龟兔 作者:小刁 (E-mail:fancydiao@elong.com) 1.相识。 OICQ已经咳了很久了,不停的总是有人头在闪动。不知今天是幸运呢还是倒霉。 平时上网, Q好友总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今天倒好,没准备聊的,大喇叭却又不 停的咳。我心里嘀咕着,头脑里却又埋怨着今天的网怎么这么慢!没开几个窗口呀, 怎么这一屏这么慢呀?算了算了,还是趁此机会和Q友聊聊吧。 随便击了不知是谁的头,他说"你还真慢呀!" "谁谁谁呀?有你这样跟人打招呼的吗?"我大刺刺的顶了回去。 他立马就道歉了:"Sorry! Sorry!心情不好,网太慢了,本想找个人聊聊,等 待刷新,哪知发了三个信儿了,都没你的回音,所以……" "算了,原谅你吧,谁让你我一样呢。这该死的网!咱们也算同命相怜吧!"我 颇感触的对他说着,心里还真恨这台慢机子呢。于是在等待刷新的空隙中,我时不 时的和他聊上一聊,顺便也看了看他的资料:乌龟,23岁,本地人。 真搞笑,什么嘛,我的昵称可是兔子耶,怎么让乌龟和兔子给碰到一起啦? 直到下线,也没什么特别的感觉。聊天嘛,可不都是那么回事。不过怪了,今 天和这个乌龟倒是没有那么落俗套。 从前,新交的Q友,还没谈几句就问了,你多 大呀?现在在哪儿呀?为什么叫这个名字呀?你漂不漂亮呀之类的,让人一听就烦。 嘿,还真怪呢,这个乌龟,好像也没谈多久吧,可是句句都像是熟识很久的老友似 的,很亲切。蛮好的嘛! 2.再会。 每天的上午上网的人总是不太多, 所以我老是选在这个时间上网,发一发E - mail ,浏览一下网页,速度很快,网络不忙,时间倒也好打发。 习惯了一上网就打开ICQ 。 不为别的,仅仅是个习惯。其实Q友们都不爱在这 个时间上网,所以这个Q,只有在我快下的时候才会烦忙。 奇怪,怎么也有人喜欢和我一样这么早上线的吗?现在才八点一刻呀!除了我, 不该在Q上有别外的人呀! "吃了早饭没!"随机附送一个笑脸外加一只兔子图。我一看,竟是上次那只乌 龟在讲话。 "早啊。可惜正在忙,我在给别人写信。过会儿CALL你?" "好啊,正合我意呢!" "不懂!你不生气?一大早拒绝你?!" "当然不。因为我也要和你做同样的事啊!" "信?" "Right !" "待会儿见" "see you" ………… 接下来的好几天,我也不知为什么,每次上的都是稀有时间段,可每次都会有 他。乌龟?怪。我们从来就没约过。就是这么巧?我可不信。 可是不信也不行。 3.夜谈。 终于有一天,我决定熬夜。为什么?我也不知道。我只是想试一下,看看那个 乌龟是不是同样也在上面。我可不信那个邪! 十一点才开Q。因为很少晚上出来逛,所以有些不知所措的感觉。Q上好友很多 还在,仔细看就知道没有他。不知为什么,轻叹了一口气。是嘛,天下哪会有这么 巧的事,他当然不会在了。 听着歌, 看信,回信,看新闻,做着无聊的心理测试题……,Q友们很热情的 招呼着,我则有一搭没一搭的应着。 "兔子,真没想到你会在线上!!!!!!!……"满屏的惊叹号。是乌龟!下 一条:"看起来今天,现在,好像我们都比较闲喔!介不介意来个二人世界呀?"然 后是一个超大的笑脸。看着这话,仿佛就能听到他调侃的语气似的。我还没应呢, 他的请求就已经发过来了。 十二点。我轻笑。真的又碰上他了。这个小伙子,似乎心情很不错似的。真是 有缘吧! "巧啊, 没想到真能碰上你!"我轻声的说着,只见他那边飞快的打着:"这么 说你今晚是特地来找我的罗。""算是吧!最近好吗……""不怎么样,……,因为… …" 就这样,第一次,我们畅快的聊了起来。他和我,谈同学,谈老师,谈生活, 谈家庭,还有兄弟,朋友,天南地北的新闻,还有他少不了的足球,和我那惨兮兮 的文学,……,总而言之,我们几乎什么都扯到了,却又像什么话题都说不尽道不 完似的。我发觉,很多东西,我们都有相同的感觉。那么多的共同点,让我和他自 己都有些吃惊。于是就这么说着说着,一夜时间转眼就过去了。七点时他说"累吗? 不如歇一歇吧。你的手只怕和我感觉一样,快掉了吧!"我一笑,真的是如此。"哈, 好啊,正合我意!"于是,我们都停了下来。 过了许久,突然看见他的光标开始闪耀。他写到:"不如…………""什么?"我 问。"…………不如,我们见上一面吧!"他如是说。 4.见,或不见? 见面?我很吃惊。 睡了一觉之后,我什么都不记得了,怎么下网,怎么和他bye bye ,我全都忘 记了,只是有一点,我忘不了。那就是,我竟然答应了他 ! 天哪,你是怎么搞的?吃错药了,怎么就答应了呢?难道你忘了,网友的别名 又叫"见光死"。这么难得在Q上找到个谈得来的朋友,你想让自己放弃吗? 我开始犹豫了。 换好一身衣服,买了一张约定的《射门》周报,人都已经坐在麦当劳的橱窗里 了,心里却仍是犹豫不决,取舍难定。 九点的街头虽不热闹,但也不宁静。人来人往的,红男靓女,成双结对的从我 面前走过。而在玻璃窗后面的我,一杯红茶,一包薯条,表面看似平静,其实内心 却澎湃如水。 我真的好矛盾。现在,我只要再坐上几分钟,就能够知道那个叫乌龟的家伙是 个什么样了。真想能看看他的庐山真面目。他给我的感觉那么熟悉,就像是个老朋 友似的,可说到底却是个没见过面的陌生人。他是什么样的人呢?我不知道。我不 知道他的背景,样貌,对他的外在一无所知,可我却能轻易的感受到他内心的柔软, 性格的刚毅。或许,我真该见见他。这样我就能够更加的了解他,清楚的知道他了。 可是,万一,他与想像中的差别太大,全然背离了脑中的形象,我该怎么面对呢? 