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此生注定为他而来 作者:秋雪逍遥 (一) 他是我的主人,我是他的一座石膏像,在跟随他回家之前,我一直生活在黑漆 漆的仓库里。那里都是和我一样的石膏像,我们之间从不需要交流,因为彼此都没 有这个兴趣。我习惯了那样的黑夜,习惯了那样地沉寂,习惯了所有静止的表情, 静止的动作。 直到有一天,我被他带走,走入属于他的世界。他的世界对我很陌生,可是又 似乎很熟悉。他独自住在一套不大的房子里,没有亲人,也没有朋友。他常常和我 一样地沉默,因为没人和他交流,偶尔他心情好的时候,会弹弹吉他,唱唱歌。更 多的时候,他就是那样不知疲倦地在纸上画我的样子,以及画很多我看不懂的东西。 他高兴的时候,也会拍拍我的头,摸摸我的脸,那时就会有一股暖流从他的手指传 到我的脸上,我觉得很激动,我对他笑,对他说谢谢,可是我知道他看不到。 夜里,他总是先用一块红布搭在我的身上,再去睡觉,似乎觉得我也会怕冷。 他酣睡的样子很安静,像个婴儿一样。但他睡的时间很短,他总是利用所有的时间 画画。有一天,我看到了他画的一张大海的油画,那是波涛汹涌的大海,天是阴沉 的,爬满了乌云,眼看着一场暴风雨就要来临。巨大的海浪翻滚,不断拍打着黑色 的礁石。一切都是黯淡的,沉郁的,不过我喜欢那样的海,有种摄人心魄的忧伤。 (二) 一个夏天的傍晚,他带来了一个年纪很轻的女孩子,女孩子样子很美,小巧玲 珑的,黑黑的大眼睛一眨一眨的,像个大布娃娃。他们一直在聊天,看上去很开心, 女孩子走的时候把那幅大海也带走了。那天他去送女孩子回家,很晚才回来,睡觉 前,一边收拾房间,一边快乐地吹着口哨。只有我知道他很久都没有这么开心了。 那段时间女孩子经常来找他,有时他不在,她就安静地等他回来。有时她也会 像他一样温柔地抚摩我的脸,我能感觉到她的手很柔软,很温暖。再后来很多天没 有看见女孩子了,我都开始想念她了。不知从哪一天开始他学会了吸烟,可是他似 乎并不精于此道,经常被呛的喘不上气来。他晚上也不再出门了,而是整夜整夜的 画画。有时是速写,有时是水彩,但更多的时候他画油画。画面上的图象始终都是 一个和布娃娃一样的女孩子。 终于有一天,女孩子又来了,我很替他高兴。他也很高兴,一直傻傻地笑。可 是那个女孩子没有笑,她的眼里闪烁着泪光,后来我发现她身后还站着另外一个男 孩子。女孩子没有多说什么,那个男孩子就牵着她的手把她带走了,临走时还把那 张大海放在了桌上,那个晚上女孩子走的时候,他没有去送。 他只是呆呆地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他的身体没有动作,他的脸上没有表情, 他几乎变成了和我一样的石膏像。我很替他难受想安慰他几句,可我说的话他听不 到。后来他开始拼命地吸烟,夜深了,室内没有点灯,只有烟上的火花在黑暗中一 闪一闪的,像海上的灯塔。 半夜他从床上爬了起来,开了灯,坐在地上对着那张大海端详了很久,然后突 然恶狠狠地把它抓在手里。但是油画布很厚,他撕不开,我看到他徒劳地撕扯着那 幅画,大滴的泪水地从他明亮的眼睛里不断滚落下来,海面开始变的很模糊。 第二天,他从外面回来时,带来一个大包,他把很多东西都扔进了包里。他收 拾好后,环顾了一下房间,最后停在了我的面前。他用手指轻轻地抚弄着我的脸, 动作很温柔,很久很久,我们就那样对视着,我看到他的目光中充满了怜惜和不舍。 后来他干脆把我抱在怀里,用他的下巴抵着我的头,我甚至可以听到他心跳的声音。 他的胸怀那样温暖那样舒服,让我有一种被融化的感觉。真希望时间可以从此停止, 让我能永远依偎在他的怀抱里。可是,很快他就放开了我,像往常一样把那块红布 搭在了我的身上,然后背起包大踏步地走了。临走时他没有再回头。 很久了,已经忘了他当初的笑容和眼泪,只记得他安静的身体里澎湃的血,他 平静的外表下跳动的心。而他还会记得我吗,我这尊沉默的,冰冷的石膏像。