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雨中的痛 作者:chen 洁,一个可爱的女孩,一个仅仅比我大一周的女孩,一个青梅竹马的邻居。虽 然,我与她仅仅相处了十四个春秋,但她已留在了我内心深处。这就是内心深处的 故事。 “苦涩的沙,吹痛脸庞的感觉,像父亲的责骂,母亲的哭泣,永远难忘记,年 少的我喜欢一个人在海边,光着脚丫踩在沙滩上。总是幻想海洋的尽头是另一世界, 总是以为勇敢的水手是真正的男儿,总是一副弱不禁风孬种的样子,在受人欺负的 时候,总是听见水手说,他说:风雨中,这点痛,算什么!擦干泪,不要怕,至少 我们还有梦;他说:风雨中,这点痛,算什么!擦干泪,不要问,为什么?” 洁的小学生活就像这段词一样。 自从三年级起,以往爱笑的你突然变得孤独了。你在也不像以前那么调皮,那 么活跃,孤独的你常常独自哭泣,这不是因为你的成绩不好,其实你的成绩远远高 于我,甚至在班中,有同学用“天才”与“笨蛋”来行容你我;这也不是因为我冷 落了你,你我仍是朝夕相处的好朋友。 孤独的你把我这个朋友当成了自己的知己。 记得五年级的一天晚上,你我在个自的阳台上看星星时(你我是邻居,个自阳 台仅隔一墙,我们从小就喜欢晚上一起看星星),你无意中说出了原因:你认为作 为一名女孩,父母不应如此严格要求你。 作为你的好朋友,我尽量让你感到快乐。 记得五年级暑假,我说服父母带你我去青岛旅游。你我还在你外公家一起种下 了一株松树,你说,你今后一定要回来看看它。回程时,你我还在海上一起看日出, 那时,你望着正在上升的朝阳,悄悄地告诉我,这几天,你过得很快乐,你希望永 远这样。那时,火红的朝阳映照着你,在一片红光中,你又笑了。 渐渐的,渐渐的,现实中孤独的你不再向我抱怨,我不知是什么改变了你,你 似乎明白这一切对你来说不算什么,用不着问为什么? “长大以后,为了理想而努力,渐渐地忽略了父亲、母亲和故乡的消息,如今 的我生活就像在演戏,说着言不由衷的话,戴着伪善的面具。总是拿着微不足道的 成就来骗自己,总是莫名其妙感到一阵的空虚,总是靠一点酒精的麻醉才能够睡去, 在半睡半醒之间仿佛又听见水手说,他说:风雨中,这点痛,算什么!擦干泪,不 要怕,至少我们还有梦;他说:风雨中,这点痛,算什么!擦干泪,不要问,为什 么?” 升学考之后,我们进了同所学校。往日孤独的你已完全被那些该死的公式与题 目所支配,孤独的你已变得冷漠。 优异的成绩,前五名的名次,许多老师的表扬和夸奖似乎还不能使你满足与清 醒,你已经变了,变得无比冷漠,对同学,对老师,对父母,甚至对我。每天早晨, 我依然叫你去上学,但路上你未曾对我说过一句话,总是不经心地用无聊的微笑回 避我的问题,并用它去回避世上的一切。 夜晚的星空从此少了你的点缀,少了你天真的笑靥。你把这一切都献给了灯光 下该死的公式与题目。 我明白我已不是你的知己, 在你的眼里,我只不过是一个连“X+Y”都解不出 的笨蛋,而那些难题才是你的“知己”。 尽管如此,我依然像朋友一样对你。我曾多次打电话找你,甚至想约你,外出 谈谈心,但你总以各种理由推脱,避开我。 到了初三下半学期,你总是学习到十一、二点才睡去。早晨时,我总能从你那 疲惫不堪的双眼中看到愈来愈浓的厌倦感。我曾问你:“为什么要这样折磨自己?” 而你却仍以那种微笑回答我。虽然,我不知道是什么改变了你,但是,我知道,你 是在为你心中的目标而努力。 因为你认为这一切对你来说不算什么,用不着问为什么! “寻寻觅觅寻不到,活着的证据,都市的柏油路太硬,踩不出足迹,骄傲无知 的现代人不知道珍惜,那一片被文明糟蹋过的海洋和天地。