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而立 作者:刘建良 子曰:三十而立 第一章 于飞最先感到自己有一种衰老的症状时,是从与妻子李元的房事上感觉出来 的。那天,于飞刚从北京出差回来,走到自已的房屋时,看到分别二个月的妻子 正蹲在地上洗衣服。一身薄薄的紧身衣裹住她丰盈的身子,白色的长裙在太阳的 照耀下有些耀眼,也许是太过于专注自己的工作了,李元一时竟没有察觉出来于 飞回来了,于飞看她时,她正在用手洗一件内衣,白色的乳罩在她双手的搓动之 中,来回滚动着,像两个小气球似地漂在泡沫中,挺诱人的。看着看着,于飞竟 有一丝冲动,从身后把李元抱住,这一突然的举动,倒把李元吓了一大跳,回过 头来看时,发现是出差回来的老公,竟也有几分意外的惊喜,分别了二个月,无 数次在梦中梦见过他。但几时不见,发现于飞有些消瘦了,李元看着有些心痛, 怜声地问道: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回来的” 于飞边说边抱着妻子,用嘴来回地在李元上身嗅着,慢慢的声音有几分急促, 李元明白丈夫发出的信息,用手推了推于飞说:“看看你,这么急干什么,出差 辛苦了,先好好休息一下,晚上吧!” “我现在就要”于飞有些及不可待了。 在北京出差,因为一直忙着公司的广告促销活动,每天不是研究方案,就是 联系媒体发布广告信息,一个人在那边常常感到寂寞无聊,唯一的安慰就是每天 与妻子李元的一次电话了,所以,他的要把积累的二个月的能源要释放出来。 李元看他这么急色,不好拂丈夫的意,没有办法只好洗洗手,随于飞进了屋。 一进屋于飞就急不可待,连脱带扯地脱掉了李元的衣服,连以前必做的功课前戏 也免了,就直奔主题。但是才折腾几下,于飞就憋不住了而一泻千里,害得正在 兴头上李元有几分懊恼,又不好发火。看着于飞泄气的表情,又于心不忍,轻轻 地安慰他说:“你可能是刚刚出差回来,舟车劳累,不要急,休几天就好了” 于飞听了想想也是,以前都不是生龙活虎的吗?这几天也许真是太劳累了吧! 但是在休养几天后,于飞特地的做足了准备工作,但还是外甥打灯笼照(舅) 旧,这下于飞就有些怀疑自己的能力了。 有时,于飞坐在沙发上,看看妻子娇嫩的身体在自己的面前走来走去,就非 常的懊恼,闷闷地想道:这究竟是怎么啦!才过三十岁啊!怎么就与二十几岁有 截然不同的表现呢?难道三十岁真得是道门坎吗? 李元看见于飞自北京出差回来之后,发现于飞在房事上总是差强人意,就有 几分怀疑,是不是这几个月,因为他没有在自己的身边,受了诱惑,而在灯红酒 绿中干下对自己不忠的事来。这一想,倒把李元惊出一冷汗来。因为在办公室闲 聊时,那些姐妹们就劝自己要小心,因为现在的社会,男人十个有九个不是个好 东西,有了一些钱就有了花花肠子,不是去酒吧就是去夜总会,而那些场所又是 滋生诱惑的地方,所以容易变坏。那天,那个和自己玩得比较好的胡素,悄悄地 把她拉到一边,以一种大姐过来人的身份告诫她,千万要把老公盯紧点,决不能 有丝毫的松懈,特别是像于飞这种年轻有为潇洒的男人,更是容易受到外界的迷 惑。 初时,听到这些忠言,李元也只是当说说而已,因为他相信于飞的为人,从 大学一年期开始,李元就认识于飞,从相恋到结婚,前前后后也有四五年,对于 于飞的为人,李元自信是了解的非常清楚了。 当初在谈恋爱时,正因为相信于飞的人品,李元才不顾家里的反对,而下嫁 给他的。那时她与于飞的恋情公开后,遭到家里的强烈反对,家境富裕的父母看 不起于飞是一个农村的小伙子,上有七八十岁的老奶奶,下有年幼的弟弟,作为 长子于飞肩上重担十分的艰巨。李元的父母怕自己的宝贝女儿嫁过去吃苦。但李 元看到于飞年青有为,并且喜欢文学,所以不顾家里的反对,在毕业之后,她没 有按照父母给自己安排的路去省城一家银行上班,而是与于飞一起来到广东,她 进了一家报社,于飞则担任一家内衣公司的广告经理,两个人在城里租了个一套 房子,并且相互约定,在没有一定的经济基础之前,不能要孩子。所以,在前几 年虽然过得清贫,但李元与于飞的生活也还过得温馨快乐。渐渐地通过两个人的 努力,经济条件也好起来,李元准备再过二年在番禺的华南板块买一套房子。 但对于于飞这段时间的表现,她也有些怀疑,平时在房事上他表现的生龙活 虎的,但自从过了三十岁生日去了北京二个月之后,就变成这个样子的呢? 渐渐地这事也成了于飞的一块心病,想去医院看看又觉得不好意思。这一天, 他在回家的路上,路上一个小小的电杆广告吸引了自己,走过去一看,原来是一 张专治阳痿、淋病、梅毒的,广告上写着地址,这类东西平时于飞是不屑一顾的, 但自从自己有了这个苦恼的事之后,他倒时时留意着。今天刚来下班还早,何不 去试试看看呢?想到这里,他双腿不由自主地按那个地址走了过去。 七弯八拐之后,于飞来到一个偏僻的小屋子旁,敲了几声门,才传来一个苍 老的声音,“谁啊?”门开了,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出现在面前,于飞怔了 怔,问道:“这是某某诊所吗?” “是啊!你找谁呢?”那个男子睨了于飞一眼。 “是这样,我有些问题想请教主治医生” “哦,是这样的,你随我来,刚刚不好意思,因为最近风声较紧,我们不得 不防”那个男子边领着于飞往里边走,一边抱谦地说。 “怎么,你们这里是非法行医的吗?”于飞听了那个男子的说话,心里一时 没有了底,便停住了脚步。 那个男子看到于飞想转身走,一时急了,连忙拉住于飞说:“我们是外省一 家大医院外派的分子机构,现在正在申办营业执照,办公地点也是临时在这里的, 你放心,我们是正规的” 正说着,一个穿着白大挂的大夫从里面走出来,一看见于飞,好像猫见了老 鼠一样,两眼发光,边忙拉着于飞的手说:“来,坐,不要不好意思,我这里治 疗的各种性病治疗率是百分百” “不,不是,我不是来治性病的”于飞听了,着急地摆了摆手。 “那你来这里是干什么?” “你这里有治阳痿的药吗?”于飞小心的问道。 “哈哈,你这个事找我算找对了,我给你配一些药,你服后保证坚挺如柱” 听完大夫吹了将近一个小时的牛之后,于飞用二百元换回一小包的药,趁着夜色 悄悄地溜回了家。 他没有想到此时的李元正在家里生闷气呢?原来,就在于飞走进那家诊所时, 恰好给李元的最好朋友胡素看见了。那时,她刚好准备走出去买菜,看到前面一 个背影格外的眼熟,悄悄地走近一看,天啊!正是李元的丈夫于飞,由于平时经 常去李元家串门,所以对于飞也格外的熟悉。但是,她感到奇怪,于飞的家在城 市的北面,怎么会跑到这东面来呢?看着看着,于飞就拐进了一家私人诊所,她 一看那外面的招牌“专治性病、妙手回春”不由深深地吸了一口冷气,没料到平 时正直的他,竟然会光顾这里。她看了这里,菜也不买了,马上推着自行车去了 李元的家。 她到李元家里时,李元正在帮于飞在烫西服,于是走上前打了个招呼:“李 元,正忙啊!” “素姐,是你啊,今天怎么有时间,来,坐”李元看见胡素突然来访,很意 外也很高兴。 “没事,刚好路过,便顺便来看看你,于飞不在啊”胡素不想让李元知道自 己是专门来告诉她的,毕竟这是关系李元两个人的私事,但如果不提醒李元,她 又于心不忍,所以顺口说了一句,看看李元知不知道于飞去了那个地方,如果知 道那便算了,免得于飞还以为自己在挑拨离间他们夫妻。 “哦,李元啊,他说公司还有点事,说要晚一点才回,刚刚打电话回来叫我 帮他把衣服烫一下,他明天又要去湖北出差” “你家于飞还挺忙的吗?不过,李元,现在的男人都花心,特别是你老公经 常出差,你要防着点啊” “怎么?你听到什么了吗?”李元听了胡素的话,感到很突然,无端端的, 胡素怎么会说这种话呢? “没有什么,因为现在的男人都是怎样,所以,我提醒你把于飞看牢点,不 要让他在外面犯什么错误”胡素好几次想把今天看到的情形告诉李元,但话到嘴 边又咽下了。 “时候不早了,我还得赶紧回去,改天再聊” “素姐,吃完饭再走” “不了,我还有事”胡素说完就急匆匆地走了。望着胡素匆匆的背影,不禁 满腹疑团,这个胡素是怎么啦,平时大大咧咧的,今天怎么说话吞吞吐吐,还特 别提醒自己,是不是于飞真的在外面做不起自己的事呢?难怪这一段时间心事重 重的,一定是在外面有了女人,李元不禁越想越气,但又抓住把柄,不好发无名 的火,心想,这以后得留意于飞的行踪了。 李元正在气头上时,于飞刚好走进家门,李元看他走进来,没好气地白了他 一眼,没作声。于飞感到奇怪,便上前去从背后抱住妻子,“去去,还看见我正 忙着吗?”李元的口气有点烦,这倒把于飞弄得莫名其妙,今天妻子是怎么啦! “于飞,我问你,你今天真得是在加班吗?” “是啊!”于飞不想让妻子知道自己去了那种地方,所以撒了一个谎。 看着于飞言真意凿的说,李元倒有些犹豫了,暗想是不是胡素弄错了,想到 这里,李元的脸上的脸色稍稍地好了一些,看见于飞还没吃饭,就下厨炒了几个 菜。 吃了晚饭之后,于飞偷偷地就把药吃了,吃完药,感到心里有一股火在烧, 他兴匆匆地以为药发挥了作用,心里暗喜,但匆匆地几下之后,还是和原来没有 什么区别,心中一懊悔,就软软地爬在床上。 第二章 连续经历过几个月的房事失败之后,李元感到自己有如火山一样随时都有爆 炸的可能,她对于飞的疑心也更重了。苦于于飞整天在全国各地飞来飞去,自己 想查又查不出什么证据。在办公室时,于飞把自己的心事对胡素说了,胡素听了 以后,当时就激动地差一点跳起来。说这是典型的有外遇的前兆,并且语重深长 地对李元说,李元你要看牢他,平时他出差时回来要检查他的行李,看看有什么 蛛丝马迹没有。说完拉着李元的手神神秘秘地走进了自己的办公室,停了半晌, 才慢慢吞吞地说:“李元,有件事我不知当不当说” “素姐,我们是几年的老朋友了,情同姐妹,还有什么话不能说” “是这样,那天,我看见于飞进了一家私人诊所,不知是干什么?” “啊!”李元听了这话吃了一惊。联想到于飞这段时间的表现,李元气就来 了,两眼冒火。胡素看她脸都快白了,有点担心,拍拍李元地肩膀:“不要急, 于飞也许是买其他东西呢?你回去问一问吧!” 当天一下班,李元一进门就大叫:“于飞,你给我出来讲清楚”听到妻子的 怒气冲冲地声音,倒把正在写策划方案的于飞吓了一跳,暗想,平时温柔的妻子 今天是怎么啦!连忙披着衣走出来,看到李元脸色发紫,眼含泪珠,忙抱着妻子 “元,你今天是怎么啦!是不是不舒服” “你不要假惺惺的了,我问你,那天,你瞒着我去私人诊所干了些什么了?” “我……” “怎么,做了亏心事,不敢说出来是吧!于飞你今天不把这事说清楚,我跟 你没完”李元说完便揪住了于飞的衣服,大有一番不说清便不罢休的架式。 