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节 无瑕公主明镜心 (孔雀历119 年8 月16日) (百灵城守府。天台) “百灵……又是百灵……繁华依旧……”眺望远方,倾城感慨无限。 水月失踪,女帝驾崩,金鹏王摄政……一系列举目震惊的大事似乎与这港口 城市毫无关系。正如同每日进出的船舶:进也罢,出也罢,港依旧是港,湾依旧 是湾;不为来而喜,亦不因去而悲。百灵人也学到了这种处变不惊,水月的进城 竟出乎意料的顺利,非但没受到丝毫阻拦,招待还堪称热情──毕竟她曾是百灵 的“守护神”。 回到旧日行宫,水月却无法拾回昔日的心情,冷然一笑,水月接道:“繁华? 麻木不仁的繁华!” “麻木不仁?”倾城不明白“麻木”与“繁华”有何关系。 “我是说啊,百灵人──全是‘行尸走肉’!!” “??”倾城不同意,他喜欢平静安乐的百灵,对百灵人的印象也不差── 谦恭和善,很像昆仑家乡人。 “如果我站在‘百灵’城楼大呼造反,公开聚众讨伐‘金鹏伪孔雀王’,你 猜百灵人会怎样?” “积极响应?一呼百应?”倾城相信水月在百灵驻军多年,应该颇有号召力。 “不会!”水月摇头。 “那麽……人们会把你当疯子抓起来?”倾城依常理判断。 “不,你太不了解‘百灵’了”,水月再次摇头,“我来告诉你罢,其实答 案很简单……” “到底会怎样?”倾城愈发好奇了。 “没人理我!”水月语带凄凉。 “没人理会?” “对!他们不会响应,也不会反对,只会视而不见!无论你做出何等大逆不 道或惊世骇俗或造福万民之事,他们都不会注意。” “冷漠、麻木、事不关己不闻不问,是百灵人的本性!对於号召者,这种民 众恰恰是最无可救药,最令人悲哀而倍感无助的!”水月闭上眼,掩去了眸子中 的痛心。 “麻木?冷漠?不……不会吧?!百灵人很和善的!!”倾城口中说不信, 失落却无可扼抑地自心底升起。 “和善?不错,的确和平!和平到战争来了,他们唯一会做的就是伸头挨刀 子!善良? 的确善良!善良的近乎愚蠢,善良到你要自杀,他们会替你递刀子随便挖好 坑等著埋!“ 倾城:“……” 水月:“‘百灵’是一座不折不扣的死城!没个性,没骨气的死城!” 看似繁华的“百灵”为何会如此?和善的百灵人怎会麻木不仁,反抗都不懂? 倾城不明白。 他不知道,孔雀帝国毕竟是自废墟中建起,它依赖远古文明,在短短百年间 即形成了强大的帝国。可惜,他拥有的仅是古代遗留的科技;至於文化则一无所 获。 短短百年,对於精神文明的建设,文化的积累与沈淀毕竟太短暂了。港口城 市“百灵” 又是新兴都市,文化底蕴更是浅薄。没有核心文化,谈何向心力?谈何民族 观,集体观?信仰贫乏,不仅是“百灵”也是全孔雀之大患。女帝驾崩,朝中大 乱,正是一例。正说明政权极不稳固。连基本的忠君、正统、顺继思想都不健全, 才会由先帝八杆子打不著的表弟“金鹏王”来继承帝位,打破了女帝继位的传统。 民众对帝位更是漠不关心,这亦是统治薄弱松散的表现。 “那麽,还有更好的城市吗?”倾城不想再谈论“百灵”。 “当然有!要说军力最盛,万众一心,当属我的地盘──不死鸟之都──凤 凰城!”水月满脸神往,“回到凤凰,我一定会给伪孔雀政权点颜色!” 倾城想起了水月的“服毒”治军法。 “战力最强?万众一心?”他只觉得反胃。 “‘凤凰’一定是最繁华,最美丽的咯……”忙找个话题掩饰不满。 “那倒不是,最繁华的,当然是帝京;最美丽的,当然是‘开屏园’……” 仿佛沈入了回忆之中,水月悠然道:“初秋的帝都,满山红叶;最红的,最香的, 便是‘开屏园’的香枫了……”剪水双眸闪动著缅怀的光彩:“小时候,当我还 是‘水月公主’时,那儿,可是我的天地……” 沧海桑田,时光如梭。