他走 的那天,我的驱壳被束之高阁,我的灵魂却随他一起去了远方。 (三) 请别这么快离开,我最爱的人 别让我的心独自在黑夜里哭泣 我害怕我的眼睛会因此模糊 再也看不清你的脸 分别为何总是来的如此突然 明知道我的心无法承担 此刻结局的伤感 请让我再多看你一眼,我最爱的人 好让我在心里刻下你的脸 从此你远在天涯我也不会孤单 你知道吗?我的愿望其实少的可怜 只要你愿意再给我一分钟的爱恋 让我有时间在你的温存中消融飘散 我不是个贪心的恋人 我用漫长的等待 只为了换取你 片刻的留连 请用你的眼再看着我的脸 请用你的唇再轻吻我的眼 我不要你最甜蜜的誓言 只请你给我时间在你怀里合上双眼 因为他偶尔无意间的顾盼,让我开始对做石膏像感到厌倦。我向上天乞求可以 做一个和他一样的人,陪伴在他身边。虽然我的要求很简单,可是却没有神仙愿意 帮我实现,他们说我这个石膏像的寿命还没有结束,不可以转世做人。我的泪哭干 了,也没人看见。我的嗓子喊哑了,也没人听见。日子一天天地过去,我的躯体仍 然安稳地坐在他的写字台上,纹丝不动。我开始感到绝望,不再盼望着自己的毁灭 与重生。 也许是注定的劫难,他走之后的第二年春天,这个城市发生了5.8 级的有感地 震,我虽已被他束之高阁,却仍未幸免于难。我的身体在写字台的剧烈摇摆之下, 掉在了地上,化做碎片。那一刻,我的灵魂也被迫离开了他,回到了天堂。 (四) 有些事情是可以选择的,但有些却不能。我不愿意相信命运,却无法抵挡那与 生俱来的一切。 上帝说,你此生仍然做不了他的妻,你们没有那个缘份,你是否还愿意陪伴在 他身边?我坚定地点点头,上帝苦笑。但你的心会因此受到伤害,你要想清楚,你 如果选择不和他在一起,我可以让你过着平静而幸福的生活。 我知道我别无选择,他就是我永生的唯一。我注定为他而来,他曾经给了我一 个灵魂,我因为他的爱不再是一个冰冷的石膏像,而是一个有灵性的人。我要报答 他,哪怕只做他身边最普通的朋友。 上帝叹了口气,唉,当初你苦苦哀求我把你变成石膏像,说你永生永世不愿再 提感情,我就知道你做不到。女人,你骨子里始终都只有爱,就算变成一块石头也 没用。不过,你要记住,一切都是你自己选的,你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不要动不 动就埋怨上帝。他妈的,你不知道,上帝这差事有多难做。难得听到上帝老头的抱 怨,我给了他动人的一笑,他却一把把我推下了天堂。 我醒的时候,天还没亮。我感觉自己像是失去了所有的记忆。就连关于上帝这 一段也忘的干干净净了。 (五) 我揉揉眼睛,因为有厚厚的窗帘,根本看不清室内的摆设,但令人吃惊的是, 我床边的椅子上还睡着一个人,他的头靠在我的被子上,睡的很安静。这是谁?我 绞尽脑汁都想不出来是怎么回事。 “倩倩,你醒了?你终于醒了。医生,她醒了,她醒了。”我一动,也把他惊 醒了,我看不清他的脸,只觉得他的声音好象是很久以前听过,很亲切,很熟悉的 一种感觉。朦胧中我听到一个人说,“她应当没什么事了。不过,还需要再留院观 察一天。”我想那是医生吧。我很想谢谢他,可是我实在没力气说话,没多久就又 睡着了。 中午的时候,我终于醒了。“这是在哪里?你是谁啊?”我说话的声音像刚刚 得了一场大病,微弱得几乎像耳语。我感觉自己的手被另一双手握着,阳光很亮, 我睁不开眼睛。 “这是在医院,我是郭彬。你好一点了吗?” “哦,郭彬啊,我出了什么事,怎么会在医院里?”我努力地想了想,脑子里 一片空白,突然觉得头有点疼。 郭彬拉上了窗帘,感觉舒服多了。我挣扎着勉强坐了起来,“到底发生了什么 事?我记得小雨正在给我画肖像来着。他去了哪里?”出事的那天,我记得是小雨 和我在一起啊。怎么现在换成了郭彬。 (六) 小雨和郭彬都是做平面设计的,我们是在一次搞联谊活动时认识的。后来他们 经常到外院来找我,大家很自然地成了好朋友。 之前我一直在准备澳洲移民的事,但申请了一年,却石沉大海,我只好放弃了。 “给我一个机会,让我照顾你好吗?”我接受了小雨的追求,做了他的女朋友。 