算了吧,算了,还是别见了。 对,还是不见啦。于是本来还有些犹豫的,突然一下子就下定了决心,不见他 了。然后,快速的收起《射门》,生怕自己后悔似的,默默对自己说,就当今天出 来逛街吧。散个心也好。 5.乌龟是他! 九点半的麦当劳,人渐渐多了起来。陆续进来的顾客慢慢填补了座位的空白。 正准备起身走时,一只手突然拍了我一下。吓了我一大跳。 "喂,Fancy !怎么是你呀!最近还好吗?"我循声一看,竟是多年未见的老友。 自从毕业一别,现在都快三年了。 "嘿, Paul !你小子,稀奇呀!怎么过汉口来啦?你不是在红钢城吗?"我惊 喜的看着他。"我们有三年没联系了吧!"他说。 "是呀! "本来要走的,现在见到Paul ,当然得留下来好好谈谈。于是我们都 坐下,笑着打量着对方。 Paul 一点都没变, 就连穿着都和以前似的,轻轻松松,休闲的不得了。根本 就看不出他会是一个上班多年的人,还像个大男孩儿似的。还记得当年我和他同桌 的时候,常常欺负他。因为他性格好嘛,不欺负白不欺负。他也是的,平时和男生 们在一起时,从来就当仁不让,什么都要争个头名,可是和女孩子在一起的时候, 脾气却特别的好。就因为这个,当年还传出有好几个女生暗恋他的事呢。 "你小子,看起来像是混得不错似的,现在在哪儿高就呀!"我戳戳他的肩膀问 他。 "兄弟, 别这么说啦,什么高就低就的,不就是在老板底下打打工,做做杂事 嘛,一个月才几千块,还不够我上网的呢?"他还蛮不情愿似的说着。 "几千块还不够用?你呀,真是没变,还像从前一样大手大脚的。"我笑着,想 起原来和他坐在一起的时候,曾把他的钱全都偷过来,一天只给他一点点,想让他 改改乱花钱的毛病,哪知他仍是有多少用多少。怎么都改不掉。 "大手大脚? 那可真是天大的冤枉呀。以前上学的时候,都让你憋成那样了, 我还敢乱花钱?现在真的已经很省了。"他像受了多大的委屈似的大声争辩着。 我摇摇头对他说:"还跟从前一样,一说你就急,真是一点都没变。" 他听了,只好傻傻的笑着,不再争了。 "对了,今天不是周末,怎么过汉口来啦?公干?"我不解的问他。 他说:"这个月放大假,今天过这边来有个约会。"然后又像想起了什么似的, 抬起头来四处张望着,像是找人。 "约会?和Queen 吗?我没看见她呀!"Queen 是他的女朋友,在我和Paul分开 坐之后,他俩就谈起来了。我问着,也学着他的样子四处张望。 "Queen?不是。Queen最近到上海去了,下个月才回。我是来见网友的。"他耸 了耸肩告诉我。 "好哇,看我不告诉Queen ,你竟然……嘿嘿嘿!"我做出满脸坏坏的表情,其 实我心里知道Paul 是绝对不会做出对不起Queen的事的。他不是那样的人。 "什么嘛, 不要乱猜,我可没有做坏事。见见网友有什么大不了的,再说了, 多交点朋友还不是对自己有好处。当初你还不是这么说我的。切!"他瞪了我一下, 好像我很过份似的。"还是好兄弟呢!竟然这样!"他不满的对我说。 "是呀,是呀,好兄弟!"我横了他一眼。当年就是因为和他关系好,怕别人误 会,所以对着天下人都说我们是好兄弟,真是的,谁爱做兄弟似的。 突然想起一件事。 "你们用什么做暗号?"我急急地问。 "什么暗号?"他一下子被我问傻了。不明就里。 "网友见面的暗号呀!!!"我都快被他急死了,他还要紧不慢的。 "这个呀!"他伸手给我看了一样东西。 这个星期的《射门》周报!!! 天哪!我赶紧拿出坐在屁股底下的报纸对着他,大叫了一声:"乌龟是你!" 6.往事。 "哈, 哈,哈,…………"Paul 睁大了眼睛看着我,然后我们俩个都忍不住大 笑起来。周围的人像看疯子一样看着我们。"哈,哈,哈…………"我和他谁都停不 住。可是这里再也不能呆了,我们害怕被抓去疯人院。于是飞一样的逃出了麦当劳。 我们找了个咖啡厅坐下来慢慢的聊着。真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网络世界这 么大,却被我们俩个近在咫尺的武汉人给碰到了一块,而且我们还曾是三年的同学, 曾经的同座。真是的,让人难以至信。 "你小子, 干嘛非要叫乌龟这么难听?当年不是我一叫这个你就跟我急吗?现 在倒好,自己却起这么个网名。"我煞有介事的责问着他,手里却拿着咖啡当成茶。 "哦,你现在也知道难听啦。当年还叫得那么大劲儿。"他也没好气的对我说。 他呀, 一向就爱用这种语气来吓唬人。"这还不是都怨你。当初同桌的时候,什么 名字不好叫,非要给我起个 '乌龟 '的外号。害我第一次上网的时候,什么名字都 想不到,只好叫它罗!" 我笑得不可开交, 说:"活该,谁让你当时做事缩头缩脑的,像个乌龟一样。 像后来多好,大大方方的,不是一下子就追到Queen 了。" "切! 你不用说我。你自己还不是一样,当初我跟你起名叫 '兔子 '的时候, 你就跟那兔子一样, 一有什么事就只会跑。那时候,你跟Fruit ……哼哼,……" 他那一张臭嘴,真是说不出什么好话来。 "你再说……,闭嘴呀!小心我拿咖啡泼你!"我拿出动真格的架势来吓他,他 才带着一脸坏坏的笑住了口。当年Fruit 追我,我又不知怎么与人相处,于是只好 一见到Fruit 就跑。这档子臭事被Paul 现在拿出来说,真是丢死人啦! "不过幸好这个什么兔子、 乌龟的都只有我们俩私下里叫来叫去,要是当年传 出去,我们俩呀,就会被人当成笑柄啦!"他无不感慨的说到。 是呀, 当初我和Paul 同座的时候,常拿对方的名字来取笑,要挟对方做事。 现在想起来,当年真是英明神武,要是大叫了出去,现在见到老同学多没面子呀! 