啧啧……就这样而已吗?早说了练个十年再来,偏偏你就是这麽不听话。” 男人轻易拨开她的攻击,阴恻恻地直发笑,伸手正想掐住她的脖子,突然没来由 地闷哼一声,整个人往乐乐这方倒来。 乐乐忘了要问躲,惊恐至极地放声尖叫,顾不得挂面棍已掉落在地,惊恐的 眼始终没能闭上。 “好了啦!他昏了,鬼叫鬼叫的,吵死人了!”阮娟娟没好气地扔掉手上的 家用电话,拍拍小手,搞定! “你……你把他打昏了?!”她要是早点发挥神力,她们俩就不用喊得“鬼 哭神号”了,真是该死的好极了! “这麽神勇早说嘛,害我还在那边虚张声势!” “谁知道你这麽中看不中用,没想到还是得劳烦我动手,嗟——”阮娟娟其 实是感激她的,感激她在最紧急的当口转移那歹徒的注意力,不然她还真不知道 该怎麽办才好,但嘴上就是不饶人。 没办法,温顺不是她的作风,骄纵才是她的本性。 “你这个人就不能可爱一点吗?”乐乐差点没气坏了,忍不住数落起她来。 “很抱歉,我这人从不走可爱风格。”冷眼睨著她的简便休闲服,阮娟娟也 有看不顺眼的地方。“倒是你,别老是这麽邋邋遢遢的,好歹也整修一下门面。” 未来她可是得跟宗翰出入大小宴会,老是这副穿着,贻笑大方。 “我……在家里干麽正式?”她胀红了脸,不甘被这般奚落。 阮娟娟无所谓地耸耸肩。“至少不会强暴我的眼。” “不要动!双手举起来!”警方突地破门而入,一票警员当场傻眼。 入眼所及应该正在为非作歹的歹徒,早已在地上躺平,反倒是该为弱者的两 个女人,正指着鼻子相互对骂,战况之激烈,让亲眼所见的员警惊得皮皮丛。 “把他扣起来!”李组长头疼地抚著额,终於能体会吕宗翰这“夹心饼乾” 的难为,要是今天换成他是吕宗翰,恐怕早就跑到深山里隐居了。 “你够了喔你,我忍你很久了!”无视於警员俐落地捉拿坏人,两个女人还 吵得不亦乐乎,现在轮到韩乐乐开炮,一人一句才公平。 “笑话,你干麽抢我的台词?那句话该是我说的才对!”阮娟娟拨拨自己的 发,根本没把她的叫嚣放在眼里。 “你!”乐乐气得牙齿都要打颤了。 “怎麽了?发生了什麽事?”刚离开晚会现场的吕宗翰终於姗姗归来,一进 门便发琨满室的员警和愤怒的韩乐乐,倒是平时紧张兮兮的阮娟娟显得气定神闲, 让他不明究理的满头露水。 “宗翰!”一见他回来了,阮娟娟一改适才的高傲,马上挤出两滴眼泪直扑 他怀中。“刚才坏人闯了进来,把我压倒在沙发上,你都不知道我有多害怕,简 直吓死我了!呜……” 嘿嘿,这个男人就再借她最後一次,不让乐乐那女人喝桶醋,她心里就是不 平衡! 乐乐瞠目结舌,不得不佩服她的演技精湛,全然不输给奥斯卡金像奖的女主 角得主。 黑眸扫过呆滞的韩乐乐,在确定她安全无虞之後,继而转身询问李组长。 “那歹徒呢?抓起来没有?” 乐乐的双眼一黯,对他没有关心自己的安危而感到些许失落。 “抓到了,就在那里。”指了指角落那被手铐铐着的歹徒,李组长松了口气, 往後总算可以不用再面对这麻烦的一家子。 吕宗翰推开阮娟娟,走到角落蹲了下来,伸手抬高匪徒那失去意识的脸庞, 在看清的瞬间不可思议地喊出他的名字——“沈觅?!这怎麽可能?” “吕先生,你认识他?”李组长听他这一喊,精神都来了,多了解罪犯的背 景,有助於快速厘清案情。 “他跟我是军中同袍,现在是我公司里的职员。”神色复杂地看了眼阮娟娟, 他到现在还无法消化这个惊人的事实。“曾经参加过我和娟娟的婚礼……” “不会吧?我们竟然宴请过这个变态?!”阮娟娟跳起来惊呼,忙靠过去再 补踢两脚。“都是你带塞,难怪我们会离婚!去死、去死吧你!” 