我知道郭彬也很喜欢我,但是相比之下我觉得他太像个孩子,太不成熟,更适合做 个弟弟。 和其他学艺术的人不同,小雨思想深刻,做事内敛,从来不自以为是。更不像 某些所谓的艺术家一样蓄长发,留胡子。他的打扮非常朴素,完全相个学生。我们 认识了那么久,他每次牵我的手仍然会脸红,我笑他比大姑娘还害羞,他腼腆地一 低头,脸又红了。和小雨正相反,郭彬的个性格极其外向,一天到晚说说笑笑的, 像个大开心果。他皮肤黑,又是属兔子的,我给他取了个很好听的绰号,巧克力兔 子。 “你真了不起啊,不用花钱就有俩个保镖保护你,多威风啊。”他一边朝我嘻 嘻笑着,一边趁我不注意把手里拿的一本书放到我套头衫的帽子里,我举起书打了 一下他的头,“小坏蛋,别这么没大没小的。” “哈,比我才大两天而已。竟然冒充长辈。”他很不服气。 “大你一天也是大。叫姐姐我就把书还给你。否则,哼哼。”我举着书要挟他。 “不叫不叫就是不叫,那书本来就是给你的。”他哈哈大笑。 《怎样做一个女人》,作者:桃丽思,演讲大师肯尼基的夫人,翻翻内容,简 直太无聊了,里面全是怎样侍奉丈夫的方法。这个小坏蛋原来在存心捉弄我。 有一回他煞有介事地问我是不是是丐帮的第8 代弟子,我问他,什么意思,他 说你衣服上最少有8 个袋,还装了那么多吃的,不是丐帮的8 代弟子是什么。 有天晚上,他们俩个送我回家,小雨问我可不可以从前面那条路穿过去。 “我没走过,恐怕不行吧。” “不住在这里都知道可以。你比书包上挂的那个小毛熊还笨,以后别叫倩倩了, 干脆改名叫笨笨熊好了。” 我当时正和小雨商量去接一个平面设计软件来做的事,没听清郭彬的话。走到 路口时才发现他不见了。 看见他正朝相反方向跑去,我和小雨都楞了,我大声地喊他,“郭彬,出了什 么事?你跑什么,快回来。”他停住了,傻傻地看着我,然后站在离我50多米的地 方大声说,“你答应我,不打我,我就回来。”我和小雨相视一笑,我说我答应不 打你,你回来吧。他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站在我面前。 “对了,你刚才说我什么了?我没听清楚。” “你说过不打我的。说话要算话哦。”他一副很认真地样子。 “可以,但你要告诉我,你说了什么。”我朝他笑笑。 他嘻嘻一笑,“没什么啦,就是送了你一个笔名,笨笨熊嘛。好听吧?放心, 我不收费的。” “我谢谢你了。”我照着他的后背就给了他一拳,他哎呦哎呦地嘟哝着,“就 知道女人说话不算数,你信他们的话一定没好结果。小雨,你可要小心点啊,别上 她的当。”他朝我做了个鬼脸,然后以最快的速度闪到了小雨身后。我还要打他, 被小雨拦住了。每一次,郭彬胡闹,小雨总是站在他那边,理由是不能重色情友, 而且他比我小。 “你就惯着他吧,早晚他会闯祸的。”我假装生气地吓唬他。 “呵呵,怎么可能,真有事,也还有我这个做兄弟的替他抗呢。”小雨就是这 样一个人,对朋友总是特别讲义气。 和他们在一起的日子充满了欢乐,我有时都忘了和小雨在谈恋爱,印象中我们 一直都是三个人。 和郭彬单独在一起只有一次。那天,他问我晚上有没有空,我说,有啊。 “可不可以一起去喝咖啡?” “好啊。”我到了他指定的地方才发现没有小雨。 “小雨呢?” 他不解地问我,“如果小雨不在,我是不是不可以请你喝一杯咖啡?”“不是 这个意思。”我不知说什么好。说完这话俩人都觉得很尴尬。 我端着咖啡一抬眼,接触到他的视线,四目相对,感到自己的心跳的厉害。手 机响了。郭彬很紧张地看着我“不要告诉小雨我现在和你在一起,拜托了。” 我说,好吧。我和小雨说一个人在喝咖啡。暮雨赶到时,郭彬已经走了。虽然 心理有点不自在,但是我没有和小雨提起这件事。从那次以后,郭彬也很少和小雨 一起来找我了。借口是,要多抽出时间陪女朋友。 我和小雨的感情发展地很好,虽然性格相差很大,可是谁又能说水火一定不相 容,只要彼此爱慕,很多性格相反的人也能相处地像一个人一样。我这个火药脾气, 沾上他那水样的性格,威力马上锐减了一半,他永远都做的那么好,想和他发火都 难。