看着李元那歇斯底里的样子,于飞感到往昔那个温柔贤慧的李元正在渐渐远 去,而代之的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女人。当于飞在述说那天的事时,好像在一层一 层地揭自己的伤疤,作为自尊心特强的于飞来说,这无疑是难以启齿的话题,但 为了让李元消除对自己的误解,又不得不说,说完时,于飞转身从房里找出那天 买药的票据,摔给了李元,冲出门。 那一夜,在三十岁生日过后不久的于飞,生平第一次有买醉的欲望。而李元 怔怔地站在房间,眼帘印入的是几个刺眼的字“壮阳药”。 这天,李元正在天河城买衣服,当正从天河城广场出来时,一辆高级的帕萨 特轿车从自己的身边擦身而过,把李元吓得在那足足呆了一分钟,醒来后正准备 追过去时,没料到那辆轿车正缓缓地倒过来,车门一开,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 子走下来,叫了一声:“李元,原来是你啊?”李元怔了怔,定了定神,才看清 原是大学的同学刘兵。说起这个刘兵,李元对他还是有较深的印象,在大学时, 他就是一个活跃份子,任学生委员会部长,经常组织一些活动,具有较强的组强 能力,因为父亲是长沙搞房地产的,策划了几个著名的地盘,家里早就过上了小 康生活。可刘兵偏偏没有一般纨绔子弟的风格,为人诚恳,一表人才。当年在进 入学校第一年的时候,他还送过花给中文系新闻专业素有班花之称的李元。可惜 那时的李元一心扑在于飞的身上,在大学时,于飞是中文系的才子,他写得那些 诗曾感动的无数女生的心,加之他擅长体育,每次在校系比赛时,于飞娇健的身 体总是众人所关注的焦点,所以,处于热恋中的她总是与于飞形影不离,她与于 飞的恋情也曾惹得无数羡慕的目光。刘兵送了几次花自知没戏,就死了这条心。 后来,大学毕业,李元与于飞一起来到广东,而渐渐地与同学们失去了联系,没 料到会在广州、会在天河碰到老同学。 刘兵大学毕业后,也没有服从分配,而是凭着父亲的关系,在广州市开了一 家大型的保健品公司,刚开始还做得风风火火的,但这几年,因为中国的保健品 市场逐渐规范,消费者也趋于理性,生意也做起来,这是令刘兵最头痛的事。在 得知李元是一家省直机关报社的记者后,刘兵是喜出望外,对李元说:“老同学, 这次你一定要帮我一个忙!” “怎么?有什么事你这个大能人解决不了,还要我们这些小人物帮忙”李元 打趣道。 “我这几天还为这事伤脑筋呢,没料到在此碰到你这个老同学,这真得是天 助我也,这个忙如果帮上了,改天我一定要好好谢谢你们夫妻”本来,刘兵想就 今天请于飞一起来聚聚,叙叙同学之情,但得知于飞出差之后,只好作罢。 “究意是什么事呢?” 原来,刘兵的那家保健品公司,现在正处于市场低迷的时候,为了保住市场 份额,刘兵想加大广告宣传,在电视、报纸做企业的形象广告。他想请李元以采 访的形式宣传一下企业与自己的形象。 李元听了刘兵的想法之后,连连摆手说:“老同学,你这不是为难我吗?现 在报社管得很严,不能随意发这些软性文章的” “你只要负责帮我写稿就可以了,在刊登的问题上我会解决的,这个忙你一 定要帮” 李元看刘兵说的恳切,也不好现推辞什么?只好连夜根据刘兵提供的资料帮 他写了一篇文章,没料到在送给他时,第二天便刊登在一家报纸上,这不得不让 李元感慨在现实生活中钱的威力。 事后,刘兵送一部二仟多元的诺基亚手机给李元,李元推辞说不要,刘兵说 送给你就收下呗!这是你应得的,按劳取酬,合情合法,如果你不帮我写,我请 别人写还不是要出钱的。 李元想想也是,就收下了。 当天,李元把这个事告诉于飞时,于飞脸无表情地“嗯”了一声。这让李元 非常地悲伤。在学校她们刚初恋的那会儿,因为李元是风靡全班的美人儿,在下 课时,总会收到一些男生送来的花,这让于飞妒嫉不已,常常是拿住那些花狠狠 地摔在地上,踏上一脚。为此,李元也总是笑他小心眼。没料到于飞一本正经地 说:爱,是自私的,我不允许给别人留有机会。听得李元心里暖洋洋的,有一种 幸福的感觉浸漫全身。可现在就是原来的旧情敌给自己送东西,他也无动于衷, 是不是已对自己不在乎呢? 想到这里,李元的眼泪就不由自主地涌上眼帘,才结婚几年,于飞怎么就变 成这样呢?是不是婚姻真得是爱情的坟墓? 第三章 “我们一定要努力赚钱,争取在明年买一套房子”,这是李元在参观完刘兵 的豪华别墅之后,发出的强烈的感慨,而定下的明年从漂泊一族到拥有住所的伟 大计划。 国庆节那天,刘兵开着那辆帕萨特特地从番禺赶到广州市,把于飞与李元接 去参观他的住所。本来,这段时间于飞的心情一直不好,自从那件事情发生之后, 于飞心情都很郁闷,为了解决这个问题,自己也去医院看过几回,效果就是不明 显,以致于看到李元那张充满渴望的眼神,就有一丝内疚之情,所以没有心情去 玩耍。但碍于情面,毕竟是同窗同学,而李元也在旁怂恿,说我们一直打算供楼, 听说刘兵住的那个别墅新村,环境优雅,小区的医院、酒楼、学校、超市一应俱 全,并且还有农庄,这是我们这群久居闹市的人最好消闲之处,现在趁着节假日, 我们一来去同学那边坐坐,二来顺带参观一下楼盘,如何条件合适的话,就定在 那边算了,于飞听了,不好拂她的意,只好随她了。 