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1 拒绝融化,因为我有冰清玉洁的气质拒绝孤独,让情感的喧哗浸蚀我诱惑我的 情人,你在何方我用手捂住流血的伤口整整一个季节——满含深情的梅花陪伴着雪 寒,显得玉洁冰清我欣赏追花的人和果实打着哑谜,道德并没有堕落空无一人的雪 地上,爬行时便有了血迹面向远方,永运的远方一派苍茫没有人从远方飘然而来向 我陈述关于人的过错和荣耀我必须背叛我的执迷不悟以哲人的情感恪守忠贞与良知 ——乔琳七月流火的季节,仿佛空气在燃烧。我在繁华的大街上,感到头皮被阳光 切割的灼痛,我穿越和平路的时候,听见有人喊我,回头寻视,原来是兰娟。 兰娟表妹在马路对面一边喊着我一边招手,一副急切而又兴奋的样子。我也举 起了手,并向她点点头,以示我知道她的呼唤,我一扭脸继续向前走去。我想打过 招呼就走,不惹她。可是,她不会放弃的。兰娟迫不急待地跨过栏杆向我跑来,一 脸的红潮而且渗出许多细密的汗珠儿,气乎乎地说:“没听见我喊你吗?聋呀?理 也不理。你就那么忙,不跟我说句话?还是不想理我?说呀?” ——对不起,我有事。我搪塞着兰娟,一时很惊愕她的大胆、泼辣。 ——每次你见了找都说有事,好像你比谁都忙,你到底有什么事? ——我去编辑部校对我的稿子。 ——空手去,不大好吧?现在的编辑不是生活在真空里,你应该动动脑子。 ——别扯了,你不懂的。 ——好吧,就算我不懂。不是我找你,而是我妈找你,还有我爸,说是让我无 论如何把你找来。 ——不就是这点事吗?好的,赏你一听冰镇饮料。我顺手买了两听雪碧喝了起 来。 ——表哥,你要注意体息呀,看你憔悴的,盖上一张纸就可以哭了。 ——没那么严重吧?我本来就是这个样子,不过,话一让你说就玄乎了。说正 格的,考的好吗? ——不好,差不多“烤糊”了。兰娟一副无所谓的神态。 ——假如考不上大学,你打算干什么?不行再复习一年,你还年轻,应该上大 学的。 ——我都复习两年了,我是看在你表叔的面上才答应的,不然我早拉倒了,一 上学就头疼。兰娟说。 ——你呀,好像你是为别人才上学的,那不是为了你好吗? ——我永远也考不上大学,他们对我太娇惯,什么都肯为我做,我并不乐意接 受。干脆,我也走自食其力的路,我哥不是生活得挺好吗?人不一定要上大学,不 上大学也可以赚大钱的。 ——你不同,你是女孩子,女孩子应该………… ——女孩子怎么啦?女孩子比男人还能捞世界,一旦有机遇,我并不比你差, 就凭你这样看我,我非做出个样子来给你看! ——有志气,让我们拭目以待。表妹,你先走吧,我办完事就去。 ——不,你去哪儿我去哪儿!说着表妹歪着脸盯着我。然后挽我的胳膊,“走, 我陪你去编辑部。” ——你去干吗呀? ——我问你那个编辑是男的还是女的? ——是男的! ——这就更应该由我出面了,你就说我是你的女朋友。 ——那怎么行? ——别推了,这叫异性效益,懂吗? ——有意思,异性效益? 我一时没了主意,要带她去吧,那个编辑是个女的,不带她去吧,她非纠缠你。 我心里发空。哭,没有眼泪,笑又笑不出来! 面对一个天真任性的表妹,又不能体贴你的心态,纠缠得你心烦意乱,我没吭 声,说不上讨厌她,但我恨不能自己清清静静,找个没人的地方坐上一天才好。有 一个年轻工人,身穿圆领背心匆匆而过,胸前刻着几个蓝字,“别理我,烦着呢?” 我发现我就是那种心态。 ——表哥,这儿呆着不是地方,我请你吃冰淇凌。兰娟拉着我欲走。我只好由 着她,走进一家冷饮店,那种芬芳扑鼻的气息刺激人的胃口。当我一不迈进去,就 有一种舒服感,空调控制着温度,让人冷静。“表哥,你找个座,我去排队。” ——算啦,什么时候成了女大款再请我,这次表哥请你,你去坐。 我发现,表妹已经成熟了,她觉得跟我在一起很愉悦,以情人的姿态出现,使 出一个小小伎俩,便让我无法不陪伴她。 一边吃着凌淇凌,一边眯着眼冲着我笑,那种神情很动人,体现了女孩子感情 细腻和幻想的一些内容。的确现在她并不满足和我在一起上街散步、甚至她渴望更 进一步,我从没很好地想过跟她发展什么,然而,兰娟却蓄谋已久。 ——表哥,你说心里话,你是去编辑部吗? ——是呀。不过陪你吃冰淇凌我还是不好意思推辞的! ——别骗自己了,你放心不下欧阳美丽,在哪儿都显得心不在焉,你在我面前 掩盖,可你的眼神、你的神情动态已经告诉了我,你是个失恋者。别总骗我了。其 实,女孩子不爱就是不爱了,不需要更多的理由,爱不能强求,是彼此的事,你知 道她另有所爱了,应该表现的大义凛然。你不下地狱谁下地狱? ——表妹,你这张嘴呀真厉害。不谈她了,我们吃,求你让我安静—会儿吧! ——安静?你必须回答我说的对不对?兰娟步步紧逼,真拿她没办法。 ——对,你该满意了吧?表妹,永远的表妹,你让我走吧? ——认输就行,别以为你是一个很不错的男人,其实,我并不比你看得书少, 尤其,男性心理方面我最感兴趣,你和欧阳美丽相爱引起了我的注意,说句不应该 说的话,打那一天我就跟踪你们,我有一种预感,你们之间不会有个好的结果。 ——你预感到了什么,你小小的年纪如此自信,你比实际年龄成熟得多,我不 愿你长大;女孩子长大了就不惹人喜欢了。