我们会心的笑笑,发现对方想的果不其然又是同一件事。当初我们坐在一起时 就老是这样! "以前的日子多么美好呀。那像现在。苦日子再也没法子熬出头了。"我惨兮兮 的对他说着,好像自己真的过得挺苦似的。 他一听, 当了真,正经起来,很关心的问我道:"怎么,你过得很不好?都怪 我,这么半天了,只顾着说自己,都忘了问你了。这几年,你过得怎么样?" 看着他那关切的眼神,心里怪怪的,但一闪就过去了。他的样子是那样诚挚, 一点都没变,还像原来一样,对什么人都大撒他的关心。真是笨啦,连人家骗他都 不知道。我心里都笑得受不了啦,只好把脸埋在两手之间以免让他发现。 哪知他却自言自语道:"不会吧,要哭了?"从指缝里看着他手足无措的傻样子, 再也憋住了, 暴笑出声,猛拍了一下他皱着的眉头,说:"骗你的,大笨蛋,每次 都这样,你什么时候才会不上当呀!" "耍我!"他明白过来时已气得咬牙切齿,可又找不到东西来打我,于是随手抓 了旁边花瓶里的一枝花打了过来。"兄弟都骗!哈,看你骗,我看你骗!" "好啦好啦! "我叫饶的小声说着,"有人看着呢,喂,喂,喂,注意你伟大的 形象!" "那你还不从实招来!"他早停下手,笑嘻嘻的望着我。 "没什么啦! 其实我过得挺滋润的,这个月和你一样放大假。平时呢,朝九晚 五的, 工资丰厚,老板又体贴,只是有点不知足,希望日子过得有意思些罢了。" 我叹了口气,苦兮兮的说着。 他望着我,纵容的笑着。两个人一阵沉默。 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我也再没有往日的兴趣去对他的想法再刨根问底。自从 当年和他分开坐之后,就一直没有了这样的机会能两个人坐在一起聊天。从分开那 一天起,我就已经学乖了,不再乱想些无聊的东西让自己困扰。我把自己定位成他 的兄弟。想别的,当然会对自己不利。就这样或许更好些。 过了很久,Paul 突然很小心翼翼的问我道:"我……可不可以问你一个问题?" "什么?"我装成若无其事的望着他。 "当初……你为什么要提出换位置? "他问着,然后又不清不楚的解释道:"都 过了这么久了,我一直都不明白。" "干嘛记那么清楚,你也知道过了这么久了。"我真的不愿再想这件事。 "你不愿告诉我?"他失望的眼睛有种无法拒绝的东西在里面。 "你真的想知道?"我犹豫再三,实在不知该不该告诉他。 "Fancy , 如果可以,我真的希望你能让我知道事情的真相。这个问题让我困 扰太久了。 "他很认真,眼神非常执著。很久以前,这种执著曾让我有种莫名的冲 动。但,这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了。 "让我考虑一下!我说不定会告诉你喔。"我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压 抑,调侃似的对他笑道。我想,他也只有等着啦。 7.一封信。 怎么也睡不着。 三杯鲜奶都下肚好久了。可是眼皮子一点反应都没有。还是很有精神的样子。 Paul 的问题让我想了好久, 到现在,我都不知道该怎么答复他。我打开电脑,随 意在上面打着,过了好久才知道,或许我的无意识决定让我给Pa ul 写一封信。 Paul : 你这只笨乌龟!知不知道,你的问题真是很搅人耶。还说是兄弟呢,哪有像你 这样为难兄弟的!真是的。 还记得当初我们是怎么成同座的吗?想想也真搞笑,班干部们当年竟想出抽签 那么个馊主意,结果,本来我们俩个是怎么也不会有关系的,竟变成了那么近的同 座。不知道是不是上天安排的,哦? 记得你原来的样子吗? 你呀,原来老爱在上课的时候看报纸。我想你是迷上体育了。对于那些球球棒 棒的事情,你总是比谁都精通。还有,同座的第一天,你曾自嘲的说:看来以后上 课睡觉的习惯可以改改了。因为你认为,和一个女生趴在同一张桌子上一起睡觉有 伤风化。可是事态好像并非如此发展的,哦?当初你除了爱在上课看报纸之外,好 像唯一的嗜好就是在桌子上呼呼大睡。我没记错吧!嘻嘻……你那时最不喜欢的就 是上课啦。所以你上课的时候总是没精神。而下课就不同啦。下课铃一响你就生龙 活虎,跑上跑下的到处乱窜,所以你以前的成绩才如此的不好! 对不起,对不起!我知道你现在又想抡起拳头吓唬我了,对不对?我又提起你 的伤心事了嘛!你又要装正经的对我说"别提了,别提了,往事不堪回首"对不对! 我就知道你会这样。 知道吗,那个时候我可真是讨厌你这样子。可是你这人有一点很好,那就是不 管别人讲的是对是错,你总是能够听得进去。所以我跟你提过之后,你有时又会表 现得可圈可点。真是不明白。你曾跟我说过,你上中学的时候成绩是很好的。怎么 到了这时,又会变成这样呢。我想,可能是因那时咱们班上高手如云,你有些找不 到感觉了吧。于是才会破罐子破摔的。所以从那时起,我认定你不是一个本性贪玩 的人,就一心的想把你改造回来。我当时真的认定自己有这个本事喔! 你看报,我就在下课的时候把你的报纸偷偷藏起来,让你上课没得看;你睡觉, 我就在你旁边不停的说话吵你的瞌睡,搅得你没法子睡;好在你这人性格好,发现 是我搞了鬼也并不责怪我,只是用你惯用的伎俩抡抡拳头吓吓我。我才不怕呢!你 那点小九九,我还有不知的。 也不知是什么时候,可能是那个晚自习你小心翼翼的问过我关于Fruit 的事之 后吧,我也忘了,总之,我们就不知不觉的成了朋友。和别人,只是同学;和你, 却是朋友。 我们之间总是有说不完的笑料,你总是让我很开心。虽然你对别人总是拽拽的, 很多人都说你不好接触,可是身为你的同座兼好友,我总能深深的体会到你那小小 的温柔,和你装做无意的小小体贴。