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节 阿宝十五岁那年,他爹艾三告诉我,从他生日那天起,他将和他爹轮流担当起 每天一清早到皇宫门口接粪的任务,就使他每个月至少有十四天要在半夜三更他睡 得最酣畅淋漓的时候起床,驾着他家那辆由一匹掉尽了皮毛和牙齿的老马拉着的破 烂不堪的粪车,吱嘎颠在阴冷的月光上,早早地赶到那座嵌在深红色宫墙中间的黑 色呆桥前,等候那个总是在太阳刚露头的时候,被一辆漂亮的马车和几个没胡子的 白胖男人以及一小队御林军簇拥着的义公公,懒洋洋地从吊桥的那头走到吊桥的这 头,然后迎上去谦恭地站在这个叫义公公的奇怪老头跟前,听他着他慢条斯理的说 话,嘴里不停地应着"是"或"不是",并配合着恰到好处的笑容。 阿宝永远也无法忘记义公公说话的声音,那声音听上去就象一把细巧的锉刀在 他的心坎上非常缓慢地磨着,阿宝一听到这种声音,就会有一种痛不欲生的感觉。 阿宝觉得他掉进了他爹艾三为他精心设计的一个陷阱里,他终于明白了在自己年幼 的时候,那老家伙为什么每次都答应自己想看一看皇城的愿望,让他跟随着粪车到 吊桥边上来接粪,并回答他提出的每一个问题,在每个路口,告诉他这条路叫什么 那条路叫什么路。 "我敢保证,那家伙当初心里就打定主意了,想让我一辈子跟他 一样当个掏粪的! "有一次阿宝对他的兄弟说。"我说他想也甭想,有朝一日我会离 开这里,我他妈的才不会去掏一辈子粪呢!我想到宫里去。那才是我想去的地方。"" 你怎样进宫呢"他的兄弟问。 "我不知道,不过总有一天我会想出办法来的。"阿宝 非常认真地向他的兄弟承诺道。 就这样,阿宝每隔一天就得赶在月亮还象块炊饼贴在天中央的时候,赶着他家 那辆吱嗄作响的粪车,到皇城边上,等候个老太太似的奇怪老头义公公交给他那种 特别臭的粪,那是皇宫里的人拉的屎,皇宫里的人整天吃的都是山珍海味。所以他 们拉出来的屎特别臭,粪王艾三曾经这样对阿宝说,阿宝对此深信不疑。在这些日 了里,深红色的宫墙在阿宝赶着粪车的来回拉扯中,磨花了阿宝的眼睛,阿宝的眼 睛无论是睁着还是闭着,他的眼睛里总是会出现一块起伏不定的深红色波浪。阿宝 的眼睛看见东西都浮在这片深红色的波浪上,阿宝眼里看见的东西就象一片片白菜 叶子,在贴着浪面起伏,白菜叶子没有厚度,阿宝眼睛里看见的东西都是平面的。 阿宝痛恨到皇城边上接粪的工作,阿宝想到皇宫里去,阿宝想皇宫里一定没有白菜 叶子。阿宝把自己想进皇宫的想法,告诉了象个老太太似的胖老头义公公,当时义 公公身边的没胡子白胖男人们正在远处,把漂亮马车上的粪桶移到阿宝家的破粪车 上,同时把阿宝家破粪车上的空粪桶移到漂亮的马车上。你说什么? 没有胡子的白 胖老头义公公用一种象细小的锉刀磨在阿宝心口上的声音问道。我说用什么办法才 能到皇宫里去,阿宝加重了语气向义公公。考科举啊,中了前三名的就能到宫里去 见皇上了,脸上长满了无力的肥肉的义公公说。怎么样考科举? 阿宝笑了,笑得很 甜。读书,读许许多多的书,读多得象一座山一样的书,于是你就能去考科举了。 阿宝闷闷不乐地摇了摇头,然后又抬起来来问义公公义公公,除了考科举,还有什 么办法能到宫里去? 有啊,当太监啊,被无力的肥肉把眼睛挤成了一条缝的义公公 说。太监怎么当啊? 阿宝认真地问义公公。只要把你裤裆里的那样东西剁掉就可以 了,义公公尖声尖气地笑了起来。阿宝觉得脸上长满了难看的肥肉的义公公笑得很 下作,阿宝决定不再问义公公怎样进宫的事了。阿宝谦恭地听着奇怪的老头义公公 说话,嘴里不断地应着"是"或"不是",并配上份量正好的笑容。没胡子的白胖男人 终地回到了义公公身边,跟着义公公从吊桥的这头走到吊桥的那头。阿宝也回到了 自己家的粪车上,看着漂在那片深红色的波浪上象一片白菜叶子的义公公和他的随 从以及那辆漂亮的马车消失在吊桥里面。 整整一天阿宝都在想着笑得很下作的义公公的话。一直到晚上看戏的时候,阿 宝还是无法停止揣摩脸上长满了难看的肥肉的义公公的话。戏台上正在演着一出关 于宫中神话的戏,阿宝看着漂在一片深红色的波浪上象一片白菜叶子似的戏台上的 画面。画面里面有过去时代的皇帝,有过去时代的娘娘,有过去时代的公主,有过 去时代的王子,还有过去时代的太监和宫女,所有过去时代的人物都生活在了一个 宫中的神话里。