如今的‘开屏御花园’不再属於水月,可公主,那儿 倒还有一位…… (孔雀帝京。开屏园。雀舞亭) 一老一少相对而坐,黑白对弈。老者白须胜雪,鹤发童颜,堪称一代美鬓公。 只可惜鹤发早谢,额头高高凸起,映著日光,兀自闪亮。一望便知,必是一代贤 哲。 对面的,是位宫装少女,身在御花园,当然是公主、郡主之类的千金小姐。 春江家盛产美女,那少女也不负美名,堪称一代佳人,眉目间与水月倒有几分相 似,只不过少了几分英气,多了一抹温柔。有异於宫中流行的披肩长发,少女秀 发齐颈,弯弯垂著,略掩双颊,左高右低,个性十足。加上嘴角的那抹微笑,秀 丽别致中更显雍容本色。 “多闻公不愧学宫第一棋圣,用意精微,布局严谨,小女子自叹弗如远矣!” 少女举手落子,声如黄莺出谷,清脆而不刺耳,甜美而不娇嗲。 老人捻须苦笑,思索良久,方才投下一子。 “无瑕公主,今天算是领教您的厉害了,老夫殚精竭虑,尚无法阻挡公主攻 势。自保尚不足,哪还称得上什麽精微严谨。” 无瑕不置可否,嫣然一笑,捻起白玉棋子,轻巧的投下。於是,稷下第一棋 圣欧阳多闻翰林卿再次陷入苦思。知道他一时半刻无计自救,无瑕不再关注棋盘, 侧首远眺,目光渐渐迷失於满园香枫红叶之中…… “有人打扰了呢!”不经意的说道,无瑕仿佛自言自语。 刚刚投下一子,多闻公如释重负,恰好听到无瑕的感叹。 “公主有事?” “本来没有,不过,马上就有了。” “公主言语深奥……” “是‘一刀两断’来搅局呢!”无瑕微笑依旧。 “史克尔将军吗?”欧阳多闻左顾右盼,却不见侍卫长断。史克尔的踪影。 “快到了,离这儿还有九十四尺二寸远。”无瑕解释道。 “??”多闻公不明白她是在梦游,还是在预言,抑或是在胡说八道。 “远处香枫叶抖动,根据抖动的尺寸和频率,必有人经过。每二次振动传来 的间隔为零点八秒,宫中步行为此频率者应该只有史克尔将军一人而已。将军身 材高大,一步四尺六,依以上数据自不难算出他据此地距离。” 刚刚解释完,身材魁梧的中年汉子走进凉亭。 “公主,殿下有事相商,请即刻回宫。” 嫣然一笑,无瑕道:“多闻公,未尽棋兴,尚请见谅。” 欧阳多闻赧然一笑:“公主殿下,说实话,老夫愚笨,早就撑不住了,公主 手下留情,感激不尽。” 他毕竟是稷下第一棋圣,稷下才子冠统天下,说他是孔雀第一棋手也不为过。 倘若今日拜於无瑕手下,情何以堪,颜面何在?今以残局收场自然正中下怀,心 中暗暗发誓,有生之年,绝不再与无瑕对弈──那种感觉不像是在与棋手切磋, 简直是在与一台洞悉己心而又绝不会失误的机器对战! “父王还真是急性子……倒偏劳侍卫长了。”无瑕娉婷而行,不急不慢。 “哪里,倒是小姐聪慧睿智,满朝文武都佩服的紧。” “佩服?”无瑕依然是笑,可今次的笑容有点冷──阴森森的…… “姐姐,快来,快来!……”鹊桥边,传来了童稚的呼声。 “无错,无心,怎麽了?”无瑕停住了脚步。一双小儿女奔了过来,大些的 是二公主无心,小些的是三太子无错──皆是无瑕的亲弟妹。 “姐姐,快来给我们做裁判。”无错抢先道。 “裁判?” “无错与我打赌,我说西池的鱼多,他说东池的多些……”女孩无心解释道。 “原来如此。”无瑕明白了。,随随便便扫了两池几眼,无瑕朗声道:“东 池大鱼一千二百七十条,小鱼六百四十二条;西池大鱼少四条,小鱼多九条。倘 若蝌蚪也算鱼,东池又要多一只。”言罢转身而去。只丢下一句话随风飘来: “心有明镜,秋毫可辨;五色乱目,何不以神相观?” 春江无暇的设定:电脑心分N 用机械雅典娜白雪公主她妈变态……龙之介的。 ¥#.¥。 -------- 科幻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