可你必须长大,必须成熟,女孩子爱的 就是有主见的男人,也许是女孩子天性中存在一种依赖感,觉得跟成熟男人在一起 会很安全。 ——表哥,不是我说你,现在你不值得为她忧伤,对爱情专一的人固然值得尊 敬,但是,你所爱的人并没有完全爱着你,甚至她拥有了两个男人,你是主动竞争 呢?还是悄然退却? ——打住,打住吧,我今天不想跟你探讨这个问题,你还是个学生,你应该多 学知识,少动歪心思。我跟欧阳美丽并没有什么,一切正常。 ——一切正常?你不诚实,西丽湖市的人几乎都知道,他跟肖仁私奔了。 我怔了,兰娟也愣了。脸上顿时泛起一片潮红,不过,兰娟头一歪,—双清澈 而有神的眼睛眨了眨,“打住也行,不过我有个小小的要求,如果你答应,我不会 揭你的伤疤了?” ——那你就揭吧,我向来光明磊落。我有什么可怕的呢? ——真的不怕? ——不怕! 兰娟站了起来,并小声说到外边去说,这儿人多不方便,我怕说了你接受不了, 或许在没人的地方你不至于自杀。兰娟一本正经又很神秘。尽管我表现的无动于衷, 经她这么一说,我心里也不踏实起来,不知为什么我跟着她,她紧走我也紧走,三 转两转她不见了。我正迟疑,兰娟拉着兰天出现了。“怎么了,怎么了?”兰天疑 惑地问我。 ——没怎么? ——哦,表哥,咱们又让我妹妹骗了。说着,兰天瞪了兰娟一眼。“哥,这回 你看清了吧?我说表哥对我好你还不相信。他可关心我了,怕我一个人上街不安全, 充当保镖。”兰娟说。 ——瞎扯什么呀?表弟,你别听她瞎说,我没心思跟你开玩笑。 ——小妹,总拿表哥开心,小心表哥生气不理你了。 ——我骗你来的,今天是你的生日,表哥来助助兴,你说呢。 ——你咋不早说,要知道是表弟的生日我早来了,这让我多不好意思。 ——走吗,哥,借你的车骑骑?说着兰娟拿起头盔,然后又给我拿了一个。 ——你呀,想着法儿骑我的车,路上小心,摔破了脸就嫁不出去了。 兰娟发动着了车,然后向兰天一摆手,一踩油门,带着我向前冲去。路上,我 不敢搂她。兰娟说,“抱紧点生命要紧。”我仍然不想伸手。身子前倾,压住了她 一下。 ——你干吗呀?不会文明点,我的腰让你给压断了。说完,兰娟笑了。见我十 分畏缩,她说,“就你这个德行呀,有十个美女十个会抛弃你。你勇敢起来,我亲 爱的表哥。” ——就你这性格,有一百个男人也让你吓跑了,没一回正正经经的,我算服了 你,我的大小姐。 走进院子,兰娟喊着,我把表哥请来了。“爸,你总该相信了吧?”平老师一 脸微笑迎出门来,“快进屋,大热的天,不行把衬衣脱了,到家了别客气。” ——表婶,我不热,你忙你的。 ——还不热,你看你,脱了脱了,脱了才凉快哩。 表叔手里摇着一个大蒲扇直拍我的后背,他穿一件挺肥的大裤衩子,光着膀子, 身体很胖,慈眉善目的,人还算精神,气色不怎么红润,属于香烟型的脸色,头上 有零星的白发,人到中年,但他官场不怎么顺利,他有情绪。用他自己的话说,混 了多半辈子了,只弄了个科级,真是惨不忍睹! 坐在客厅里,表婶端来了西瓜,瓜块切的均匀,也好看,并用双手递给我一块, 然后又递给了表叔。“吃吧,孩子,以后常来,这儿就是你的家。” 我点点头,心里又热又酸,多好的女人呀!想起母亲对我无微不至的关怀。可 怜我过早地失去了母爱。我低下头,睁大眼睛,我怕眼泪涌出来,睁大眼可以制止 流泪,也许我不该这么想,的确,我容易激动和伤感。 ——娟子呢?快叫她来吃瓜。表叔说。 ——爸,我来了。给吧,你可别食言呀!兰娟望着表叔。 ——哦,你不说我给忘了,好。表叔起身从衣架上找外衣,并从里面掏出一张 钞票,欲给兰娟,他又缩回了手,“慢着,你看你穿的什么呀?去,换了再来拿钱。” 这时,我们才注意,她只穿一件宽带背心,又紧又瘦的牛仔裤衩,光着脚丫子 趿着拖鞋,披散着长发,显得懒洋洋的。 ——我怎么啦?我这身衣服不能在家里穿吗?不是我说你老爸,你要看见我一 身“原子弹”还不气晕了。至于那么大惊小怪吗? ——应该说大惊小怪。兰冠草纠正说。 ——老爸,是大怪小惊吗?你不许我穿,可你看模特表演那么入迷?你应该用 公正的眼光对待我。 ——娟子,不许跟你爸顶嘴,说你好好地听着。表婶说。“快向你爸道歉?” ——淑君,没那么严重,你忙你的,这是我们父女之间的事。放心,我们会达 成共识的。 ——不,妈是公平的,让妈说我穿的衣服可以不可以。兰娟向表婶撤起了娇。 ——让你表哥做个裁判肥?我得做饭。表婶说。 ——娟子,你放心。钱,我一定给,不过你得告诉我,什么叫原子弹。我真纳 闷,现在的年轻人新名词就是多。乔琳,你知道吗? ——就是比基尼,要不,我穿给你看看。兰娟说。 ——得、得得,我还是给你钱吧,我跟你表哥有话说,你回自己的房间吧!. 兰娟很得意,边走边用手指弹了一下那张百元的钞票。 表叔说:“早晨起来我很纳闷,不知咋搞的,心气别扭,愣不愣的就有一天发 生这种心理现象。我让娟子去找你,并打了赌,叫来你我给她一百块钱。她还真行, 总算把你找来了,再说我也对你关心不够,你呢,往后勤来着点儿,表叔并不老, 很乐意跟你们年轻人在一起的。” 我很固执,我感觉表叔的口吻具有嘲讽的意味,我很不自在。