可是,今天他说好给我画肖像来着,到底出了什么事?我迷惑地看着郭彬,很 久没见,这只小兔子也变乖了。 (七) “那天,你们画画时发生了地震,你晕倒了,被送到了医院,昏睡了两天,小 雨他没事,他担心家里有事,回家去了。要我留在这里照顾你。”他悠悠地和我说 完这番话时,我发现他的眼圈红了。 “你怎么了,傻瓜,哭什么?”我笑了。 “没有,只是这两天把我吓坏了,还以为你再也醒不过来了呢,没人打我,我 以后还怎么活啊?” “什么话,我这不是好好的吗?呵呵,像个小孩子一样。就算我醒不过来,也 会有人替我教育你的。好好活着吧,傻孩子。你看人家,小雨,就不像你。我是死 是活也没他什么事。”想到小雨,不禁有些生气。出了这么大的事,他竟然不在我 身边,亏我还那么爱他。 “别瞎说,他很惦记你,你看他还在手机上给你留言了呢。” “让我看看。”我拿过手机,找到留言,一下子就呆了。 “倩倩,你一定要醒过来,我现在有事,没办法陪你了。你自己多保重。” “他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他为什么要抛开我不管?为什么?”我拿起背后的枕 头使劲地捶打着。 “别这样,你刚刚才醒过来。这样对身体不好。”郭彬抓住我的手试图让我平 静下来。 我突然觉得很委屈,泪水一下子涌了出来。 (八) 再次得到小雨的消息已经是半年以后了,这期间我曾经发疯一样地到处寻找他, 担心他出了什么事。可是他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始终没有消息。他的手机总是拨 不通。画室也找不见他。可是我的忧虑却是一天天在加重。 郭彬一直很关心我,但也一直和我保持着适当的距离。我发现他表面嘻嘻哈哈 的背后是一颗非常善良而慈悲的心。他在工作七年当中帮助过6 个贫困山区的儿童。 可是他从来没有告诉过任何人。那次若不是在邮局寄信时看到他汇款,我想恐怕连 我也不会想到。他说你不要告诉别人,我不想张扬。我点点头。 和他在一起总是觉得很轻松,他是一个快乐的人,同时也喜欢把自己的快乐感 染给别人。但是我们谁都不提感情,好象那是一个忌讳的词。他也从来没有对我表 示过什么。我依然会常常想到小雨,总觉得那次地震是他舍命救我时受了伤,为了 不让我伤心,才故意躲起来了。我不再追问郭彬,我知道小雨不让他讲,逼他也没 用。 那天郭彬要我陪他去看画展,在展厅里我看到了小雨画的一张油画大海,整个 画面都笼罩着一层忧伤的气氛。那画上有一行小字,送给我最爱的人,倪香。日期 竟然是两个月前。倪香当初不是找了一个公子哥把小雨甩了吗?怎么现在又出现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小雨竟然是为了这样一个女人不理我了。 我还记得郭彬给我讲过倪香和小雨的事。倪香是小雨的初恋,可是后来因为倪 香父母的反对,在不得已的情况下两人结束了这段感情。小雨答应过她,不管到什 么时候,只要是她有困难,他就一定会帮她。 小雨是个非常重承诺的人。分手后,自己跑到新疆去呆了半年。回来时,正好 赶上倪香的婚礼,他说无论如何,他希望倪香是幸福的。所以他和郭彬一起参加了 那个婚礼。可是很戏剧性的是,新郎没有出现。 结果可想而知,倪香受了很大的刺激,闹到了要割脉自杀,被小雨从死亡线上 救了回来。为了帮助她恢复信心,小雨还托人给她找了份新工作。直到倪香又有了 新的男朋友,小雨才再次开始了自己的感情生活。不过,我真的想不明白,他们怎 么会突然之间旧情复燃了。 我不相信小雨是这样一个人,更不相信他会离开我。他曾经是那样地爱我,为 什么会突然离开,他对前女友尚且重情重意,对我没理由这样绝情。 郭彬耐心地听完我的话,拍拍我的肩膀,“事情已经发生了,算了吧。小雨也 有他的苦衷。别哭了,好吗,你的泪水会让我心疼的。”我抱住了郭彬,把泪水洒 在了他的胸口。 就在我试着努力忘掉小雨时,却收到了大使馆的来信,我的移民申请已经被受 理了。 