刘兵的别墅是一幢二层楼的小洋房,环湖而建,自成一隅,绿树成荫,清幽 静谧,门前是一大片绿草地,并且有一个私家的游泳池,全屋豪华装饰,奢华又 不失典雅,看得李元羡慕不已,悄悄地问于飞:“这房子要多少钱啊!” “如果仅靠我们那微薄的工资,恐怕一辈子别想拥有”于飞在说这话时,心 中有些忿忿不平,自己与刘兵都是同龄人,论能力毫不比刘兵逊色,可凭着自己 的能力,在毫无关系的南方,奋斗几年,还只混上个广告部经理一职,每天受老 板的气,拿着微薄的工资。而刘兵仅靠有丰厚的家底,及父亲的关系网,现在平 步青云,拥有自己的公司,住豪华的别墅,出入有名车代步。 “命运,真他妈的不公平”于飞在心里狠狠地骂道,抬头望去,只见刘兵与 李元正有说有笑地走在一起,不知为什么,于飞心中暗暗生出一丝丝的醋意,后 悔不该来。 “刘兵,看来,你还挺有能耐的,才几年,就有如此成就,不像我们,混了 几年还是一无所有。”李飞边走边笑着说。 “于飞,你怎么不过来呢?”李元看见于飞一个人在哪里,便叫了一声。 “这几年还不是瞎混呗!你的于飞也不错啊!你看,才几年就当上了经理, 说不定几年后,还会当上总经理呢?”刘兵谦虚地笑了笑。 “那比得上你啊!” “哪里,哪里,人在生意场上,每天有应付不完的酒席,你不知我的烦恼呀! 倒是你,还一点都没变,还像在读书时候的样子” “我啊!都慢慢地老了”听到老同学的夸张,李元有点不好意思了。 自从在学校追求李元被拒绝之后,刘兵就一直有一种悔恨的心情,恨自己没 有勇气去和于飞竞争,以致于自己只好眼睁睁地看着李元投入于飞的怀抱。这几 年,自己的事业虽然有所成就,但在情感方面一直是不顺心。当初,听从父母的 安排,娶了同一所城市的一个工商局长的千金为妻,但没料到局长的女儿从小娇 生惯养、蛮横无礼,刚进门的第五天,便因一些家务小事和刘兵大吵,吵到动情 之处,竟然拍着大腿叫骂起来,那情形有些像泼妇骂街。令刘兵气愤不已,一个 耳光括过去,妻子的脸上便留下几道深深地红印。那妇人“哇”地一声便跑回娘 家去了,刘兵这段婚姻也只维持了半年,便以离婚告终。现在在广州开公司,身 边虽不乏美女,但刘兵明白,自己这只是逢场作戏,真正的却没有一个令刘兵有 结婚的念头。自从那天在天河城看到李元之后,刘兵感到自己埋藏在心底的感情 又复活一样,这几年经过岁月的磨炼之后,李元变得越发成熟了,举止之间常常 透露出无尽的妩媚,看着看着,刘兵就有些羡慕于飞了,一生之中能有这样的妻 子陪伴着自己,那便是最大的幸福了。 “刘兵,我今天突然有点不服,我们先告辞了”于飞的声音把刘兵的思维拉 了回来。 刘兵怔了怔“吃完饭再走吗,老同学难得一聚” “不了,下次有机会再吃吧!”于飞说完拉着李元便告辞了。 自从从刘兵家回来之后,于飞发现李元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每天都往胡素 家跑。对这个胡素,于飞一直没有什么好感。胡素是妻子李元报社的广告部经理, 是有名的交际花,凭着自己的美貌,在报社八面玲珑,并且听说她还与一些编辑 有生活作风问题。平时,于飞就劝李元少交这样的朋友。但李元好像特与她谈得 来,并且还成为好朋友,对于于飞的劝告充耳不闻。这几天,不知李元与胡素那 来这么多的话,每天下班之后,李元总要去她家坐坐。 元旦这天,于飞所在的内衣公司计划在广东的肇庆搞一场大型的内衣秀,老 板要求于飞先天就去肇庆联系场地,以及准备活动的策划、当地的媒体发布等事 项。 于飞匆匆地从家里拿了些东西,见李元还没有下班,就留了一个纸条,放在 桌上,就直奔车站。 李元下班回来,打开门,屋里冷冷清清的,桌上放着张纸条“元,我因公事 需出差肇庆一天,元旦不能陪你了,非常的抱歉。于飞” 看完之后,李元有一种懊恼之情。参加工作之后,她和于飞都忙,很久没有 出去走走了。本来想趁元旦节日,与于飞一起去郊外散散心,重温一下在大学谈 恋爱的温情。记得在大四那年,一个月明的夜晚,于飞约李元去爬岳麓山,刚爬 到半路时,李元突然扭了脚,痛得“哎哟”一声叫了起来。吓得于飞赶紧蹲下来, 紧张地问她怎样?一边连忙用手脱下李元的袜子,帮她揉脚。最后,是于飞背着 李元上山的。当靠在于飞坚实的背上,闻着他特有的男子气息,李元幸福地笑了。 也就在那一晚,在大自然的怀抱,李元结束了她的少女生涯。 自从来到南方,于飞经常要出差,李元与他是分多聚少,就是在一起时,也 因为生计所迫,而全没有往昔那分缠绵的心情,这让李元感到非常地失望。但因 为一个人在外,没有亲朋好友,唯一与自己谈得来的就是胡素了,所以,李元有 什么心事都会和胡素说说,有些事说出来就好多了。 李元正在闷想着时,电话铃响了,她以为是于飞打过来的,就没好气地应了 一声,没料到电话那头传来胡素的声音:“我的大美人,冲谁发这么大的火啊?” “哦,是素姐,我还是以为于飞打过来的” “于飞不在家吗?” “他出差去肇庆了” “那你出来吃饭,我在南岗海鲜城等你” “今天是什么日子啊!素姐有什么喜事吗?” “不是,是有人请我吃饭,我就叫上你了,反正一个人在家,也无聊的” “那不太合适吧!” “什么合适不合适,我叫你来,你还不放心啊!快点过来” “好好……”看到胡素强烈地邀请,盛情难却,李元只好答应了。 当李元坐车赶到时,却发现刘兵与胡素坐在一起,李元感到非常的诧异,刘 兵看到李元这个样子,便笑笑说:“怎么啦!坐嘛!今天我在这里设宴,主要是 感谢胡经理。李元,你上次写得那篇稿子,还多亏了胡经理才能刊发。