殇 作者:冷炎冰 我想感觉眼泪的温度,于是开始啼哭。从晚上到清晨,直至世界开始在我的眼 中模糊。 ——题记 认识绫之前,我已经有了爱人,一个爱我超过爱自己的男人。我们生活在一起, 每天在他的拥吻中清醒,然后看着他忙碌地做早餐,快乐而满足。很多时候我想我 的一生也就如此了,和他一起平淡的生活,没有波折,没有风浪,只是这样牵着手 默默地走一辈子。但是绫出现了,他打乱了我们所有的计划,连承诺都被撕的粉碎。 绫是我在网上的朋友,我叫他MM因为他的名字给人的感觉就是个飘逸的女孩, 甚至在见到他之后,我还在怀疑,他是不是绫的男朋友,被绫恶作剧的拉来客串。 但当他说出第一句话时,我知道了,他就是绫,真真实实的绫。 见面的那天,跟边的柳树开始有飞絮脱下,一片一片像是科天里的大雪让人辨 不清方向,除了迷失还是迷失。我呆呆地站在路旁,然后看到一个伟岸帅气的男子 向我走来。我感到恍惚而诧异,仿佛在轮回中一次次地经历而又一次次地错过。其 实从看到他模糊的影子开始,我就已经确信,这个陌生的男人就是我等待着相遇的 绫。不知等了几世,也不知错过了多久,我就是在等他,这个我用灵魂及生命在等 的男人。但我同时又矛盾地不敢相信。只是不敢而非不愿,怕当我真的相信后,他 会给我另一种失落。 最后他还是停在了我眼前,轻轻地吐出四个字:“柔!我来了!”也许后面还 有些别的话,只是没有被我听到,因为当我听到这句后,便失了心智,仿佛全世界 此该已在我的呆滞的目光中凝固,然后滚落成泪珠。我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有如此怪 异的举止,但是我就是想哭,就自己漂泊在人世中,只为与他相遇,为了这一点既 使受再多的苦,也心甘如饴。 我将手覆在他的心口,不表楚地感觉他的心跳,真实而满足。我不是教徒,但 我此刻却在祈诚地祷告:“感谢主,于混沌中指引我们相遇。没有猜疑,困顿,没 有分离苦楚,从看到彼此的第一眼开始,便认定,接受和相信。” 那一天,我们如情侣一般地牵手、散步,如情侣一般地微笑,如情侣一般地放 风筝。**着他的肩膀,坐在海边听海风的声音,水鸟的鸣叫和海的怒吼。然后就是 呆呆地望着天空中飘摇而无力的风筝哭泣。我感觉生命就如它一般从出生开始便向 往自由,而当真的自由了,他便要死去了。 “我们给它自由吗?”我悲伤地看着绫。 “你说呢?它想要什么,我们就给它什么,但是它想要什么呢?”绫没有表情 地说。 “自由,它只要自由,它想抛开所有的牵绊做自己。” “那我们就给他自由好了。”说完绫扯断了束缚它的丝线。 风筝开始在风中翻滚,失去了重心。挣扎几下后,一头栽进广阔的大海。我看 到一排排的巨浪向它压来,然后它被吞噬了,在那永无光明的海底越沉越深。 我抱着绫痛哭,“绫,它做不了自己,那是一条毁灭的道路,抛开一切就得死 啊!绫他终究没能做自己,终究没能做自己啊!” “柔!它做不了自己了,当它从出生开始就已被命运安排好先遇见的是困绑着 它的丝线,而不是带来自由的风,就如同两个相爱的人,因为迟来而错过一生,都 是注定不可逃避的宿命!” 那一刻,我楞在绫的怀里,忘记言语。宿命!是啊!宿命,让两个灵魂相遇, 偏又让两个躯壳分离。让两个相爱的人在一起,偏又安排另一场更为刻骨的爱情上 演。冥冥中要何去何从? 灰姑娘会在午夜十二点之前离开王子,我也选择在午夜十二点回到自己的家。 属于我的爱人,在空荡荡地屋子里等着我。没有开灯,这就么孤独而寂寞地等我。 “柔!别开灯!我喜欢黑,让人感觉快要在夜里窒息了。”他制止我开灯的动 作。 “源!你怎么了?”我不舍地问着。 “没什么,等了你一天了,做了一桌子的饭菜,凉了热,热了凉,现在已经不 能吃了。然后我明白了一件事情,饭凉了可以重热,但感情呢?感情不是菜啊,凉 了就只能扔掉。” 我恍惚地站在门边,没有说话。我一直都觉得粗心的他没有发觉,原来他是知 道的,他一直都知道,从早上我莫名的化妆开始他就知道了,一整天他都在这样重 复着这样一个动作,做饭、热菜、等我。 “柔,你要走了是吗?如果你真的决定了,就走吧!我知道你想要自由,也许 我什么都不能给你,但我可以给你想要的东西,我也只能为你做这些了。”他站起 来,从我身边的门走了出去,没有开灯,因此我没能看到他红肿的眼睛。 我开始飘,像是被剪断线的风筝一样,没有了重心。我得到了想要的,却又失 去了更为珍贵的。仿佛自己最终的结局会真的会和那只风筝一样,一头栽进海里, 从此万劫不复。 “绫!爱情真的凉了真的不能重温了吗?”我问着屏幕后藏身的绫。 “那就丢掉吧!既然不能重温了,留着会越来越冷的。”一滴泪滑了下来,滚 落到键盘上,然后开成脆弱的水花。 “可以放下吗?也许爱情可以,但是回忆呢?回忆就像是烙痕一样,怎么能抹 去呢?” “柔!你不是说要做自己的吗?” “绫!你能放弃吗?那个爱你的人,你可以毫不留恋地放弃吗?我在论坛翻看 了你们相认时的贴子,那么缠绵而痴情。你可以将它们统统忘了吗?” 我想起晚上一个人坐在电脑前翻看属于他们的文字,我开始觉得自己是无法介 入的,就如同绫无法让我忘记源一样,既使我们两个人再相爱也无法脱开另一场爱 情的钳制。 “绫,我知道你抉是爱她的,就算再有一场能让你抛开生死的爱情放在你的眼 前,你也还是不会忘了她的。好好珍视你的爱情吧!其实你想要得到的已经拥有了, 别等失去了才后悔啊!” “那你呢?” “我?我是一只受伤的风筝,被爱的风扯得痛苦,于是遗失了指引迷航的丝绳。 轮回之初,相遇之后,我依然不能做自己!我们得不到,就别在伤及其他了。绫, 既然风筝从出生开始就已被命运安排好先遇见的是困绑着它的丝线,而不是带来自 由的风,我们就让它遵从宿命吧!或坠落或沉没都交由命运来抉择!” “相见晚了也是过错,既知相见无益,为何苦苦相盼?情也断肠,泪也断肠, 奈何情起未逢君。” 我坐在这边,任眼泪落湿了衣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