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类恋情事件 作者:天涯行人 一 如果有人要我作个自我介绍,我一定会这样说。我,男生,长得帅,最爱跆拳 道,上网,有时有点神经质,因为突然之间脑筋会转不过弯。 这样介绍自己的人不多,尤其是在学校里,所以我很突出,有很多朋友,说话 直得便如我桌子边上窗户的铁条。当然,我这帮朋友也都如我,占据着教室的最后 几排。也都不介意这些安排,若是让我们和前面戴眼镜的孩子们一起,那准是受罪。 我们称呼前几排的人都叫孩子们,只有孩子们才非常听话。 我每天下午放学后都要去练跆拳道,骨头散架之后便回家洗澡,然后被父亲叫 去看书,不过一般情况下躲在房间里都是在上网,用OICQ聊天。我有一个非常要好 的聊友,记得她是我第一次加入时加入的好友,后来聊得很投机,再后来基本上都 是和一个人聊天,其他人都只是应付式的哦啊之类。 她的网名叫冰雪陵穆,但我只叫她雪儿,根据我看过的武侠电影,叫这名字的 女生应该是很古典地伫立雪中的忧郁女生的经典。但我没见过她,连她的名字也没 有问过,只是那么轻闲地聊着,那么在意地等待着,然后时常写一封邮件,告诉她 我的心情。 二 上课的时候,瓶子对我说:“杯子,你睡觉吧!” “为什么,我又不累,等下我还要去锻炼呢!”我忍不住想敲一下他的头,但 被他躲过去了,他是和我一道练跆拳道的,但经常不去上课,教练每次点到的时候 都由我来替他回答,所以我们算得上最最要好的朋友,而且他就坐在我前一个位子。 “我又不是叫你真睡,你只要侧头看一下你右边,大概30度的地方。”他笑笑 侧头欣赏了起来。 我也向那边看了过去,那是一张秀气的脸,“没什么呀!那是学习委员呀!” “你再仔细看看她,看今天有什么特别。”瓶子还是一片陶醉的样子。 我又仔细看了看,的确,她的发型变了,从两根随便绑起的辫子换成了古典式 的披发,再配上她原本就秀气的脸让她看起来更加漂亮了。“的确,我怎么以前就 没有发现我们可爱的信子是这么漂亮呢?”我装着叹口气,“否则我就肯定不会天 天上网了。” “现在戒网也还来得及呀!跟你网上的美眉说拜拜,然后和眼前的信子好嘛!” 瓶子鬼笑着说,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样笑,实在没有必要。 “晚了,早知如此。”我叹了口气。 “是啊!早知如此。”瓶子摇摇头,一副无奈的样子。 “我也要当初。”我笑了起来,并且笑出了声,让讲台上的老师都觉得下不了 台,老师问了我一个问题,“出一道脑筋直转弯,答对了就不惩罚你,有一只猪要 赶路,但有一堵墙挡住了去路,但它就是总往墙上撞,为什么?” 我想了想,然后回答了一个石破天惊的答案,“因为只有狗才会。”这回答显 然令老师很不满意,但他却没有惩罚我,又开始专心讲课了,而我也重新和瓶子一 道侧头看信子。信子刚才的表情证明她知道这问题的答案,她皱了一下眉,一脸忧 郁。我喜欢这种表情,但我不会说出来,我会一直记得最漂亮的信子的表情,记得 因为她而回答了一个让老师决定不惩罚我的问题。 三 晚上我对雪儿说,“当你第一次看到一个女生并且就开始记住她了那代表什么?” QQ上的头像闪第一下时我便点开了,“很多时候我都不相信一见钟情,但是现 在我却只能这样跟你解释。”她说话的时候喜欢这样文绉绉的,我能理解,但我却 不能从中捕捉到什么我期望的意思。 “问题是我已经喜欢上一个人了,我不可以那样的。”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 要这样说,或许缘于今天信子的事,但对雪儿这样讲,也许是由于对她这么长时间 以来心里真正埋有这样的想法。 她突然不说话了,但是没有下线,也许在思索什么,也许根本就是再不愿说话。 “你说的那人是谁呢?”她又发话过来。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在之后我又附带了一支玫瑰。 