刚好,胡 经理说与你是好朋友,就一起叫你过来了” “来,李元,坐这边来”胡素看到李元,热情地招了招手。 这一顿,不知是刘兵想存心在胡素与李元面前摆阔,还是有其他的原因,反 正是点最贵的菜。在席上,李元架不住刘兵与胡素的劝酒,刚喝了几口红酒,便 有些醉了,而胡素也喝了不少。 酒过三巡,李元便爬在桌上,在迷糊中,感觉到有人扶着她上了车,在迷迷 糊糊中,自己好像做了一个怪梦。她与于飞又一起回到了伊甸园,于飞变成了亚 当,而自己则变成了夏娃,在偷吃禁果之后,与亚当极度的缠绵,最后在欢快中 自己静静地向白云深处坠去。 醒来之后,李元吓了一跳,连忙坐起来一看,则发现躺在自己的床上,而昨 天是谁送自己回来的,则一点都不记得了。 第四章 李元怀疑自己是不是怀孕了。 那天,正在吃早餐时,李元感到胃一酸,便排山倒海式的呕吐起来,把一旁 的于飞吓了一跳,连忙问她怎么了。李元怔了怔,掩饰地笑笑说可能是自己感冒 了,胃有些不舒服。于飞关切地望着李元:“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不用了,可能是小毛病,过一段时间就好了。”嘴上虽然这么说,但李元 的心底还是折腾了一番,暗想,这不可能呀,自己与于飞每次房事前后都是作足 了保险工作,怎么又不小心怀孕了呢? 到了单位,李元报了名,便借口要出去查一些资料,偷偷地溜了出来,跑到 一家药店买了一测试纸,一测试,那条线全都是红色,倒把自己吓了一跳,看来 是真的怀孕了。 “这个孩子,来的真不是时候,”那天一整天,李元都在生着闷气。看到胡 素,本来想和她说说话,但胡素像是做错了什么事一样,一看到李元脸上便有些 不自然,寒喧了几句,便借口有事走开了。 于飞在连续几天看到妻子吃东西就呕吐之后,才恍然大悟,想想自己是不是 快要做爸爸了。这一想,于飞是惊喜万分,说实在的,自从踏实过三十这道门槛 之后,于飞对自己想要一个小孩的愿望是越来越强烈。有时,走在路上,看到别 人的小孩,总是要上前逗弄一番,小孩那天真的举动,无邪的笑容,常常深深地 印在于飞那颗渴望的心中,以致于发展到于飞现在只有看到了小孩,才感觉生活 有一丝意义有些奔头的境界。当李元期期艾艾地说出自己已经怀孕时,于飞一时 忘乎所形,高兴之下,一下把李元抱了起来。 第二天,于飞提前几个小时下了班,直奔天河购书中心,从书店买回了一大 堆的有关孕妇及胎教的书与磁带,看得李元嗔怪地说:“看你,这么猴急猴急的, 还早着呢!” “我这是早作准备,好培养出聪明的下一代”于飞一脸的幸福,还在床头贴 上了一张纸条,规定了李元一日三餐的膳食,讲究营养搭配,并且,从那天以后, 于飞就把所有家务都承包了。 有时,李元静静地坐在那里,看着于飞忙忙碌碌的身影,也有一丝安慰的心 情。对于于飞的心事,李元也知道,她其实自己也希望有一个小孩,毕竟年纪也 不小了。但李元是一个要强的人,她认为生小孩是人生的一件大事,不能马马虎 虎,现在经济条件虽有好转,但还没有房子,最起码也等到有了房子之后,再要 小孩。所以,一直以来,李元都要求于飞采取措施,但万万没料到,会在这毫无 准备之下怀上了小孩子。摸着微微凸起的肚子,李元的心情又变得复杂,人们常 说:孩子,是婚姻的纽带与快乐的源泉。 自己的婚姻会因小孩的降临而变得幸福吗? 李元怀孕之后,于飞就把实际情况告诉了公司的总经理,希望在妻子怀孕这 段时间好好陪陪她,而请求公司在这段时间少派他出差。这回总经理也好像突然 变得和蔼了,拍拍于飞的肩膀:“小于啊,我了解你的实际情况,这样吧,这几 个月,好好休息陪陪老婆吧!如果没什么重要的事情,就不安排你出差了。” “谢谢总经理!” “好好干,我是相信你的能力的”总经理意味深长地对于飞笑了笑。 走出公司的大门,于飞感到今天的阳光都变得亲切了许多,自从来到广州之 后,因为忙碌,一直没有时间陪妻子玩玩,李元以前总是说希望去番禺的长隆动 物世界看看,都在自己的耳边说了几次了。但因为公司的工作压力大,如果这一 年的销售业绩没有提上去,那么,这一年基本是没有什么收入的,公司实行业绩 与报酬挂钩,只有业绩上去了,年终才能分红。所以于飞铆足了劲,一心扑在工 作上。有时,想想妻子一个人孤孤单单的呆在家里,于飞心里也挺内疚的,自从 来到南方之后,整整几年,和妻子真正呆在一起的,具体可以用天来计算,但人 在江湖,身不由已,一切也没有办法。 这次一定要好好陪陪李元,把以前失去的弥补回来,怀孕期间,如果孕妇开 心一些,生出来的宝宝都会很聪明的,于飞记不清这是哪本书上说的。 自从那天在天河城吃了那一顿饭之后,刘兵就好像在地球上消失了一样,这 令于飞夫妻纳闷不已,本想请他过来坐坐,以谢上次去参观楼盘时的招待之情, 但联系不上,也就算了。 其实,这段时间,刘兵一直处于一种深深的悔恨之中。那一晚,当送喝醉了 酒的李元回到她家,刚把李元放下,李元便吐得一塌糊涂,她的衣服上粘着许多 的秽物,胃口不好的刘兵,强忍着替她擦干净。李元一翻身,身上的衣服扣子挣 脱了一粒,露出李元的贴心带蕾丝花边的红色内衣及白嫩的上身,把刘兵看得心 惊胆跳,心突突地跳动起来,帮她盖好被子,刘兵转身想走,因为他的车里面还 有一个喝醉的胡素需送她回去。只见李元嗫嚅地叫道:“于飞,你在哪里?”看 着李元醉酒后的媚态,刘兵失去了理智,一手扯掉她的衣服,像饿狼似的扑了上 去……完事之后,刘兵带着一种犯罪的心情,飞似的逃离了李的住处,并且从那 以后,处处躲着李元。 