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AITING 作者:蓝色孤叶 他是一个酒保,她是个年轻的经理。 也许他觉得,美丽出众的她,是不该属于自己的;也许她觉得,平凡普通的 他,她是不会要的。然而,如果他们的相遇是场意外,那么,也许他们彼此都不 会有任何交集;如果他们的邂逅是个奇迹,那么,也许他们会共同演奏爱情的旋 律…… 她每次来这家酒吧都喜欢坐在吧台的位置,而且只点一种饮品威士忌。 她第一次来的时候是和一个女同事一起的。她总是冷冰冰的没什么表情。她 像一枝孤冷却骄傲的玫瑰。她漂亮出众,她自信沉稳。她有着与众不同的气质, 显得身旁的女人们是如此的渺小。 在以后的日子里,她总是一个人来一个人走。似乎喜欢静静地去消磨一杯威 士忌的时间。这个时候的她和第一次来的时候相比,是那么的漠然和忧郁。卸下 了所有的骄傲和自信,她有的是张憔悴的倦容。可是,这从来抹不去她那似乎天 生就不容许她安分的魅力。然而,对待各种主动来和她搭讪的男人,她总是表现 出一副不耐烦的冷淡。 酒保也被她的美丽吸引,可是更被她的人品吸引。然而,他从不去和她搭讪, 他总是在吧台内做自己分内的事。他只会对她微笑,只会深深注视。她来是时候, 他会心跳加速,她走的时候,他会怅然若失,然后思念并盼望着她的下次光临。 她会在每个星期三、五来这里,这是她的固定时间。 她对酒吧里的一切似乎都漠不关心,只注视那杯威士忌。偶尔抬起头看到酒 保的微笑和眼神,然后再低下头继续注视威士忌。可是,每次看到酒保的微笑和 眼神时,总会驱走她心头的些许阴霾,酒保好像散发着阳光。而每每她来酒吧饮 酒却都是因为阴霾的心需要阳光。 然而,似乎只有酒保知道,每一次,他都在用心和她“相处”,他们之间的 距离是那么近啊。可是,他也知道,他们心灵的距离却是无法丈量的。然而,这 一切她都不用知道的,这只是他的一个心愿里的小小的满足。他自己知道就好了 的。 直到有一天,她和一个男人一同走近来,他是个很英俊很有安全感的男人。 她在他面前会时常展露出幸福温馨的微笑。然后男人会一手拥着她一手拿酒杯同 她干杯。看到这些,酒保的心隐隐作痛,可是,他又为她祝福。虽然日后也许会 有遗憾,虽然日后也许会有心碎,虽然一切都并不是也许。可是,他是希望她幸 福的。是的! 她在他宽阔的臂膀中芳香美丽的脸颊上写满了一个幸福女人该有的甜蜜。然 后,他们的身影轻轻移出了酒吧。酒保目送他们,用最复杂却纯粹的心。忽然, 一滴泪滑落下来,速度是那样的迅急。他很快拭干了泪,那是属于他的悲哀,他 不要让任何人看到,那是她给他的! 半年多来,酒保终于可以为自己这段日复一日的心情挥手告别了。从今后, 无论替代它的将会是怎样的心情,都不重要了,因为,她再也没来过。 酒保想,她再也不会来了吧……没有她的日子里,他的心平静下来,一如静 澈的湖面。偶尔泛起的涟漪,便是对她的思念,和对那段暗恋的感慨。酒保永远 会记着她,只是,她不会知道,也不必知道。那段感情很真,却变成他心底最深 的秘密;那段感情很纯,却只能化作回忆…… 两年过去了,酒保一直单身。他没有再碰到令他心仪的女人,也没有得到任 何人的表白。他始终站在孤独的一方思念他曾经的心与情。 然而,一个平凡的再平凡不过的夜晚。她出现在了酒吧,一个人。当酒保看 到她的第一眼,甚至呆愣了许久。直到她第三次说:“威士忌!” 酒保木讷惊喜的表情不会引起她的注意。他除了要应付其他的客人外,却一 直默默地注视着她。好久不见的,他想拥抱她,想轻轻亲吻她的长发,想对她说 句“好想你”……可是,他不能。 今天的她怪怪的,和往常不一样。以前她喝威士忌总会带着品它的味道,而 这次却一饮而尽。一杯接着一杯,和自己干杯。那个自信坚强高傲的她不见了, 剩下的是一个仿佛是伤心欲绝的脆弱的女人。从她的眼眶中一行泪缓缓滑落下来, 酒保确定,她一定遇到了特别难过悲怨的事。 他对她说:“小姐,请不要再喝了,你会醉的。”她不听越是喝的凶。他夺 下她手中的酒劝她别再喝了。她突然哭起来嘴里重复着:“为什么?为什么?为 什么会这样……”她是一个骄傲的女人,却始终不懂如何抓住她爱的人的心,所 以,她失败了,她的男朋友离开她了。 她愈哭愈厉害。终于,酒保越过吧台,紧紧拥住激动的她,试图让她平静下 来。相拥的那一刻酒保的心狂跳不止。