我一向无拘无束 的,在单位,我交接的人都是心性相通的,或者彼此能深入谈进去的朋友,当然, 我去的地方最多还是韦莉的家。 开始我有顾虑,我住单位宿舍,宿舍就是我的办公室,她独身一人,我们来往 密切难勉有闲言碎语,关键是韦莉不怕。她说我不在乎,你一个大男人怕啥,就是 我们上床睡觉,他们也干涉不了,我们可以同居,谈艺术。我们就是要活得潇洒。 总之,人们说什么那是人们的事。只管走自己的路。 2 要想谈恋爱那是比较茫然的事,我们互相吸引又互相排斥,各自具有独立意 识,同居只是说说而已。以工作的名义可谓冠免堂皇。 我负责编辑《星河》月刊的约稿、组稿、编辑、排版、校对,送印刷厂。如今 还得自己跑赞助,拉广告等,总之,全心全意,实行一条龙服务。很辛苦也很有乐 趣。 每月韦莉给我几幅画,由我挑选用在封面,封二或封三,还约她写点创作体会, 并设想开避专栏,诗歌、小说、散文、随笔、通讯均有,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我 还得抽时间搞个人创作,时间显得很紧张。最近若不是改成双月刊,我哪能舒服的 喘口气。谁知一生中最幸福最幸福的恋爱故事又出了故障,欧阳美丽的背叛犹如晴 天霹雳,一下于把我从天堂打入了地狱。我们相约六月六日结婚,因为这一天是她 的生日。我欣然同意。欧阳美丽说不登记,欧阳美丽不喜欢登记。现在想来她是处 心积虑蓄谋已久呀! 不过,欧阳美方的做法让我深感奇怪,在我面前展现的很朦胧,很神秘。欧阳 美丽背叛我,好像他们都比我知道的早。我们之间划了一个句号,我只等她归来, 见上一面,彼此有个交待,最后再划一个感叹号吧! 见我不语,表叔说:“小林子,你还恨欧阳一家吗?” ——怎么说呢,恨又如何,爱又如何?我现在什么也不想了。 ——不想,不是心里话,爱与恨的结果不同,爱能够继续发展,喜结良姻,终 成眷属,恨要任其发展会造成不幸,甚至是灾难。唉我不想开导你,我像你这年龄, 也有过一次刻骨铭心的恋爱,至今我都耿耿于怀,不得要领,可以说稀里糊涂的失 去丁她。我知道她是爱我的,分手时她只是哭,问她什么原因她不说,我逼紧了她 哀求我,别问了、别问了,我爱你但必须离开你,将来我会告诉你的,二十多年一 晃过去了,至今她也没说,这个疑团恐怕临死也解不开了。 ——表叔,她在哪儿,生活的怎样.幸福吗?还和你有来往?我急切地问兰冠 草。 ——她仍在西丽湖市生活,有儿有女,有丈夫;表面上看还算幸福,究竟实际 情况咋样,我就不知道了。 ——你没找过她,经常见面吗? ——找过,见过,谈过,其结果也是枉费心机。每次她都说,你不是生活的挺 好吗?过去的事总记在心上没意思,我们都有了家、有了孩子。还有、还有以后别 找我了,我已经对不起你了来世再报答,现在我若离了婚,再嫁给你,你忍心吗? 我不能再伤害一个男人,还有一个无辜的女人。我们不再年轻了,为孩子着想吧! ——不,我不是要你弃一家再入一家,我想知道当初究竟是什么原因迫使你改 变了主意?弄不明白,我一辈子不甘心! ——有必要吗?能挽回吗?时光能倒流吗?不是命也得依从命运了。兰哥,但 愿我们成为朋友,正常地交往,你再逼我,我就不理你了。 ——我知道,她说的出做的出,只好罢休,她没有说错,应该正常地生活了。 爱已经古老了,再弄明白还有什么价值?后来我想,恨她干嘛,恨自己也不应该, 我又没做对不起她的事。 ——表叔,那个人是谁?我认识不认识? ——哦,你………… 表弟兰天回来了,他一进门就喊妈,“饭孰了吗?我饿着呢?” 表叔一摆手:“林子,就说到这,有时间再聊。” 我点点头:“这是你的秘密?我知道替你保守秘密的。” 我想,我怀疑他所说的内容是否属实?我发现他也有苦衷,很想倾诉,因为兰 天的归来,他脸上流露出遗憾的神色。 兰天问:“妹妹呢?” ——哥,我在这儿,开饭喽。请爸妈和表哥入座。兰娟在外面笑嘻嘻地喊着。 ——老妹子,送给你的,祝你生日快乐。我应声而去,兰天却拿出一件质地优 良的裙子扔给了她。 ——谢谢老哥。兰娟接了过来。 ——希望你好好上学,只要能考上大学,要什么都行。 ——知道了,将来我赚了钱再孝敬老哥。 让我很尴尬,我没有什么准备,我说对不起表妹,我不知道你过生日,也没带 什么礼物。兰娟说:“表哥,不要客气了,你来了就是最好的礼物。”这个兰娟, 她自已过生日,却说她哥过生日,真拿她没办法。 ——娟子,你应该往心里去,一家人从吃上穿上都围着你转,你哥给你买了这 么好的裙子,你穿上? ——不就一条裙子吗,好吧,我试试。 ——哎,这样你哥该多高兴呀!表婶说。 ——早晚要穿的,现在是喝酒,吃饭,一家人团聚热热闹闹,这比什么都好。 说着,兰娟开始倒酒。 我瞅了瞅兰娟和兰天,我感觉兰天的情绪是不正常的,他怎么了?怎么那么紧 张?这可是他的家呀?哦,或许人的私心太重就容易背上沉重的包袱吧?我想…… …… 我觉得兰天对兰娟那种爱慕之意有来已久了,这件裙子很昂贵的,只有宾馆、 写字楼里的大款姐们才能穿得起。当然,个体富翁也有穿的,就像欧阳美丽很想得 到的那种浅绿色的裙子一样。时髦不说,也是一种女人的骄傲。衣服最让女人心醉 神迷了!因为女人的花枝招展,这个世界才变得五彩缤纷! 兰娟举起杯,“来吧,爸、妈、表哥、老哥;谢谢你们对我的厚爱。