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相处 早上八点五十分,星还在床上,电话鬼叫般的响起来。菱的电话。 “我和我们宿舍女孩去逛街,你去吗?” “去去去,什么时候?”别说是逛街,就是去打劫星也会去的。 “那二十分钟以后吧,我们在校门口等你。” 二十分钟,我小时在军队里呆过那么久,我让你们知道什么叫雷厉风行、时间 观念。星想。趿着拖鞋风一样的掠入洗手间洗漱,只用了三分钟,又风一样掠出来 穿衣服,一边计算着到校门口的时间:公寓到校门大约三百米,而星在校时的四百 米成绩是五十七秒,现在打了折扣,一分 钟内还是可以到的,但又不能全力跑去, 只能以一种可以喘气但绝对不能出汗的速度到达那里,如果到了那满身大汗就贻笑 大方了。下楼梯是十秒左右,总计一分半钟吧。 然后星开始吃昨晚菱买来的东西,好点的都差不多完了,只剩下三块蛋糕。星 是不喜欢吃蛋糕的,但前天菱知道星不喜欢逛街时己从她脸上看到她又一次露出了 不协调的神色,这次就是毒药也要吃了。 星倒了杯开水,一口水送一口的吃完那三块伟大的蛋糕。 九岁那年,星发高烧,母亲逼着星一口水送一口的吃完了所有的药。 人的计划有时是很多余的。 就在星风一般要掠出门的一刹那,他基本上是“轻轻”的搬开昨晚写字后尚未 完全归位的椅子时,“当”的一声椅子脚的一根横杆掉到了地上。 这根横杆,如果是人,星一定会清晰的给他一脚。 这根横杆,如果是动物,星一定会让它成为剥了皮的野昧煲。 可是,这是公寓的财产,而且过一会人家要进来收拾东西,整理房间。 这根横杆,至少让星的形象得分暴减三十分。 在星对那张椅子进行“复原”之后。来到校门口,己经有两个女孩和菱等在那 里了。星迟到了三分钟。 “这位是曦,这位是芳。”菱介绍。 见到她们两位,星陡然发觉自己还在人间 .有一种亲切感。 曦是一个很文静的女孩,如果这个词不嫌俗气可称之为“素”,如果不嫌老土 可称之为“雅”。可最让人注意的还是她的眼睛。 那是一个波澜不惊的湖面,清澈得象星岛湖的水(原本想说西湖的,但星没去 过西湖,只去过星岛湖),每个人来到湖边都能清晰看见水中自己的影子,就象是 照镜子,可是并不是所有人都喜欢照镜子,通常美丽的人多照些,而丑陋的人又有 谁见过他们照镜子? 很柔很平和的目光,但这却是一双丑恶的人不敢面对的眼睛。 芳似乎更让人感到容易接近,是一个很容易相处的女孩,很精明的样子,但绝 不是菜市场买菜的从不被短枰头的那种女人的精明,她的每句话都透着智慧,她好 象还是一个从来不轻易发挥自己潜力的人,尽管她说她总记不住大伙吃饭时点了什 么菜,可是你一定要她来的话,她可以清楚的算出你的头上一天总共飞来过几只苍 蝇。 女人有了学识,就会让男人产生一种压迫感。 四人上了公交车,又下了公交车,逛街!!! 如果现在是夏天,眼前是一个日照温度达五十度高温的沙漠,星愿意在那里的 太阳底下乘凉。 如果现在是南极的冬天,开通了旅游热线,星愿意去那里游个泳。 她们三个进银行取钱,再出来逛街,一路上叽叽喳喳,还不时伴以打闹。 星跟在她们身后,眼睛左转右转找些东西看。 一个年轻人把可口可乐瓶从几米远的地方扔进拉圾箱,失了准头。 一个妇女在为她的小孩穿鞋子,却把他的裤子拿在手上。 一个女人称了几斤水果,然后掀起裙子往丝袜里塞找回来的零钱。 不知走了多远,突然听到菱欢叫起来,象拾到了虫子的小鸟一般。 “到了,好熟悉的标志,好熟悉的地方,好久不来了。”菱鸟般叫。 星吃了一惊。那是间叫什么芭什么箩的时装店,看着她们的神情星怀疑她们进 这间店大门的次数不一定会比进宿舍门的次数少。 曦和芳要买衣服。她们两人都挑了白色的连衣套裙,然后进去试衣。星和菱在 沙发上坐着等,待她们换好衣服出来的时候,星一看,差点笑岔了气。 她们两就象是两个第一次穿上白大褂的小护士!! 菱有些奇怪:“你笑什么嘛?” 星说:“没什么没什么,好看好看,国色天香。” “那你的笑怎没点诚意?