然后又是一阵沉默,这次的沉默远超过了刚才那样的不说话。然后她发了两个 字过来,收到。与雪儿的网上恋爱计时开始,新的历史将从这两个字开始。 四 学校举行一个焰火晚会,每个班都要上报一个节目,我们班本来是上一个相声, 就由前面的乖学生上去演的。但据内幕消息,已经有许多班报了相声,而且他们的 相声表演者都是由一些很有相声天赋的人说出来的,这样对我们实在不利。班主任 临时决定,撤除相声节目,改舞蹈。女生就由信子,男生候选人中却没有一个合适 的,原因在于他们个个都努力学习,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一点也不适合跳舞。最 后眼光落到了后面几排,我这鹤立鸡群的身材立即凸现在他眼里。 其实我并没有时间去参加这样的一个晚会,每天我都要去锻炼。没时间排练, 而且晚上还要上网,每天都要见一见我的雪儿。我想对老师说我不想去,但他的神 色却显示出他正高兴,而且就是为他找到人选高兴,若是这时提出来,对我绝没有 好处,所以我只好缄口不言,以沉默来告诉老师我将服从他的安排。 我给雪儿写了一封email ,告诉她这段时间我可能上不了网了,因为我有点事 需要占用我上网的时间。但我承诺我每天都会给她写一封email.有人告诉我无论是 什么人若是联系不多了,那他不管曾对你多重要你都会发现原来你们只是那样而已, 分开也无所谓。 事实上她也没有时间再这样上网了,她也只能每天抽一个时间看信,回信,写 信,我没跟她提过信子的事。甚至没有告诉她我要参加晚会的事,我知道在在她面 前提另一个女生是一件很不明智的事,所以在email 里我只是告诉她我的心情,开 心或者气愤。 五 信子实际上是一个不错的舞伴,我猜她以前肯定曾学过舞蹈。她配合得非常好, 步子走得很得当,有几次恍惚间我便觉得实际上我们已经站到了舞台上,有几千人 在台下关注我们,一曲终了的时候,我甚至将老师喊停的话听成了是恭喜我们获得 本次晚会的一等奖。 我不知道在信子眼中我的表现怎么样,但从她的表情中我找不到厌恶的痕迹, 或许在这种时候才可以消除优等生与差生的距离,成为平等的无间合作者。也只有 这样的合作才可能让这两种不同的人拉在一起,让人不再固执地抱守从前的观点。 随着晚会举行的时间的日益迫近,我们在一起的时间也越来越多,甚至连饭都 一起到快餐店要两份,然后端到一起边聊天边吃,我们惊异地发现原来我们有那么 多相同的兴趣爱好,当然,有一点是不可能相同的,那点就是我们都小心地回避着 不去触碰的敏感话题,因为我是一个坐在后面的学生。 但我还是感觉到了信子对于学习的在意程度,这个时候我做了一个决定,那就 是我要好好学习,不为别的,就是要让信子不认为我是一个不好的学生。事实上只 要看到信子微皱的眉头也不忍心不做到最好让她开心,只要认真看她,就会发现其 实为她付出一些真的是值得。 “我想你该去锻炼锻炼了,健康的女孩才有魅力。”我笑着对她说,转了几圈 之后她有点头晕,摇摇的样子让人不禁为她担心。 她笑笑,喝口水又继续排练,看着她这种卖力训练的表情,我不禁想起了雪儿, 雪儿跟我说过她永不放弃的性格,如果雪儿长得跟信子一样的话,那我一定会好好 地对她,一生一世。想着我突然笑了起来,我竟然把自己的标准定在信子身上,逮 着谁都要拿去跟她比一下,似乎只有这样才能真正区分美与丑。 我想我是喜欢信子的,我心里说道,但仅仅在心里,连瓶子也不告诉。 六 班主任找我的时候我正在吃瓶子带来的早餐饼,虽然是在上课,老师却没有责 怪我,我想这大概是我遇到过的最仁慈的老师了。我被叫到走廊上,老师在确信没 有人后跟我说,“你从今天开始就不要去参加排练了,学校会安排一个男生来。” 我一直弄不明白为什么一个班的活动学校还要干涉,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还 叫每个班上报一个节目吗?我照实对老师说了。 “这个晚会的奖品很多,甚至包括了以后三好学生的评选。”