我和你们 的心情一样,我也想上大学,如果我真的考不上怎么办?我再也不想复习了,我不 小了,该有自己的自由了。” 表叔放下酒杯,虽然他心里不高兴,但脸上依旧微笑。表叔是兰娟的继父,别 看是继父,表叔对表妹十分宠爱。有人说,女儿是父亲最后的一个“情人。”这话 有点儿弗罗依德的思想内容!有些事兰冠草对兰娟说话还是很讲究分寸。尽管兰娟 一口一个老爸,但她总看表婶。表婶说,“你这么想太伤你爸的心了,他为了你节 衣缩食,不抽烟,不喝茶!” 兰天说:“不吃不喝也解决不了物价飞涨的问题。关键是改变观念,换个脑筋, 跟上潮流,上大学就有前途了,各有各的活法,再说老妹也不小了,年满十八周岁 就是共和国的公民了。公民享有选举权和被选举权,并且拥有言论自由,也有选择 自己生活方式的自由。至于将来怎么办,要看她自己的造化,实在不行跟我学修电 脑,活得并不比别人差。” ——老爸,你听听,还是老哥理解我。社会的发展,经济的繁荣,给人们提供 充分选择职业的自由天地,你们不必担心将来我混不上饭吃吧! ——娟子,你太过分了。表婶斜了一眼兰娟。 ——淑君,让她说下去,年轻人毕竟跟我们不一样,他们有自己的理想。不管 咋说,我们的出发点都是为了你们好。希望你们有前途。 ——爸,你当了二十多年的科长,你不觉得无聊吗?说良心话,我一个礼拜就 能比你一个月拿的工资多。你总说前途、价值。前途价值不就是钱吗?没有钱啥事 也办不了,没有钱就是孙子,有了钱才是大爷。 ——你闭嘴,你趁多少钱,你臭摆啥?你在老子面前逞什么能?告诉你小子, 要不是你表哥在这儿、要不是你妹妹过生日,我一巴掌掴出你去。 ——表叔,你这是干吗呀。表弟也没说什么,来、来来喝酒。我劝着表叔。 ——爸,你这样就不可爱了。兰娟说。 表婶也说表叔,表叔一脸怒容被兰娟说笑了。但他脸色苍白,大有气不打一处 来之势。的确他承受不了兰天的话,兰天也太过分了,话很刺激人的,我捅了一下 兰天,他领会到了站了起来。 ——爸,你别生气,这是一家人随便说话吗?我错了,你打我吧。 ——老兰。孩子都给你赔礼道歉了,你就别绷着个脸了?看来咱们家还存在着 官僚主义思想,民主气氛不那么浓厚。老兰的思想应该批判。平老师说。 ——对,我第一个举手打倒老爸。兰娟说。 ——打倒就打倒吧,啥话也别说了,和为贵、忍为高,你当我没气呀!要不是 欧阳汉那个婊子儿,我现在应该是局长,再说你爷爷要在,今天喝酒可能要在宾馆、 饭店。人间事说来我就恨。有本事的被压抑,没本事的人他才用,如今许多人是马 屁精、小爬虫、下三烂得势,小人张狂。表叔愤愤地说。 ——所以老爸你应该超脱一些,你没听说吗?说你行你就行,不行也行;说不 行就不行,行也不行。我们管不了那么多,最好的办法是保护自己,心疼自己,有 机会就捞,没机会你就得忍着。 这个生日过的,人人都不愉快。结果,兰天提前退出,慌说吃饱了,门市上活 忙,借故离去。表叔喝多了,其实也没喝多少酒,几瓶啤酒至于痛哭流涕吗?兰娟 送我到门外,她的思想比较实际,讲究实惠。可能受兰天的影响。 我感觉是这样,不管是发了财的,成为百万千万富翁的也好,没发财的、生活 一般的、官场不如意的,人人都牢骚满腹,好象谁都对不起他,有穷凶极恶、为富 不仁、疯狂索取又疯狂挥霍的发泄意识。最后我向她解释,我说,“表妹,将来我 一定补上我的礼物!” ——你呀你,你别总挂在心上。你就是最好的礼物吗? ——哦,我?我笑了,我听出她的话音,是一种挺色情的句子,引诱的语言! 我没说什么,我明白她的心思,只是笑了笑。走出很远,兰娟还在向我挥手。 这个烈性的女孩子,她的脑子并不笨,她就是不愿意上学,她轻而易举地打碎 了表叔的希望,她有她自己的主张,年轻人接受新鲜事物快,很少保守思想,勇于 实践,一腔热血,满怀真诚难能可贵。但是年轻也有年轻的弱点,我们不应该过多 地指责年轻人! 谁也有过年轻的时候,谁也不能以强制的方法去教育青年人,要人家服只能说 服,而不压服,压服的结果是压而不服。这话大概是毛泽东说的,他朴素的话语至 今让我记忆犹新。他逝世的那一年,我还在上学,我记得我走在乡间的原野上,满 眼绿色,一片丰收景象,正是收鸭梨的季节,我站在运河大堤上,望着蓝蓝的天洁 白的云,我的心飘向了远方,可是当我离开故乡时我真的哭了。 3 人类天性中有一种难以抗拒的重复的活动,它被称之为重复活动,它驱使我 们反复做我们做过的事,使我们试图恢复存在的早期状态。它驱使我们将过去—— 我们以往的渴望,对那些渴望的防御——移植到现在。 ——朱迪豆·维尔斯特夜幕降临的时候,我已置身于西丽湖市的市中心大街上。 七彩霓虹从四面八方汇涌滚动似的,我的身影已经被灯光吞蚀。我正坐在靠近窗口 的一张餐桌上喝啤酒,体验一下都市的夜生活! 夜色如梦,使很多人兴奋起来,举目眺望,不管是商厦,还是写字楼、宾馆、 酒楼都流光溢彩,景色格外迷人,托起西丽湖市的繁华与新潮!人海茫茫,尽管摩 肩接踵,拥挤的不能再拥挤了,心理却隔着距离。我看了看星星,星星也在看我! 我的视野不断闪现时髦的女人,打扮妖艳的妓女,有的长发披肩,青春婀娜, 有的性感飘逸,笑声爱昧,有的春风得意,怅然若失。