坏坏的。”菱说。这你也看得见? 世界上有两件事时间最长:一、女人化妆。二、女人买衣服。 她们不停的换,星出去买烟并抽烟。回来后又过了一段时间,买卖成交。 曦买的是一件有些淡蓝的,这件似乎更适合她一些,而芳的则没看见。 出来后,菱说要找饭吃。对星说你请客。 在星看来这是废话一句。 在街上走的时候老六打来了电话,星接了。 “你不是说你不接的吗?怎么又接了?”老六叫。 唉,兄弟!尽管接你的电话很无聊,但也比逛街好许多吧。 “我在逛街呢……”星说。“哈哈哈哈,”那边传来老六的异常理解的大笑。 星几乎怀疑菱听到了他的笑声。 如果菱真的听到了,星回去就要了老六的命。 地点是在一家麦当劳餐馆。 这里有一件事必须记住:菱没有一点重复且没用半个标点符号一口气报出了四 人要吃的餐点,并是在大约十秒钟内说完。她说的时候星在旁目瞪口呆。 午餐。 星要感谢曦和芳两位女孩,她们能让星在一个真实的环境中和菱接近。 她们真是语言上的天才。所说的题材都让人止不住笑,而菱则也是满眼笑意附 合她们说,但题材还是她们两人引出的。菱不大会和人相处,大概有一点就是她只 会投入大家的快乐而不会为大家制造快乐吧。 她们说她们宿舍是饿狼宿舍,当然,不能乱想,这个名字只不过是因为她们都 很好吃且能吃。主题歌是“嘴太馋”(是心太软的改编版)。 星笑。 星当年的宿舍名字叫“马厩”。这个名字是拜别的宿舍所赐,也是一个让人神 思遐迩、想入非非的名字,不过也不能乱想,这只不过是因为当时宿舍全体人员个 个都是划拳猜“马” 的高手,横扫本大楼二三四层酒界,至于一五六层,则属不同专业不同年级沟 通不良而未能扬威。 当然,这个星没说。 星当年的宿舍没有主题歌,只有主论题,就是女生。虽然也会论及一些校花级 的人物,但那太遥远,只是陪衬。中心论点还是本班六个女生。 他们往往在熄灯后,集中讨论本班女生的特点,分析和她们中的哪一个做爱最 具快感,然后评出当日排行榜。或者从她们的骨盆大小分析谁生小孩时最不痛苦之 类,总之每日都有新发现,每日都有新论点。层出不穷。 现在想来,六个女生在七个男生的口中惨遭蹂躏达三年之久,真是惨绝人寰, 当然这属于舍内一级机密,要是让那六个女生知道了,马厩里的七匹马每匹都会死 得很难看,因为那些可爱的女同胞们所居住的四O 一宿舍号称:女监。监狱的监。 这个,星当然更不能说。 只是菱她们,让星回到了似己久远的过去,回到校园,然后,心也一样年轻。 谈论校园往事,这是多少年前的事了? 时间一点也不觉得过。 曦说:“其实无论多差的女孩,你只要说她漂亮,她都会高兴的。” 星大吃一惊,原以为这只是男人们的判断,现在连女人也这样说,那离真理一 定不远了。早知道这样,星今天一定会用三分钟的时间来说“曦,你非常非常美丽, 芳你非常非常漂亮。”而实际上,星你连半句话也没说。 “啪”星仿佛打了自己一记清脆的耳光。星的头下意识的往旁边一甩。 真是有趣的女孩。星想,细心的看着观察着她们。 她们吃东西很特别。 曦吃得很优雅,优雅得让人感觉不是她想吃那些薯条和玉米,而是那些薯条和 玉米心甘情愿被她吃掉一样。 芳吃得很……,很什么呢?很警惕!睁大着眼睛边说话边吃,给人感觉她可能 什么都会吃掉,不知面前的桌子和旁边的花盆有没有这种危机感,而她的讲话和她 吃东西一样:滴水不漏。 而菱呢?撕扯着她自己大声点来的鸡翅,样子却非常的难受。 星度过了一个很舒畅的上午,心情愉快。 之后她们又去买了皮箱,然后就是打的回学校。她们似乎什么都记住了,唯独 忘了还要和星去买车票。 于是,决定菱和星去买票,另外两个则跟车先回学校。 下车前,星一定要把车钱付了。然后听见曦和芳在身后一边笑一边尖声细气怪 腔怪调的说:“谢谢------- 不好意思--- ……”。 那个“思”尾音很长。 -------- 黄金书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