李元是那天与胡素聊天之后,才知道自己醉酒的那晚是刘兵送她上楼的,想 到那晚的情景,李元就有些怀疑,是不是在那天喝醉酒之后,刘兵对自己做出了 不轨之举。这样一想,倒把李元吓出了一身冷汗,在后几天,李元拨打刘兵的手 机,对方说此手机已经停机。李元去问胡素,胡素也说这段时间一直没见刘兵, 一时,刘兵像在地球消失了一样。 时近年关,于飞的内衣公司加大了在全国的广告促销活动,以提高销售量。 偏偏这节骨眼上,西南市场告急,说公司在该地区播放的广告有伤风化,当地的 工商部门已依法要求停播,并要对公司进行处罚。公司命于飞急飞西南,去处理 相关事宜,接到公司的命令,于飞有些无可奈何,但又不能违抗公司的命令,只 好前往,而独留李元一人在家。 星期天,李元百无聊赖之际,电话铃响了,李元以为是于飞打过来的,连忙 拿起来。但拿起电话后,听了半天没声音。李元感到奇怪,问是谁?对方听了几 声之后,就挂掉了。以后几天,这样奇怪的电话又响了几次,最后李元忍无可忍, 冲着电话叫喊道:“你是谁,这样无聊,再这样,我就报警了”果然,这一招挺 见效的,那个人自此以后再也没打过来。 “神经病”李元气冲冲地骂了一句。 这天,李元突然接到一封信,折开一看,竟是写给自己的。邮戳是广州市海 珠区的,李元感到奇怪,暗想在那边没有熟人,谁会给自己写信呢?连忙折开来 看,映入眼帘的竟是有分熟悉的字体。 李元: 我是怀着内疚的心情给你写这封信的。这几天,我一直被良心拷问着,促使 我不得不向你坦白。那天送你回家之后,我冲动之下,犯下了滔天大祸,做了对 不起你的事。我原来想回避这件事,但我这段时间却陷入了自责之中而不能自拨, 我想再这样下去,我的精神会崩溃的。所以,我提笔给你写了这封信,我不求你 原谅,只想向你表达忏悔之情,如果你报警,我心甘情愿地接受法律的制裁,如 果,你要经济补偿,我愿意接受任何条件。现在,我只有静静地坐在这里,等待 你的惩罚了。 刘兵 看完信,李元感到天昏地转,好几次准备拿起电话,但是想了想,又放下了。 李元陷入了两难的境地,如果不去报警,一是对不起于飞,二是便宜了刘兵;但 如果去报警,这事闹出去,极爱面子自尊心特强的于飞受此打击可能会疯掉的。 在床上躺了几天,李元终于拿定了主意,决定把这个说不定是刘兵的孩子先打掉。 走进医院时,一股刺的药味迎面补来。越走近李元好像听到一个声音说:李 元,千万不要走这步,因为你迈出了这一步,对你将来的婚姻是一个沉重的打击。 而另一个声音也说:把过去忘掉,一切从头开始。 到手术台时,那个医生还对李元说:“你要慎重考虑一下,不要因为和男朋 友吵架,而做出如此残酷的事,毕竟,孩子是无辜的”。医生还以为李元是因为 和男朋友吵架,赌气而做出如此轻率的决定的。 李元听了医生的话,痛苦的摇了摇头,坚决地对医生说已经决定了,请你不 要再劝了。 医生听了,轻叹一声,默默地戴上手套,拿起了手术刀。 “啊”的一声,随着手术的进行,李元撕心裂肺地尖叫起来。因为不受麻醉 药,医生只好在李元没有麻醉的情况下,做了手术,当手术刀轻触肉体的那一刻, 一阵钻心的痛漫过李元的全身,脸上豆大的汗珠流了下来,医生边做手术边对李 元说:“你忍忍,就快好了” 走出医院那扇大门,夜晚的街头有些冷清,偶尔一二个,都是急急向家里赶 的归人。也许,在都市的夜里,总会有一扇门一页窗,为这些匆匆忙忙的人而开 着,等待的或许是父母、妻子、丈夫、儿女。人的一生,也只有被这些亲情牵系 着才变得充实。 “于飞今天会在哪里呢?今夜的梦里会不会梦到儿子呢?”抬头望去,只有 满天的星星,在默默关注着行走的行人,李元的眼光变得有些木然。 第五章 腊月的四川显得有格外的寒冷,街道上到处都是熙熙攘攘的人流,似乎都是 在为过年而忙碌着。于飞通过关系,找到了管广告发布的工商部门一个胖处长, 请他到酒店聚聚,刚开始时,那个家伙还官味十足,但几杯酒鬼酒下肚之后,便 得意忘行,在餐桌上唾液横飞,满脸的横肉鼓涨鼓涨着,从伊拉克的战争危机谈 到目前的朝鲜问题,从四川盛产美女谈到那个卡拉OK歌舞厅的妞正点,一说起就 没完没了。望着这张被酒精灌红的嘴脸,于飞恨不得冲上前去,一拳打掉他的门 牙,就是这个家伙凭着手中的权力,因为没有敬恭他,而处处设道槛,让公司的 广告停播,极大地影响了产品的销售。 酒足饭饱之后,工商部门的胖处长还意趣未尽,提出要让于飞陪他去玩玩, 于飞尽管心中极不愿去,但为应酬,只好硬陪着,毕竟生死大权掌握在这个死胖 子手中,不得不小心地陪同着,一伙人便酒气喷天地冲进了当地一家有名的夜总 会,一进夜总会,胖子处长便彻底地撕下了道貌岸然的面具,露出他那丑恶的嘴 脸了,一手搂着一个小姐,左一声“宝贝”,右一声“甜甜”,那情形好像几天 没觅到食,突然之间见到一堆屎的饿狗一样。自然,这一夜于飞通过甩了几千个 大洋,喂饱了胖子处长之后,所有的问题都迎刃而解。 走出夜总会,于飞的脑因酒精的作用,而有些微微地痛,揉揉太阳穴,抬头 望出,天已微微翻白了。正在此时,手机响了,翻开一看,却是妻子李元打过来 的,奇怪,李元怎么这么早就打电话过来,顿时,于飞心中有一种不祥的感觉, 忙翻开手机盖,传出李元匆匆而有些疲倦的声音:“于飞,我昨晚摔了一跤!” “怎么样?你没有事吧!” “我……” “到底怎么啦!