目光寻视的迷惘和痛苦的表 情参差不齐。 城市像个热梦,人们似乎在热梦中追名逐利、勾心斗角、大有弱肉强食之势。 咄咄逼人的气势就是物竞天择,适者生存吧! 我躲闪着卖笑女郎的追踪,我认识女人越多,我反而越害怕,预感到事情日益 复杂。我有能力防止人欲的蔓延吗?但我相信我不会被女人伤害得体无完肤了。 今天下午我睡得很好,酒精被我体内的酶逐渐消化吸收了,使我重返精神、惆 怅与忧郁的氛围。是的,我总是很忧郁。我的微笑也是以忧郁为基调的! 我在想,我将如何与欧阳美丽划一个句号可感叹号的问题。再继续探寻一下欧 阳美方的内心世界。和韦莉怎样才能长期共存?以什么人的姿态笑傲尘世呢?最令 我担忧的是兰娟表妹,她不是积极进取的女孩,她在男女方面显得比较成熟,这是 个危险的女孩。 最初感觉表妹很天真烂熳,其实不然,当她从她继父兰冠草手中抓过那一张钞 票时,我便产生子很多恐惧的幻想,她的天资质比较聪明,继续上学她很有发展, 成为出色的外交家不敢说,挤身商界,管理企业她能做出成绩。一旦受环境污染她 还会堕落,很可能成为一很不错妓女,性开放女子的楷模,看她朝哪方面发展了, 以及环境对她的影响。 说良心话,见到韦莉使我对文学艺术的追求更加坚定矢志不移,这更能给人以 自由;见到兰娟我希望自己是个富翁,因为她乞求我的施舍,需要我的包装,给女 人钱的感觉是男人的骄傲。见到欧阳美丽我就幻想,那个浅薄的念头油然而生,只 不过我善于克制罢了。还有一种幻想,恨不能把自己变成礼物,立刻赠送给她。当 然,欧阳美丽更能刺激人甘心堕落,容易犯作风错误,在男女问题上她是个导师, 导师往往给人一种压抑,一种痛苦,一种居高临下的气愤。无论如何,太成熟的女 性给男人望而生畏的感觉。 平心而论,我构思的故事已经开始了,只不过我暂时弃诗写小说从头陈述。写 小说的动机是出自欧阳美方的劝告,诗不能使你超凡脱俗,小说可以让你解决温饱, 走向小康。她是一个比较实际的女孩子,她的物质论有她自己对生活独到的见解, 你要想说服她必须拿出你的真本事! 当然,给我最大刺激的是个地摊卖书的主人,摆满了一些不堪入目的黄色书刊。 几乎看不到一本诗集,这是个没有诗的年代。人们都很浮躁,没有人像你甘于寂寞、 甘于贫困地创作了!创作也好,你得调整自己! 卖书的说,通俗刊物比较赚钱,世界名著销路也行,中间二不愣登蹭的书不好 卖,也没人喜欢看,现在是一高一低。好多人都去看电视了,电视播放的都是一些 俗艳的爱情故事。 俗艳的爱情故事也是故事?人们可以在轻松之中消解一天的疲劳,有趣味性娱 乐性很重要的,当然,艺术性、思想性也应该加强。人们很注重短期效率,金钱改 变了世界,同时也就改变了人。人是随着社会潮流而动的积极参与者。只要有了物 质基础,人才有精力去追求精神享受,这是不言而喻的。 我总是有点儿儿合二为一,中庸之道的精神。我的心愿很好,心地也很善良! 我总是怀美好的愿望!书贩子的话让我明白一些道理,我也写。我对自己说:“乔 琳,你可以写诗,也可以写小说,填补一种空白嘛!”这样一来我感觉自己很伟大, 我活着是有价值的,女人使我幸福也使我痛苦,我们应该和平共处,潇洒过一生。 走向仙人居酒楼,出自一种恨,我应该承认这种心理。当我从地摊上直起身子, 揉了揉发涩的眼睛,我就产生了这种想法,“美丽,你不是让我痛苦吗?我要找你 妹妹去,让你看看!我甚至幻想已经跟欧阳美方开始恋爱了。 我的思想很复杂,自从欧阳美丽失踪以来,到如今我眼里都布满了血丝,我的 情欲冲动总在重复中受到煎熬,我甚至怀疑人的肉体跟动物一样,给我带来了痛苦 与拖累。时常陷入想入非非的境地,仿佛走进了无边无际的沙海,长途跋涉之后, 深夜来临,不是恐惧寒冷,也不是恐惧死亡,而是焦灼口渴,渴的神魂颠倒,恨不 能扑倒一个女人吸干她的乳汁。 当然,我飘进仙人居大有望梅止渴的念头。我已经改变了颜色,无可救药的下 意识让我感到柔情蜜意,心波荡漾,这儿灯红酒绿,纸醉金迷,男人很傲岸,女人 很性感,女人仿佛是这个世界的核心和灵魂。 仙人居酒楼建筑采取中西结合的方式,装璜绝对一流,环境优雅,光怪陆离, 气温适度,鲜花和美女相映成趣,再加上如此高雅、华丽的氛围,你自然放弃不光 彩的邪念,变得文明起来。 ——先生请进,很高兴能为您服务! ——哦,一怀清咖。喝清已经咖成了习惯,我是受法国伟大的作家巴尔扎克的 启迪。我总渴望著述等身的意识! 我跟随服务小姐走加咖啡厅,顺便享受清咖,可以兴奋精神!我面对清咖,忽 然想起给欧阳美方打个电话。电话是她接的,“好吧,十点以后我去找你。” 我必须在这儿消磨掉几小时,忍耐吧。放了电话。我很气愤,欧阳美方是不是 故意吊我的胃口,我主动来找她,她反而居高临下;我不找她,她冷不丁地从我身 边跳出来,什么意思,一种残酷的占有欲和征服欲涌向我的心海。 一杯清咖我想一口干掉,还想吃手抓羊排,其实就是羊排,加上手抓两个字显 得故弄玄虚,我应该故作文雅,慢慢喝着,但我没有心思。一个孤苦伶丁的男人又 没色香俱全的靓女坐陪,不到一小时我便起身告退,抬手扫了一眼手表,刚刚九点 五分。 等待欧阳美方比等待戈多还难,我走进了阅览室,心浮气躁,身体开始疯狂。 “欧阳美方呀欧阳美方,你在我眼里并不神秘,一旦你剥去你的伪装,你会怎样, 你变得朴素真实不好吗?” 三杯清咖,一斤手抓羊肉。我兴奋得有点儿疲倦。其实我并不感到太饱,有很 贪婪的欲望,有时吃为了逃避什么。当然,吃的基本概念是满足饥饿,达到温饱, 温饱之后的内容比较复杂,人也往往变得不满足。 我硬着头皮打发时间;我很厌倦了,厌倦什么呢,我又说不清楚。我喜欢热闹, 但远远地观望还可以,更多的时候我偏爱离群索居。 我守着一本书,思想却不知飘向哪里,时间到了十一点。我看见服务小姐依然 笔挺地站在门边,我起身走过来,她们抛来职业习惯所拥有的笑。 我走到前厅一侧,发现欧阳美方站在电梯门口,犹豫了片刻,她突然改变了主 意转向了楼道,于是我尾随她而去。 我盯着欧阳美方的背景,一刹那她显得很懒散,她加快步伐,我也加快步伐; 她停下来我也停下来,我想发现她的另一种真实。然而我很失望。 欧阳美方跑了几步不见了,待我跑上去四处寻找时她却从背后捅了我一下,腰 间一热,我猛回头,险些撞到她的乳房上,她本能地一闪,脸上绽出了微笑。 ——乔哥,我以为你生的我气走了,你来了我不说什么了。 说着欧阳美方挽起我的胳膊,向我靠近了许多,显得那么自然大方,我感觉一 种热流刺激了我,使我浑身一惊一热的。 我们步行到七楼,然后换了电梯才爬上最高层,每十层有一部电梯,仙人居共 有三十一层,西丽湖市最显眼的高层建筑,大有鹤立鸡群的风采。 走进一个房间,光线很暗,没有开灯,只是点燃了一些干奇百怪的蜡烛,十足 的异国情调。当然,欧阳美方认为这样浪漫,我却不以为然。韦莉总以这种形式迎 接我,我不想扫她的兴,顺从地坐了下来。四处张望,心神趋于安祥、宁静。 男女对坐,我保持不了君子风度,我掏出烟,欧阳美方举起蜡烛,示意给我点 烟,那种神情不容我拒绝。 我自信我是有忍耐力的,你不说话我也不说话,我知道,我们都在等待什么。 ——乔哥,谈谈你的感觉。 ——哦,感觉?感觉都麻木了。 我开了个玩笑。我的确很欣赏欧阳美方,最低限度给她的评价是能干,女中豪 杰,一幢三十多层的综合性酒楼由她一个人管理,实在了不起,下属都是科班出身, 怀里揣着高等学府的毕业证书,都很出类拔萃的,唯独仙人居酒楼的法人代表欧阳 美方业余出身,也许她有这方面的天才。在西丽湖市独占鳌头,独领风骚。 4 城市是人类文明的标志,我们都涌向城市,而城市的繁荣和迅速发展的轨迹, 除了经贸发达之外,政治、金融、经济、文化也是在城市体现出来的,在这里可以 领略富豪与乞丐、高贵与低贱,狂热与冷漠。当然,你还可以体验亲情,体验一种 无法弥补的心理距离感。 ——说具体点,不要上升到社会,人类的历史,先谈谈个人感受,仅仅限于你 的真实感受。 ——欧阳美方,说句不应该说的话,你别介意,见到你我就有非常的意识。 ——我若介意就不跟你单独在一起了,你我都不带任何面具,来个返璞归真, 今夜和明天都有时间陪你的,我等待这一天等待很久了,我需要你的帮助,抑或证 实这一点。如果我能不在乎自己那该有多么轻松,你不要以俗人的目光探求我,人 们往往在嘴上恭维我的成功,实际上存在着—种阴暗的妒嫉心理,从而到处散布我 谣言,说我卖身投靠了外国人。面对那么多污言秽语,我需要你的爱,你却那么脆 弱,我…………唉,说什么呢?我到了这份上,我还向你求爱,我真是——欧阳美 方说不下去了,紧咬着嘴唇审视着我,眼里含着泪,但她没有让泪珠儿流出来,她 很理智的,仿佛要我重新真实地评价她一番,常常最坚强的人也是最脆弱的,女强 人跟男人一样,有泪不轻弹,有苦无处说,当一个女孩子在一个男人面前流泪,请 问读者诸君,那个男人该怎么办? 我是给她送手帕呢,还是说一句谁都会说的俗话:“别哭了?”欧阳美方的泪 是睁着眼在我面前往下弹的,她不仅爱自已的事业,她还格外珍惜自已的名誉,但 她把我推向了一种尴尬,我素来不善于劝说别人,总觉得劝说别人之时有些话是违 心的,说违心话我感到不舒服,像吃饭吃出苍蝇来那样的感觉。真的,对于不了解 的痛苦,我无法安慰。 欧阳美方的泪水不像一本天书,她不再为自已辩解,只是盯着我哭泣,不,是 无声的流泪。热泪已经烫红了她的眼睛,我想不出叫她不再流泪的办法。急中生智, 但我终于找到了灯光开关,开关安在了床头柜上,于是,我打开了房间里的所有灯 光。灯光总比蜡烛要明亮的多。让她走出自己的伤感。我走近她,拍了拍她的肩膀, 我说,“别哭了。”我为之一震,看来我们不能超凡脱俗,我的话及我的动作具有 性冲动般的驱使。 我极力克制着身躯的骚动,嘴上不说但意识在那方面诱惑,没有她创造的契机 行成不了好事,我毕竟曾是她姐姐的恋人,我有一种利用性来报复的欲望,但我还 有一种理智。我暗暗支撑着,坚持着,实在坚持不住了再说。我是不是很虚伪?我 总是陷入感情纠葛之中,一个女孩子在我面前哭泣,曾经引起我朋友的怀疑,我的 朋友是个很聪明的人,但他心肠太硬,为人处事比较势力,他在官场上混很会行贿, 搞政治可以,一让他搞企业他就傻眼了。当然,这样的朋友不会永远是朋友! 并非我多么高尚,我总觉得行成爱欲弥合首先由女人提出来比较合适,比较容 易成功。男人最伟大的表现是,不做违背妇女意志的野蛮行为甚至强暴工作。 