宫中的神话正象一片白菜叶子似的,漂在阿宝眼睛里那片深红色的 波浪上。阿宝兴奋地看着戏台上的戏,阿宝觉得自己很喜欢戏中那个威严得象个神 一样的皇帝,阿宝觉得自己很喜欢戏中那个漂亮得让自己透不过气来的娘娘,阿宝 觉得自己还很喜欢那几个公主和王子,阿宝甚至还觉得自己喜欢戏中的那些宫女和 太监。象片白菜叶子似的戏继续在那片深红色的波浪中浮动着,渐渐地立了起来, 阿宝发现象片白菜叶子似的宫中的神话,不再象片白菜叶子。阿宝闭上了眼睛,戏 台上的戏子们正在动情地唱着,阿宝觉得戏子们唱着,阿宝觉得戏子们唱得真好听, 特别是那个娘娘的声音,听了,就象有一只白嫩的手在他的心坎上柔柔地搔着庠, 阿宝觉得这种感觉真好。 在戏结束的时候,阿宝又想那那个老太太似的奇怪的义公公的话。"太监"。阿 宝从牙缝里挤出了两个象水泡一样的字,以半空中打了个旋。阿宝从胸中透了一口 气。 世纪奇人艾振华访谈录 (三) 本期连续由日本环球访春旅行总社美国分社特约 "人群中这些脸庞的隐现。 湿漉漉。黑黝黝的树枝上的花瓣。" 环球访春团第一百九十六期 通向伊甸园的禁果之门 欢迎参加! 兰:好,艾振华先生,让我们顺着上次的话题续往下谈。如果我没记错的话, 上次我们谈到你们家族的始祖艾阿宝准备用御膳房里的食物来勾引宫女娟儿。 艾:不错,密斯特兰博。你说得没错,上次我们正好谈到这。 兰:好吧,艾先生,您就继续给我们的读者讲这个故事吧。 艾:后来的事情是这样的。有一天娟儿刚给那人被打入冷宫的娘娘倒完痰孟, 正准备回屋好好休息休息。她忽然闻到了股奇怪的香味,循着香气看去,她看见一 个笑得很晦涩的小太监正拿着一条闪着油光的蜜汁鸡腿看着她。 兰:蜜汁鸡腿?这道菜我吃过,味道好极了。 艾:当然,这本是一道名菜,特别是皇宫的御膳房做出来的蜜汁鸡腿,那味道 更是没的说了, 娟儿当时就是被这蜜汁鸡腿的诱人吃气味给吸引住的。"她看着这 个看上去很面熟的太监,问道:"这是给我的吗?"艾阿宝当时回答说:"只要你从那 儿爬到我跟前, 这条鸡腿就归你了。"娟儿想了想,本来想拒绝阿宝并痛骂他的, 但想到自己已经一天没吃饭了,而且那条蜜汁鸡腿看上去也太诱了,因此娟儿终于 向这个笑得很晦涩的小太监屈服了。她爬在地上,非常优雅地向艾阿宝手中的那条 蜜汁鸡腿爬去,看着她贪婪目光,艾阿宝觉得向自己爬过来的女人就象一头母狼。 娟儿也忽然认出那个用一条蜜汁鸡腿来羞辱自己的小太监,就是那次贪婪地看着自 己的裸体太监,娟儿忽然有了一种奇怪的预感。 兰:什么样的预感? 艾:密斯特兰博,您不要着急,听我慢慢说来。娟儿终于爬到了艾阿宝的跟前, 抬起头来仰望着那要蜜汁鸡腿,艾阿宝对娟儿说道:"你把嘴巴张开。"娟儿依着艾 阿宝的吩咐张开了嘴,艾阿宝把手中的蜜汁鸡腿慢慢伸到了娟儿嘴里,忽然滑开了。 艾阿宝迅速地蹲了下去,跟娟儿亲起嘴来。 兰:娟儿当时有什么反应? 艾: 娟儿当时使足了劲把艾阿宝从身边推开,说道:"先给我鸡腿吃,然后再 跟你亲嘴。 "艾阿宝迟疑了一下,然后说:"你咬一口鸡腿我亲你一次嘴。"娟儿咬 了咬嘴唇,最后点了点头。艾阿宝紧紧地篡着鸡腿,向娟儿递去,娟儿象一条狗一 样地从地上跃起,迎站密汁鸡腿猛咬了一口。那一口咬得真凶,一下子交掉了半只 鸡腿,娟儿拚命地咀嚼着口中那半只鸡腿。艾阿宝看着她凶猛的吃相,不禁愈发地 感到欲火中烧,不等娟儿把咀嚼完的鸡腿全咽,便扑了上去,拚命亲起娟儿来,娟 儿边咽着嘴里的鸡腿,边顺从地跟艾阿宝亲着嘴。等把鸡腿完全咽下之后,娟儿又 一次推开了艾阿宝,沉着地望艾阿宝手中的另半只鸡腿。艾阿宝只得又把鸡腿伸到 娟儿面前,娟儿咬下了鸡腿上的另一半肉,又拼命大嚼起来。等艾阿宝觉得娟儿嚼 得差不多的时候,又一次向娟儿扑了过去。这次不仅跟娟儿亲着嘴,还动手解起娟 儿的衣服来,等到艾阿宝快要把娟儿的衣服全部脱光的时候,娟儿忽然半是嘲弄半 是悲愤地提醒艾阿宝: "别忘了,你的那东西已经被害了。""被割了就不可能再有 了"。"艾阿宝故意问道。"不可能再有了。"娟儿说。艾阿宝得意地笑了起来,接着 解开了自己的裤子,露出了那套再生的生殖器,"没有了? 你看,这是什么?你还有 什么话可说?""可是,我没有了。"娟儿愈发哀伤地说道。"我不管,我不管。"当时 艾阿宝业得非常固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