成群的乌鸦飞过吕家上空,所有在场者的额上皆不由自主地冒出N 条黑线明 明拥有林黛玉般柔美纤弱的外型,为何一开口就是粗鲁到不行的言语和火爆的举 止?典型人不可貌相的实践者,着实教人唏嘘。 “好了娟娟,人都抓到了,以後你不会再接到任何奇怪的电话,终於可以放 心了。”虽然迟迟不能接受这个事实,但人赃俱获,容不得他为高沈觅找藉口, 但他终於可以松口气,回归平静的生活了。 阮娟娟嘟起嘴,知道他想赶人了。“可以是可以啦,不过我住这儿还挺习惯 的说……” “娟娟!”吕宗翰破天荒地板起脸凶她。 “好嘛好嘛!我知道该怎麽做就是了。”她转身正想亏一下“卫冕者”,谁 知道在一堆人头里,就是找不到让她在不知不觉间看熟悉的那一颗。“咦?乐乐 呢?那蠢女人死到哪儿去了?” “娟娟!”吕宗翰不赞同地喊道,同时一双眼也担忧地搜寻那抹日夜牵系的 身影。“警察先生,你有看到刚才还站在这里的小姐吗?”指了指先前乐乐站的 位置,一股莫名的不安在他心头逐渐扩大。 “啊?她早就走啦!”被问话的警员据实以告。 “走?她能走到哪儿去?”阮娟娟莫名其妙地嘟嚷了句。“搞什麽鬼!我都 还没给她祝福咧,就这麽甩头就走,真不给我面子!” 所有人的反应全得不到吕宗翰的注意,他只知道一个事实——她离开他了! “你这个人很奇怪捏!啊我就跟你说了几百次,不知道就是不知道啦!”蔡 桃桂瞪著杵在店门口当招牌的俊伟男人,咬牙切齿的模样像男人欠了她儿千万似 的。 “你一定知道她的下落,拜托你告诉我好吗?”吕宗翰不厌其烦地再次向桃 桂恳求道。 不知道派了多少人去寻找乐乐的踪迹,但她就像在地球上蒸发了似的了无音 讯,他在无计可施之下,天天到乐桃桃花坊站岗,就期望这圆圆脸的“萝卜糕小 姐” 能善心大发地告知他乐乐的下落。 虽然他到现在还不是很明白,明明方形的罗卜糕,为何会长成一张大饼脸? 不过他可没那胆子得罪桃桂,从没敢将疑问问出口,以免桃桂吃了秤舵铁了心, 直接拿扫把将他轰出店门。 “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没数自个儿连珠炮似地喊了几句不知道, 桃桂可没敢违背乐乐的交代那女人说她要是胆敢泄漏她的行踪,非得将她剁了下 锅油煎,为了保住小命,她唯有守口如瓶一途。“不管你再怎麽问,我就是不知 道!” 不过这个男人也挺有诚意的,每天来站岗捏!而且比闹钟还准时,打她开了 店门,门口就杵著这麽尊活动招牌,直到她收店了,他才悻悻然离去,害她们店 里的生意一下子翻红盘,清一色全是女客人来光顾,真是糟糕! 看他这麽“卖力”为花坊拉生意的分上,私下她和乐乐通电话时,总忍不住 为他说两句好话。 本来嘛!诚意是全世界最可怕的东西……呃,比爱情差那麽一点,不过还是 很可怕啊!她早就投降了,只有乐乐那没心肝的,到现在还不肯见他,她也没法 度! “没关系,我可以等,等到你改变心意为止。”浅叹“口,在等待派出去的 人回报消息的时候,除了在这里等待,他什麽事都不想做。 “吼!你这个人真是死脑筋捏!”拿起鸡毛掸子掸灰尘,差点不小心连他的 脸一起掸进去,桃桂吐吐舌,只差没真将他当成招牌。“会变成这样还不是全得 怪你?要不是你那无可救药的软心肠,乐乐也不会气到肠子打结,说什麽都不给 你机会……” 吕宗翰失神地抬头,天空阴阴的,看来就要下大雨了。 连老天爷都为他的痴情感动吗? 如果是想为他一掬同情之泪就不必了,他只期望雨滴可以将他的思念传递给 不知在何处的乐乐知道—— 他真的好想她! ---------- 晋江文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