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柳絮 在印象里,江南的春风总应该是柔柔的,软软的,若有若无,温馨和煦。可是 这些日子,杭州整天都刮着呼呼作响的大风。除了吹面不寒之外,与印象中的淑女 形象殊不相称。 我不懂气象,也不愿相信这风是什么温室效应太阳黑子之类环境异常的结果, 因为我对风实在有特殊的喜好。这种喜好从何而来,我也说不清楚。 那天坐在自修室里,一片安静中,只有呜呜的风声不绝于耳。而且仔细听听, 音调高低错落,像极了笛、箫之类的乐器。也许应该反过来说,是这些乐器,在模 仿那无形无象又无所不在的天籁。自修室里坐了二三十个人,个个都埋着头,大概 除了我以外都在用功吧。有个人嫌风声太吵,随手把几个窗户都给关了,我顿时觉 得气闷。现在有不少人(还都是些自认为“高雅”的人)愿意买价格不菲的门票去 听交响乐,愿意费时间精力去学习音乐欣赏的知识,可是对于大自然的音乐却是这 么的冷漠:低着头苦苦找寻去天国的路,其实只要抬起头四处看看,就会发现天国 原来就在眼前。 柳絮纷飞归何处,春风漫漫天涯路。我那学校的田径场,是个足球滚一下都会 扬起一阵黄沙的地方。但是边上的几棵柳树,让那儿一下子变得如梦境幻影。 没有人知道第一朵柳絮是怎样出现的,当我们注意到她们时,柳絮已经纷纷扬 扬的,如同风中雪舞了。 朵朵柳絮很快舞成了如烟如雾的一片,置身其中,只见柳絮缓缓地飘浮在上下 四方,美得远远不能仅用“美”这个字来形容。久而久之,也不知是柳絮在飘,还 是我自己在飘了。 不知不觉地伸出手来,想抓几朵飘絮。可是无论动作怎样快,她们总是能一下 子躲开,飘逸灵动,与刚才悠悠飘浮的身形大不相同。我一怔,随即明白了其中的 缘由:要抓住她,手指就要很快地并拢。而在并拢的一刹那,手指的动作会产生一 股气流,尽管非常微弱,但已足以把柳絮推开了,而且动作越快,产生的推力就越 大——原来不是柳絮本身静若处子、动若脱兔,而是我要抓她的念头使她离我而去。 于是我的手便不再动作,只是静静的竖在春风里。果然,很快就有一朵留在了 我手上。慢慢地,又有几朵飘来,有的留下了,也有的飘开了。是不是有些像守株 待兔啊?至少我这么认为。不过,有时随缘的确好过强求。随缘并非不求,只是没 有强求那样的执著,没有求不得之苦,就像柳絮随风那样,悠闲自在。 边上有个同学在叫:“怎么这么多蒲公英啊!”立刻招来其它人的笑话。其实 柳絮也好,蒲公英也罢,无非是称呼而已.无论她叫什么,我只在乎我内心的感受。 正如没人注意柳絮的开始一样,也没有人在意柳絮的消逝。再后来,风也停了 ——也许,此刻柳絮正在另一个世界里随风飘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