说这么多,你一定喜上心头,得意洋洋了吧! 不要这样。这时的你还不是老样子,看报,睡觉,满口脏话,无所是事…… 可能正是因为偷偷认识了真正的你,我才觉得,自己就应该负有某种义务一定 要帮你重回自己。你是一个本质很不错的人,根本就不应该被别人看做一个废物, 你在学习上的天份常常让我自叹不如,而你在态度上顽劣,……不用我多说,你也 该明白啦! 好在你明事理。我的苦心你都明白,…………瞧我,又讲了这么多的废话,我 只是想说,你最后的转变,让我真的很有成就感。有成就! 那时的时光可真好啊,我们成天在一起,总是不停的说话,有时还搞得老师上 课敲桌子提醒我们。我们一起上课,一起吃饭,一起上自习,一起回寝室……你变 了很多,不骂人啦,不抄作业啦,上课很少睡觉了,在主课上也不看报了,功课用 心了很多,对人也友善了很多……另外,还有一点我没法形容,我猜,可能只是我 个人的感受吧。我觉得,在我和你之间,除了友谊,还多出了那么一点点怪怪的感 觉。第一次有这种感觉是在一个周五的永清街,你下了车,回头打手势说拜拜。 以后的日子,我回位子不小心对上你的眼神,心里会怪怪的跳;拿东西碰到你 的手,心里也会觉得怪怪的不自在;我们玩牌做搭档坐在一起时,仍会怪怪的希望 能离你近些,再近些;周末回到家在路上与你分手,见你走竟怪怪的不舍;放假呆 在家因为没有常常收到你的电话,心里会怪怪的难受…… 我又惊又怕。我吃惊的是,自己一向以为把你当兄弟看,对外面的飞短流长也 一概以"兄弟"应之,自以为自己会心无杂念,到头来,却有了一种连自己也说不清 是什么的感觉, 从小到大,还是头一次有了这种怪怪的感受;我怕,当初跟Fruit 也是兄弟相称,而后来呢……搞得失去了朋友,我怕的是,你也会跟他一样,事情 最终还是会走样,而我,则会再一次失去难得的朋友……。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 办? 当时的情形,到我手里就只有唯一的处理:"逃"。逃得越远越好。逃走了就什 么事也不会发生,这就是我当时唯一的理论。 现在想想,当初你叫我"兔子"也不是没有道理。我这一辈子,遇到什么难事都 免不了一个逃字。好像逃跑都成了我的护身符似的。 我也不是没想过一个折衷的办法。我曾想过,只要我们的关系不像原先那样继 续热烈的发展下去,只要我们能平淡的继续我们开心而有意义的生活,我们仍旧可 以做朋友,做"兄弟"。可是,我不能。你也知道,我的性格是极端的那种,做什么 都会因为太极端而搞砸。我原本准备在第二学期开始就渐渐冷淡你的,可是我做的 太过火了,伤害了你。想想,当时的你不明就里,无缘无故的成天看我的脸色,受 我的气。你本想逗我开心的,却被我冷冷的顶了几句,你忍受着,仍是关心的问着 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当时心里的不开心,我又怎么会不知呢。我不想的,我真 的不想那么做的。你要相信我。你难过,我的心里要比你更难过! 后来的事,也不用我多说了。你终于生气了。你一向脾气都很好,可想而知你 真生气会是什么样子。三个星期的无尽忍耐终于使你爆发了。你刺激我,又变回了 老样子,睡觉,打牌,看报纸,骂人,下棋,抄作业……当我发现自己做得太过火 进已经晚了。你再也不理我,不听我解释,不听我忏悔,你又变回那个让人讨厌的 你,难接触的你,顽劣的你……我哭,在寝室里我一次次的躲在无人的地方大声的 哭,我恨我自己为什么总是把事情搞得一团糟,不想失去你,却还是失去了你,不 想和你没有关系,却还是和你没有了关系。 我知道事情再也无法挽回了。这一切都是我引起的,最后也只有我才能收拾残 局。于是,就成了最后的样子。我们分开啦,我提出了换位置。 不过这样也好,你不仅没多大损失,还得到了Queen 。你和Queen 坐之后我曾 假装关心前同桌的同座暗示Queen 要好一点对你。毕竟,伤害你的人是我,你现在 的同座对你好一些,我心里也会有一些安慰。你不再像从前那样浑着过,我才会真 的有一点点安慰。 好啦,你想要知道的,我全都说了。答案还满意吗?希望那只笨头笨脑的乌龟 再也不会因为一些早已过去的事情困扰不已啦! 我们还是好朋友,好兄弟,对吗? 祝越来越开心 兔子, 2000年8月23日,凌晨2点30分 8.网络的魅力。 自从发出了那封信以后,心里总是有着那么一点烦躁的情绪。不知为什么,网, 是不敢再上了。怕什么?天知道。 其实也不过是过了一个星期,但是却像过了好久好久似的,什么消息也没有, 包括没有乌龟Paul 的电话。 他已经知道答案了,没有什么再可以将我们联系起来 了,那长久的,困扰他的问题已经得到了解决,从我这儿他再也不能得到什么。我 想,这就是他再也没有和我联系的原因吧。 他不会再找你啦,有什么好怕的!去上你那该死的网吧!我抱怨着自己,赌气 般的打开了ICQ 。"我找了你好久了。你怎么像失踪了一样?"我还没进入状态,就 看见一个人急急忙忙的发来信息。正如我心底渴望的,是乌龟。 "有吗?"我装做无所谓的回答他。 "当然有! 我每天都泡在网上等你,可你一整个星期都没来。无论如何我也没 法子找到你!"他说着。 "你应该有我的电话!"我试探着问他,在Q上却用着斩钉截铁的语气。 "是有! 不用时它总在面前晃,可急了,等着用啦,它却偏偏不见踪影!这不 能怪我呀!" "我有说我在怪你吗?"看着他这么急切的为自己辩解,就好像看得见他手足无 措的站在我面前,我忍不住让嘴角偷偷爬满了微笑。 "你真的没怪我?"他不信的问到。 也许吧!我心里答到,但没有答他。 过了一会儿,他发来二人世界。 一进去,就见他说"我看了。" "什么?"我明知故问。 "你的信。"他说。 "哦。" "对不起。"他突然说到。 "为什么?" "我不知道那时会让你那么难受!" "是吗。"我装做冷冷的答复他,不想让他知道我心里在想什么。 "你还记得毕业前你跟我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什么吗?"他问我。 "不记得啦。" "你把一支笔递给我说:'笔,还给你!'" "是这个呀!"我吃惊,他竟还记得这个。那笔是有一次我们没看学校包的电影, 溜出去玩的时候买的,有两支。被我黑了一支在用,直到最后像是为了划清界限似 的还给了他。 "你还记得刚进校的时候,我跟你说的第一句话是什么吗?"他又问。 "这么久,谁还记得呀!"我奇怪他怎么总问这么怪的问题。 "刚进校的第一年, 你拽得厉害,从没跟我说过一句话。还是有一次我开口问 你说:'你们学校要开校庆了吧!',我们才开始搭腔的。"他如数家珍的说到。 "是吗?我怎么没注意到。"我还真想不起来有这么一档子事呢! "还有, 毕业前大家在留言簿上相互留言,给你写的每一句话我都记得,你想 得起来我说的是什么吗?"他继续说着。 被他这么一说,我倒真想不起来他曾给我写出些什么啦!可是,他记得这么多 从前的小细节,真的让人很意外。 "几乎每一个人的留言我都记得。"他又说。 "是吗? "这一句又将我本来有些兴奋的情绪给冷却了下来,"我还以为只有某 些事情你会记得,没想到,对于你来说,大大小小,不论什么事情几乎都很重要!" 我说着, 不知他能不能读出我话中的讽刺。"既然这样,对于你能记得这么多的关 于我的小事,我也没什么值得自豪啦!"我继续刻薄着。 "Fancy , 你又变回你兔子的本性啦!不要逃避。你明知道我说这么多是什么 意思。"他不管我的讽刺,用他向来的好脾气对我。 "是吗。我不知!"我几乎是朝着电脑吼叫着打上了这句话。 "不知? 你不是不知!你是装做不知。你心里知道,我说这么多,只是想向你 证明,过去的一切,不仅仅只在你的心里留下痕迹,对我,也同样不能忘记。不能 忘记!!" "真的吗?"我突然开始不相信自己,不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那个时候的他对 什么都无所谓。在曾经最最需要他证明的时候,他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那个 时候他,仿佛一心只想让我知道我无谓的坚持不过是个错误,我认定他是这样做的。 已经认定啦!而现在呢。他竟然对我说一切不是无所谓!这叫我怎么能相信这一切 都是真的! "我可不像你那么爱骗人喔!嘻嘻……"他又恢复了他往日的幽默。 "你……"我不知该对他说些什么。 "得啦, 兔子,快点恢复到原来的你自己吧!我可不想长久的和一个迷迷糊糊 的家伙打交道!" "切……谁迷糊了! 说你自己呀!总算你还有一点点自知之明……^o^"听他这 么一说,心里一阵莫名的轻松,讲话也不由的自在起来了 "瞧你,不把我贬的一钱不值心里就不痛快似的!早知道就不提醒你变回来啦, 真是的!"他抱怨着,好像吃了很大亏似的。 "美死你啦!你以为你有多大能耐!"我快快的打了回去。 "对啦,你明天有没有时间?" "你明知道我放假,想干嘛?" "带你去一个好地方,你一定会喜欢的!哈哈……" ………… 9.玩。 好地方?他只说是一个好地方,可是怎么问都不肯说到底是那里。神神秘秘的。 也不知搞的什么鬼。 等我在约定的时间到了麦当劳的时候,乌龟Paul 早已经就站在那儿啦。 "大笨笨,都等你半天啦,这么晚才来,真是的。"他笑着对我说着,手里拿着 一包东西晃了晃,也不知是什么玩意儿。 "是你来早了嘛。 又不怪我。"我笑着瞪了他一眼,问他:"现在去哪儿呀?少 爷?神神秘秘的,都不知道你想玩什么?" "你跟我走就是啦!包你喜欢!"他不由分说,推着我就向前走。 我笑了。由他吧,看他能玩出个什么新花样来。 那天天气很好。天空在头顶像一顶蓝蓝的大帽子一样。太阳不大,还有点风, 空气更是清新得不得了。也不知道是因为我的心情特好呢还是因为本来天气就不错, 总之呢,在路上感觉好极啦! 不一会儿,我们来到了江边,跟他来到一处人很少的的江滩上。他把我们的东 西放下,说:"到了。"然后神经兮兮的看着我。 我左右瞧了瞧,不过是一处无人的江滩嘛,没什么特别的呀,于是笑着对他说: "真没想到你这么没情趣, 还敢夸口说 '包你喜欢 ',江滩嘛,我家就住在这儿附 近,对这儿并不陌生呀。" 他只是笑笑, 在地上一坐,背对着我,边拼着什么东西边说:"你还记得那一 年的风筝比赛吗?那年三班做了个很长很长的龙骨风筝,结果不仅风筝没放起来, 还把龙头给放掉了。记不记得,嗯?" 本想继续挑他的错的, 听他这么一说,倒跟着他想起当年的事来。"是呀,他 们那个风筝好长的,好像是十几个人一起拉的吧。放起来还真麻烦。不过,我们班 好像是另外自己组织的一次,哦?那时候大家在太阳底下跑呀笑呀,玩得真是开心。 你还和阿健他们一起放过一只风筝没收回来呢! 那只风筝放了多少线来着?"我望 着他的后背问他。 他转过来,背着手,接着我的问题答到:"三卷线,大概有七八百米长啦。" "是呀,当时问你为什么不把风筝收回来,你说放风筝容易收起来难,放一米, 一下子就上去了,可是收一米得要三四分钟,要收七八百米,不得花上半天!为一 只破风筝可不值得。