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宫 李鸣发现自己来到这个世界上的时候,独自站在一片只有野草的荒野里,荒 野,广大而无边让人找不到方向,李鸣扯起嗓子叫喊,回音四荡,没有人回应, 李鸣发疯地跑了起来,可是他跑啊跑,仿佛这个世界变成了一个巨大的迷宫,等 毫不容易走到迷宫的出口的时候,才发现迷宫的出口却是一个万丈深渊,李鸣陷 入了绝望,突然有人从背后推了他一把…… 李鸣醒了过来,眼前是一个鲜活生动的女孩:短发,大大的眼睛,甚至可以 看到的女孩长长的睫毛,白里透红的脸蛋,玫瑰红的嘴唇,像刚摘下来的成熟的 樱桃。 李鸣一下子看呆了,心怦怦地直跳,那女孩才发现这个男人醒了,红着脸退 到一边去,李鸣傻傻地问我这是死了吗,女孩一下子扑哧笑了起来,李鸣连问这 里是天堂吧,我应该不会下地狱吧。女孩更笑了,说就像演电影一样,真逗。 这时,李鸣才看清周围的环境:阳光懒洋洋地射进窗户里,空气里一股安静 的酒精气味,白色的墙,白色的床,原来是医院,自己还活生生躺在这个世界上 的一张病床上,心里回想这几个月发生的事,就好像是一场梦一样。 自己不禁激动地手舞足道起来,突然身上穿来了一阵巨大的痛楚,疼得李鸣 泪水四溅,女孩关切地问道:“你没事吧?我去叫医生来。”说完,就跑出了病 房。李鸣想阻止她,却引来了更大的痛楚。 李鸣第一次觉得自己就像一个初恋的小男孩第一次约会,左等右等,不见那 个女孩的出现。 十几分钟过后,门开了,进来的居然是任欲,手里拎着大包小包的水果和营 养品。李鸣失落地问那女孩呢?任欲问你说问那个女孩?李鸣追问道就是刚才在 我病房的那个女孩。 任欲若有所思的说哦,记起来了,她说她有事先走了。李鸣说你怎么不留人 家一下。任欲开玩笑地说我靠,我还以为你认识她呢,早知道我一定把她的三围 都给你要来。 李鸣感到从未如此的失望,任欲拿起一个苹果对李鸣说:“看你小样,读书 的时候怎么没看到你如此的痴情过。”李鸣低着头若有所思,任欲一边削苹果, 一边说:“回来也不通知一声,全世界就你面子大,如果不是那女孩,你早死在 马路上了。”任欲看李鸣一言不发,话继续说:“你昏过去还能才叫那女孩拨通 我的电话,I 服了YOU ,不知道你这几个月发生了什么事。”李鸣一把将任欲要 放进嘴里苹果抢了过来,笑着说:“我可是病人啊!,敢跟我抢。” 一大嘴把苹果咬了半个,继续说:“我去天堂见过上帝他人家,他老人家慎 重的考虑后,严重警告我不要来打扰他的生活,说我这种人只配生活在人间,这 不,我就回来了,你信不信?” 李鸣出院的时候,已经是两个月以后的事了,李鸣的肋骨被打折了一根,他 所期待的那个女孩也一直没有出现,那天,李鸣一个人站在医院门口,大街上车 水马龙,如鱼穿梭的人群走来走去,就像在看放快了的无声电影,那张黑色奥迪 像一个黑色幽灵无声无息地停在李鸣的身边,司机走下车,把后车门打开,对李 鸣说:“我们老板有请。” 八十年代末,国家实行农村承包责任制,一部分胆子大的开始倒卖服装家电, 贷款买车跑运输,甚至开始了走私,经常听到这样的对话,一个农民模样的说: “我的货刚到,一件15元,你要多少?”另一农民说:“生意不在情意在,12元 一件,你有多少我要多少,行,就看货去。” 九十年代后,小平同志刚南巡完,祖国大地就像一锅沸腾的水,无数的公司 如水泡般冒了出来,很多人辞职只身前往深圳上海,身上除了发财的美梦,其他 一无所有,买股票和证券的人在路边排成长龙,经常可以看见这样的场景,一个 家伙对着砖头大的大哥大喊:“兄弟,来炒股吧,咋天一老太太一夜赚了三十万, 当场昏了。”