灯光很晃眼,同时也改变了情调,室内装璜以蓝色为基调,容易让人冷静、平 和,色彩是教人堕落的外在因素,我自信我是个有理性的诗人。我的内驱力常常向 诗歌创作上转移。这时,我把香巾纸递给她,她抹了一下眼泪,然后笑了笑,站起 来把我带进另一个房间,隔着一道门,一拉门便是健身房,摆满了世界上最先进的 人体健身器械。我比较喜欢扩胸器,有利于呼吸,也可健美胸肌。欧阳美方在脱衣 服,我说你最好别脱,你太露了我会心猿意马,幻想如云。 ——我约你来想过很久了,我不想让更多的人知道,你知道我是…………也许 你会改变你自已的,你说,你需要我怎么样,我听你的,今夜我完全属于你。 ——不,不不! 欧阳美方还是脱了外衣,那是一件很高档的名牌连衣裙。现在她穿着一件乳白 色的宽带背心,红色的小短裤,前面有两条小狗的图案,一双挺美的长腿立在我面 前,胸乳挺拔,犹如模特,是个标准的东方女郎,我不禁心倒吸冷气,血液沸扬了。 不,我木木地愣住了! 她不面对我,她开始做健身操,手搭在后脑上做兔子跳,这个动作可以增加腰 和腹部的弹性,以及腿部的功力。 我练出一身汗,又做了几个腑卧撑,抬头看见北京时间一点整,一面墙上挂着 纽约、伦敦、东京、莫斯科石英钟的时针比较凌乱,分别指着自己国家的时间。我 对时间差不适应,所以一直不想出国,也没有出国的机会,在这儿倒能感受到西洋 的情调。 我跟欧阳美方都做了超负荷的健身运动,像造爱之后大汗淋漓的情景,热气在 身上腾散,她走近我扔给我一条毛巾,然后就把另一条毛巾披在身上。 我知道,今夜所有的行动都是诱人下水的必要过程。我从走进这个房间就被撩 起了情欲,只不过我虚伪的克制着,等待她出击的机会。 欧阳美方说:“属于我的我不会放弃,不属于我的白给也不要!也许我的路很 曲折,但是,为了这一天我不怕流尽最后一滴血。”这话听起来很悲壮,教人激动。 我并不觉得欧阳美方的做法有点儿悲壮,这不是悲壮的地方,如果在刑场上, 面对敌人,面对刽子手,表现的大义凛然,那是另外一番情景。我想! 但是,我很顺从。欧阳美方说冲个凉吧,我说行。我之所以答应的爽快,坚定, 是因为我很久没洗澡了。进入盛夏以来,我只是用湿毛巾在宿舍里擦擦身子而已, 单位有一个淋浴,男女轮换使用。逢单是男士,逢双是女士。我不去洗,我不去的 原因是我怕闻到一种奇怪的气味儿,我对气味儿比较敏感,使我不舒服。因为总不 去洗澡,引起了同事们各种猜测和议论,议论说我有生理缺陷。当韦莉传递给我这 个消息后,我破例走进了浴室,选择了一个闷热的下午,我的行动使同事们大失所 望。 我跟随欧阳美方走进了室内游泳池,灯光效果给人的感觉如同白昼,水温控制 得很宜人,没有太大的刺激,我们成了两条鱼,穿梭于清澈的水中。欧阳美方潜入 水下,我依然可见,她来拉我的大腿,我们开始追逐、嬉戏,搅起了浪漫的水花。 我始终没能抓住她,她很会游泳,就像一条深谙水性的海豚那么敏捷、机灵。 直到疲劳了,我只能靠仰泳休息,然后爬了上来。池边上有藤椅,塑料桌,上面摆 着鲜花和美酒,有藤椅可供你落坐,还有供你享用的美酒王朝。生活在这里体现了 一种情调。 我坐下后,欧阳美方靠近我站着,然后她倒了两杯酒,递给我一个高脚玻璃杯。 她甩了一下湿漉漉的长发,我望着她忘记了喝王朝酒。 欧阳美方的体型、外表、内在气质,无论是东方人还是西方人都具有诱人的魅 力,她是披挂比基尼摆在我面前的,我不可能无动于衷。 我支撑不住了,酒杯在我颤抖的手中抖落,摔碎了,她朝我靠近,我抱住了她, 她抱住了我的头,吻我的头发,我的脖子,一阵刺激,很想躲开没能躲开,一刹那 两个人跃进了水池。于是,便狂吻起来。 谁先主动的,那已经不重要了,仿佛很遥远的事了,容不得去追忆去思考,只 能面对一种爱抚、一种欲望、仿佛骑着旧梦远去,醉倒在故里的热炕头上。 等我们默默地爬上来岸,欧阳美方搂着我的脖子,显得妖娆妩媚,恢复了一个 女人的真实面目,她带我进了另一个灯光很暗的房间,门前有屏风,再往里拐,摆 有冰箱、衣柜,没有其他东西了,属于日式风格的,铺着毛毯,凉席。真是个相亲 相爱的好地方。 终于我们变得无拘无束起来,一场骚乱开始了,两个人纠缠在一起,开始了彼 此向往已久的生命般的深入细致的了解。感觉强烈的灼热之流包围着我。欧阳美方 在一阵阵痉挛,浑身喷火一样,我开始颤栗,能感觉到自己在她体内融化着,同时 也产生着狂热的凝聚力。 两个流浪的人有点儿失魂落魄,心满意足之后便是疲乏慵懒,仰面躺着呼哧呼 哧地喘大气,欧阳美方柔若无骨意犹未尽,呻吟,呼唤,脸色红润,四肢无力。我 脑袋发空,身子发飘,仿佛浮游在水里,一直往下沉往下沉,偶尔又浮上来。无情 无绪,一股惆怅之流涌来,我望着她蠕动的雪白的裸体默不作声了。 这时,欧阳美方喘了一口大气,叫了声乔哥,猛然坐起来,然后压在我的胸前 哭了,浑身耸动,抽搐一般,哭得绚丽多彩,不堪一击。 ——乔哥,你是我的,你是我的。 ——美方,你这是何苦?我没有再说什么,我希望她痛痛快快地哭一场,也许 哭过之后心里就好受了! 我知道,劝说她想哭而不让她哭的简单办法,是我承认她是个处女,她的确是 个处女,她为什么这样对待自己,我感到困惑不解,她不仅仅是为了通过我从而证 明她的纯洁吧? 