老师在解释, “信子她舞跳得不错,跟她搭配的人应该也能拿奖的,校长的侄子现在需要这个奖。” 老师说话的时候眼神捉摸不定,逻辑也不如以前强了。 可我没说什么,虽然我也想要三好学生这个称号,老师他根本就不需要对我说 什么的,这一切的一切他安排好了我们都必须听的,况且他并没有做错色。我于是 对他微笑,我明白一个差生可以被学校随意摆弄,我的笑只能告诉他们其实我并不 十分看重这些,甚至于说如果他们有良心的话,那只能加重他们的愧疚感。 我进去的时候看到信子关切的眼神,我突然觉得她真的很好,不仅仅是外表。 我也真的要努力学习了,就算只是为了信子。 晚上我在给雪儿写email 时我这样写道:雪儿,你知道吗?今天是我最痛恨的 一天,但却又是我最开心最感动的一天,我发现了一件事,或许对你们来讲只是很 小很微不足道的事,但于我却不一样,或许将会改变很多。 我还是想你,想你梳着古典式发型飘然而来的样子,想你温柔如水而又忧郁的 样子。 署完名后我就点击发送键,在看到发送成功的字样后我便关机了,我得看书, 认认真真地看书,不为别的,就为白天信子那关切的眼神。 七 我原以为我不必再参加排练就又回复到以前那种对女生不闻不问的日子了,第 二天就发现我错了,我不仅不会这样,还比以前更加变本加厉了。信子叫同学告诉 我她希望我给她带一份盒饭,待我买到的时候她却早已在我们原先吃饭的地方等着 我。她肯定是早就知道我会买回来,但我没有说什么,还是和平时一样一边吃饭, 一边聊天。就像是我们中间从来都没有发生过什么,她还是晚会的女演员,而我也 还是她的舞伴。 “信子,你以前一定是练过舞蹈的,是吗?”到后来我却找不到话了,只好这 样问道。 “恩,对了。你那天回答老师的那个问题,你以前曾看过吗?”她大概没有感 觉到我的词穷,绕有兴致地问着。 “是啊,我不经常看那种书的。以前看我妹妹看过,但是不在意,我一直以为 这是小儿科,也直到那天才知道不是,连老师都拿来考学生的能是小儿科吗?”我 也乐得不必用力思索话题,我不知道那天她竟然记得那么清楚,连我知道都差不多 已经忘记了。或许这个问题她真的早就知道答案了。 “竟然会有你这样的回答,不过也好,这样老师是不会惩罚你的,因为你已经 骂到他了。答案本来是猪不会脑筋急转弯,可是你却那样回答,虽然说证明你不会 是猪,但你又说老师是狗。我想一个看过的人是绝对回答不出这样一个绝妙的答案 的。”信子大笑了起来,她好象从来没有看过有比这更好笑的事。 我也笑了起来,我又问出一个令人惊奇的事。我要信子帮我补习。我以为信子 会拒绝,因为她真的很忙,而且她自己也学习,不可为我耽搁了自己的学业。 但信子却答应了,她爽快地答应了。而且说好每天放学后在教室多呆半个小时, 每天补习一门功课。 八 我告诉雪儿我在努力学习,我以一种非常明快的心情对她说的。她很快就回信 了,当然,她很喜欢我这样,她说她也开始在锻炼身体了,如果有机会她也会学习 跆拳道。到时候她或许还可能跟我比个高低,她甚至还在信中向我描述了一下我们 比试时候的情景,不过她的描述总是和某一部电视雷同,虽然她说赢的人一定是她。 我每天都在教室里接受信子的补习。信子的耐心很好,无论有什么地方复杂她 都会耐心地给我讲解,直到我真的弄清楚究竟是怎么来的。她说做题目不要只求答 案,若是只求答案,绝对提高不了成绩,我们要的是过程。她说这话的时候我正好 在坏坏的看着她,笑笑的样子确实挺坏的,这让她意识到她的话出了错,于是马上 补充了一遍,我们要的是解算的过程。 突然之间我觉得其实我们真的挺般配的,或许恋爱就是这种感觉吧!我甚至觉 得和雪儿大概也就是这样子了,肯定没有超越。但我们却没有再说什么,她依然讲 解,而我也依然在认真听。 信子的舞跳得不是那么好的消息令我很高兴,我知道校长一定会把他侄子调到 另一个地方去的。果真,在那个下午我们班主任就又找了我,他问我愿不愿意再和 信子去做搭档,他说校长突然决定既然是晚会嘛,就让每个班自主地去搞,若是他 这样安排一个人进来,显然是干涉了班级的自主。也会带给学生们不满。