一身皱巴巴西装的家伙把烟头扔在地上一踩:“行,我出100 万, 占公司50% 的股份,作房地产想不发都难。” 九十年代末二十世纪初,国家才如大梦初醒,整顿市场,该打击绝不心慈, 该垄断的从不手软,又努力挤进了乱哄哄的WTO ,废弃的开发区随地可见,国有 资产就像水土流失一样,“八国联军”不声不响地进入了大陆,没文化有几个臭 钱的叫暴发户,会写名字用钱砸人的叫土财主,几个年轻人搞了个网站马上就发 了,经常在BBS 可以读到:开公司办工厂,那叫原始资本积累;炒地皮玩期货, 没有科学技术含量;作IT搞网站,才是知识经济。 李鸣所在的这个城市见证着这些变迁的同时,也经历了这些变迁,从这些沉 闷的叙述中,我们可以看到中学课本里就学的: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上层建 筑对经济基础的影响,理论是苍白的,车子,房子,票子那才叫真实。 刚进入四十不惑的张有福清楚地明白,金钱永远只会流向小部分人,只有掌 握了信息,才能掌握金钱,因此他一有空就研究报纸,没事就向上级套消息,苦 心不负有心人,当张有福一拿到医疗改革的红头文件,看到上面写有允许私人从 事医药经销的时候,心里就大喊道我那张破奥迪终于可以换了。 那个时候,这座容纳100 多万人口的城市仅有3 所大医院,老百姓感个冒, 拉个肚子,去一次医院也要花个四五十元钱,那家有个事业单位职工,只要生回 病住个院,都要让医生开大堆大堆的药,然后借个三轮车往家里拉,老百姓怨声 载道,而国家却要每年大笔大笔地拨款给医院,因此改革势在必行,国家不得不 对医药市场进行一番大刀阔斧。而从国家每一次改革的情况来看,这种改革都为 少部分人带来了财富和挑战。 身居要职的张有福不是不了解这一点,只有抓紧时间才能抓住这千年难遇的 发财机会,但是他的职位即成为了他的绊脚石,又成为了试金石。如果他贸然从 事医药的商业活动,那么他的职位,上级领导的看法,同事的眼光等等因素都左 右着他,辞职就更不可能,这个职位可以使他发财更加方便。这一切让他寝食不 安,就像前面有一座金山,他却不能跑上前去捞一桶。终于有一天,李鸣出现在 他的视线里,他突发奇想,既然他不敢出面办的事,那他可以找一个人来做,老 婆长期卧床,女儿还小,经他反复思虑,最后还是把那个人确定在李鸣的身上: 第一,李鸣不懂医药进货和销售的这一行,他可以一手遮天;第二,他是从小看 李鸣长大的,李鸣有多少分量他是清楚的;第三,李鸣对钱的需要。 正如张有福所料,很快在他的卫生局副局长的位置的影响下,他办理的“福 民”医药股份有限责任公司的所有手续很快就办了下来,经营许可证经营人:张 有福。公司最大的股东只有一个:张有福。让这个卫生局副局长意想不到的是, 他的“福民”药店一开业,就被市民一抢而空,当副经理李鸣给他汇报当天的纯 收入时,他差一点被茶水呛死,三十万多啊,农民苦一辈子也苦不到这个数目, 工资阶层领国家工资要领三十年。 不到几个月,“福民”药店连锁店就开了十几个,布满这个城市的角落,张 有福的破奥迪换成了豪华大奔,只有他上班的时候司机才会把奥迪开过来,全家 搬进了三层楼的小别墅里,原来单位分的房子也就是偶尔住住,避人嫉妒,在外 面还包养了一个水灵灵的小蜜,这几天把老婆送到北京治病去,回来就忙着给小 蜜买这买那,晚上他在小蜜身上忙了阵,回忆下以前的日子算是白活了。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