很久我推开她,她捂住脸依然抽泣,一种发自内心的感情流露,一点儿也没有 傲慢和矜持了,赤诚的犹如她赤身裸体一样,无所顾及地摆在我面前。 我发现她身子下面有一块洁白的丝绸布,推开她我就拿在了手中,在她面着一 晃,她破涕为笑,那上面很清晰地印上了一朵红“牡丹”,处女血的图案。我暗暗 叹息,觉得她这么做有点儿犯傻,不值得为我做出牺牲。 ——值得。我不怪你的! ——哦,我无话可说! 我觉得自己很卑鄙,我不该趁火打劫。欧阳美方承受着另一种痛苦。我们面面 相觑,四目放光,彼此无话,一种负罪感缠住了我的心头。 ——对不起,欧阳美方,你怪我了吧?我是真心实意地向你道歉,我不知道是 对是错?我跟你姐姐…………跟你又超出了正常的关系,我是不是太残酷了? ——乔哥,我并没有怪你,你为什么要这样说?其实,爱就在你身边,看你敢 不敢接受了,二十多年来,我是第一次跟男人做这种事情,尽管我很早就懂了,我 感觉应该把纯洁献给我所钟爱的人。 ——这其中包括欧阳美丽的原因吗?你为什么那么恨她? ——不,是她恨我。你第一次来我们家的时候我就被刺激的冲动了,我发现你 是我寻找了很久很久的男孩偶像,你给了我幻想。 ——那时我正和你姐姐谈恋爱,虽然没达到骨肉亲情的程度,但彼此和谐的。 我感觉到了可我只能有意识地避开你。 ——我跟姐姐谈过,我反对她脚踏两只船,爱你的同时还有一个男人。我要她 把你让出来;不然我去找肖仁揭穿她。 ——肖仁,真的是——他们以前很要好吗?天呐!我的上帝。 ——是的,我们全家人都知道,就你蒙在鼓里,家里人同意你和她交往,不赞 成她跟肖仁鬼混,可她的确爱着肖仁,不知她哪根神经出了毛病。她对我说,你去 告诉他吧,我是脚踏两只船,我要通过体验再决定取舍的,你胆敢去,我就叫人把 你打死。不,我不会那么蠢,我会叫人挖掉你一只眼的。我恐惧极了,我知道她不 是和我开玩笑的。 ——不,你不要怕,欧阳美方,我爱你!我会保护你的! ——谢谢,今天你属于了我,我感到很幸福。在这个房间里,你我都真诚了, 不再戴着假面具,变成自然人,走出这个房间投入人流,你我便是社会人,分裂地 生活、分裂成自我和我,再组合再分裂,我渴望和你结婚,过一种生儿育女的安静 生活。可是,当我走进办公室,我觉得我有与男性一比高低的思想意识,常常使我 忘我地投入工作。寂寞还是有的,当然,我不违背你的意志,至少你是我最理想的 偶像,希望通过我的爱对你有所帮助。你最好给我一张照片,我放在我的办公桌上, 这个条件你不会拒绝吧?欧阳美方说。 欧阳美方笑了,宛若娇艳的桃花,白里透红,荡漾着生机与芬芳,神采飞扬, 仿佛幸福浸透了她的心。让人陶醉她的神态,可怜她的要求,我不能辜负她,难道 这不是爱情吗?我要好好珍惜。 是的,欧阳美方认为爱情达到了最高表现形式,是想象的结束也是想象的开始。 我不能再压迫自己了,我害怕哪一天失去她,我是为了爱才堵这口气的,爱着你, 默默追求你,才使我有所作为。 ——我没有那么伟大,你要把我看成普通的女孩,完全了解了你不会感到失望。 也许时间长了我的心境会发生变化,但目前我的爱坚定不移,你可以背叛我,我没 有要背叛你的思想,因为你是最好的。欧阳美方说。 我很激动,拥抱着她吻了又吻,我们简直沉浸在幻想与幸福的海洋之中了。永 远纯洁可爱的好姑娘,具有如此顽强的性格,体现在她对美的事物无比热爱,对事 业的酷爱以及对理想的执著追求。我所爱的就是这样的女性。我为她的爱感到惭愧, 对她产生过的不光明的占有欲该多么卑琐呀! 我很幸福。无论未来如何变化,我想她不会弃我而去,她绝对不像欧阳美丽那 么轻浮。无论前面还有多么艰难,我不在乎,因为我心中有爱,我们会风雨同舟, 携手前进的。 ——欧阳美方,别离开我。我永远真心地爱你,自强自立,以永远的献身精神 立于天地之间。我抚摸着她丰满的肌肤,光滑细嫩的小手,含笑的眼神给我注入着 纷繁的幻想,她像一团火温暖了我的心,情不自禁地唱起歌来:这是张学友的“祝 福”很流行的。 不要问,不要说/ 一切尽在不言中/ 这一刻偎着烛光让我们静静地度过/ 莫回 头,莫挥手/ 让我们唱起这首歌/ 怕只怕泪水轻轻地滑落/ 愿心中永远留着我的笑 容/ 伴你走过每一个春夏秋冬/ 伤离别/ 离别虽然在眼前/ 说再见/ 再见不会太遥 远/ 若有缘/ 有缘就能期待明天/ 你和我重逢在灿烂的季节/ 愿心中留着我的笑容 伴你度过每个春夏秋冬/ 唱起歌使我们亢奋不已,互想抚慰,柔情万种。欧阳美方 说:“但愿这是一个永恒之夜。”说着吻了一下我的额头,便站了起来走了。 天亮了,我们竟然一夜未眠,但我依旧没有疲倦之感。我静静地呆在那儿,等 待欧阳美方的再现,终于,她打扮好了,她穿一件华贵的长裙,呈蜜色的裙子穿在 她身上,简直无法形容她的高雅、端庄,以模特的步伐在我面前走来走去,一边走 一边问:“看看,我怎么样?我是不是最优秀的?” 我征征地望着,的确,欧阳美方梦一样美,妩媚地微笑着。 我感叹,天下因为有了女人才变得绚丽多彩吧,倘若没有女人,那将是一个死 气沉沉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