她像是躲进了他的怀中一样,她需要一个 港湾暂时靠一下岸,她需要一个宽大温暖的肩暂时让她停息悲伤的心。她一点点 安静了,剩下抽泣。突然,她深深地吻了酒保。这个吻对酒保来说,简直是件太 奢侈的事了。他却得到了,可是这太突然了,酒保呆在那手足无措,双眼盛满迷 茫。她睁着朦胧美丽的双眼迷迷糊糊地说了一句:“你,爱我吗?”酒保愣了一 下,随后羞怯的点头。“那么,不要离开我,好吗?不要离开我!”“不会的, 我永远都不会离开你的。”酒保使劲地摇头。 “嗯!”…… 这个答案她是满意的吧,可对酒保来说,这句话是问他的吗?又该是他来回 答的吗?他不知道,只单单明白,他的确是用心,用最真挚的心来回答她的,他 是的! “明天你来好吗?我……我,明天是我的生日,希望你能来,可以吗?我等 你!” 说着酒保将一张小小的类似名片的东西塞进她的手里,也没顾她是否听见了 他的话,然而醉醺醺的她手里根本什么也握不住。无奈,他只得轻轻地塞到她的 衣兜里。 她喝醉了,哭累了,在酒保的怀里睡着了。 静静地看着她睡去了一夜,酒保流了泪却满足。黎明时分,她醒过来,第一 眼看到的是左臂已被她压麻了的酒保。她说:“昨晚,我,你……”“昨晚你喝 醉了,我,嗯……你……”她红了脸,他也觉得自己的脸一定像极了番茄。蓦地, 她站起来说:“唔!我,要回去了。”他也站起来说:“嗯……别忘了,今晚我 等你。”她却一脸茫然的说:“嗯?你说什么?我,我要回去了,谢谢你,拜拜!” 说完,她像是逃走了,留下一个失落的灵魂。 她回到家,思前想后,决定要离开这个伤心的地方,一定要忘记痛苦。于是, 她买了去伦敦的机票,辞了工作。下午就飞走了。 今晚的星星真亮,会亮过生日的烛光吗?午夜了,酒保仍然等待着他心爱的 她。可是,酒吧里,他在来往的人群中却始终寻觅不到她的身影,也捕捉不到她 的声音。直到第二天的黎明时分,“她在哪?在干吗呢?”…… 一年多过去了,在伦敦的她在这些日子中不停地回忆着好多好多。虽然有些 事是她不想忆起的,可是,她却控制不了自己的思想。偶尔,她会突然想起那个 酒保,想到在他的身上睡去了一夜,她仍然会脸红。 在这一年中,她似乎从没停止过要去寻找一种感觉,可是,这是什么感觉? 她自己也说不清,冥冥中,她在追寻,依稀熟悉的东西,却总也想不起那是什么。 她从衣柜中找出最后一次去那家酒吧时穿的衣服。她和她男朋友分手时穿的, 她本不想再穿上,却到底不介意重新忆起也许会伤到自己的那个回忆。 轻轻将手放进衣兜,触摸到一张小小的有些硬的纸。那是一张明信片,背面 写着:“也许平凡的我不会给你的生命中带去什么色彩。可是,如果能替你抹去 一笔灰暗,使你多一份快乐的话,哪怕会让我倾尽一生心力,我也会去做。因为, 在我心里,有个叫爱的心情,永远留给你!” 她轻轻地流出了泪,努力回忆这一切。“难道?”她想起最后去酒吧的那夜 的事,小心谨慎将它们拼起来,“啊,他的生日,我怎么……”她想起曾经关于 酒吧和酒保的事。他虔诚的双眸还有那温柔的微笑,她每次喜欢坐到吧台的位置, 不也是因为酒保的这些吗?自己真的不喜欢酒保吗?不,不,不!如果不喜欢, 她怎么会在乎?如果不在乎,她怎么会思念?如果不思念,她怎么会难过?泪再 次滴下来,却止不住了。 今天以前,她绝不会相信,自己会为一个平平凡凡的酒保落泪。可是,今天, 她确实为他伤了心流了泪啊。原来,她其实是思念他的,她是喜欢他的。只是, 她以为对他的思念不过是在回忆曾经时的插曲而已。可惜,她错了,她忘记了对 他的心情,于是,忘记了自己是思念他的。 她整理着行李,没有任何犹豫的整理着…… 她来到酒吧面前,抬起头,却已不是以前的那家酒吧了,这家叫“WAITING ”。 她失落的调头想走,可是却走了进去。 刚推开门,酒保的身影落入她的眼帘。找到了!那种寻觅好久的感觉,原来 是酒保给她的。原来,她的心里在无形中已装下一个人,一个从前她看不清他的 轮廓的人。 她默默走到吧台前,酒保没有抬头,而是在忙他的。但是他感觉到有人来了, 便说了句:“想喝点什么?”她微笑了,“威士忌!”酒保猛的抬头,那个曾多 少次出现在他梦境中,曾多少次让他魂牵梦萦的声音啊。他停下一切动作,激动 的盯着她。她拿出那张明信片说:“对不起,我失约了!” “我知道你会来的,我一直都知道的。现在这家酒吧叫”WAITING “,是我 的了。我没有离开,因为我一直在等你。还好,你并没有失约,只是比约定的时 间迟到了一年零三个月!”