你快说!” “你回来我再告诉你”李元说完就挂了电话…… 当于飞风尘仆仆地赶到家时,发现妻子躺在床上,几天不见,李元变得憔悴 不堪,脸色苍白,双目无神,头发乱蓬蓬的,这就是平时刚练美丽的妻子么?站 在门口时,于飞心痛的想。 “李元,你怎么啦!” “我……我摔了一跤,孩子没有了”李元说完,痛苦地哭了起来。 “你,你怎么这么不小心”于飞听了有如五雷轰顶,两眼冒金花,本来想责 备她几句,但看到李元的样子,话在嘴边又吞下来了。晚上,照顾好身体虚弱的 李元之后,于飞步履蹒跚的走出了家门。 广州的夜在霓虹灯的包装之下,显得格外的繁华,各式各样的人穿梭在各式 的酒巴、电影院、街道,购物店,也许,只有在夜幕之下,人们才纷纷放下白天 职场上的面具,心情是最轻松的时刻,也是最真实的时候,这让于飞有些亲切感。 出来也有几年了,于飞一直没有时候静下心来,每天的工作就像巨大的包袱一样, 压着于飞不停地转,时间就这样被工作压得满满的,精神也绷得紧紧的,当难得 有时间静下来,仔细来观察这个城市,于飞发现这个城市变得越来越来美丽了, 碧波荡漾的珠江水、绿树葱茏的白云山、高耸入云的中信大厦、宽阔洁净的黄埔 大道,无不在昭示着这座城市的魅力。 “我爱这座城市,但这座城市会接纳我吗?她会不会把我当成一个匆匆的过 客”,倚在栏干上,于飞闷闷地想。 “爸爸,快来”一个稚气的童声在耳边响起,循声望去,只见一个中年男子 带着一个二三岁的男孩,走在绿茵茵的草地上。 “乖,小心摔倒”中年男子看见儿子走得急匆匆并且有些歪歪斜斜,当心地 叫道。 “哦!爸爸追不到我了”小男孩高兴地冲着他爸爸喊道。 “来,宝贝,让爸爸亲一口”,中年男子说着抱起了儿子,小男孩反过脸来 在爸爸的脸上亲了一口。看着看着,于飞的眼睛竟有些湿润了,忙把眼镜摘下来 擦了擦。 李元在家休养几天之后,身体渐渐康复了,脸色也变得红润,好像有了几分 生机。但自从孩子没有之后,李元发现于飞变得更加的沉默了,总是一个人闷闷 地呆在屋里抽烟。以前于飞从来是不抽烟的,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竟然也学会 了抽烟,并且越抽越厉害了。李元想阻止他抽烟,但看到于飞神情,又于心不忍, 只好让他抽了。有时,看到于飞这样,李元心里也总是涌上内疚之情,当知道那 一晚的事情之后,她的心情是悲痛万分,那天如果不出去喝酒,自己也不会与刘 兵犯下这个错误;如果,不去喝酒,也就不会打掉孩子了。有好几次,李元都想 把真相告诉于飞,但话到嘴边又咽下了:于飞会受得起这个打击吗? 广州的天气是越来越冷了,连续几天的摄氏5 度,让人走在大街上,总感到 冷嗖嗖的风从四面八方往身上钻,从心底产生一丝的寒意,那天,还有人打电话 给报社提供信息说,在东圃那下了少许的雪呢?这可是罕见的。 走在环市路上,于飞的心也冷到了极点。早上,当走进公司的大门时,发现 同事看到他像见到瘟神一样,纷纷地避开,于飞感到奇怪,忙叫住自己一手提拔 上来的广告部主管陈欢,陈欢抬头一看是他,连忙说:我还有些方案要改,有时 间再说。说完匆匆地溜走了。于飞正在纳闷之时,总经理推门出来叫了一下: “于经理,你过来,我有事找你”。走进总经理办公室,于飞是听到最后,才知 道有人把他给告了,并肯罗列了两大罪状:一是拉帮结派,搞小团体;一是在广 告制作上有收贿现象。总公司已作出开除他的决定,并派人前来调查。于飞一听 火冒三丈,刚要说话,总经理马上制止了他:“于经理,我理解你的心情,但在 这件事情我也是无能为力,如果有话到时对调查人员去说”总经理说完,好像挺 怕于飞闹事,马上叫人来与于飞交接工作。于飞想冲上去,狠狠地教训这个老家 伙一顿,肯定是这个老家伙嫉妒自己的才能,以影响他的职位,而跑到总公司告 的状。 “于经理,你想干什么?千万这个时候不要闹事,有什么事也等拿到工资再 说好吧!”总经理一看于飞的脸色,心里一惊,连忙暗示于飞工资的问题。“砰” 于飞走出总经理办公室时,一脚踢向办公室的门,发出一声巨响,把办公室 所有的人员都吓了一跳。 走出公司大门之后,于飞的心是彻底的失望了,想想为了公司自己所付出的 辛苦,到头来说炒人就炒人,也许这就是打工所必然的遭遇吧!资本竞争所带来 的永远是残酷的剥削。 那一夜,于飞第一次下班之后没有回家,一头扎进了天河的一家酒吧!在闪 烁的霓虹中,于飞一口气喝了一瓶红酒,迷糊中眼前晃动的是吧女那张张充满欲 望的眼神。于飞冲上前去,一把撕下了吧女的衣服,顿时,满屋到处散发的是张 张钞票的铜嗅味,“生活,真他妈的是一场游戏”说完,于飞一头倒了下去。 第六章 离婚最终是李元提出来的,在离人们欢天喜地的迎接即将来临的羊年之时, 李元终于鼓起勇气艰难地对于飞说出了这两个字,这一天,也是他们结婚即将满 六年的结婚纪念日,离人们常说的“七年之痒”还差一年。 于飞的彻底消沉,令李元非常的失望,同时自己的心情越来越沉重。平时从 于飞的眼神之中,李元隐隐约约地察觉出,于飞好像知道她的那件事了。那天, 在整理房间的物品时,李元发现刘兵上次给自己写的那封信不见了。起初,李元 以为是自己弄到别的地方去了,但那天找了一整天,把房间的物品翻了个翻天覆 地,连角落的细小物品都找过了,还是没有发现,李元感到纳闷,自己藏得严严 实实的,会丢在哪里去呢?于飞也不可能知道啊!