我不知是喜是忧,更不知道该何去何从,我拿着信去找郭彬,郭彬不在,可是 竟然意外地看到了小雨。 我呆呆地望着他,激动地说不出一句话。他朝我点点头,转身要走,被我抓住 了,他拉开我的手,我上前给了他一个耳光。 他反而笑了,“坏脾气还没改,动不动就使用暴力,怪不得把郭彬给吓跑了。 你最好去他宿舍找他一趟,他要走了。” “小雨,你好狠心。”我的眼泪顿时像泉水一样奔涌而出。 “对不起,倩倩,我没办法和你解释,是我辜负了你。我欠你的,下辈子再还 你吧。可是郭彬他没有辜负你,他是个好人,放他走了,你会后悔一辈子的”他的 声音哽咽了。 “不要走,我要你跟说清楚。”我抓住他的手不放,感觉整颗心都碎掉了。 我们来到了一家冷饮店,听到小雨给我讲了一段鲜为人知的故事。我多么希望 它只是个故事,而不是活生生发生在我们身上,感情是如此的真实而又虚幻的东西, 我真的不知道该如何面对。 (十) 那天,我在给你画像时发生了地震,眼看着一个书柜倒下来时,我还在犹豫, 你却推开了我,幸好我把你送到医院的时候,你只是轻微的脑震荡,观察两天就没 事了。 我觉得自己很惭愧,我爱你吗,在生死关头我想到不是你,而是自己。我还去 找你做什么,我太自私了。我还在犹豫的时候,正好接到了倪香的电话,原来她在 地震时也受了轻伤。我没有告诉郭彬你受伤的真相,我怕他会因此瞧不起我,我只 是说我要去照顾一下倪香,要他帮忙照顾你。因为我有没有勇气面对你,所以我选 择了逃避。我也不想伤害你,我叫郭彬一定要帮我,说是倪香出了事,太可怜了, 我必须去陪她。我知道郭彬一直都很喜欢你。他开始死活不肯,还说你知道了会恨 他一辈子的。 可是在我的强烈要求之下,他终于答应了。我要他告诉你,我害怕你醒不了, 所以跑掉了。还亲自给你发了一条短信,希望你会因此忘记我。可是他自做主张, 没有照我的话去做。 倪香的父母离异了,她一个人生活,其艰难可想而知。在她住院期间,我一直 默默地守护在她的身边,我不能再让她受伤了,何况我也明白郭彬对你的情意。我 要郭彬带你去看那个画展就是希望你能彻底放弃我。 可是当我想和倪香结婚的时候,她却走掉了。她给我留了封信,希望我能去找 你,还说祝我们幸福。 郭彬知道了这个消息也劝我来找你,他说他希望我们幸福。我到画室找他的时 候,他们说他今天晚上的飞机去拉萨。 “倩倩,我真的太自私了,我从没为自己所爱的人做过什么,甚至连爱都给的 不够。这些年,我的感情一直在你和倪香之间徘徊,搞不清自己的心理到底要的是 什么。但倪香走了,我才发现我真正爱的人不是你,而是她。我当初只是恨她屈从 于父母和我分手,却没想过她所承受的痛苦并不比我少。我真的很对不起你。我害 了你,也害了郭彬。你们原谅我吧。” (十一) 我到达机场时,飞机已经起飞了。我手里还拿着大使馆的信在大厅里转来转去。 我觉得我的爱情好象一只风雨飘摇的小舟,总是被风浪任意地改变方向,却不 能自己把握。 我害怕对不起小雨,却伤害了郭彬,我爱的人离开了我,爱我的人也不要我了。 这就是我渴望的爱情吗,为什么上天偏偏这么捉弄我。 我走出机场,准备搭计程车回家。车停下时,有人先我一步拉开了车门。 “大小姐,上车吧。”一个熟悉的声音。 “郭彬,你没走?”我的心激动地跳到了嗓子眼。 “小雨给我打了电话,他说我走了会后悔的,因为我这个受虐狂只有你这个有 严重暴力倾向的人才可以配得上。另外,你一定要去谢谢小雨,如果没有他,你可 能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了。那天若不是他把你推开了,自己受了伤,我可能也见不到 你了。他一直不让我说,因为他不想让你再对他有别的想法,他说他救你也是因为 他欠你的,他心中爱的始终是倪香。不过,不要难过哦,我可是对你始终如一哦。 做人不可以太贪心嘛,保镖只要是衷心耿耿的,有一个也就够了。” 我抱住了郭彬,一股暖流涌遍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