我不管他 或者校长曾说过什么,我答应了,和信子一起就算只能排练不能演出我也不在乎的。 到了排练的时候我才发现,原来信子的舞并没有跳得不好,她只是在校长侄子 来的时候跳得不好而已,这一点排练室里的阿姨可以作证。阿姨也不喜欢校长的这 种做法,但是她却没有办法,她看见信子这样做的时候就暗自高兴,他跟谁都没有 说,只是有一次在排练结束的时候把信子叫去说了一次。当时信子吓了一大跳,以 为她会对谁说出来,那样的话她肯定吃不了兜着走。信子最后把这事跟我说了,我 特地跑去向阿姨问了一声好。 每天的排练虽然比之以前还辛苦,但我却乐于这样。我喜欢和信子在一起的, 那种感觉就是一点也不觉得累。然后我就又回家,上网,给雪儿发一封email ,又 给她说一些心情,或者只写几段话,或者光给她描述一下我刚看到的风吹过窗台鲜 花摇曳的样子。 九 晚会开始的时候我有点紧张,我记得我前天还跟雪儿说我一点也不惧怕,虽然 我只是跟她说我是在参加一个活动。可我却确实害怕了,至少是紧张。我握着信子 的手,信子的手很软,很暖。我也开始觉得自己开始不再害怕了,开始镇静下来了。 我们的舞蹈很成功,台下的观众都在鼓掌,这是这场晚会的高潮,而且是最高 潮,没有人能够超越,甚至连校长的侄子所在的组合也无法超越。我不知道我们最 后能不能拿到大奖,因为我看到许多评委都在转脸看校长,校长的神情有点阴晴不 定。我突然觉得我真的不在意这次表演的结果了,能否拿到奖品都是没有关系的, 我甚至想信子肯定也是这样认为的,因为信子表演后的手并没有开始给我力量的时 候温暖。 我们还是得到了这次晚会的奖品,是校长亲自给我们颁布的。 十 期末考试很快就来了,我考得前所未有的轻松,我想这大概都应该归功于信子 的补习吧!我准备在放假的时候好好谢谢信子。当我把这告诉信子的时候信子很高 兴,但是最后她却拒绝了,她说她暑假有点事,应该不会有时间跟我在一起。她的 样子很神秘,她看到我奇怪的样子又觉得对不住我一般,对我说:“如果这次没有 结果,我一定会去找你的,那个时候你可别把我忘了啊!” 我当然不会忘的。信子是我的标准,怎么可能会忘呢?我想起我该见一面雪儿 了,如果她有信子那样的话,那么我就跟她说我没可不可以做非常非常好的那种朋 友。若是直接一点就是说我可不可以做她男朋友。 我又像以前那样准时上QQ时雪儿也来了。我们还是和以前那样聊天,我像是忘 记了要跟她提起想见面的事,最后快要下的时候我就打好了一段话。刚要发送的时 候她的头像开始不停地闪动,但我还是把话发了过去。打开她的信息时我笑了起来, 因为她要说的话和我的一个意思。我马上回复了过去,约定在某一天在公园里见面。 那天我早早地来到了公园,但我却没有站到约定的地点,我躲在稍远的地方注 视着那里,看看那将会出现的一直是我的女朋友的冰雪陵穆究竟是什么样子。但一 直等我都没有看到有人出现在那个地方,我开始后悔自己怎么没有问她穿什么样的 衣服,有什么重要的特点,若是问了那我很远都可以认出她来的,就不必像现在这 样了。 我坐了下来,向四周看了看,发现了信子。信子正坐在一个石凳上,她也看见 了我,向我笑笑。我走过去,在她身旁坐下。 “今天到这来干什么呢?这么有闲?”我问信子。 “和朋友约了到这聚会,你呢?”信子有点局促,大概是看到我了。 我想我没有理由去骗信子,于是我就告诉她我是来见一个网友的。“见网友? 你说你是来见网友的,”信子突然大叫了起来,但马上又平静了下来,“你的网友 叫什么,好朋友,可不许撒谎哦。” “我的朋友,呵呵,她的名字挺好的,应该说和你的一样好听。叫冰雪陵穆。” 我看到她的表情突然变得很奇怪,我很奇怪她为什么突然间那样。 但一下我就猜到了,她有那样奇怪的表情肯定她与雪儿有某种关联,“信子, 老实说,你是不是就叫这个网名?” “你就这次最聪明了。”她叹了口气,或许是放心了,至少我这个网友不至于 让她要用很长时间去接受。 -------- 黄金书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