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节 美丽人生 又是一个周末,又是一场“十全大补”。 徐老师的规矩,谁先做完给定的卷子就算补课结束了。这次李萌来的早,手又 顺,很早就完成了。走出楼梯口的时候,忽然眼前晃过一个人影,仔细一看,却是 莫辽。 莫辽也是一愣,嘟哝“怎么是你……”这时又有人从徐老师家里出来,李萌推 了他一下,哈哈大笑:“这次可要看清楚,别再认错人了!”这次当然不会,因为 出来的正是章婵媛。 看着他们俩走远的背影,李萌才知道为什么最近班里称他们为“正负极”:所 谓正负极,就是一接触就会起火花的东西。 不知怎么,一路上李萌的心里总有些空落落的——李萌本不是什么多愁善感的 人,这次连他自己也觉得莫名其妙——总不至于是羡慕莫辽他们俩吧!李萌自嘲。 回到家里,无意中瞥见台历上今天的日期,不禁心里一跳:昨天,是她——初 中的同桌——的生日。准确地说,是初一和初三上半年这两段时间的同桌。 初一的时候做了一年的同桌,倒也没有什么感觉;后来分开了,反而觉得关系 更近了。也就是在那时候起,每到元旦和对方生日的时候,他们总要互相送送贺卡 什么的;再后来,他们又坐到一起。一回生,二回熟,他们的话不知不觉地就多了 起来,在课堂上的“窃窃私语”常常招来老师的瞪眼……不过他们的关系也就仅此 而已,只有一件事“不同寻常”,李萌每次回想都哭笑不得: 那是期中考试过后一个月,旧伤已经痊愈,新的威胁还没开始,正是最轻松的 时候。这段时间电影院正上映进口大片,星期四,李萌心血来潮地去买了两张周末 晚上的票,打算发出平生第一遭约会的邀请。 第二天李萌一直心神不定,好在他向来就是心不在焉的,谁也没注意到。终于 熬到放学,李萌早早地在校门口“埋伏”好,守株待兔。 不一会儿,“兔”漫不经心地朝校门口走来,他大喜过望,一下冲过去。“这 是你的……”李萌一边嘟哝着,一边把电影票塞到她手里。“???”没等她缓过 神来,他已经消失地无影无踪了。 夜里,他躺在床上,猛然想起一件事,不禁直骂自己是世界上最大最傻的笨蛋 ——竟然没有把两张连在一起的电影票撕开,就一并塞到了她手里! 星期一去学校,她一如既往,似乎什么也没有发生。李萌这才松了口气。不过 庆幸之余,也不禁有一点点惋惜——现在想起来,他却是连这种惋惜的机会都没有 了。 再后来,复习、填志愿、中考……一件件的“大事”把李萌搞得焦头烂额。中 考之后,两人去了不同的学校,从此便没有了往来。关于她的东西,李萌只剩下四 张贺卡,一个电话号码,以及偶尔浮现的回忆。 已经很久没有联系了……李萌一边想着,一边不知不觉地从抽屉里翻出她的电 话号码,拿在手里,一时竟怔住了。 电话就在手边,可是……至少,说些什么呢?就一句“生日快乐”吗? 最后他还是拿起了电话,开始拨号。号码只有七个,可是他却像拨了足有一百 年。终于,话筒里响起了“嘟——嘟——”的长音。此时,他的心猛然间跳得异常 剧烈,脸上热烘烘的很难受,想必已经涨得通红了吧。甚至于——事后想起来自己 都觉得好笑——他拿话筒的手,也有些发抖。 他急切地盼望,电话里响起那个尽管分别多年但对他来说依然再熟悉不过的声 音,又有些怕这声音真的响起。 五秒钟、十秒钟……半分钟过去了,一分钟过去了——还是没有人接。李萌无 奈地放下话筒,也说不清自己此时究竟是失望,还是轻松。 和通讯录在一起的,还有她送的几张贺卡。李萌随手翻开一张,那字迹并不如 小说里通常对女孩子字迹所描写的那样“娟秀”,但他总能一眼就认出来: “新年好啊! 今年就要中考了,希望你能进所好点的高中,这样你爸妈就不会‘压迫’你了 ^_^ 其实呢,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位子——这个世界要有金子,也注定要有石子,谁 也改变不了。假如做石子,我尽量做一颗快乐的石子,这也许是唯一能由自己掌握 的……” 李萌正看得出神,忽然背后炸起一声训斥:“你发什么呆?!还不快点给我看 书,你不要期中考试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