只有远离人群才能找回 我自己,在带着咸味的空气中自由地呼吸,耳畔又传来气笛声和水手的笑语,永远 在内心的最深处,听见水手说,他说:风雨中,这点痛,算什么!擦干泪,不要怕, 至少我们还有梦;他说:风雨中,这点痛,算什么!擦干泪,不要问,为什么!” 但事实与命运却总在捉弄可怜的你, 你以518差两分进入你梦寐以求的一中。 我记得很清楚,你得到这消息的晚上,三年未哭过的你终于落下了泪。 这不公平,不公平,一名优等生未入优等学府深造,而阴差阳错地把我这个白 痴送入一中。 放假后,我曾多次找你,想安慰你,毕竟你是我相处了十五年的朋友,无论这 十五年间,你怎样对我,我依然这样认为。或许是因为我太笨,无法猜透你的心思, 所以几星期以来,我未曾敲开你的家门,更无法敲开你心灵的门。你还记得吗?那 天下午,你甚至用墨水瓶将我砸了个趔趄。渐渐的,你开始讨厌世上的一切,讨厌 过去,讨厌现在,讨厌未来,讨厌我。作为你的朋友,我多想帮助你,甚至将我的 分数全都给你,我也愿意。 ------沉默了,沉默着。我们渐渐地疏远了对方。沉默了,沉默着------ 直到有一天,你敲开了我的门,这次来,你不再抱怨,不再冷漠,不再厌倦。 你告诉我你将于一周后,离开嘉兴,迁往青岛。那时有我很多同学在场,我却不知 为什么,被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惊呆了,头脑中顿时一片茫然:我难以想象,突然 间,我将失去一位相处了十五年的朋友------。还是你先打破僵局,微笑着问我: “你怎么了?”虽然,我勉强地回答:“没------没什么。”但是头脑中的那片茫 然却在无休止地扩大。那晚,我想了很多,认为你不应该走,你这是在逃避,但我 看到你的相片,想起你的笑靥,回忆起你那颗破碎得再也承受不起一丝伤感的心, 我默然了------。我愿意用我的一切陪你度过这短暂的一周,就像对待我的余生一 样。我要让你感到:只要有我这个朋友,你永远不会孤单。 于是,我辞去了其他一切朋友的邀请,陪你度过这珍贵的一天又一天。 临别前的那天晚上,我们在居民区的花园一同眺望遥远的星空,将近四年没有 一起赏月的我们,再次像小孩子一样促膝长谈。我不知又是什么改变了你,但你终 于又找回了自己,变回了原来的你,四年后的我又再次见到你天真无邪的一面。渐 渐的,你似乎累了,我劝你回家休息,明天还要赶路。你闭上双眼,轻轻地摇摇头。 我明白,这是我们最后一次看星星了,所以我还是决定留下陪你。渐渐的,你靠在 我肩上睡着了,望着月光下熟睡的你,我突然间不知所措------终于,我鼓足勇气 轻轻地将你搂入怀里。温柔的月光洒在我们身上,你淡淡的笑容在这月光下是那么 恬静。我多么想再留在你身旁,即使我弱小的肩再酸再累,但想到你明天还要赶路, 我才狠下心,轻轻地把你扶回了家。 那晚,我彻夜未眠------ 临别那一天,我冒雨独自来到码头上送你,一切都是那么灰蒙蒙。我向来都喜 欢灰色,但此时的灰色却令我永久难忘。在船开的前几分钟,你哭着投入我怀里, 我不知是你的眼泪还是雨水浸湿了我的衬衣, 浸透了我的心。 我安慰地笑着说: “行啦,船要开啦,不要还像小时候那样,你已经长大了,以后要好好照顾自己喔, 对了,还有我们一起种下的那棵松树。勿忘我,有空联系喔。”说着就帮你擦干了 眼泪。虽然,这一切都那么平淡,但是,我的心中却不知是什么滋味------ 船徐徐地开了,渺茫的雨中,你的泪飘在空中,飘在海中,飘在我的心里。 洁,走了,从此再无音讯。某种可恶的东西永远隔开了我于她的一切,仅使留 下一段淡淡的回忆。 我愿记下它,永远留在我的心中。 2000年8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