是不是?"我踱到江边吹着风回头问他。 他点点头,走过来,说:"那你还想不想花半天的时间收一只破风筝呢?" "我都没放过呢,还谈什么收!"我正奇怪他怎么问这么没逻辑的问题,他的行 动已经给了我答案。 一只风筝。在他手里。他给我看到的就是他从背后把它变了出来。 "我说过,包你喜欢!"他的脸上填满了得意的笑。放风筝! 是呀,我真的喜欢。从小到大,从来就没放过风筝,风筝的样子还是小时候的 模糊印象。小时候住的是厂里的宿舍,没有开阔的地方,就算做了风筝也不能放。 于是放风筝就成了个梦想。等到长大了,看见别人玩,也只是羡慕,不好意思动手。 像班上的风筝比赛就是这样。看着大家放,好不容易想玩玩吧,从别人手上抢来一 只,没到两分钟,就"轰"的一声,直挺挺的从天上掉了下来。 "还愣着干什么? 再不动手我就自己放啦,到时候可别求我,什么 '借我玩一 会儿 ', '就一会儿 ','求求你啦 '"听他那语气,说得就跟我真的会那样求他似 的。 我打了他一下, 一把夺过他手里的风筝,忍住笑一本正经的说:"好吧,今天 就给你一个机会,免费让你过过当老师的瘾!不过,你必须负责教会我把风筝放到 天上去。要不然,哼哼………该你请我吃饭!" 说完,拿起风筝我就跑起来。然后,我们就在那片无人的江滩上嘻笑着,闹着, 跑着,大叫着,直到最后,把那只摔到地上不只多少回的倒霉风筝给放上了天空… …… 10.Queen 。 像大多数的还没表白爱情一样,在最初的日子里,人人都是快乐的。 我很快乐。 看得出来,乌龟Paul 也很快乐。从那之后,我们几乎天天都和对 方联系,不是在网上,就是在现实生活里。我们在网上聊天,写信,玩游戏,出去 看电影,游车河,逛公园,轧马路。在我们之间,没有什么秘密。我们谈过去,谈 小时候,中学时候,大学时候,什么都谈;我们也讲将来,谈理想,谈生活,谈工 作,想到什么就说什么。看一张报纸,有很多次我们都觉得同一篇文章很搞笑。看 电视,也是很多次同类型的节目使我们厌烦。默契,像上学时那样,又回到了我们 身边。 快乐的日子总是过得很快,一个月转眼就过去了。一日,我们在街上漫步的时 候,他无意说了一句"Queen 要回来啦。" Queen ,讲我和乌龟的事讲了这么久,我很少提到Queen 。为什么?不问也知 道。 我和Queen 不能说是不熟悉。但也绝不是非常了解的那一类了。同学三年,我 和Queen 总共也没打过几次交道。不是因为我不愿意,而是因为Queen 是那种非常 内向,非常秀气的女孩子,她很少和别人打交道。在我的印象里,Queen 总是给人 静静的感觉,那种感觉,就像是烈日下的一片绿树荫,让人向往。而我和Queen 则 截然相反。我是那种静不下来的类型,因为从小就从事体育锻炼的缘故,我的性格 热烈而偏激,喜欢冲动。和Queen 比起来,我相信男孩子们总是热衷于选择我做朋 友,而选择Queen 做他们的恋人。 有时我会暗自在想, 当初乌龟Paul 是不是因为我的最终离开,有些后悔不该 轻易放走任何一份感情,才决定改变自己做人的方式,不再像以前那样畏畏缩缩, 因此才会最终促使他去追Queen ,最后成全了他和Queen 的呢。不过,这只是个没 有答案的问题罢了。无论如何我也不会傻到去问他的。 当我在乌龟面前无意提到Queen 的文静时,他总是一副大惊小怪的样子,嚷嚷 到: "文静?!你说她文静。天啊,我和她好歹也在一起这么久啦!你可千万别在 我面前再说她文静!我比你要了解她!" 是呀,你比我了解她。听到这一句,我心里总是忍不住要难过的。因为这总是 无形的在提醒我,乌龟不是我的,是Queen 的。他和Queen 已经有了六年的感情基 础,他和我在一起,只不过把我当成一个很好很好的朋友罢了!我不能太贪心。 "她几号回来?"我装做无意的问他。 "不知道。她只说是这个月。没说具体时间。"他跟我边走边说着。 "哦。"我应了一句。 也许他想活跃一下下气氛, 于是半开玩笑似的说:"Queen 回了,我就没这么 多时间陪你罗!" "那你就不陪吧,我知道自己该干什么。我会像水蒸气一样该消失就消失的!" 我很平淡的跟他说到,语气中带着一点点认真。 "怎么了?"他问,"生气了?我不是和你闹着玩嘛!"他不安的望着我,生怕我 会像说的那样,消失得无影无踪。 "没有。"我淡淡的回答他,低着头,没看他的眼。 "那你这是怎么啦!"他不解。 是呀,我这是怎么啦。 11.负罪感。 其实这些日子以来, 能天天收到他的E-mail ,听听他的电话,还常常相约看 看电影,游游乐园,开心都来不及,又怎么会为一句玩笑生气呢。只不过对于我来 说,这迟来的快乐背后,还掩藏着许许多多内心的不安。我是多么的喜欢能听到他 的声音,能看到他的表情啊!接触的一步步加深,让我们之间越来越少不了对方, 越来越离不开对方。但谁都没有勇气去面对那已经存在的事情。有一颗无声的炸弹, 一道深暗的阴影存在于我的心间,而我和他都知道,在他的生活中,还存在着另外 一个人,--Queen 。虽说毕业后已多年不见,但毕竟我们三人都曾是熟识的的朋友。 我明知道,乌龟是Queen 的男友,却还是舍弃不了他带给我的那种温柔,那份心动。 虽然我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感情,尽量冷静的去让自己看清现实,面对现实。可是只 要他一来,他的声音一出现,我的防线便又会在他的一颦一笑中不攻自溃了。而后 呢,在享尽了生活的甜蜜之后,再留下一份深深的自责,再对Queen 报以无限的抱 歉和愧疚。这,就是我内心的隐忧。 