但隔了几天,李元在办公室与 胡素聊天时,胡素无意中说起了刘兵(胡素这段时间与刘兵打得火热),说那晚 凌晨三点的时候,当刘兵在酒巴里喝得醉熏熏的,刚走到门口,正准备打开车门 时,忽然从旁边冲出三四个黑影,不由分说地围住了刘兵,最后,刘兵是在医院 里缝了十几针,足足在病床上躺了半个月才能下地。李元才恍然大悟,一定是于 飞知道了此事。回到家时,李元和于飞说起了刘兵被打一事,于飞冷冷地笑了一 声,那声音,有点阴森森的,令李元从心底生出一种恐惧之意。 为了宣传与突出中共十六大的精神,报社决定派李元到江门去采访一个老共 产党员的先进事迹,本来计划是要三天时间,但这次采访非常的顺利,只用二天 便完成了任务,为了赶稿,及时的发出去,李元提前一天便回到了广州,在报社 呆了几个小时,把稿子写好了,并交由值班编辑。累了几天,李元也非常地辛苦, 便对报社的领导说想早点回去休息,匆匆地赶回了家。 当走到家门时,李元感到有点怪,门是反锁的,李元用力地敲了几声的门, 才感到里面传来匆匆的脚步声,门一开,于飞看到李元,脸色十分地不自然,悻 悻的说:“你不是说明天才回吗?怎么今天就回来了” “因为提前完成了任务,便提前回来了”,在推门时,李元看见一个影子一 闪,迅速从后门出去了,而床上却是乱七八糟的,显然是来不及收拾。那一夜, 李元慎重地提出了“离婚”二字。 办离婚登记时,那个慈祥的老太太对于飞与李元是左看看右看看,直砸嘴: “你看看,你们两个多般配,夫妻两个过日子,碰碰磕磕是有的,怎么说离婚就 离婚呢?” “老大娘,我们是经过慎重的考虑才作出这个决定的” “姑娘,你如果是在气头上,我劝你好好冷静几天,毕竟,离婚,对女方的 伤害是最大的” “谢谢你,我们已经决定了”李元低声地说道,回首,见于飞低着头不知在 想些什么? 佛说前世需经过几百次的回眸,才修得今生的一次见面,而红尘中的男男女 女,从陌生到相识、相知、相爱,又需要几世的积德才能修来的缘分。从红色结 婚证到蓝色的离婚证,几年的光阴,几千个日日夜夜,多少的缠绵、多少的衰怨、 多少的期盼、多少的痴情,就在这短短的时间断了。婚姻到底是什么?幸福到底 是什么?在结婚的这几年,我们有那天接近了幸福吗? 走出大门,于飞与李元都心事重重,两个人的心都像被掏空了一样,在一起 时,因为生活的压迫,因为彼此的忙碌,可以说是厌倦了对方的温情与体贴,但 当真正从相爱再到陌生,当真正从拥有到失去时,彼此又有些难分难舍。李元情 不自禁地抱着于飞哭泣起来,于飞怜爱地拍拍她的肩膀,望着娇弱的李元,于飞 的眼睛也湿润起来,回望过去,多少的往事又涌上心头。 95年,在长沙的岳麓山上,当满山的枫叶飘落山顶时,李元一尘不染地躺在 于飞的身怀时,两个人以大地为床,蓝天为帐,清风明月为证,李元在于飞的手 掌心中写下了 “上邪!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 山无陵,江水为竭, 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年青的他们,相信只要彼此相爱,尘世间的一切都可以抛开,只要彼此相爱, 可以破除世间万千阻难。 96年,因为自己的恋情遭到李元家里的反对,与李元一同到广东。李元是抛 下家庭的亲情与一份舒适的工作,因为坚贞于爱情,而甘愿一起与自己受苦的, 在路上李元是和着泪水与笑声唱道:“我要和你一起慢慢的变老,直到我们老的 那也去不了,你还把我当成你心手里的宝” 97年,在广州市石牌一个十几平方米的出租屋里,于飞与李元第一次在南方 过新年。除夕那夜,于飞拉着李元一路疯转,从上下九到北京路,从天河城到珠 江新城,一路看尽繁华烟花,年青的心在极度的清贫之中也能绽放出绚丽的色彩。 面对滔滔不绝的珠江水,李元一时意气风发,高声说道: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纵我不往,子宁不嗣? 青青子佩,悠悠我思。纵我不往,子宁不来? 挑兮达兮,在城阙兮。一日不见,如三月兮。 “于飞,如果我们不来南方,我们会离婚吗?”李元的声音,把于飞悠长悠 长的思绪拉回了现实。 “李元,你后悔当初的选择吗?” “不后悔,毕竟我们曾真诚地爱过!” “在南方,我拼命的追求,但没料到最终失去的却是最珍贵的” “……” “我们曾经都走过了许多的弯路,如果从新选择,你还会选择我吗?” “于飞,你让我静下心来,想一段时间,也许我会来找你的” 这时,远方不知从那个方向,传前那首熟悉的歌曲“痴痴地想了多少夜,我 还是不了解,是什么让我们今天会分别,反正梦都是太匆匆,反正爱只能那么浓, 心与感情让它粉碎,飘散在心中,只是为何当初,你是不听所有纷纷扰扰流言之 中漫天风雨,你会选择了我,只是为何如今,我们不顾一切追求真爱,坚持底下 苦尽甘来,你会放弃了我……” 回首,李元与于飞已经哭成泪人,是为生活,还是为情感,依稀中不见往昔 熟悉的身影,只有身边陌生而匆匆的人流从面前走过。 远处,人们正在焦急地等待着新年的钟声响起,等待着全家围着桌子,吃团 圆饭,看中央台的春节晚会的开播。 于飞抬了抬头,一颗流星划过天际,这时,新年的钟声在人们的欢呼声中响 起,天的那一边燃放起绚丽的烟花,人们高兴地笑着跳着,新的一年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