可我该怎么做,我又该怎么对他说。他那样推心至腹的对我,毫无保留。任何 女孩在这样一份全身心投入的爱情面前都会被俘获,我又怎么会例外呢。如果我对 他说"我觉得我们对不起Queen",他会怎么想?他会怎么做呢?Paul 一向都是很重 感情的,他不可能放得下Queen 。毕竟,他和Queen 之间,还放着他们六年的感情。 或许, 从此以后,我便要永远的失去那只笨笨的乌龟 ,便会再也见不着他黑黑的 脸,听不见他傻傻的声音,看不到他痴痴的笑容了。这一切,我又如何能够忍受呢? 于是我摇摇头调皮的对他说:"我像生气吗?逗你玩的!大笨蛋!" 脸上若无其事的笑着,而心里只想着,就让这快乐的日子多过一天算一天吧! 12.电子邮件 转眼又是一个月过去了,我和Paul 还是老样子。每天一封E-mail ,三天一通 电话。偶尔,我们也会谈及已经回汉Queen ,可也是只像谈到任何一个老同学一样, 一带而过,没有其他。直到又过了几个三天,我什么都没收到。 他怎么了?他自己醒悟过来啦!这么快就该我们结束了?我心里有着一肚子的 疑惑,直到我收到他的一封电子邮件。兔子: 对不起。我想你一定很担心,因为好久都没收到我的信了。我也是今天才能空 也一点点时间回家,给你写了这封信。 Queen 出了车祸,进了医院。这几天我一直在医院里陪她。她的情况很不好。 她在路上,被一群飙车族给撞了。因为过了很长时间才被人发现,送到医院的时候 已经昏迷不醒了。她的家人通知我,我才知道,她是为了见我才会变成这样的。这 么多天啦,她还没醒,我很担心,所以一直在她身边陪着,希望能给她力量,帮她 渡过难关。 医生说,如果她醒了,就没多大问题啦,只不过,她的腿,今后可能会有一些 不便,因为,做她的小腿骨折手术时帮她取出了一些碎骨,这样的她会感觉很糟。 我不跟你多说啦。我还要赶到医院去,我不想在她醒过来时看不到我。 乌龟Paul 两天后,我又收到Paul的邮件。 Fancy: 你还好吗? 昨天Queen 已经醒过来啦。我终于松了一口气。其实我觉得自己很没用,根本 就不知道自己要怎么安慰人。 她知道腿的事后,一句话也不说。只是闭着眼睛不停的流泪。我就在一旁,措 手无策。晚上,她抓着我的手说:"你走吧,我不想因为这个拖住你。我们分手吧! "我怎么能走呢? 她是因为我才变成这样的,我有责任帮助她恢复起来。六年了, 她怎么能说分手就分手! 今天, 她的情绪好些啦。有医生开导过她。中午她突然对我说:"有你在我身 边,真好!"说完又变得泪眼朦胧。我想我是要过几天才能离开医院吧。 再聊 乌龟Paul 过了一个星期,乌龟打来电话。 "还好吗?" "嗯。" "Queen 已经好多啦。" "她有腿……" "她正在做理疗,医生说会对她有帮助。" "你呢?很累吧!" "有一点点。 休息几天就好啦。我想我需要一点点放松。Queen 会没事的。医 生对我说,想要病人战胜病魔,最重要的是要帮助她建立信心,亲人和朋友要对她 多关心一点,帮她战胜自己才是最关键的。" "你对她很重要,所以首先是你应该给她信心。" "我知道。" "……" "有空吗?" "怎么?" "找一天出来应酬我?" "这么累你还有心情开玩笑!不啦,你还是好好休息吧。" "你有事?" "没有。" "那么, 下个星期一,老地方,下午两点?上午我要去医院。我真的很想能见 见你。" "好吧。星期一,两点见。" ………… 挂完电话,我想了很多。我不能再得过且过啦。事情有了这么大的变化,我怎 能再坐视不理呢。兔子,你太自私了,你只想着自己的快乐,却从不考虑一下别人 的感受。你还想着和Queen 一起同时拥有乌龟吗? Queen 是那么的柔弱,无助,她内向,没有什么朋友,乌龟就是她的唯一啦, 你还忍心从她那里夺走她的唯一吗?在她最最需要帮助的时候,你就是这样做她的 朋友的吗? 我不能。我不能!我不能够那么残忍。 我一个人也过了这么久啦,有一份不错的工作,还有一群很少联络的却能肝胆 相照的朋友,我比Queen 的处境好上一些,加上我的性格,我是好强的,我可以自 立,我能够自己照顾自己,可是现在的Queen 却不行。 既然这一切因我而起,那么就由我来结束吧。只不过,结束之前,我还能够再 见上乌龟一面。 13.最后的约会。 星期一。和Paul 见了面。 突然觉得无话可说。 什么时候,我们已经变得这么生疏了。这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了,你知不知道! 我在心里朝他叫喊着,却不忍告诉他我早已做出的决定。 他笑着。他的笑容还是那样的动人。他毫不知情,我看得出和他见面后他眼中 的喜悦。他说:"陪我坐坐吧,我们到江滩去。那里安静些。" 最后一次见面,还是开心点吧。我对自己说着,仍像往常一样笑着对他。 我们还是像往常一样走着,可我的心却异常的沉重。天上仍是有太阳的,但我 似乎觉得阳光也跟着变得惨淡。 "你今天怎么啦?我怎么觉得你有些不对劲?"他疑惑的看着我。 "是吗?可能是前两天做事熬得太晚了。"我低头笑笑掩饰着。 "要不要回去休息一下。大不了我们的见面改在下次就是啦!"他体贴的说到。 "不用啦!"我们还有下次吗?我在心里苦笑着。 "对啦,你公司里怎么办,请了这么多天假,有问题吗?"我问他。 他走到一处草地上, 坐下,仰头说:"没事吧,我也不清楚。打电话请的假, 估计没多大问题。" 我坐到他身边,风吹起我的头发,发丝有的轻轻掠过他的脸庞。他明显的憔悴 了很多。可是脸上却仍然风采依旧。 "上午去了医院?"我不得不问,其实我心里也很关心Queen ,这种问话倒不是 假装的。 "嗯。她好了很多。可是我觉得她变了。"他侧头看着我说。 "怎么?" "我觉得她变静了, 有时候什么话也不说,人也很少笑,她家里人说,看样子 她总像是在想事情。"他皱着眉头,好像不说话的Queen 就在他面前。 "遇到这种事, 谁都会这样的。"我只有这么开解他,"这个时候你应该多陪陪 她的。"我自言自语般的说到。 "我知道。 "他甩了甩头,像要丢去某个念头,然后说:"可是我很长时间都没 见到你啦。" 他想见我。 我轻轻的叹息着,这个时候,他怎么可以有这种想法呢。Queen现 在是那么需要他,他真的不可以再有一丝一毫的杂念啦。 "别说这些啦! "我装做没听懂他话中的意思,笑笑说,"我问你几个脑筋急转 弯,考考你?" "你还会这个?"他用一付看笑话的眼神看着我,仿佛在说"少骗人啦!" "小瞧我啦!"我瞪还给他。最后的约会,尽量还是快乐些吧! "有两个仇人准备一决生死, 这时桌上有两杯酒,一杯有毒,一杯没毒,甲选 了有毒的那杯为什么没死?……" "不会吧,这么难,有没有简单一点点的……" "笨!这已经是最简单的啦!" "为什么呢?真是的,喝了怎么还不死!" "是呀,为什么呢?嘻嘻……" "别催嘛!让我再想想……" "快点快点……" "……" …… 就这样,那个下午,我们就在这问问答答的游戏中,任时间飞快的走过。我很 好,我一直都很好。我想我一定能够坚持得住。 "真快呀,六点啦!"看着太阳下山他忍不住感慨到。 "是呀!六点啦,你是不是要走啦?"我对他说着,却早已知道了答案。 "嗯,"他应着,站起身却说:"还是先到一元路的报亭买了报纸再说吧。" 于是我们就在沿江大道的人行道上慢慢走着,直到银鑫附近。 14.分手还能是朋友? 他伸出手指着远处一个门,说从那儿上去是阿健的家,上三楼拐一个弯就是了。 他的手臂伸得很长,就贴着我的肩膀指过去。他指了很久,手指仿佛就在耳边一样, 手臂也是热热的,让我感觉像是他在揽着我的肩,可是他的手却又分明的指着那门 口。 我们继续向前走着,直到再也指不到那扇门了他才缓缓收回手。在我的感觉, 他仿佛是希望永远也别走过那个路口似的。那样,这种揽肩似的伸手就会持续很久 很久了。难道他也察觉到什么? 就站在他身边,很想靠近他。我想,这是我最后的机会啦。我们走路时的步子 像是很轻盈,有时会让手臂碰到了一起。对于我来说,这是多么幸福啊。可是,随 即,却又分开了。但是,即使是这样,我们的距离还是很近很近的。我相信我们的 心,仍然很近很近。我还知道他常常侧过头来凝视我。他的凝视总是让我如此动心, 而我却只能故意装做不知情。 说好了,送他到一元路站搭车的。已经都找到一元路的报亭买好报了,他却临 时反悔,决定重返回到离我家近一些的车站乘车,而且还给自己找了一大堆很充足 的理由。我心里苦笑着,猜想他这么做,一定和我想的一样,不想这么匆匆的就走 了。他或许察觉到什么,潜意识里想再多陪我一会儿! 我们走着走着,尽管很慢,可车站却还是很快就到了。说着一些无关紧要的话, 突然的,我有些慌张。内心的恐惧,只是因为怕车来。因为怕他走!我还有很多话, 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啊。 可是一会儿,第一辆车就来了。我看着他。他也看着我。然后他撇撇嘴看看车 抱怨说,人好多呀,算了,还是等下一辆吧。我笑了。然后拿着报纸,哗哗的扇着, 继续和他说着无聊的闲话。为什么我不亲口告诉他,告诉他,我们再也没法见面啦! 为什么?我犹豫着。 就这样,一直犹豫着。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第二辆502没多久也到了。 他说车来了,这个时候我正面对着他,看着他说话。等他无奈看看我走出去时, 我才领会过来,他该走了。我们的话还没有说完呢,我想着,同样也感到他眼中的 留恋。我眼看着他一步步上了车,心里也不知是个什么样的滋味。那感觉,不仅仅 是难受。他一上车就转过来直看着我。车门哐的一声关了。他忙做手势说电话,电 话。然后又是拜拜。最后,车终于开了。我看见他扭过头来看着我走,就好像我正 看着他一样。而我也明显的感觉到,此时此刻,我们竟然有着这样相同的感受。这 到底是幸,还是不幸呢? 车绝尘而去了。走了几步,我又回头看了看远去的车影。突然想哭,虽然这也 许只是一时的冲动………… 15.尾声 让我和乌龟相遇的Q号从那以后再也没用了, 和乌龟通信的信箱也早已被我废 弃。不是不能用,是我不敢用。我知道,信箱中,一定会有许多长长的,我从来都 没有看过的信。 那次分手之后,我就立刻搬家到天河机场附近,飞一般的逃离了喧嚣和混乱。 那里离市区很远,却什么都有,只是除了思念的人。两年了,我不想他。因为不敢 想他,害怕想他。我们是不可能的。我告诫着自己。他找不到我,就会罢休的。而 且,他还要照顾Queen 。不知道Queen 现在怎么样了。真希望她能尽快好起来。 两年的生活就这么无意识的过着。直到有一天,在回家的车上,看到酒店门前 一脸甜蜜笑容,身着白色婚纱的Queen 和立在Queen身旁满眼关切的Paul 。一闪而 过的还有他们身后的大红喜字,和酒店门前"Queen 和Paul喜结良缘,白头偕老"的 红帖……车外,早只剩下一排排孤独的树影掠过…… 泪水不知何时已爬满面颊,我苦笑着问自己,这不正是你所希望的吗,为什么 还是会流泪? 留下美好,留下祝福吧! ……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